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清溪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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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熙从包中掏出一件紧身的小礼服，在黄士郎眼前扬一扬：“你瞧，就是这个样子，把你的肚子勒得紧得不能再紧，把自己包装得像件礼物，就差贴上标签说‘快买我，快买我！’”

　　　　黄士郎哈哈一笑：“你自我解嘲的功力又有所进步，看来我要奋起直追。要知道讽刺是我们这些文艺工作者最需要具备的能力之一。”

　　　　见他三句不离本行，孙熙翻了个白眼：“我去换衣服了，你要留着看戏就留着，八公。”

　　　　黄士郎对这一句“八公”欣然受之，如果能亲眼看到平日疯疯癫癫的孙熙，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木美人，再被骂几句八公又如何？他翘起二郎腿，等待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灵感，赶紧拿出手机记下来，他写着：“双面伊人，一个外表仪态万千风姿绰约的女人，暗地里却是一个偏执的杀人狂。她在酒将男人勾。引到家中以后，就……”如果孙熙知道她竟然成为黄士郎笔下变态人物的原型，一定气得七窍生烟。

　　　　待她回来，见到黄士郎看着手机得意洋洋地傻笑，她心里有了不良预感，插起腰来：“喂，在打什么坏主意？”

　　　　黄士郎边将手机收起来边说：“没有，不过是在看一个笑话。”

　　　　他抬起头，看着孙熙叉腰瞪眼的样子，摇头晃脑：“孙熙，我只能说你和这件衣服非常不配。你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不，我应该说你穿起凤服也不像公主才对。你看你，又是叉腰，又是瞪眼，哪有半点淑女的样子。”

　　　　孙熙瘪嘴说：“老娘会做戏的时候，你的智力还没开发完毕呢！”的确，她七岁那年第一次扮演乖乖女的角色，虽然演技青涩，却骗过了日理万机的父亲。也就是从那一日，她开始了双面伊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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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

　　　　黄士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名门淑女，来一场戏试试。”

　　　　孙熙戴上眼镜，目光马上呆滞了几分，她的镜片其实没有度数。只不过她每次戴上眼镜，眼睛就故意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与人交谈之时，她只是将目光停留在那人的鼻子上，既让那人感受到尊重，又没有丝毫的眼神接触。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捏着嗓子，却是将想说的话拖长了来说：“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黄士郎嘿嘿一笑：“小妞，演技还不错。”他伸出魔爪，作势要袭击孙熙。

　　　　按照惯例，孙熙这时候就算不抬腿动手，也至少要破口大骂。没想到孙熙颇有演员道德，只是往后退了两步，说：“黄先生，请你放尊重点。”眼睛看着地板，不敢有丝毫的无理，整个人就像受气包。

　　　　黄士郎啧啧称奇，拍手说：“简直是炉火纯青啊！你真是天生的演员！”

　　　　孙熙拿下眼镜，放在桌上，无奈一笑：“天天做戏，还只是做一个角色，想不炉火纯青都难。”放下眼镜，她眼中又恢复了神采。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所以她要将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没出国前，她演戏并不需要眼镜的辅助，但是在国外野了三年，她再也控制不住那双充满激情的眼睛，只有将她们藏在后面，才能继续她做了十几年的戏。

　　　　一声铃响，划破了宁静。孙熙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挂下，对黄士郎说：“我要走了，司机在楼下。你过十五分钟再走，免得记者乱作联想。”

　　　　黄士郎点点头，孙熙迈着小碎步出去，平时穿牛仔裤的她都是撒开腿来疯跑的。

　　　　孙熙见到司机，柔柔一笑，坐到了后座：“回家。”

　　　　“是，小姐。”

　　　　到了孙府，母亲龚真珍脸上满是笑意：“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和攸清谈谈心？”

　　　　只差一刻钟就十一点了，母亲居然嫌早，刚刚见过一面的贺攸清在她口中说出来好像是个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家孩子。孙熙疲惫一笑：“结婚以后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不用急。”她心里想的却是：“再怎么谈心，也是毫无感情的陌生人，会有什么改变？”

　　　　龚真珍拉着她的手：“熙儿，你不要怪爸爸和妈妈为你做了这个决定。要知道q城里面唯一和我们匹配的就是贺家。攸清他今年三十，正是男人成家立业的年纪。比起他不成器的弟弟，他的为人可没有一点瑕疵可挑。如果能活着看你嫁给他，我死也瞑目了。”

　　　　孙熙皱眉：“妈，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龚真珍柔柔一笑，摸着她的头：“傻丫头，现在虽然医学昌明，但是我的肺癌已经到了末期。自己知自己事，我现在强打精神，不过是为了能亲眼看着你出嫁。”

　　　　“妈，你还可以看着我生孩子。如果可以，我还想你帮我带孩子，直到他长大成人，戴上博士帽，再娶妻生子给你生个曾孙。也许我还会给你添个孙女，到时候我们祖孙三代可以一起拉着手去逛街扮靓。”孙熙握住母亲的手，给她许诺了温暖的蓝图，龚真珍含泪笑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实在没有力量坚持到今时今日，早在十四年前她就撒手人寰了。

　　　　“老爷，回来啦。”听到这一声，孙熙的背脊微微挺直，龚真珍擦掉眼角的泪。孙孝之嘴上叼着一根雪茄，将两手插在外西装口袋，目光凌厉地看过来：“今晚和贺家谈得怎么样？”

　　　　龚真珍笑说：“我们的女儿自然没什么可挑的。刚才贺太太来电话，约我明天商量孩子的婚期，至于聘金嫁妆方面，不知道老爷有什么主意？”

　　　　孙孝之边走边喷了口浓烟，说：“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你妇道人家拿主意就可以了。本来明天我约了贺良儒谈接下来几年的分成问题，看来要推迟到后天，等你们有了明确的结果再说。”他想将来年的院线分成提高五个百分比，这个提案在两家结为亲家之后会更容易通过。这门婚事，他有自己的算盘。

　　　　孙熙微微一颤，说：“爸，妈妈的病，最需要的是清新空气。”她这句话说得很慢，尽量将怒气遮掩，老天真是不公平，天天吞云吐雾的父亲身体健康，在他旁边吸二手烟的母亲却得了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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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妻子（1）

　　　　龚真珍却说：“不要紧的，由着你爸爸。”

　　　　所幸孙孝之有些自知之明，将雪茄熄灭。孙熙站起来，说：“爸，妈，我想早点上去休息。”

　　　　孙孝之点点头，龚真珍将她额前的几根发丝理顺：“上去。明天的聚会你就不用出席了，我和贺阿姨商量就好。你趁这段时间多和攸清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其实你们小时候见过一面的。”

　　　　孙熙却对这些陈年往事没有兴趣，淡淡地说：“不打扰你们，我先上去了。”

　　　　看着女儿上楼的单薄背影，龚真珍充满怜惜：“她就像我年轻的时候，对什么都逆来顺受，这样像我，不知道是好是坏？”

　　　　孙孝之坐下来：“相亲的时候，贺家二奶奶有没有陪着过来？”

　　　　“也陪着来了，还有说有笑的。没想到她们两个相处的那么融洽。”贺良儒明媒正娶的老婆是秦月娥，孙孝之口中的二奶奶是曾经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沈翠萱。她早年一直无名无分做贺良儒的地下情人，但在秦月娥出车祸下半身瘫痪后，开始登堂入室。虽然法律上她并不是贺良儒的妻子，但行内外都承认她贺家二奶奶的身份。她还为贺良儒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贺攸逸。

　　　　“这些不过是门面功夫。贺二奶奶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曾经托人打探过我的口风，想拉拢她儿子和熙儿的婚事。”

　　　　“哦？贺攸逸可是个花花公子，还好老爷你没有答应。”

　　　　“这倒是其次，她那宝贝儿子成日只顾勾搭女明星，在贺氏不过是担任闲职。我见过他一面，嬉皮笑脸的，一看就知道入世未深。就这样，老贺还常在我面前赞他这个儿子潇洒不羁，聪明过人。看来老贺疼这个小儿子，远远超过大儿子。我本来想老贺这么疼他，百年之后很可能会将贺氏交到他手上，把熙儿嫁给他也没有坏处。可是，转念一想，凭他那个脓包样子，就算老贺糊涂到把股份传给他迟早也会被他大哥给抢过去。思来想去，还是贺攸清是良婿之选。”

　　　　龚真珍却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贺攸清彬彬有礼，洁身自好，事业有成，这些难能可贵的品质足够女儿托付终身。最难得的是据她所知，贺攸清自二十六岁开始就和一些名媛相亲，但这么多年一直看不上任何女人。唯独这次，他对孙熙一见倾心，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天真地相信贺攸清是对女儿一见钟情。

　　　　当贺攸清回到贺府，秦月娥也像龚真珍一样百般挂心，说：“怎么才九点就回来了？你没有送孙小姐回家？”

　　　　“我请她到咖啡馆喝了咖啡，就各自回去了。她说有司机，不用我送。”

　　　　“就算这样，你礼数也还是要做到的。攸清，你挑了那么多年，终于挑上了孙家小姐。你知道在晚宴上你对我微微点头的时候，妈妈有多高兴吗？我这个挑剔的儿子终于肯娶老婆了！”秦月娥满脸富态，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肉微微抖动，很是和蔼可亲。

　　　　在厨房的贺攸逸听到声音，跳过来：“什么？大哥终于肯结婚了？到底是哪个三头六臂的女人，可以打动大哥的铁石心肠？”

　　　　秦月娥敲他的脑袋：“看你说话古灵精怪的，都二十三岁了，还和小孩一样！”贺攸逸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对这个小时候调皮捣蛋，大了以后行事天马行空的二儿子视如己出。虽然有时会为他的花边新闻忧心，但只要贺攸逸开口说个笑话，她的忧心就会烟消云散。

　　　　贺攸逸故作委屈状：“大哥，我可是为了你，才受了大妈的毒打。你如果不告诉我，孙家小姐到底如何，我这一顿打，可受得冤枉！”

　　　　贺攸清幽幽地看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她？是个完美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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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妻子（2）

　　　　其实当贺攸清看到私家侦探传来的简历时，他就有了选择。

　　　　“孙熙，孙孝之独女，自小成绩优异，十八岁赴英国学习戏剧，在莎士比亚学院以一等荣誉毕业。恋爱经验，无；不良嗜好，无；……”她二十一年的人生，不过是寥寥数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比起之前那些名媛们五光十色的简历实在要单薄太多。

　　　　在晚宴上见到她，他脑中闪现的第一句话就是：“美则美矣，全无灵魂。”他同她打招呼，她的一双眼睛却望着他的鼻子，目光甚至有些呆滞，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一顿饭下来，她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唯一多余的动作就是帮她母亲夹菜。如果硬要说孙熙有性格的话，孝顺算是她唯一的性格了。

　　　　没有性格，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这就是他心目中完美妻子的形象，更何况孙熙还是影院大亨孙孝之的女儿，这个筹码才是他选择她的关键原因。如果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定需要一段完美的婚姻来装饰成功的话，孙熙将是那个完美的装饰。像她这样的女人，对什么都会逆来顺受，她将是个没有底线的妻子。

　　　　贺攸清再次满意地笑了，他将孙熙的简历丢进垃圾桶，把头埋入文件之中。他挑出其中的一个剧本――《我们的梦》，上面署名的是“黄士郎和孙熙”。

　　　　“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样叫孙熙，一个要辛辛苦苦地写剧本，一个却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他翻开剧本，草草一看，脸上浮现忧色，“这部戏写的是两个青年想尽方法要穿越时空，为了这个无聊的梦想不仅丢了工作还不能获得家人的谅解。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成功，却同样乐此不疲。这么会有这么无聊的故事！男女主角从头到尾也只是朋友，一点爱情元素都没有，观众怎么会买账？”他自己虽然不相信爱情，却知道大多数人都渴望爱情，一部电影若少了这个元素就岌岌可危了。

　　　　剧本的最后一页还有个附加条款“指定这部戏的导演为黄士郎”，他更是费解：“黄士郎是谁？闻所未闻！他不会以为写了一个垃圾剧本，就可以拍戏了？”

　　　　他拨通父亲贺良儒的电话：“这个季度投资拍摄的剧本中有一个《我们的梦》，是不是搞错了？”

　　　　“我要卖老孙一个人情，你拨一千万预算拍出来就是。老孙答应帮这部戏包底，到时票房不会太难看。”

　　　　“但这会坏了贺氏的口碑。”

　　　　“你没注意到吗？这部戏是孙熙写的，这部戏拍出来，她也能有个才女的名号，我们贺家多少也有几分薄面。就这样，其他的事明天回到公司再说。”

　　　　贺攸清挂下电话，冷冷一笑：“原来如此。”一些名媛们为了虚名，找人代笔写剧本写小说最后署个名字，他早就见惯见熟。看来这个黄士郎就是孙熙找的枪手，只不过她千挑万选却请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代笔，看来心机不会太深。女人，多少有些虚荣的，他可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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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君

　　　　“各位观众，万众期待的城市小姐总决赛将于今晚八点现场直播，欢迎各位届时观看。”城市小姐选举是q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是由贺氏全权主办，播放权由地方电视台买下。这一年一度的盛事，也是贺氏挖掘女艺人的时机。今年，贺攸清被邀请为大赛的评判之一。他的目的自然是为公司挑选来年的艺人。

　　　　已经将近七点，以第一名成绩进入准决赛的刘如君却姗姗来迟。执行导演问他该如何处置，他说：“按照惯例，比赛前五分钟她还没出现，就由第十七名顶上。”

　　　　“是。”导演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此时刘如君正火急火燎地赶往电视台，若不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她一定不会在比赛前夕逃离战场。她伸手去拦计程车，可惜现在是高峰期，只是徒劳无功。她向四周看看，发现没有狗仔队的踪迹，便将上衣拉低了几寸，把裙摆往上一折，再移出**，骚首弄姿。一辆红色轿车猛地停了下来，她得意一笑，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车里却传来一个恶女人的声音：“死鬼，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啊！还不快开走，那个**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刘如君审时度势，知道车中男子有色心没色胆，把门一关，却不小心挂住了自己的短裙。她再想开门的时候，车子已经从里面锁住，原来那母老虎怕这个狐狸精再伸出魔爪，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按下了锁门键。刘如君拍拍窗户，喊道：“开一下门！”

　　　　“真不要脸！”恶女人鼻子里快喷出气来，“还看！快开车，否则下个月不给你零用钱！”

　　　　这句话如此有用，小男人一听马上踩下油门绝尘而去。真不知道那恶女人是他老婆，还是他妈妈？

　　　　刘如君追着车子跑了一阵，眼看裙子就要被车子拖着带走，自己也极有可能整个人被逐渐加速的车子带着跑动，最后只会是跌倒摔伤。q城小姐比赛在即，她好不容易等到十八岁，抓到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现在摔伤，一切都会成为镜花水月。她当机立断，将裙子上的拉链拉下，短裙就被红车带着飞驰而去。而她也慢慢放下脚步，全身而退。

　　　　只是有得必有失，现在她露出一条红色内裤，成了街中的焦点。正在不知如何自处之际，一辆白色宾利停到她面前，一个柔柔的声音说：“快上车。”

　　　　她不作多想，依言上车，那个叫她上车的女人递来一条牛仔裤：“你穿上。”

　　　　她穿上牛仔裤，第一句话说的不是多谢，而是：“能送我去电视台吗？十万火急！我要赶在七点五十分前到。”

　　　　“阿忠，去电视台。”

　　　　“是，小姐。”

　　　　当车子向电视台开去，刘如君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稳定心神，说了声：“谢谢。”

　　　　女人只是淡淡一笑，刘如君认出她就是报章杂志近日报导的孙家大小姐孙熙，据说她将在三个月后和贺家大公子结婚。突然她刚才的感激之情烟消云散，心里微微刺痛，一种复杂的感情泛上心头。她突然觉得丑态百出的自己在她面前是这么卑微。看她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坐着宾利，还有私人司机，还有她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态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学不来。刘如君用余光打量她：“皮肤不够我白嫩，身材也没有我好。虽然五官精致，但论风情远远比不上我。为什么她能过这么好的生活？不过是因为她懂得投胎，先是有个好父亲，过三个月又会有个好丈夫，将来她还会有个好儿子。她这辈子只要靠这三个男人，就可以一世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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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的修养

　　　　孙熙并没有开口和刘如君寒暄，而是幽幽地看着窗外，夜幕慢慢降临的q城她百看不厌，这黑夜黄灯背后到底藏了什么故事呢？今天吃完晚饭，她如常出来兜风，却看到了刘如君这个当机立断的女人。一般女人如果裙子被车勾住，一定会来个玉石俱焚，追到裙子破裂两败俱伤，才至死方休的？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将裙子脱去，没有半点矫揉造作，孙熙欣赏她的果断。

　　　　“孙小姐，你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根本赶不上参加今晚的城市小姐决赛！我叫刘如君，是今年的一号佳丽。”刘如君害怕沉默，虽然对孙熙没有好感，但她还是率先说话。

　　　　孙熙猜想她也是看了杂志，所以认出自己。不过短短几日，她与贺攸清的婚事就传得满城皆知。那些记者还唯恐故事太过枯燥，编造了许多她与贺攸清邂逅相恋的故事，有张报纸甚至还说当年她之所以远赴英国修读戏剧就是为将来嫁入贺家打好基础。如果q城市民知道他们眼中的白雪公主和王子不过是见了一面，说了两句话，就敲定了一门商业婚姻，一定会大呼上当！

　　　　她笑说：“没什么，不过举手之劳。你是这一届的城市小姐？你来代表q城实在再合适不过！”在孙熙眼中，刘如君果断机智，的确适合代言q城这个商业城市。

　　　　刘如君却以为她话中有话，讽刺自己，轻笑说：“承你贵言。说起来，我们这届的评委刚好有贺公子，我看报纸知道他是孙小姐的未婚夫。如果孙小姐能在他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最好不过。”听说其他的佳丽都有大大小小的后台，而她只是一人孤身奋战，如果能凭借孙熙拉到贺攸清的关系，那她离冠军宝座便近了一大步。虽然知道她与孙熙不过是萍水相逢，人微言轻，但是只要有一点机会，她还是愿意试一试。她之所以能走到这步，就是因为她不会浪费降到眼前的任何机会。

　　　　孙熙却说：“比赛靠实力，你要相信自己。”

　　　　“那是那是……”刘如君讪讪地说。

　　　　她看过报道，知道孙熙修读戏剧，投其所好：“孙小姐，我的志向就是要做一个好演员。你认为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演员？”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孙熙忍不住笑出声来，由她这个人前人后一直玩角色扮演的人来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再合适不过了。她的笑声让刘如君有些紧张：“怎么，我有什么说错了吗？”她素来落落大方，但在孙熙面前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生怕被她看轻了，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身材样貌灵气样样不如自己，鼓励自己看轻她。

　　　　孙熙收敛笑容，恢复到原来淡淡的语气：“我觉得一个好演员要忘记自己在演戏，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心里只有角色。自然而然地，就算这个角色再怎么难，她也能做到自欺欺人。”

　　　　刘如君咀嚼她的话，皱眉说：“你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和角色合二为一。”

　　　　“不，是没有你，只有这个角色。你要把你原来的心挖空，才能容纳另一个角色。”她的眼神透着一丝悲凉。

　　　　刘如君若有所悟：“我想我明白了。但是这样的话，一部戏完了，我怎么抽离角色呢？”

　　　　“这个，我不会。”十四年来，她从没抽离过角色，所以不会。在英国的三年，她不再饰演乖乖女的角色，便放纵出本性，尽情狂欢。她从来没想过抽离角色的问题，大概演戏始终是演戏，不管表演再久也代替不了本性。在英国，她曾经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以你的情况，没有得人格分裂症，真是万幸。”

　　　　她俏皮地说：“人格分裂症万中无一，我能得到的话第一时间去买彩票。”

　　　　医生被她逗笑，说：“你放心。你的心智强壮如牛，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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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舞秋山

　　　　司机打断她们的谈话：“小姐，前面好像堵车了。”

　　　　刘如君往前一看，果然车山车海，她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半，有了主意：“孙小姐，真是谢谢你。电视台就在拐角，我跑步过去就好。”

　　　　她拔腿就跑，每一次她都是用双腿在赶路，追巴士，追小偷，追机会……

　　　　孙熙看到车上留下一个手提包，一定是方才刘如君穿裤子的时候留下，她本可以叫住她，却改了主意：“阿忠，刚才那位小姐落下了手提包，我去送给她。”

　　　　“小姐……”阿忠的话还没说完，孙熙就跳下车，跑了起来。

　　　　她穿的是一件长裙，脚上是高跟鞋，纵使她是运动健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把碍手碍脚的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