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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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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起坐下,拿茶盅倒了杯水:“是遇到些事。”

    陈白起将商人白起与玉山雕的事情一讲,两人都觉诧异。

    “白起?你以往起的字便是白起,那这人的名字是别有用心还是只是一场巧合?”姬韫脸色微沉。

    陈白起放下茶盅道:“我方听到这个名字时亦是如此在想,可转念一想,陈白起已死,这人若是故意,但又何须与一个死人扯上联系?”

    姬韫也觉有道理:“可我总觉太巧合了。”

    “那玉山雕是何模样?”姒姜忽然问。

    陈白起见他神色似有所动,便搁下商人白起的事情,讲起了玉山雕,她比划了一下大小,又详细描述了一下:“这玉色大抵有四、五种,模样粗犷拙朴,但看久了却觉目眩。”

    姒姜颦着眉,绞尽脑汁地回想,一边喃喃道:“这个玉山雕我总觉好似在哪听过……是南诏还是西域呢?”

    陈白起听到,便立即补了句:“对了,他讲这是出自西域龙渊之深。”

    姒姜顿时眼眸瞠大,拍掌道:“我想起来了,这是五氲玉!”

    陈白起站起来,惊奇地追问道:“五氲玉?你知其来历?”
………………………………

第三百三十章 主公,天下大乱

    姒姜眼波流转,栩栩长睫下琉璃眸隐烁着魅光,他抚唇喃喃道:“这五氲玉好似因其玉身五色交杂,绵絮成缕,边角有成片白斑呈点状,方被称为五氲玉。”

    陈白起眸中放光,当即应是:“你所描述的十分贴切吻合。”

    姒姜瞥向她,得到她的确定之后,得意地笑了一下,但转即又抿着唇,双目放空,神思茫茫地道:“这个五氲玉是何来历我却不甚清楚,但却知它十分邪性,我曾耳闻它能轻而易举地摧毁掉一个小国。”

    “竟有此事?你可知详情?”陈白起诧异。

    姒姜颔首,他招了招手,令陈白起与姬韫靠近些,然后将他所知的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嗯,这个小国正是狄国。狄国是一个临海部落组成的小国,盛产珍珠与海错海鲜,古称“海错”,意谓海中产物,错杂非一类,由于地域左邻,我国便与狄国的英宰酋长私交甚好,小时我与姒四亦常去狄国海边玩耍。“

    “一日,据闻狄国英宰酋长在海中无意得了一块四方的五色玉,此四方玉身颇为完整大件,倒也算难得一见,且当时国中流行雕玉工艺,尤其是磨砺自身刻玉的工艺佩戴己身,狄国的英宰酋长虽嫌此玉不够冰清玉粹,但他想着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刻玉,若选了块价值连城的若雕琢坏了,岂不可惜,于是便拿了这块四方五色玉来练手。“

    “果然,他的手艺着实拙劣粗糙,即便经过他几番修整,反复琢磨亦不甚美观,宫人们以为此玉定将遭到湮灭或者遗弃,但奇怪的是即便此玉其貌不扬,但狄国英宰酋长亦每日必将其取出把玩数个时辰,随着时日的推移,他对它更是爱不释手,玉不离身,在接见别国的使臣时,他亦将其放在案旁,使臣远远见之,只觉此玉与殿中周边的精美华贵摆设相形见拙,十分突兀,遂问起狄国酋长,他言此玉内藏乾坤,玉中自有美妙之处,乃吾之心头所好,一日不见便觉有失。“

    “那使臣闻言后却不以为然,回国后将此事夸张滑稽地传遍贵族门阀之中,权当一则笑谈供人取乐,然父王得知此事之后却与世人想法不同,他认为狄国酋长并非一鱼目混珠之人,心中亦是好奇,便带着我一道前往狄国拜访。“

    “那时我对此玉不甚感兴趣,于是瞄过一眼便与宫人们去海边玩耍了,随后与父王回宫,见父王神色淼茫,魂不守舍,便不解地问起,父王当时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我的头遗憾又赞叹道,此玉一眼虽简陋鄙之,但第二眼却令人神魂失守,是块宝玉啊!”

    听到这,陈白起的兴致亦被挑了起来:“后来呢?”

    姒姜又继续道:“大约又过了一段时日,具体多久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不过六、七岁罢了,我只记得当时狄国来了使臣,十分焦急恳求地向父王救助,父王问起何事,方从使臣口中知狄国酋长至半月前便开始不思饮食,日渐消瘦,近几日更是滴水未沾,如今已然病倒在床上。”

    “莫非得了什么痼疾?”姬韫猜测。

    陈白起则重复了一个词:“不思饮思?”

    姒姜摇了摇头,让他们稍安勿躁,他道:“父王立即派了医术最好的御医与一批上佳的药材随使臣回国,但成效不佳,又似过了一段时日,人便不行了,如此仓促下父王前往吊唁,却见狄宫上下气氛怪异,只是当时正值丧期,他也不便多加追问,之后便由大公子英骥继位狄国。”

    姬韫问:“那块五色玉呢?”

    姒姜耸耸肩:“自然便是被大公子英骥得去,他得玉后据闻曾找来奇人异士瞧过,但无一例外皆称此玉为宝玉,于是大公子英骥便为其取名为五氲玉,氲,指气体极盛之意,亦意味着他气运极甚之意头。“

    “要说一开始大公子英骥亦是勤勉,功政极佳,但时日不久却亦如先父一般,将五氲玉奉为圣物日日把玩观赏,寸步不离,如此没过多久也病倒了。”

    “也?莫非其病因症状相同?“陈白起问。

    姒姜点头:“没错,也是不饮不思,成天捧着五氲玉观赏入迷,此番父王亲自去了一趟,亦亲眼目睹了他对五氲玉那痴迷的模样,如同入了魔障一般,神色颓靡,唯双目极亮。”

    “于是,国中便有人盛传此玉有魔性,需毁玉方能拯救狄国,然大公子英骥得知后却凶性大发,将所有欲毁玉者统统杀光。”

    “为君者不分黑白,大开杀戮,只怕狄国离灭国之期亦不远矣。“姬韫冷目道。

    陈白起没吭声,她认同姬韫的话。

    姒姜道:“的确,狄国两代酋长皆无作为,再加上暴政统冶,狄国这个小国很快便陷入了内乱,最终大公子英骥被杀,狄国落入了谋反者手中,同时亦有五氲玉。”

    “说来也是奇,谋反者得玉后本打算立即将玉毁去,但此玉却水火不侵,刀剑不毁,如此艰韧倒是令谋反者感到惊奇,久而久之他对五氲玉的态度亦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的延误避讳,到最后的痴迷无度,简直如上两届君王一般。”

    “并且由于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痴迷于五氲玉,很快便被其它人推翻,而经历了几度变迁的狄国此时早已分崩离析,随后便轻而易举地被其它国吞灭,而五氲玉亦在战争之中消失不见。“

    讲到这里陈白起忽然觉得这五氲玉简直比现实版的“玛丽苏“还玛丽苏啊,人见人爱,哪怕最开始并不喜欢的最终还是会被它虏获。

    她若有所思道:“若蔺府中的那座玉山雕当真是狄国的五氲玉,那么得到之人的最终情形应当相似。“

    姬韫半信半疑道:“普通的玉石虽能令人赏心悦目,但不至于有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威力吧?“

    陈白起道:“这五氲玉的确邪门,我需得再次蔺府确认一下。“

    姒姜瞪眼阻止道:“不行,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他抓住她手臂,将人拉近,清濯的双眸潋滟生波,他嗔怒道:“这事可不简单,既事是那蔺渠成惹出的,便让他遭遭罪先,正好也能让我们确认究竟是不是五氲玉。“

    那蔺渠成总是瞧曾是白衣的陈白起不顺眼、有成见的事情姒姜是知道的,因此对于这个蔺渠成他亦是不待见的。

    陈白起被他拽扯着衣襟下滑,便赶紧按住他“捣乱“的手:“这事我自有主张。“

    姒姜眯起眼睛,明媚若莲妖般的面庞全是不满,他不依地继续拽她。

    一旁的姬韫见两人靠得太近,眉心一跳,便跨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两人从中扯开。

    他清了一下嗓音,对陈白起道:“若你定要去蔺府一趟,我便随你一道。“

    陈白起看着他们俩人眼泛无奈,她道:“不过是去试探罢了,不会有危险,倒是我有两件事情需拜托二位。”

    两人回视她。

    陈白起道:“姒姜,你能代替我去一趟秦国将山长他们接回齐国吗?墨家机关城那边已经首肯我拜托之事,如今只需等他们回来好生商议一番。“

    姒姜道:“你拜托之事我哪会拒绝,正好亦可去瞧瞧姒四。“

    陈白起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姬韫:“姐夫,陈父如今不在齐境,可五国集结大军压境楚国,我仍旧担心他的安危,我希望你能替我去看着他,若他所待之处不够安全,你便将他接来我处。“

    姬韫点头:“此事我亦有此想法,不过白起,你此番自请督军运送物辎前往赵国,与赵军一道,是否有什么打算?“

    “并无打算,只是想亲眼将这一场战争记下来。“陈白起道。

    这一仗齐国算是占了个便宜,只出钱跟物资,而真正率兵带头打仗的则是魏国与赵国,而她这个督军估计到了战场也只是负责战后方的事务,尽管如此,她仍旧想去看一看。

    真正意义上来算,她并非哪一国的人,整个战国于她而言并无归属感,只有生活在那里的人令她有了牵绊,她方对那个地方多了一份眷顾罢了。

    楚国是她之始,因此她想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姒姜安慰道:“如今时局亦非我等能左右了,总归楚国也知六国联盟之事,定有对策,这剩下的便是谁更技高一筹的战争,这自古至今以少胜多的例子可不算少,楚国亦并非定会输。“

    陈白起感叹道:“无论结果如何,在这场战争之后整个九州的势力分割都将大变。“

    “如今魏、赵已领尖在前,若再将楚国的大势划分予他们,只怕这将来的情形对齐国是大不妙。“姬韫实事求事道。

    陈白起对此亦是深有感触。

    齐国境内虽是富裕,但国内却少兵缺将,齐国的国防便是在这九州强国中最弱势的一国,她如今正在想方设法,但如今新王继位,许多事情也并非一时半会儿便能改变的,所以她再着急亦无济于事。

    翌日,陈白起刚下朝便被新王田文召入栖梧殿晋见。

    孟尝君如今已是齐国的王,下朝后便由大监与两名宫婢伺候他换下隆重朝服,隔着屏风陈白起听到布料摩挲的声音,便低下头,跪地行礼。

    屏风后传来齐王的声音,他用磁性低沉的嗓音道:“昨日之事苏丞相一大早便已向孤阐明了,蔺渠成身居要职,若背后有人打算利用他,只怕还有后续手段。“

    陈白起起身,道:“先了解对方的手段与打算,方可请君入瓮,苏丞相尚有许多要件需处理,焕仙已有些许眉目,主公可将此事交由焕仙处理。“

    齐王田文绕屏出来,他穿着暗纹镶金边宽大的深衣,愈发深邃的眉目泛着迷人的色泽,抿勾起的嘴角唇色朱红。

    “焕仙,你莫非知道了那玉山雕的来历?“

    陈白起颔首,见齐王坐于玉案后,两名殊色绝美的宫婢立即殷勤地上前替他捶腿、揉肩,大监则顺眉低眼站于帘帷柱下等候差遣。

    她覆下眼帘,心底暗笑一下,表面正经道:“回主公,那玉曾在被灭的狄国出现过,经三人手,尔后消失无踪。

    “狄国?“齐王想了一下才记起曾有过的这个小国家。

    他抬眸,见“陈焕仙”目不斜视,恭敬又疏离地站在殿中,不由得颦了颦眉,他烦燥地动下肩膀,挥退跪坐于身旁的宫婢,朝她招手道:“过来些谈话。”

    陈白起自不能拒绝,便信步上前,而两名绝美的宫婢则揪着宫纱裙摆,委屈又娇滴滴地瞥了“陈焕仙”一眼,便矮身行礼离去。

    陈白起心中无奈,明明是齐王见惯各类美色,对普通献媚无动于衷,现下怪我咯。
………………………………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主公,君臣的距离(上)

    “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齐王一扬稠质宽袖于身侧,朝后仰靠于狐绒软枕上,半是慵懒半是疲倦后的闲逸,那轻薄而顺滑的衣料像浸湿了水便吸贴合着他阳刚俊美的身躯,不用故作挑逗,便有有种雄性荷尔蒙散发最原始的诱惑感。

    陈白起暗叹,也难怪这群宫姝面对她时如此春心荡漾。

    她撩袍跽坐,与齐王面对面,她详细地讲了一遍五氲玉的来历,又道:“此玉有蛊惑人心之力,狄国被灭,历经三届,虽非全部之因,却也皆由它所控之故。”

    一听此话,齐王眸光一下便冷冽下来,他挺直身子。

    “何人如此歹毒用心!”

    陈白起摇头,只道:“此事只怕不简单,焕仙打算利用那商人白起顺藤摸瓜将幕后之人寻出,此事倒是得多费些周折,此事若交由别人办到底不放心,唯有亲自出马。”

    “你认为还有幕后之人?”齐王偏过头,挥手让大监送上一桶燕酒与一鼎炙烤后炖烂的红肉。

    陈白起眸转深意,嘴角含笑道:“若那人为主谋又何必冒险亲自出马,再者这五氲玉如此神奇只怕得来不易,凭他一介商人如何运转得走这盘大棋?”

    齐王闻言挑了下眉,深以为然。

    大监这时托着一个祥云铜盘过来,跪于案前将盘中东西一一摆好,当他揭开鼎盖盛红肉时,陈白起伸手道:“由我来吧。”

    大监愕然抬头,见陈白起朝着他温和友善地微笑着,便又犹豫地看了一眼齐王,见齐王心情甚好地朝他颔首,大监方露出腼腆的笑,道:“那便有劳大谏大人了,奴告退。”

    这名大监是新最提拔上来暂代,乃前一任大监的义子,年岁不大,摸约二十来岁,平日行事稳重老成,话不多却十分懂得省时度事,因此年纪轻轻便能伺候君王。

    但今日他行事却谨慎胆颤,老实说他十分惧怕单独应对行事阴晴不定的齐王,但当大谏大人来时,他却又觉他所认识的那个“齐王”其实是假的,真实的他其实是一个正直又贤明的君主。

    这样两面矛盾又奇怪的现象令大监不解,但他的内心却清晰地了解一件事情,那便是朝中上下讲陈大人深得君心一事的确名符其实。

    等人走后,陈白起问:“此人用得如何?”

    齐王田文随意道:“不过如此,比不得陈卿啊。”

    他说完,便又拿眼神钩着她,像是玩笑又像是试探。

    陈白起不觉其意,只当他在调侃自己,笑着摇头,她拈起一根细长弯曲的银勺从小木桶内取酒,如一柱银丝浇入铜爵之中,又从鼎中盛起方肉奉于齐王的面前。

    “早膳乃一日最重要的一餐,主公切勿忽略,请食。”

    齐王见她举止优美流畅,全神贯注地替他铺食时,那神态动作如度蒙了一层神圣的光泽,似山遥水远遗墨间,彼岸花开般令人心醉。

    齐王凝注得有几分入神。

    他见她抬眸,鸦羽般的睫毛栩栩如生,她的眼神、嘴唇、指尖,如同水中笔触缓缓地盛开,在他的视野中凝固成形,那样活色生香。

    陈白起见他一直盯着她瞧,目不转睛,那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但又并非令人讨厌的锋利,便不由得轻唤了声:“主公?”

    齐王听到她的声音,瞳仁一窒,顿时有几分狼狈地清醒了过来。

    他抄手举爵仰头一口饮尽,然后没什么技巧地转移着话题:“听说你府中的姜大与姬铭准备出城?”

    “姜大”是姒姜的化名,而“姬铭”则是姒韫的化名,因为两人在楚国还算有知名度,自然不可用原名。

    陈白起听齐王提起两人的行踪倒也不奇怪,她知道田文虽信任她,可为君者不可能不对底下的朝廷重臣布下眼线,即便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亦有人会如实汇报上去的。

    陈白起道:“此事焕仙正要禀报,焕仙遣他们出城是为焕仙去办些私事……”

    她还没讲完,齐王便颦眉打断了她:“孤并非那意思……你身边离了这一文一武,那便暂让魏腌为你护卫吧。”

    陈白起一怔,杏眸睁得有几分圆溜溜地,倒显几分憨呆可爱。齐王视觉

    他弯起嘴角,道:“你身边总归需要留一个能保护你的人,你与魏腌关系不错,便暂让他住在你府中替你护院罢。”

    陈白起见齐王是认真的,便“噗嗤”一笑:“主公让一个大将军来替焕仙护院看家着实太大材小用了。”

    “反正他近来无事可做,若是为护你,孤相信他定是乐意的。”齐王抚爵轻笑道。

    陈白起这时想起一事,便道:“正巧苏丞相近来也打算来我府上借住一段时日,若魏腌来了,倒也热闹。”

    齐王玩似抚爵身凹凸的指尖一顿,抬眸,笑意加深古怪道:“你说……苏放要住你府上?”

    陈白起一时不解他眼底的笑中深意,含词半句,只道:“是。”

    “哦……”他意味不明地拖长一声,便举玉著夹了块红肉于口中,漫不经心道:“孤近来常觉朝政晦涩疲倦,夜亦难眠,与焕仙谈话总觉能宽郁心舒些,不如……今夜你便歇在宫中,与孤好好夜话长谈一番。”

    陈白起脸上的笑意一滞,略诧异地看向齐王,他的这个要求对她可谓是有几分为难了,她捂嘴迟疑道:“可焕仙幼弟在家……”

    齐王忽然撑案凑近她几分,笑得有几分危险道:“不过一夜,你便要拒绝孤?那苏放住你家中可不见你有何意思。”

    这话听着总觉哪里不对劲,陈白起抬眼看他,见他随意而流转加深泛紫的眸子威盛逼近,其态度明显已不容拒绝。

    这便是为君者吧,君无戏言。

    他都这样讲了,陈白起自不能不识抬举。

    “喏。”

    齐王这才笑意盈盈地仰身坐回原位,他垂眸盯着盘中剩下的一块红肉,眼神一黯,然后故作随意将盘推至陈白起的面前:“此肉炖烂得恰到好处,你用一口试试。”

    他将玉著亦一并递予她。

    陈白起见他将用过的盘、玉著交给她用,态度随意而自然,不似别有用心,或许在他眼中这是一种宠信的表现,可陈白起却有种难以下咽的感受。

    “谢主公赏赐,可焕仙近来腹中纠涩,医嘱不可用太油腻之食方可调养将好……”她下意识地讲到一半,便顿了一下,似怕齐王因她的拒绝生气,她立即口风一转,便伸手接过其玉著,勉强笑道:“不过少食一块亦无大碍吧。”

    可她没有拿到玉著,因为齐王将玉著收回了。

    他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太狡猾了,你这样讲孤哪还敢逼迫你食肉啊。”

    陈白起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不解他这话的含义。

    因为今夜在留宿于宫中,陈白起便事先派人回府中讲明情况,姒姜与姬韫听说此事都脸色难看,而陈牧则默默地低下头。

    天刚蒙蒙亮,陈白起便忽然睁开眼睛。

    醒来后只觉腰酸背痛,太阳穴亦是一涨一涨地,她看见这陌生又奢华的环境时怔忡了半晌。

    这并非是她的房中,她立即翻身而起。

    却不想一条粗壮沉重的手臂将她给压住,另一条则搁在她腰间,她顿时表情十分魔幻地侧脸一看,只见一张鬼斧神工般俊脸近在咫尺。

    他挨得很近,近得连皮肤上的毛孔与细白绒毛都看得清楚,轻薄的一层亵衣因豪迈的睡姿敞开了一大截,可观由胸至腰间的肌肤线条一览无余,他盖着一张薄被,墨色长发披枕,漆黑的睫毛笔直垂落,不似幼生动物柔软的翎毛,反似丰挺的翼羽。

    她感觉到他的脉搏、心跳,连喷酒的温热呼吸,顿时尴尬又无奈地保持着僵直的姿势一动不动,十分头痛地开始回忆起昨夜的情形。

    他们俩好似谈论政事至到很晚,并一直在喝酒助兴,还是最烈的那种酒,这一喝便是喝到半夜,所以她便醉熏熏地,完全忘记了为何她不曾睡在自己的卧榻上,反而怎么躺到了主公的睡榻之上……

    即便是喝断片了,可如此荒唐之事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陈白起完全想不起了,她颦着眉头,瞥眼看着齐王,见他仍旧熟睡着,便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他的两条手臂,然后慢慢坐起来。

    这时她发现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外袍不见了,她抚额。

    天啊,昨夜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应该没发生其它什么事情吧。

    她将衣襟理了理,于是准备翻榻而过,却不料底下传来低沉又嘶哑的声音。

    “爱卿,这么早是打算去哪儿呢?”

    陈白起本就心虚,忽然听见说话声音,便脚底一打滑,险些从侧摔跌落地,所幸有人及时拉了她一把。

    齐王将她重新拉回床榻之上,惺松的神色,支颐勾唇笑着。

    “不再躺一会儿,今日沐休,并不用早朝。”

    陈白起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她方才的慌乱只维持了一瞬,见已撞个正着,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她撑起身子,侧过头看着齐王。

    今日必是晴空万里,从窗棂射入的阳光透过殿室内垂落的幕帘薄纱落在了他身上,他正对阳光,清澈动的人光线将他眉眼光虚化了一般,轮廓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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