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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劫-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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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病已所作所为,张贺虽谈不上知之甚详,大概总是清楚的。这事牵扯重大,确实也不好与旁人说得太清楚。许广汉眼下虽说与刘病已已是翁婿关系,照着张贺的谨慎,仍旧不打算就在此时此刻将其中关节告知他听。因此只问金建:“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金建正等着他说这一句。倘若自己莽莽撞撞提了要求出来,反而要受制于人。眼下由对方提出来,话才好说下去。他微微笑了笑,道:“说难也不难。张大人的兄长在大将军府可以说是来去自如,想要带一个人出来,并非难事。”
张贺眉头一皱,眼看要拒绝,金建忙又说:“杀,自然是杀不得。事情尚未明朗,大将军门下也不过捕风捉影,可要是一旦牵扯了人命,他们反倒好大张旗鼓动起手来。况且,这一位李姬的来历暂不去说,单单看皇曾孙的反应,想必他也不会同意杀了干净。”
“都尉,你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想了又想,你这话说得全无道理。将你口中所说的那两人杀了,兴许会叫大将军等有了借口好大肆追查虎牌来历。可要是整个长安城并没有他们的同党,仅他二人而已。杀了反而干净。届时,他们胡乱搜寻一通,查不出什么来,自然也无的放矢!”许广汉原先被金建说得有点发懵,又因虎牌是经他的手到了那霍光的手上,他一时心急心慌,未能好好理那其中关系。然而在旁听他们讲了许多,他兀自理了理,方明白过来,那虎牌既是李绿衣家仆所有,自是与李绿衣相关了,李绿衣又与刘病已往来甚密,可见他们所说,是因李绿衣的关系要牵连了刘病已。那随行尉屠耆的宫女暂且不提,先将虎牌一事解决,许广汉以为张贺快刀斩乱麻的意思可行。
金建未料到许广汉会这些,正不知怎么回答。张贺皱眉喝了一声:“你还在这里乱搅和什么?还快去准备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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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24)
许广汉不明所以,又不敢违背了张贺的意思,欲言又止之下,终究还是依言而去。金建见状,朝张贺看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他拱了拱手,道:“大人明鉴。”
张贺哼了一声:“都尉,我未料到你竟有这等能耐。”此时四下无人,连许广汉也被支走了,张贺不再与他外玩抹角:“如秋的确曾是太子府旧人,可她籍没入宫已多年。以此来做要挟,你不觉得太不光彩?”
金建摸摸鼻子,也不否认:“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楚?不过这件事我不找掖庭令,便只能去请皇曾孙,莫非掖庭令情愿我去麻烦皇曾孙,扰他**雅兴?”
张贺听了,自然面色难看。金建笑了笑:“张大人也是知道缘故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对了,这件事还要请大人操心,不必叫皇曾孙知道,免得叨扰了他。”
张贺沉着脸,横了金建一眼:“勿须都尉多虑,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金建颌首,道:“皇曾孙今日大婚,稍晚,大将军府的几位公子自然前来。至于霍大将军,平乐监邀了他过府一叙。博陆侯夫人与千金会进宫与皇后见面。届时,就仰望张大人了。”
张贺眉目已缠蹙成结,他眼皮往上,朝着金建看过去:“什么时辰,在何处相见?”
金建就凑过去,在他耳朵边低说了几句,张贺把眼皮一低,便朝着他右手边去了。金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长长吐了口气。
“掖庭令对皇曾孙倒是真忠心。”耳畔忽然幽幽响起人声,吓了金建一跳,侧目看去,见是徐安,他拍了拍胸膛,绕过徐安往前走,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声不响尽站在人后听壁角,县官可知道你有这个毛病?”
徐安颇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与他并肩而行:“正是县官差我过来替你望风。”他边说边斜了金建一眼,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虽说不是什么深宅大院,可要知道人多眼杂,皇曾孙交友广泛,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两个往那大将军府去得勤的?就你们方才那一番动静传过去,什么事情都不必办了!”
他两手一拍,摊开,缩着肩膀做摇头状。金建嗤了一声:“这么说来,还多亏了你,那两位才肯出手相助?”
徐安“嘿嘿”笑了:“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忠君之事罢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县官?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了,管是谁的功劳呢!大家伙儿都是有功劳!”
金建见他一屁股把好处都占了,还笑眯眯的样子,料得他也是绷着精神紧张了许久,这会儿两人独处,说些俏皮话来放松放松,因此不和他计较。转过弯来,厅堂里的人少了些,大约是都到外面露天的大院子里去了。金建双目溜了一圈,没见着皇帝和李绿衣,搡了搡徐安问:“你跟着我就行了,把县官和绿衣丢哪里去了?这儿可不是宫里,要出点什么事儿,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徐安摸摸后脖子,被他说得激了一脖子冷汗,忙道:“什么话呢!难道我还比你少担心县官他们?县官带了绿衣到外头逛逛,金赏跟着呢,错不了!”
这里又不是西市,既没有市集也没有摊子小店,哪里有什么可逛的?倒是山水农家有几处。然而,今日,县官是无心去看那山水,窜农家蓬门的。金建想到这里,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他对徐安道:“县官当真非要送绿衣回去不可吗?我昨夜想了又想,就是送她走了又能怎么样?以她的性子,若非她自愿,就是打晕了她丢在车上,她半路还是会回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县官的一番心意?”
徐安听到他说这些,脸上的嬉笑也偃了下来,把手交握着掖在腹前,他摇头:“谁说不是呢?那小女子不比旁的女子,最是性烈。不过,要把她留下,不但于她补益,就是对县官,也是个包袱。”
徐安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来招手让金建弯下腰来,低声在他耳边道:“我瞧着中宫那位今日肯帮忙不是个好的。你看着吧,回宫还有的闹呢!”
金建听不太明白,皱了眉头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后还能挑拨博陆侯夫人与霍家千金做些什么来?”
徐安撇撇嘴:“你岂是不知,那博陆侯夫人一心想把小女儿送进宫来?皇后若是伤心得厉害了,也保不齐她要答应。”
金建大不赞同:“霍家的女儿进了宫,博陆侯夫人难道会甘愿让自己的女儿当一个小小的婕妤?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徐安努努嘴:“皇后乃是中宫之主,县官心里又有那一位,你料得到谁胜谁负?”
金建嗤笑一声,迈步往前走:“照你的意思,皇后是想要把那两位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皇后才多大?徐安,”金建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摇头,“你在宫中待得太久,未免思虑过甚。”
徐安不以为然,也跟着他往前走:“皇后年岁虽不大,却是个颇有城府的女子。难道你以为她像那一位。”徐安努努嘴,朝前头虚空的地方一指,说道:“是个毫无心机的?”
金建被他说得,脚下步子也停了下来。目光微微朝上,望着远处一片青山,愁眉忧道:“那位虽是个无城府的,脾气性子却犟得很,不知道县官会怎么提起送她回去的事呢?”
讲到这里,徐安也没了兴致,一径低着脑袋摇头:“谁知道呢?要说走,不单是为了她的安危,就是为了县官,她还是走了罢。可是你瞧瞧,她在身边,县官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那才像是一个活着的样子。走还是留,不说县官,换做是我,又哪里能那么容易做决定呢?”
他低低说着,末了,把两只手掖在腹间,扭头去看另一端热闹的人群。金建也未再说话,两个人稍稍隔了距离与那帮恭贺欢喜的人站在一道,看上去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愁绪。
这一端,刘弗陵带了绿衣到骑马走远了一些,金赏远远跟着他们。到了一处山水俱佳的地方,绿衣拍了拍刘弗陵牵着缰绳的手,示意他,她想下来。刘弗陵勒停了马儿,她不等他开口说话,行动利落的就从马上跃了下来。站在一旁仰头眯着眼睛看他,手搭在马背上。
刘弗陵低了眼去看她,她目光里盛满了太阳细碎的金光,那般流光溢彩,照得人满心欢喜。这份欢喜一旦腾升起来,立刻又被另外一股愁绪困住。刘弗陵嘴角微微动了,迎着她也露出一丝笑容,反手将她搭在马背上的手握住了,他翻身下来。
都说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子,其实她有时又分外细心。知道他身体不便,又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就说自己久不骑马,唯恐手生叫马儿撅了下来,央求着要和他共坐一骑。事实上,这一路他不过握了缰绳,倒是她时时留心,暗下替他注意着。她不过是担心他罢了,却又想要留着他的面子。又比如方才,她大约是唯恐他下马时不便,却又顾及他的脸面,手便搭在马背上犹疑,并未直接开口说要接他下来。谁说她是个心思不够细腻的女子呢?
刘弗陵将马儿的缰绳缠握在手心里,牵着她的手缓缓朝前走。绿衣见着他安稳落地,心口那团担心才消散了去。她正经笑起来,仰头看着他的面孔,说道:“都没和主人家说一声,我们就这么跑出来,是不是不太礼貌?”
刘弗陵觑了她一眼,摇头微笑:“此时再来谈这个,为时已晚。不如正经的走上一走,看上一看,也不算辜负这份没礼貌。”
绿衣的笑容缓了下来,嘴角扯了扯,自鼻端哼出一声来,嗤笑他道:“亏你说得出口。大汉不是最尊师重道的吗?我还以为你要训斥我两句,才配得上你这个汉皇帝呢!”
他有点无奈的低眼瞧着她,停了下来。绿衣被他拽着,自然也停了下来。她一本正经的扭过脸,仰头和他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异常明亮,似能冲破所有黑暗和不堪。这样一双眼睛,谁舍得放到那晦暗肮脏的世界里去。刘弗陵缓缓吸了口气,略过那纷纷涌涌叨扰的情绪,取笑她道:“你倒是知道‘尊师重道’这四个字,却不知放在今天的场景是万万不妥的。何为尊师重道?那是身为人子身为人徒所应知晓的礼节,与今天又大大的不相干了。”
绿衣很不在意,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低下眼睫去皱起了鼻子:“你们汉人不是还说,为人臣子为人臣子么?可见这个臣和子是一个意思,那不就说得通了?”
她的歪理要是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刘弗陵愣了一下,竟发觉无从反驳,也是笑了。松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幸好你是女子,若是男子,这般纵横捭阖之势,何人能敌?”
绿衣浑不在意他的取笑,追着去把他松开的手握住了,有点儿孩子气的缩了无指在他掌心里,略带撒娇的蹭了蹭,要他握住。刘弗陵心间微痒,虽知越是留恋越是不舍,越是艰难,终究不愿意违逆她的意思,仍旧将她小小的手拢在了掌心里。她满意,哼着声说道:“旁人就别想了,要是你,我还是能让你几分的。谁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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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25)
她话说到一半,到底还是有些女孩子的羞涩,眼皮子往上一掀,匆匆望了他一眼,又垂下来。。しw0。脸庞微微带红,自吧嘴角抿起了浅浅的弧度。
刘病已大婚,她并未有什么了不得的情绪,状态甚是平和。就是见了那位许家千金,她也神情自然。甚至能和许广汉的女儿温言说上几句。叨叨的念着对方漂亮,又说成亲之后该如何如何管教夫婿,说着逗趣的话。想来,她是全将刘病已三个字,将刘病已那个人放下了。刘弗陵忽然觉得心生一股惶恐,她能这么快的从前一段感情里抽身而出,对他这般如胶似漆的甜蜜,若是回了漠北,是不是也只需三五天的时间,她也会把他望得彻底,望得干净。最后,她会嫁一个草原的好儿郎,也许就是那一位叫阿穆达的,她会过上自由快活的日子,再不会记得眼下这段时光。
这念头一旦冒出来,竟是比病发的时候更觉心悸疼痛,胸腔里团团围住了一股又一股流窜的气流,像是要擒住他的呼吸一般。
绿衣见着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说词吓到了,小心抬了头去觑他的面容,却发觉他脸色一阵一阵的发白。她心里一急,忙把另外一只手扶到他肩膀上,急问:“怎么了?又是哪里不舒服吗?别急别急……”她连着几声,也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他的说的。绿衣撒了手,立刻就要扭头去喊远远跟着他们金赏。唇上一热,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微微弯腰对她摇头的人,舌尖抵在了唇齿之间。
“我没事。许是走得久了些,坐下休息片刻就是了。”
他的声音听来确实还好,绿衣放心了一点,她眼皮子眨眨,示意他撒手。刘弗陵又道:“我们难得出来,不着急回去。坐下片刻,若是再有什么,即刻就走。”
绿衣点点头,他得了她应允,才将盖在她嘴唇上方的手掌移开了。
他的手温温凉凉的,她的嘴唇那么热,忽然之间覆盖上来,又突然撤离,绿衣觉得自己脸庞都热烫起来,一双眼睛左右瞧着,就是不肯正眼去瞧她。
有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可是她觉得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脸庞还是热得厉害,不过就被他的掌心熨了熨,又不是什么别的,怎么就这么灼人,连耳朵都烫起来了呢?细细碎碎的光扰着她的视线,绿衣眨了眨眼睛,脸上发热,心里却生出一种欢喜。
“那就坐一会儿,要是再觉得哪里不好,我们就走。”她拽了拽他的拇指,半侧着脸,嗓音低低的,眼睛仍旧不去看他。
刘弗陵低应一声“好”,将马儿就近系在一棵树上,绿衣侧身就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来。刘弗陵立着,看她拍拍身旁的位置,拽了拽他的衣裳下摆,他微微笑了,也屈膝坐下来。
“这样就好像我们一起去了草原,”她倚在他肩膀,头微微侧了过来,声音低低的,有些飘飘若远,“六哥,你说要是一直能多好?”
她身体往他身上靠过去,脸侧着埋在了他的肩背处,絮絮叨叨的说:“我们会早早的起来,然后骑马去看刚生的小马驹,喝第一回的羊奶,然后手牵着手躺在草地上看着日头从草原的那一端升起来,天明之后,我们可以弯弓搭箭,去打猎!”
她说着笑起来,把脸凑到他耳朵边:“你说好不好?”
她描述的场景是他这辈子最可望不可及的快活日子,刘弗陵眯起眼睛,望着顶上遮住了阳光的树叶微微弯起嘴角:“好。”
“到了晚上,五哥会搭起高高的篝火,大哥二哥三个四哥和嫂嫂们围着篝火跳舞,我们不理他们,我们偷偷到后山腰的湖边去看星星。”
他笑,放松下来,似也随着她到了那天高地阔的天界里去了。单手揽了她的肩膀,让她能靠得舒服些。他声嗓也变得迷离,浑似堕入那不可能的幻境里:“我们带条薄毯,躺在草地上,听湖水流动,看星光闪耀。困了就睡,醒了就起来。渴了俯首就能喝到甘泉……”
“饿了我就给你抓鱼吃!”她急急说了一句,仰头朝他一看,“你可不能去湖水里抓鱼。那水凉得厉害,冻着了怎么办?”
他脸上的笑凝住,眼角越发温柔:“我连一条鱼都抓不到,怎么养活你?”
绿衣脸庞一红,扭身低头,前额抵在他胸前:“不要紧。我们可以让五哥去抓鱼。你只要好好的陪我看星星看太阳就够了。”
细嫩的指尖揪住他腰侧的系带缠绕着,她的担心都在那颤巍巍的嗓音间。她是真心事事想着他,无关国事,无关他身处何位。在她的眼里,单单就关注他这一个人而已。满心满意的满足,这种充实踏实的感觉,使他一颗漂浮不定的心也似慢慢找到了彼岸可依靠。他说:“好。”
绿衣满足的笑了,伸长手臂去抱他,长长叹气:“真好啊!要是这都是真的就好了。”
她不是不向往从前的自由快活,可她却情愿藏起自己的翅膀,留在这处处是深渊的危险境地。哪怕这不过是她的个性使然,刘弗陵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不能再贪心,要得太多,只怕最后会失去更多。
他反手也将她松松圈着,良久,听到她浅浅的呼吸,他唤她:“绿衣。”
李绿衣闭着眼睛,虽有点儿凉,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舒坦。她抱着他,鼻端是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脸颊是他身上温温的体热,她翘着嘴角,在做最美好的梦。不愿开口,只从鼻端轻轻哼出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那样孩子气的撒娇。
“你引荐的那位神医医术很好。”他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轻声说,“我用了几服药,已觉身体大有改善。再坚持吃上几副,恐怕就能药到病除了。”
绿衣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他,昂着脑袋,这模样甚是叫人心软无奈,她笑了,眼睛弯起来,带着那样欢喜的光点。她问:“真的会痊愈吗?我其实很担心,而且徐安总说太医署的医者已是最好,江湖郎中,再有威名,也只是会些唬人的手段。你喝的那些药,每次我都躲在小厨房外面等着,偷偷的想替你先尝一尝,可是徐安真坏,他一直盯着一直盯着,我没有办法替你先尝。”她边说边露出懊恼的神情,可怜又心疼的望着他:“那些药很难喝吗?”
他竟不知道她会一直在旁边守着,看着,只是为了替他尝一尝药的味道是不是叫人难以忍受!刘弗陵心口压着一股汹涌的气流,那句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他低唤了一声“绿衣”,用尽了全部的深情和力气。他张开双臂将她搂到怀里,轻轻的,不敢用了力气,伤到她丁点儿。可是那想要将她揉碎了藏到心底最深处的冲动,又似一簇又一簇横生的绿植,在他心头乱窜。
他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非如此无法排遣心底的感激感动与难过。他说:“幸好你没喝,真的很难入口。”嗓子亦是哑了。
绿衣心疼的抬手在他后背轻轻抚着:“我知道。可是你们汉人都说,良药苦口。你看,你都说有用了。六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以后,我们才能有机会去见我的哥哥们。”
她将最后一句说得低了,自己也知道绝无可能。可即便如此,她没有想要离开。她想要留下来了,这座城,也许不适合她,也许她永不会喜欢,可是如果他不能走,她就愿意留下。愿意在这座城市里,愿意在那座宫殿里留下。哪怕曾与刘病已在一起,她未有过这样的念头。汹涌的,澎湃的,像是她的世界里少了他一个,再美的星星,再广阔的草原,再无忧无虑的日子都叫人觉得乏味,不单是不愿回去,就是连想也不愿去想了。
她说:“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你不要担心。以后,你每喝一次药,我就替你做一回糖糕。我也会做很多很多可口的食物,不单单是骑马舞刀。”
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推开他,虽脸颊发红,却仍旧双目向前一本正经的望着他。
那样一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的眸子。刘弗陵抬手,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微微叹息,他说:“绿衣,你要回去。回到你来的地方去。你的五哥,你阿爹,你阿母,他们都在等着你。”
未料到他会说这样子的话,绿衣满胀的心似被一根银针猝不及防的扎了个洞,一下子泄了气,冷了意。她拉下他盖在她眼睛上方的手,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赶我走?”
赶她走?不,他绝不愿意。只是,他不能留她了。刘弗陵低下眼,微微摇了头:“不,我只是想让你先行前去,替我看日出日落,瞧月明星稀。有朝一日我会来找你,陪你一起看日月星辰,饮流水捉游鱼。”
他低声浅浅说着,绿衣的眼眶却已然红了。她拨开他的手,往后退着站了起来,一张小脸满是失望伤心:“你不要骗我。你不会来找我。你只是想要遣我走,你不会来找我。”她哽咽着,抬臂横到眼下,扭转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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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26)
叫她伤心,他万般不愿。《 刘弗陵起身,直想上前将她箍到怀里,好言好语的宽慰她,想尽一切办法令她开心,使她释怀。可是他不能,他无法,万事皆备,她必须要走。
上前两步,他在离她只有一掌距离处站住,抬眼望去,牵着马儿站在前方的金赏已侧转身去,仰头眺望着远处,留予他们相处的空间。刘弗陵心中叹息,抬眼亦随金赏往远处遥遥的望去,那里有农家炊烟,有万亩良田,有青山,山下有潺潺的溪流。可就是眼前这些,也不过是瞬间的云烟过眼,他自出生就被困在那座牢笼里。由始至终他肩上担负都是千钧,身为一国之主,他如何能不顾一切舍弃家国天下,单单来成全自己的儿女情长。那不仅是不孝,更是不义,他可以做刘氏的罪人,却不能辜负天下万民。
“绿衣,”刘弗陵慢慢收回了视线,缓声说道,“我从未瞒过你,自你识得我的第一日起,就知道我身在何处,是如何的不得自由。”
绿衣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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