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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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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次主线加支线任务的奖励令陈白起的巫医职业终于升到了三十级,同时开启了另一项巫医天赋技能,并同时获得了她期待已久的功勋值。

    月明星冷稀,白日里经过一番折腾的天峰山巅的悬崖边此时却一片寂静,那霜白的明月静静洒落的光映在白雪上,仿佛笼着一层轻纱。

    陈白起是在一株百年高大的雪松后找到了姬韫,他正站在风势较大的悬崖边,看着远处的星月与周围光影悄然对峙,风中那单薄忧郁的身影一动不动,似连灵魂都在黑暗中死寂。

    陈白起并没有靠近他,而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肯定知道她来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重返这里,而正因为知道,她便更难以靠近他了。

    “为什么不说话?”悬崖边的姬韫,忽然出声了。

    陈白起摸了摸鼻子,颇有几分尴尬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来做什么?”

    “就想来看看你”

    听出陈白起吞吐语气中的忐忑,姬韫闭了闭眼,脑中有了一些回忆,也有了一些曾经不敢去回忆的画面,可不知道为何,每次与这“陈焕仙”待在一块儿,与她聊上几句,他便总会回想到以前那些既快乐又心酸的往事情境。

    “我没怪你。”姬韫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语气很平静,大抵是夜风吹久了。

    陈白起偏了偏头:“真没怪我?”

    这时,姬韫回过头来,他的脸一半融于月光下,一半陷于黑暗中,似那潮涨潮汐之后画上的一朵涟漪,眸似水洗的清光,他道:“一开始这便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我并不知道你最后的打算,可我仍旧答应了,我既可仗着赢面而不顾及你,你又何必因为我而放弃获胜?”

    听到他这样讲,陈白起便知道他目前还算是冷静且理智的,并没有因为输了钜子令而迁怒于她。

    “那你还愿意认我当兄弟吗?”陈白起迟疑地问道。

    姬韫曾说过等钜子令结束后才回答这个问题,如今是这样一种局面,她担心他会反悔,并与她干脆地一刀两断。

    姬韫没有犹豫,很快道:“有何不可。”

    陈白起闻言,眼睛亮了亮,她抑住想翘的嘴角,终于可以走近他了。“既然兄长认我,那你便当我是亲人了,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定要取得钜子令,还有当初你进秦宫刺杀赢稷是因为墨侠,还是其它原因?”

    姬韫见悬崖边风大,他知道陈白起的伤还没痊愈,便不让她走来,而是自己走到她身边。

    听到她问他的话,姬韫看向她的眼睛,那双墨眸如点漆,带着幽深的光:“那我且问你,若我还要杀赢稷,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陈白起没有被这个问题难倒,她直接道:“帮你。”

    而姬韫却一怔。

    陈白起见此乖巧又狡黠一笑,她道:“不过嘛,暂时能不能请你等一等,目前我与赢稷还存在利益共享的关系,若他现在死了,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姬韫闻言,一时也难辨她方才的话是真是假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没有钜子令,我杀不了他。”

    且不说赢稷的武功深不可测,还有他身边那一群高手与禁军侍卫,凭他个人能力只怕连靠近都难。

    陈白起却道:“你告诉我原因,如果你与他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姬韫看见她认真又明亮的眼睛,他终于确定,她是真心的。

    可是,有些事情已经烂在他的心中太久太久了,要让他将那些已经腐烂不堪的陈年往事再重新撕揭开来,不仅会令鲜血淋漓,还会令他痛不欲生,所以他还需要时间与勇气。

    “且让我考虑一下。”

    陈白起看到姬韫那眉宇间遽然闪过的伤痛与脆弱,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要让他说出原因是一件既残忍又无理取闹的事情。

    可是她抿了抿唇,若不知道真相,她又要如何帮他?

    她总觉得姬韫三年前从楚国的忽然离开,与此番不死不休地刺杀赢稷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她想探知真相。

    “好,我等你。”
………………………………

第二百零四章 主公,墨台之上(二)

    天刚微微亮,薄稀的红光刚从东方浮染片缕,姒四便辞别陈白起离开了天峰山,他在城郊区旅驿租赁了一匹棕红色信马,然后用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咸阳城门口。

    城们卫远远便见一溜串的黄色烟尘由远而至,他们眺高望远,看到马上的人高举的通关碟令,便朝楼下挥了挥路棋子,让城门立即放行。

    姒四面罩黑魁面具,上挑的剑眉,柔翎般浅褐眸子阴冷毕露,他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城便随便将马匹牵至一挂牌酒坊处,给了些刀币让马奴带至马槽处喂上水食,然后梳洗整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后,方丞相府中见了稽婴。

    稽婴正在与一群门客商议着要事,门房紧闭,得知姒四归来时,他也猜到了原因,便暂停了会议遣散了左右先见了他。

    当初稽婴有意与“陈焕仙”交好,一则是为了探听关于孟尝君方的事情,二则是因为她与百里沛南的关系,只是后来与她相处后,却心折她的为人与聪慧,却是真心与她相交的。

    可是到底是各为其主,哪怕他不愿意对她用上手段,可有些时候却仍旧是身不由已啊。

    从姒四口中得知“陈焕仙”已顺利在天峰山上赢得了“钜子令”这一消息之后,稽婴手中的折扇险些给握不住摔下地。

    稽婴豁地站了起来,再三与姒四确认,得知此事绝非妄言,他眉眼一亮,端是颜如舜华。

    只觉事不宜迟,他立即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姒四迅速赶往了雍宫去见赢稷。

    经过这几日相伯先生对其的精心治疗,加再上赢稷体魄强悍,日愈胜月,已够靠自身的力量顺利下床,他得知稽婴入宫后,便在雍宫的议事厅见了稽婴与姒四。

    一看到赢稷,稽婴脸上的笑意是掩亦掩饰不住的灿烂,他十分兴奋地想与赢稷分享一下他那位陈小友在天峰山上的一系列光辉事迹。

    稽婴等着赢稷一脸冷艳高贵地入坐后,便让姒四赶紧将“陈焕仙”发生的情况如实地、事无巨细地一一向主公讲来。

    姒四面对赢稷时多了几分战战兢兢,毕竟赢稷的气势太过摄人,于是他的描述更为简洁与静僻,他尽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加任何感彩,关于“陈焕仙”在天峰山的事迹全部再讲述了一遍。

    赢稷身上披着一件玄底金纹长袍,由于室内纱帷重帘,光线黯淡,但其长袍仍有一种无光自华的视觉感受,领间因盘云锈而稍立挺于颈,襟间盘扣垂顺而下,令其身形显得更为高挑雄伟,如一尊撼天震地的魔神。

    他这几日并未上朝,静卧于室,再加上他与稽婴的关系较为随意,便不曾束冠,一头及腰的长发没束。

    当姒四在讲“陈焕仙”的事情时,他默然听着,根据之前的印象他虽对“陈焕仙”有几分信心,但听闻她真的办到了的时候,却仍觉得有些意外。

    当姒四讲完后,稽婴最先反应过来,他奇怪道:“在攀登天峰山时,她身上这些的准备器具是从何而来?”

    姒四茫然摇头,表示并不知:“临行前,她便交给卑下一个包袱带着,当时卑下并不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当然,他私下根据其重量与触感大抵能猜出是些什么东西。

    赢稷则漠然道:“这便是她的神秘之处,若非有几分真本事,她怎敢单枪匹马地留在秦国替孤解决墨家一事。”

    “想想,她虽无武功跟势力,却力大无穷,又有神秘的兵器入货渠道,再加上身为樾麓书院沛南山长的得意弟子,如今又成了墨家墨辨一方招揽之人,这个陈焕仙当真不是一个平凡之人啊。”稽婴将手中的折扇轻拍于掌心,感叹道。

    赢稷对此不置言语,他视线射向姒四,道:“当初在天峰山上,他为何要屡次相救那个姬氏墨侠弟子?”

    姒四颀长的睫毛半覆,掩下眼底若有所思的精光,只道:“卑下不知。”

    “依你所见,那两人可有故?”这一声,赢稷的声线深沉了下来。

    姒四一震,听出了秦王已对他的这种无用答案感到不满,这下也不敢再直接说不知了,他考虑了一下,道:“稽四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之前陈郎君曾对那位墨侠弟子讲过,她与他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这才几番相救,只是那墨侠弟子一直对陈郎君十分冷淡客气,卑下却是看不出两人是否有故。”

    而旁边的稽婴一听陈白起拿他当初打趣的那句“一见如故”去接近别人时,顿时摇头无奈,有好气又好笑。

    “我道是啊,她定是故意为此,主公不妨想想,若非一开始她奋不顾身地救了那人两次,后面的事情又怎会进行得这般顺利。”

    赢稷却不以为然,他那双像能穿透一切的闇色眸子盯视着姒四,直到姒四感觉浑身肌肉都本能地收紧,背脊冒出冷汗后,赢稷才淡淡道:“是么。”

    稽婴弯起眸子和善地笑笑,像是瞧不见稽四在赢稷面前紧张的模样,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道:“他们今日已启程去了华阳谷,若顺利取下钜子令那墨家一事便算彻底解决了。”

    “解决?”赢稷听到稽婴这句话,视线终于从姒四身上转开,他望着前方,似隔着重山远水落在某一个位置,嘴角咧出一寸冷若冰霜的笑意,白光森森:“可我却有一笔帐等着与他们算!”

    终于完成了这次的使命,姒四便准备随着稽婴一道离宫,却在离开雍宫时想起了“陈焕仙”托他去找姒姜。

    “怎么了?”稽婴偏过头,见稽四目帘半垂,好像心事重重。

    姒四摇头:“无事。”

    稽婴笑了一声:“跟了焕仙几日,可是连魂都随他一块走了?”

    姒四一僵,忙抬眸看向稽婴,却见他虽面有笑意,但眸深阴郁,像森罗密布。

    他忙低下头,抑不住嘴唇发颤。

    “卑下不敢,卑下自追随丞相起,便绝无二心。”

    稽婴颔首,用紫面折扇轻点了一下姒四的额心,轻柔而软绵的声音却令人心尖发颤。

    “姒四,你以为你这些年来心中只记挂着一个人,虽然她死了,可我却始终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快便忘了她而接纳其它人的,对吧。”

    姒四黑魁面罩下的唇齿已鲜血淋漓,他努力抑止住那颤悚又饮恨的情绪,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忘、的。”

    稽婴弯唇浅笑,一脸无害而微笑的脸上噙着驯兽后的满意。

    然后,他们便一道出了宫。

    傍晚,一直忧心陈白起情况的姒姜收到了一个宫人送来的信匣,他奇怪地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段话。

    姒姜,我一切顺利,只是还需去一趟华阳谷,你且安心在秦宫养伤,待我归来再与你详述。

    话说另一头,在姒四离开天峰山后,陈白起也跟着墨辨一队人开始启程前往华阳谷。

    墨侠昨日便早已先行离开了,走的是由墨辨机关大师肱长云设计的机关栈道,这条栈道依山而建,全长约五百米,能避险峭壁直通于另一面山头顺利地下山。

    要说墨家的人历来是吃苦耐劳的典范,平日里就算磨破了一双双草鞋都不会破费去租车的,可这次估计是“钜子令”事关重大,再加上陈白起有伤在身,他们便不知道从哪里赶来一辆牛车来代步。

    这车子既没有顶篷晒得紧,又颠簸得很,一路上尽是吃灰吹风要说这牛车的条件都差成这样了,却还得老少近七人挤一辆,肉贴肉的,陈白起很谦虚地推让,可他们却坚绝不已。

    这几日风餐露宿,远比当初陈白起从齐国跑来秦国救孟尝君时更为刻苦,吃的基本上都是些野菜煮水、水煮野菜,甚至白日大多数靠喝水为饱。

    因为这,导致陈白起每次开饭时,都恨不得直接将系统内存放的米肉拿来给他们分着吃。

    这墨家的生活着实太苦了这三年来,墨侠一方紧攥着财政大权不拨款,他们穷得都只剩吃自己老本了靠出售各类青铜器或者机巧来养活自己与一众弟子。

    比如说幺马在秦国开一间小陶坊,明着是出售各类便宜的生活陶器,实则便是与一些熟人接洽,售卖各类订制机巧。

    这是南月私底下偷偷告诉陈白起的,他说他们墨辨的弟子基本没有行商的才能,当然许多人也不屑于干行商一行,于是太过清高的下场便是大伙抱着一块儿穷得叮当响,上顿吃了没有下顿。

    听到这些内幕后,陈白起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墨辨这些无论是装备还是精神面貌都差人家墨侠一大截,这都是清贫生活造成的落差啊。

    最后陈白起实在受不了天天吃水煮野菜,便趁着一日晚上大伙休整的时候组织了几个小弟南月、成义与七木一块儿到附近的小林子里面做了个简易的陷阱,想说捕捕麻雀啊、野兔子之类的野味打打牙祭。

    趁晚上这段时间整陷阱,既不耽误他们白日赶路的时间,又可以改善一下大伙这面青面白的伙食。

    要说陈白起整的陷阱一开始并不顺利,十有有走脱了的,甚至还有一夜没有任何情况的,后来经过正义改进了一下,又加上南月出主意找了些东西来引诱夜间出没的动物,终于还是有了收获。

    他们抓到一只挺肥的黑兔,陈白起觉得拿它烤了吃估计一人一口也根本吃不饱,于是她又周边找了些常见的野菜,再打发南月他们去挖些木根跟采摘些野果之类的东西回来,然后便跟煮大杂烩一样熬了一大锅肉汤。

    趁没有人注意,陈白起加入了系统包裹内的调料,自然味道鲜美。

    于是,终于他们所有人都饱饱地吃了一顿。

    其实墨辨的人也不是不知道野外有些东西是可以挖来吃的,可大多数人都不擅煮食,再加上没有钱买盐,因此煮出来的东西既不好吃又浪费时间,所以他们宁愿在路上随便应付一下。

    另外也有些君子远离庖厨的意思吧。

    可陈白起却觉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管什么环境下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他们不动,好,她自己来自力更生吧。

    或许是陈白起手艺不错,什么平时煮起来寡淡无味的东西到了她手上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因此他们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一到了什么地方休整,大伙儿就自发性地布起陷阱跟采野菜。

    最后全摆在陈白起的面前,然后就眼巴巴地围成一堆在旁边等着投喂。

    陈白起很无奈,她觉得自己跟养了一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不过也因此,她与墨辨的二大统领与一众弟子关系那是突飞猛进。

    有了这几日的良好关系当基础,陈白起在终于到达华阳谷后,逐步摸清楚了一些关于墨家内的隐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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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主公,钜子令(一)

    如今的墨家钜子与墨辨的统领肱长云乃同一辈的人,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岁数,他曾找来南照国的巫祭为自己占卜,明白了自己大限将近,于是他便将墨家最重要的两大驻地“机关城”与“半月界”分别交给了肱长云与梁公两位统领。

    然后,他以极高的重利让南照国的巫祭替他改命近十年,然后游巡九洲诸侯国,最后带回了两个男孩子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并将这两名关门弟子带去了元始崖闭关,从此鲜少接见任何人。

    估计他是不甘此生就此长逝,他打算将自己的毕身所学尽数传教于自己的弟子,然后让其一来继承钜子之位,只可惜这中途又出了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至于具体出了些什么事情,这底下的弟子自然是不清楚的,而统领级别的即便知道内情,自然也是不会随便往外乱说的,因此陈白起对此知晓得不清楚,只大概知了解这钜子之位如今仍旧居于旧主,未移新主是因为二弟子郦修身中奇毒一事。

    而在二弟子丽修中下奇毒那一年,元始崖便从此紧闭崖门,钜子不再接见任何墨者,只让大弟子莫成出外一面游历增长见闻与江湖阅历,另外则代钜子行使一些相关权力,而再更多的内幕则是不透了。

    按理说,“钜子令”在交替之后,墨辨的统领会带着弟子去一趟元始崖拜见钜子,可这一回钜子既不愿见任何人人,甚至连最后一道试题的权力都交由大弟子莫成来进行处理,这事的确透着一些不对劲。

    只是谁都没有对此提出过激的抗议,无论是墨辨或者墨侠,因此陈白起觉得这里面定还有什么她并不知道的内情存在。

    斜阳西下,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赶了近三日半的路程,陈白起他们终于在临夜前到达了华阳谷,只是进谷前牛车出现了故障,墨辨弟子正在组织人重整。

    墨辨中有弟子是学木匠活的,尤其七木手工活还挺精,他这几日坐着那板车也觉着不太舒适,只是当时没有什么时间来改造,眼下车坏了反正要修,他便干脆去林子里找了些木头,再将随身携带工具卸下来打磨,准备在原基础上重新再简易地组装一番。

    陈白起见丘老与老祖找了一处干净的位置坐下歇着,老叟站在他们旁边,昌仁与幺马则去前边探路,一部分弟子则帮七木找木材、帮忙做事,而南月正义他们则站在一块儿聊天,陈白起觉得这华阳谷的风景还算不错,风清气爽,便想到林子里随处逛逛。

    刚进林子,陈白起便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掠过,她遽然回头。

    却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她转过头,继续朝前走。

    可刚才的那种诡异感觉又出现了。

    可这一次陈白起没回头,她直视前方,粉润的嘴角翘起一角。

    “拿武功来这吓唬人,不知是何方高人如此有闲趣呢?”

    呵呵一道邪性妖异的笑声伴随着逐渐黯淡的树林风声哗哗作响,叶片簌簌,黄昏的余辉变成了半透明侵占了林子里的大片面积,却在被黑暗逐渐吞噬。

    陈白起却听出了这道笑声是谁,她辨认着笑声的位置,仰起头看向一棵树上。

    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树桠上,风扬起他的发与衣,飘飘渺渺,像一抹凭空出现的鬼魅似的。

    来者应是“狐镜生”,因为狐砺秀没有他这一身邪性,他身着一身白色绣衣,若其它穿白衣或者有“风拂玉树,雪裹琼苞”之态,可他只有“冷浸溶溶月”,再加之脸上画着一张惊悚偏百鬼夜行类似的妖狐画谱,若深更半夜见之,定以为撞见鬼了不成。

    不过就算白日冷不丁地见上这样一张诡异的脸,陈白起再淡定也被唬得怔了一下。

    怎么感觉他的脸好像越来越精分了啊!

    “飞狐统领。”陈白起下意识地打了声招呼。

    “小傻蛋,赢了钜子令的这几日可过得顺心如意呢?”狐镜生描黑的狐狸眼一眯,眼角下弯,他故意捏着尖细的嗓音朝她笑道。

    陈白起清了一下嗓音,道:“还算不错吧。”

    呵,狐镜生嗤笑一声,他还能不知道那群老墨辨,一群穷得只能吃自己的人还能过得不错才怪。

    不过见陈白起也不抱怨,他也没什么兴趣撩拨她了。

    “既然如此,那想必现在你也该能挤出些时间来谈谈之前你所说的治病一事了吧?”

    要说之前因为“摄魂术”一事,每次狐镜生见她不是喊打便是喊杀,这次倒是与第一见面那般对她还算“正常”。

    看他样子好像并不忌讳别人知道他“病”的事情,甚至是希望别人能够重视,可之前陈白起跟主人格狐砺秀谈过,她却看得出来他挺介意的,并且是戒备跟抵触。

    陈白起见周围没人,便颔首:“嗯,你好像挺愿意治的?”

    狐镜生从树上飘了下来,他落在离陈白起很近的位置,他低下脸来凑近她,咧开长长的嘴唇问道:“那你可治得好?”

    陈白起挺寒碜他这次画的面谱,这张脸太妖邪了,就像变全妖魔化了似的。

    只是,她没有移开眼睛,她甚至十分认真地盯着这张面谱,她总觉得每一张面谱后都藏着一张拥有真实情绪的脸。

    “如果你愿意真实面对我的话。我想先问问,你叫什么,我知道真正的飞狐统领叫狐砺秀,你也是他,可自你诞生后,你们为了区别对方应该也有自己的名字吧?”

    狐镜生一愣,微紧点漆的眼尖,用一种真正打量的一个人的眼神看着陈白起。

    她竟连这个都知道?!

    看来狐砺秀说她是他们的希望的事情,并非那么地虚无缥缈,既然如此,他暂时可以不先杀她。

    “为什么会想知道我的名字?”狐镜生道。

    陈白起眼眸一转,很是温和道:“一个人的名字其实代表着很多东西,从出生起的,便有父母长辈给予的祝福与期待,另外有部分人自取的则有自省或者审视自我的意味,亦有某种偏爱喜好之故,当然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意义,所以认识一个人,便是先从认识他的姓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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