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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劫-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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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去趟那个浑水了。
一时静默无语,就这么彼此站着,你看着我,我又看着你,久了,也会叫人觉得有点儿好笑。
绿衣咬了咬唇,想要眯着眼笑一笑,可是嘴唇一咧,心里又觉得难受,扭过身去半侧了身对着他。金赏金建等人一看,各自明白,缩着肩膀往别处去站着,给两个人腾地方。
刘弗陵望着她,金光笼了她一身清华,只是这样静默的看着她,他都觉得心安觉得满足。徐徐叹了口气,他探手去握她的指尖。她两手未掖在袖子里,光秃秃露在外头,冻了这么久,指尖冷得冰凉头顶。握到他掌心里,利刺一般扎过来,冻得刘弗陵也是一个激灵。
察觉到颤抖了一下,绿衣皱眉,终于扭过身来瞧他。到底心里舍不得,缩手往旁一让,他又不肯,紧紧将她十根手指头都藏到了掌心里。
“放手。”她急了,耸着肩膀往后躲,“我手凉。”
他温温的笑了,把她两只手抓着,轻轻带她到身前,额头也慢慢低下来,抵到了她的额头上:“不怕,我替你暖暖。”
他这么腻腻歪歪的,真叫人不习惯。她觉得欢喜,可是又有点儿抹不过去那硌在心里的难过。她大可以一气儿把话说出来的,可是又不能够。这怎么说呢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了她觉得心里憋憋的,堵着一股气,心道都怪他,要不是他,她怎么会这样别扭呢心里想着,她把额头往后撤了点儿,朝他额头上轻轻一磕,嘴里嘟囔:“都怪你”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居然也受得。笑微微的应她:“是,都怪我。”
哪里有人这样子的也不管人家是什么缘故埋怨他,答应着就点头。她忍不住,往上斜了他一眼,不想笑,嘴角还是溢出笑声:“你傻不傻我为什么要怪你,你知道吗”
他知道。可是他怎么说开口让她就此离去么心里抑抑的,他自然不能够。摇头,他微微的笑:“我是傻。你要怪我自然有你的道理。我想着,必定是我哪里做错了。”
她心思简单,不高兴来得快也去得快,抽了抽手想要抱住他,可他不放手。她就低低道:“你先放手。放了手我再告诉你。”
他摇头:“就这么着吧,好好的待一会儿。”
他眼睛里晕着一圈金光,是太阳照下来笼进去的一圈儿金光,他脸庞发白,如此一来便生出一种病态的美来。绿衣吁了口气,移开额头抵到他胸膛上,整个人都拱到他胸怀里去。她这么乖顺服帖,他自心里吐出一口气,手也松了开去。她挣脱了一只手,绕到他腰后去抱住了他。喃喃叹息道:“如果你不是汉皇帝该多好。我可以带你回去见阿爹,见我的哥哥们。让我的五哥把他最喜欢的两匹汗血马送给咱们,我们可以骑着马在草原上乱逛。草原上的风是有神力的,只要绕着那么走上几圈,保管你有什么病都好了”
她心疼的把手在他后腰上轻轻抚了两下:“你都要比我瘦了。”
他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胸腔里的震动皆是因她而起。怀里的温暖,心里的满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舍不得放手。从前未尝过这滋味,所以能够轻易舍得,眼下要他舍弃,简直像是要剜了他的双目,剁了他的手足,取了他的心脏一般。倘若她走,他便只是个行尸走肉了吧。
可是能怎么样呢留下她,留下她面对那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吗不能够她这样喜爱自由的性子,她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他更是舍不得。她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一块软肉,割了会痛楚难当,经久不会好了,不割,又迟早会让周遭的疟疾侵吞了去。左右都为难,左右都是舍不得。
他松手,将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低头埋进她颈窝,闭上了眼睛。那些话不能说,那些为难只能永远埋葬在他的心里。只要她能耗,他的为难和不舍又有什么呢
“等有那么一日,你一定要带我去草原,见你的阿爹,见你的哥哥,我们一起骑马。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她笑起来,好像见到了那一副逍遥自由的场景。她更往他怀里靠了去,虽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应着他道:“好。我们说定了,不能反悔”
边说边歪着头,伸出一根小拇指来送到他跟前。他低眼瞧她,有点儿莫名,她笑着把他的手举起来,小拇指和他的小拇指勾到一块,盖了印。颇有点儿娇嗔的睨他,语带嫌弃:“真是傻,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是汉皇帝呢”
他笑着附和:“我不懂的太多了,你往后一定要好好关照我。万万不能嫌弃我。”
瞧他说得好像是求她收留的可怜虫似的。绿衣心里这么一想,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他可是汉皇帝呢汉人都兴说皇帝是龙,到她这儿成虫了。这算什么呢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讨厌”她松手推开他,嘴里说着“讨厌”,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的。
刘弗陵在旁望着她的笑脸,连一眼都不肯眨,唯恐眨一眼就少看了一眼,怎么也看不够。微微抽气,他说:“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出宫,还能在周边逛上一圈。你不是想去市集上转转”
她听到这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也不多说,拉着他的手往前拽。心急道:“你不早说,白白浪费了时候,我们赶紧的”
当真是个孩子气的脾气。刘弗陵笑笑,被她拽着往前走。说起来也怪,说起孩子气,皇后比她更像个孩子。然而皇后的孩子气与她又不同。她是自然而然的流露,愁闷的时候不掩盖着,难过的时候眼睛全是黑黢黢的乌云,快活的时候不管眼前是谁都能拉着好一通说话。皇后刘弗陵暗暗的咽了口气,皇后终究是在这个偌大的汉宫里待得久了。
外围站得远的三人虽然听不到他们两人的说话,但也时时留意这边的状况,一看到绿衣拉着皇帝往这边走,不必多说,徐安立时垂首上去待命。皇帝吩咐一声,立马转过弯去,叫着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人马往宫门方向出发。
因着这次出宫算得上是正大光明,自然没有那么多需要避忌的事。再一层,霍光对刘病已大约还存着一点情意,皇帝说要前去观礼的时候,他不但没有阻止,还附和着说是也要命人备上一份大礼。明面上既然说开了的,霍光也不会那么不知趣,除了执金吾及些许羽林卫在暗处保护,也不会在皇帝身边派什么人跟着。这一趟倒可以尽兴一些。
出来得早了,刘弗陵命人将车赶到西市里,只与绿衣两人携手,不叫旁人跟着。眼下的时辰,正是一天之中市集上最热闹的时候。绿衣上一回来去匆忙,未能玩得痛快,这一次咬定了牙不能错过那些好玩的玩意儿。见到什么都要上去凑一眼,看到什么稀奇的都要买了来玩一玩。所幸徐安是个聪明人,给刘弗陵的荷包里塞了满当当的钱币,两个人尽兴的在人群里来去。刘弗陵唯恐她叫人碰着撞着,一只手牵着她,在身旁替她挡着拥挤的人群。她只管往前冲,一会儿买了个什么好玩的,回头冲他显摆;一会儿瞧见什么有趣的,急着靠到他耳旁说话;一会儿又看着什么未吃过的,眼馋得直和刘弗陵闹饥荒。这么逛上一圈,简直是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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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20)
徐安担忧着皇帝的安危,自然不肯让皇帝用外面的吃食,然而皇帝又不允许他们几个跟得近。他就只好和金赏兄弟俩窝窝囊囊的跟在后头,一边嘴里嘀咕,一边使劲儿的揣手里一条帕子。恨不得上前去瞧李绿衣几勺栗子,叫她少这么咋呼冒失。
可望见自小跟着的皇帝今日里不但没有蹙眉,自下了马车来,一径都是那么舒心的笑脸。他又觉得心里也高兴。他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他更愿意看到皇帝能高兴一些。整日里在那些勾心斗角的人跟前和他们斗法,他早早的没了舒心的笑。这病情一日日的加重,要说缘故,也有这上头的关系。
金建瞧见绿衣捏了一只面具往刘弗陵脸上罩去,乐得直不起腰,嘴角也是咧了。全没有在宫里当值时候的谨慎严肃,笑觑了他兄长:“瞧那丫头,真是个活宝贝”
金赏目光烁烁,也不知在想什么,凝神望着,脸上没有别的颜色,尽忠职守的调开视线,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金建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在意,扭过头去和徐安说话,一看徐安,了不得这位皇帝跟前的黄门,什么时候这么娘气过捏着一截子手帕盖在眼鼻子上,那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活是遭了什么大罪,一通哭一通擤鼻子。可叫金建鸡皮疙瘩耸起来,恶心了一阵,忙别过身去,趁着他未注意,悄悄儿的躲到了金赏的这一侧来。
叫熟人交到他和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大老爷们走一块儿,他还要不要在这一片混了。
今天天气虽然冷,好则好在日头足。这个节气上也没有什么农事要忙活的,平头老百姓闲下来也乐意到市集上逛一逛。人一多,热闹,这一热闹,来逛的人就更多了。于是人挤人,颇有点儿比肩接踵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大家伙儿都凑在一块儿,越加是不惧寒的了。
金建见前头玩得热闹,自己手也痒起来,他进宫当值,身上是不会带什么荷包钱币的。这会儿身上一摸一个空,想要买个什么玩玩也没奈何。仍旧还得转到徐安身边去,悄悄推了推他的手臂,问他身上还有钱没有。
徐安刚才可瞧见他悄悄儿躲到金赏那头去了,自己没吭声,不表示不着气。就把身子一扭,哑着嗓音道:“这是预备着那两位用的,哪里能给你呢你要啊,自己回去拿去不然,着侯爷府上的人给送过来也成”
金建也知道他不是当真动气,无非摆个谱罢了。就与他和和气气道:“得了一会儿回去我还给还不成吗你我一同当值的,都是兄弟,犯得着说这个”
他这么一说,徐安斜睨了他一眼,也就顺着石阶下来,探手将袖子里一只荷包摸出来,丢到他的怀里。嘴里“嗤”了一声。这就算应他了。
他们两个正当闹着玩,金赏眼神一闪,却是看到个熟悉的影子。他忙的上前几步追上前面两个人,拉开了架势。身旁两人见到,虽不明所以,也赶紧做出了谨慎防备的姿态来。
人头攒动,那人一晃就不见了,只见日头在顶上明晃晃的照着。
照理说这么好的天气不会有风,却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人眼睛都迷住了。绿衣眯起眼睛,手里的糖人一歪,被人撞丢到了地上。她懊恼万分,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欣喜的神情一下子就落寞下来。
刘弗陵宽慰她:“掉了就再买一个,不值当放在心上。”眼睛往金赏身上一看,朝他微摇了摇头,金赏明白皇帝也是看到了那道身影,闭牢了嘴巴正要挥手让金建和徐安一齐再退了开去。那隐没在人群里的人却又走了出来,可见他也是见到了他们。
金赏皱紧眉头望着那人从人群的那一端望这一头缓步走来,眼睛直直望到李绿衣身上,料定他是特特往这里来的。心中微微一叹,调了视线去看皇帝,刘弗陵半挡在李绿衣身前,甚有谨慎的模样。金赏看了,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在一旁站着,手垂在身侧,头微微低着。皇帝虽道是要带李绿衣出来观礼,却仍旧忌惮她和刘病已见面的。曾经互生情愫的两个人,再没有牵扯,心里的那份感情总与旁人不同。眼下本该在府中等着迎新娘子的新郎官突然出现在这里,谁道不是听闻了些什么缘故来的
绿衣正兀自懊恼自己的不当心,拧眉皱目里见到一道身影挡过来。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儿罩在影子底下,把那日头也顶住了。她玩了好一会儿,正是身上冒汗,有些热得慌的时候,这么一来倒是阴凉。她也不忙去懊悔丢了糖人,仰头笑眯眯去看刘弗陵,却只见到他身后那一个无喜无怒的人走过来,绿衣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在嘴边。
刘病已走到跟前,正要躬身道一声“臣”,刘弗陵摆手:“我是绿衣的六哥,你若是愿意,唤我六哥也罢。”
刘病已目光往他身后人身上一瞥,低垂了眼,两手抱在一起拱了拱道:“这如何使得且不说别的,单单辈分上就过不去。阁下若是不嫌弃,我道一声六叔也是好的。”
刘弗陵侧目扫了一眼身后人,哪里还见她欢喜笑颜,只别过了脑袋,把一只手搭在他后头衣带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颜色里的尴尬和难言都瞧在他眼里,一时间真叫他有从天上跌到地上的错觉。他定了定神,抬手示意刘病已在前,自己把手凑到后头一抓,将绿衣牵了,口中与刘病已说道:“我这一趟出来是为你娶亲一事,想替你的祖父、父亲瞧着你成家,全为血缘亲情,并非以旁的身份。你若是要叫我六叔,礼数上是到了,却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金赏就在他耳旁低声解释道:“皇曾孙不知,县官此趟出宫并不希望旁人知晓。您若是为辈分上的礼数拘着,反倒替县官招了麻烦。”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刘病已自然也没有再坚持的必要。只是叫他“六哥”他下意识去看绿衣。后者尽皱眉低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她随着刘弗陵行动而走动,一片光斑一片阴影的掠过她心事重重的面容。他心里一皱,好似有什么打到心坎上似的,不好受。
他朝着刘弗陵拱拱手:“既然如此,就恕臣不敬了。”
刘弗陵颌首。走到一片开阔处,人少了,自然觉出了这个季节特有的冷意。绿衣僵在一旁,她原以为见着刘病已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仍旧和从前一样有话说话就罢了,谁料到是这样的碰面,她心里觉得尴尬,也觉得挣扎,倒不是因为别的,单单是怕刘弗陵多想了。可见他牵着她的手,一贯那么温和,和刘病已说话时也不见有什么不同的,心里稍稍宽松一些,想要正经去与那刘病已对视,但又怕当着刘弗陵的面,叫他误会自己是迫不及待与旧情人叙旧。心里这么颠来倒去,未免不显得心事重重,失魂落魄。
“冷了”她正胡思乱想着,肩上就多了一件斗篷。她侧头往上看,叫光照得通白的面孔上是显而易见的关心。那双眼睛里尽是自己的影子,温和宽待,哪里有她心里头想的那些曲曲弯弯她心里一定,面上自然也松落下来,手搭在他替她系带子的手上,冲他露出了微笑。
她一笑,他亦笑了。浅浅盈盈的光点里,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似是忘了跟前的人一般,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只有对方。
刘病已站在当下,明明是冬日暖阳,他却像是立在了冰天雪地,那兜头一碰雪水浇下来,淋得他通体发寒,脚跟都站不稳。
原想不到会如此不镇定,他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哪怕中间出了岔子,险些因儿女私情乱了纲要,却也能极快拨乱反正,再回到他的正途来。她进了宫去,留着住了好些日子,还找人去寻师傅替刘弗陵治病,他没有不知道的。到这地步,她和刘弗陵究竟是到了哪一层,他也都料想过。兀自以为不过是一段意乱情迷,再见也无谓的,可真到眼下。他心里似是被人拿刀剥开了一层又一层般,那痛,竟是意想不到。
他咳了一声,佯装嗓子发痒,望着那听见声音回过来瞧他的两人,嘴角勉强带笑:“前几日贪凉着了寒气,叫两位见笑了。”
绿衣因着刘弗陵无声的宽慰,心里顿觉好多。瞧着刘病已也不复刚才,舌尖粘在牙齿上,不晓得怎么开口。自然而然道:“你该多多保养的,都是要有妻室的人了,往后可不能再叫许姐姐替你担心。成了亲的男子理该多疼惜自家的女子才是。”
刘弗陵听了笑道:“你还懂这些”
绿衣听了不乐意,佯装把嘴一努,瞥了他一眼:“你身旁女子多得很,自然不知道要疼惜人我阿爹和五哥都这么说。我五哥还说,将来我的夫婿要是不懂疼人,他就替我好好教训着,叫他懂得怎么样疼自家女子再给放回去”
她说时没有多想,说完脸上一热,不自禁朝他看了一眼,忙又别开眼去。低头兀自绕着襟前的两根衣带子玩。脸上带着粉色,含羞带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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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21)
绿衣只当自己失言,没的在刘弗陵面前讲“自己夫婿”四个字,羞躁难耐。立在她身前的两个人却都是脸色一白。刘病已是见到她说完这段话,竟然毫不犹豫的看向刘弗陵,心里又是惊又是痛,她与他也不过几个月未见,她竟和刘弗陵到了这个地步,这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刘弗陵则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她会想到两人那样长久的未来,忧的是自己绝无可能给她想象里那样美好的未来。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静下声来,只听到隔着不远处那街市上高声吆喝的买卖声。
绿衣拿脚尖在地上蹭着,偷眼瞧了身旁人一眼,见刘弗陵木木的盯着自己脚底下一块,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神色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反倒显得愁绪难当。她皱了眉头,唯恐自己那样说了,叫他心上有负担,以为自己是逼着他娶自己了,一股委屈腾起来,自己又觉得没脸,就往边上挪了去。肩膀靠到那堵墙上去,颇有点儿不愿再见他的意思。
她这般小动作,哪里瞒得住人见着地上影子缓缓的往左移,刘弗陵回过神来,一只手探过去,握了她露在外头的右手。她不肯搭理,肚子里闷着些气,往上带怨的瞧了他一眼。刘弗陵张了张嘴,想要宽慰她,竟发觉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将掌心收拢了一些,不叫她逃了。
绿衣见着他既是探了手过来,总要说两句什么,却见他欲言又止,可见他心里是没有想把她纳到自己的未来里去。不禁更觉不堪、委屈,扭着身要躲开他。
两个人兀自闹着小别扭,看在刘病已的眼里简直是一把戳向他眼窝子的刀似的。他浑不知道自己会对她这么在意。也曾在脑海中设想过千次万次再见到她的场景,更设想过她和旁人在一块儿时的场景,却都抵不上这一刻落入眼里的事实这般扎人。他垂在身侧的拳握得不能再紧。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竟是连一句可说的话都插不进去了。
忍将千痛万痛都压下来,他勉强牵着嘴角笑:“看到你们这样,我心里也是欢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听到你们的喜事。”
他嗓音放得轻,语调也放得慢。听来浑似真心,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面每一个字的艰难。
对面绿衣听到他说话,心里说不上有什么不痛快,总有点儿唏嘘。唏嘘之后倒能敞开心来,她咬了咬唇角,斜横了刘弗陵一眼,赌气把手一抽,说道:“你不要误会,他是他,我是我,没有什么你们。等看着你和许姐姐的礼成了,我就要回家去的。”
这原是这一趟刘弗陵将她带出来的目的。他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够开口,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长安。他总是在挣扎犹豫,且不说她的护卫阿穆达如今仍在京兆尹处押着,单单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亦是难开口的。不料她却兀自说出来了。虽是气话,在刘弗陵看来,却像是同他自己说来的一般。
他抬眼瞧了瞧她,她别开视线去,全没有想到他心里已百转千回想了这么多。只管半昂着头负气往刘病已那一侧看,佯装不瞧他,和刘病已说道:“今天是你和许姐姐的大好日子。你该在家里等着去迎娶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不要误了吉时”
刘病已藏着眼里的不舍与痛苦看着她,嘴角仍旧勉强带笑,说道:“时候还早。喜娘和我说缺了点东西,我不愿拿些可替的将就,就自己往这儿跑一趟。横竖花不了多少时间。不想这么巧,就碰上你们了。”
他那点心思不能够再放出来,他怎么和她说,他是得了消息特意到这里来寻她的呢此时此刻,就算他想挽回,也已经晚了。更可况,这条路,他绝不可回头。
绿衣点了点头,心里只装着身旁那一位,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回话,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禁沉默下去。
太阳照在顶上,被两旁屋脊打成了斜影,落在三人身上,一半阴一半阳。
“绿衣。”还是刘病已开口,他一向不是这么没有计算的人,什么时候说一句话这样小心翼翼过这会儿却在迟疑。
绿衣听到他唤她,应了一声,眼梢却下意识去看刘弗陵。后者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得令她无端生恼。绿衣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当着刘病已的面,她想直接问出口去却又不得说。越想越觉得委屈,干脆扭过身去,一门心思与刘病已说话。
就听刘病已问:“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愿意。”绿衣抬手一指,不再顾及刘弗陵,起身就往前头一处石块凸起的墙根脚下走过去。
她负着气,任谁都看得出来。刘病已不着急过去,立在原处对刘弗陵道:“叨扰。”刘弗陵微微颌首,示意他过去。刘病已便两手抱在一起,一躬身,往李绿衣的方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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