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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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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九麓哭笑不得,却也没含糊,就着她的手,张嘴就吞。
“蠢的你!”然后云风篁见状却一把将药丸拿开,低喝道,“云氏上下如今恨极了我,将我掳来此
处却不打不骂的,只让我服下那药丸,岂能是什么好东西!刚刚云栖客因为心有不甘阻我服药,距离极近却也未曾发现药丸有异……可见这药丸纵然是换过的也足以以假乱真!我可不记得你有这本事,这必然是纪凌紫做的罢?她那人说换了不伤身的迷药你就信?你怎么知道这里头就没做手脚?!”
一迭声的呵斥完了还不解恨,又伸指狠戳他额头,没好气道,“我这会儿叫你吃下去你就真吃,当年孔雀坡上怎么就没这么听话?让你走你死活不肯走!”
戚九麓听着心头一软,下意识道:“没办法,看到你生气的样子,我就只想着顺着你,让你消消气,其他都顾不上……”
话没说完呢,就见云风篁翻脸如翻书,瞬间沉了面色,将药丸朝袖子里一放,眯眼道:“看来真是纪凌紫做的?这药丸我拿手里半晌了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给我些染料面粉我就能捏个一样的,你明知道这是给我吃的,却还是交给纪凌紫经手,而不是亲力亲为……”
斜睨一眼脸色骤变的戚九麓,她稍作停顿,就是冷笑,“刚刚听纪凌紫说,你要带我远走高飞?”
不等戚九麓点头,云风篁又是一脚踹过去,骂道,“咱们两家才是什么门楣,就算你靠着摄政王世子,那世子自己都对着府里头的家务事焦头烂额,能借到多少势?你居然就敢跟纪凌紫合谋——她纪凌紫再怎么落魄,如今好歹仍旧是国朝皇后,母仪天下,更是纪氏嫡女,身份尊贵且底蕴深厚!你这跟与虎谋皮有什么两样?!”
“……是她主动派人找上我的。”戚九麓被她又打又骂的十分狼狈,然而又不敢反抗,只得一边闪躲一边解释,“不然我对纪氏厌恶得紧,哪里会主动去寻她?”
结果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云风篁更生气了:“她找你你就答应她?她是你什么人?!啊,她是你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你对着我可曾这么听话么!”
戚九麓低声下气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云风篁不耐烦道:“我做什么要听?我偏不听!我就不听!说不听就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她这么闹着,戚九麓还能忍耐,继续温言细语的哄着劝着,倒是其他人受不了了——就听公襄霄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透着忍耐跟无奈:“小祖宗,心筠兄接到皇后那边的暗示后,立马联系本世子,本世子又禀告给了父王。所以如今是纪氏试图买通心筠兄算计昭武伯与翼国公,以逼迫陛下起用纪氏。然而纪氏不知咱们之间一直有着联络,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你也能猜到罢?”
“此番心筠兄为了同你团聚可谓是殚精竭虑,其他不说,单说皇后的疑心病有多
重你也该明白——尤其被你卖过一次之后越发的疑神疑鬼!固然是她先寻上心筠兄的,其实本来只是打算利用心筠兄陷害你,最后弄成跟心筠兄合作坑翼国公府,你道心筠兄耗费了多少心血付出多少代价?!”
这世子没白扶持!
戚九麓心中欣慰,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越发流露出忍辱负重的坚毅来。
“这么说此番摄政王打算做一回黄雀?”云风篁闻言果然动容,伸手摸了摸他面颊,似有抚慰之意,但跟脚就被公襄霄话中透露的讯息所吸引,沉吟道,“只是站在王爷的立场上,想来此时此刻怎么也不能让瑶宁夫人当真出事,嗯,这就是你们不打招呼借云栖客之手将我弄来此处的缘故?若我所料不差,我这会儿已经死了?是也不是?”
门外传来拊掌声,公襄霄笑着道:“到底是心筠兄的心上人,果真聪慧!只是山庄那边的懋婕妤却还好好儿的,只是昨儿个出猎时摔倒吓着了,如今就在屋子里静养,除却近侍外不容其他人近身打扰……”
“然后今晚或者明儿个,云栖客会为了报杀姐之仇,火烧春半山庄,懋婕妤跟她的陪嫁念萱都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尔后,负责陛下此番出猎的世子,顺理成章明察秋毫,找出翼国公府这一家子罪魁祸首,以及幕后撺掇、放任云栖客谋害宫妃的纪氏,为红颜薄命的懋婕妤报仇雪恨!”云风篁接口推断,旋即好奇问,“熙乐是你们一早给我埋的圈套也还罢了,念萱呢?念萱什么时候被你们收买的?”
“念萱不曾被收买,只是被糊弄住了。”戚九麓忙说,“昨儿个林子里,你被带走后,熙乐泼醒了念萱,跟她说这是你的安排,让她配合就是……你最近一直倚重熙乐,念萱早已习惯,你也知道那丫鬟素来不怎么聪明,这不就没怀疑?”
云风篁:“………………………………………………”
她冷静了下,慢悠悠道,“真的只是这么一说她就没怀疑?”
虽然一直知道念萱不是很聪明的人,但如果当真蠢到这种地步,那……云风篁默默咽了口心头血。
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被糊弄?!
这绝对不是她进宫之后重用熙乐熙景、疏远念萱造成的!
“……我提前给了熙乐一件念萱认得的信物,说是我跟你约好的,念萱才相信的。”索性戚九麓踌躇了下,讪讪交代,“就是早先你才学打络子时给我打的那条。”
云风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赔笑:“阿篁……”
“世子,恕我直言,皇后也不是傻子。”然而就在他以为云风篁即将发飙之际,她却转头看向门外,朗声说道,“这呆子与我一样出身北地,来帝京后就投了摄政王府,
王爷与世子待他也不薄,就算皇后相信他对我有着心思,可世间多得是薄幸男儿,皇后又非袁楝娘那种有情饮水饱的人,何以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信什么情深义重?”
不等公襄霄回答,她微微冷笑,“别忘记,如今事情还没成呢,皇后可是先走了——她就不怕这呆子跟脚带着我远走高飞,再顺势给王爷那儿送个信,让她一番谋划功亏一篑?!”
“我若是皇后,这会儿才不去谋划顾箴的性命,倒不如趁咱们这些人都在的光景,找借口带了禁军来搜捕!”
“到时候摄政王世子跟宾客同本该在春半山庄后院的婕妤共处一室,婕妤还衣裳不整……这一幕但凡传扬出去,摄政王府上下会是什么结果?!”
“纵然贵为宗亲长辈,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也将在舆论之中落入下风!”
“但摄政王揽政多年根基深厚,外有定北军拥护,内有皇城司受命,岂是好动的?”
“到时候陛下为了压下摄政王一派,哪怕心知肚明是纪氏在幕后谋划了这一切,岂能不起用纪氏?”
“毕竟就算陛下心胸宽阔忍得下头顶草原青青,摄政王也没法相信陛下会不秋后算账……叔侄之间,只能不死不休!”
“如此阳谋大势,岂是算计顾箴还有云栖客这俩小辈的阴谋可比的?”
(本章完)
………………………………
第九十二章 陌生(已修改)
“这个你就放心罢!”闻言戚九麓还没说什么,外头公襄霄已经迫不及待道,“我父王跟纪氏斗了多少年了,怎么会不防着他们?你道皇后愿意亲自过来见你们么?还不是没办法……”
说到此处似乎有人在暗中咳嗽一声,公襄霄得了提醒,得意之情稍作收敛,只道,“总之你就稳稳当当的听心筠安排好了。(*0小…}说…+网) ”
云风篁眯着眼,思忖了会儿,忽地一笑,道:“那世子还在这里做什么?继续听壁脚么?”
“……”公襄霄顿时无语,道,“你这过河拆桥也够快的。”
云风篁没接话,轻轻踢了踢戚九麓,戚九麓会意,站起身,笑着出去:“我送世子。”
公襄霄怨念道:“你怎么次次向着你家这小祖宗?你这么下去还怎么振作夫纲……唉,算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怕是这辈子都被她吃的死死的。”
念念叨叨的,只听着一阵脚步声远去——石室中云风篁侧耳细听,除了公襄霄跟戚九麓之外,还有至少六七人的样子,落足都十分轻微,几不可查,约莫是公襄霄的侍卫。
她等这些人走远了些,这才抖开戚九麓预备的包袱,匆匆穿戴。
等片刻后戚九麓独自回了来,见她已经衣着整齐的走出石室,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石室外却不是她原本以为的屋子,而是个狭长的山洞,从洞壁上的痕迹来看,这山洞存在的时间应该是比较长了。
四周挖了不少出风口,黑黝黝的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不时透进风来,绕室徘徊,也因此尽管山洞十分幽深,却也不觉气闷。
只是角落里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挺让人看着头皮发麻的:都是些刑具,老的旧的新的都有,共同之处是皆有着浸润程度不同的血渍。
甚至有副枷锁底下,还压了一截疑似人骨的玩意儿。
“等明日就给你换个地方。”戚九麓见云风篁盯着那截人骨看,忙走过去将之踢到杂物后头,歉然说,“今儿个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置,却来不及……对了,你是喜欢江南,还是关外?”
“你这俩处安排,摄政王府知道么?”云风篁闻言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戚九麓柔声道:“世子没问,我也不打算跟他们说。反正看你喜欢,你喜欢哪儿,我就去安排。早先你不是说过喜欢江南?所以我提前在江南那边买了庄子田地,东西也按你喜欢的置办齐全了的。但我又想着,咱们毕竟都是北地生长,兴许你还是习惯北方。固然家乡暂且不好回去,关外那儿气候风情与咱们家里也差不多。”
“他不问,是因为你做这些事,总归是在他眼皮底下。”云风篁看着他,缓缓道,“携宫妃私奔,这等罪名,日后慢说你我一辈子捏在他手里,
就连谢氏、戚氏也难逃牵累。”
戚九麓皱起眉,说道:“你我于宫中私会,原本就是落了把柄在他手里。但一来此事他自己也有参与,捅出去何尝对他有好处?二来,我为世子心腹,与世子原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只是现在。”云风篁闻言叹口气,摇头道,“公襄霄年岁渐长却始终手无实权,倒是继母所出的幼弟越发受到摄政王重视。他既是不甘心被摄政王冷落,又是担忧世子之位不稳,这才急急忙忙的笼络人手,试图成就羽翼……但实际上,他的根本利益是跟着摄政王走的,没了摄政王他算什么?”
“摄政王曾与皇太弟之位失之交臂,因着这个缘故,他与淳嘉之间必有一战——这会儿他还需要跟淳嘉联手料理纪氏、郑氏还有崔氏那些人,所以助我脱离宫闱之后隐姓瞒名,也还罢了。”
“可是一旦皇室这对叔侄扫平庙堂,只他们之间对决了,你觉得……凭我跟翼国公府的纠葛,摄政王会放过这么个现成的捅刀子的把柄?”
她之前说摄政王这会儿不会希望顾箴出事——这不仅仅是因为顾箴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昭武伯的嫡女,更因为对于摄政王来说,顾箴在眼下绝对不能死在翼国公府的手里!
毕竟皇帝跟摄政王联手对付纪氏等外人的前提,就是这对皇室叔侄之间如今微妙的平衡:皇帝拥有天子之位,是正统象征的同时,有着翼国公这等重臣的忠心辅佐。虽然比起根深蒂固的摄政王,实力仍旧有所欠缺,却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简单来说:叔侄俩都觉得,等打发了搅局的外人,我能赢!
可一旦翼国公府有个闪失,淳嘉手里头足以倚重的嫡系,登时就剩了一个兴宁伯府。
而袁氏早先不过是个地方上的望族,靠着外甥做了皇帝才进入帝京的贵胄圈子,还是从来帝京头一天开始受到纪氏郑氏崔氏等重臣不约而同心照不宣的打压,这八年来压根就没发展起来过……素来跟在翼国公后头摇旗呐喊,让他们单独给皇帝撑腰,那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如此皇帝跟摄政王之间的力量对比失衡,皇帝傻了才会继续跟摄政王联手对付其他人,怕不是立刻转头去抬举纪氏来对付摄政王还差不多!
所以此时此刻,摄政王绝对不希望翼国公府有什么三长两短——也绝对不会允许纪皇后用在翼国公府与摄政王之间制造裂痕以为纪氏争取起复机会的计划成功!
然而等将来纪氏之流被打发了……
只剩了叔侄之战……
摄政王还留着云氏做什么?
那么到时候,云栖客今日的所作所为,不管他的举动背后有多少算计多少引导多少撺掇,反正掳掠宫妃、谋害婕妤这些罪名是
无可推诿的,摄政王不可能不利用这点攻讦翼国公府——到时候戚九麓跟云风篁再怎么隐姓瞒名法,八成仍旧会被找出来作为人证。
至于说这么做了之后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摄政王会管?
反正云风篁不相信这位王爷能蠢到这种关键时刻还讲道义,她是绝对不会将自己连带家族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个根本不了解的宗亲做主的。
此刻就看着戚九麓,语重心长道,“刚刚我说你们会安排云栖客火烧春半山庄,公襄霄不曾否认,再结合你之前跟皇后提到顾氏……你跟皇后说的,约莫是以云栖客为罪魁祸首,火烧春半山庄,令我与顾箴都葬身火海,嗯,我的话,左右安排的替罪羊,直接烧的分辨不清才好;至于顾箴,为了避免摄政王跟淳嘉大局为重,怕是非要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云栖客手里才是。”
“如此,翼国公府重罪难逃,淳嘉失此臂助,为了平衡庙堂,只能选择与纪氏重归于好。”
“而皇后,总也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定定心心的母仪天下,以图将来!”
见戚九麓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自己的推测,云风篁就叹气,“可既然你并非真心同皇后合作,摄政王也不可能任凭皇后这番谋划成真……到时候,皇后能放过咱们?我知道你想说摄政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对纪氏穷追猛打!”
她抬手示意戚九麓别插嘴,“问题是皇后固然为你们所迫,亲自前来此处见咱们,但不拘你们手里拿着什么样的把柄,总归是皇后还有所顾忌才有用。一旦纪氏倾塌,谁知道皇后会不会不管不顾的将一切揭发出来,进行报复?!”
“到时候摄政王位高权重,撇清自己跟世子容易,咱们俩呢?”
云风篁认真的说道,“你年少有为,又得世子看重,兴许他们还会保下你,但我的话,为策安全,他们会怎么做?”
自然是灭口。
“……世子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戚九麓闻言叹口气,伸手抱住她,柔声道,“再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若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何必独活?”
云风篁在他胸膛上依靠了会儿,片刻,缓慢而坚决的将他推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正因为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因为我抛掷此生——你听我说,咱们之前私下相会,左右公襄霄脱不开关系,也还罢了。”
“此番若果我当真跟你走了,公襄霄正好如你跟皇后想将我弄出来,扯了云栖客当垫背一样,他也正好销毁凭据,将自己帮着外男与宫妃私会的事情一推二六五!”
“他完全可以否认咱们这些日子私下的照面,只说一切都是云栖客所为,他
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我们将彻底没了要挟公襄霄、要挟摄政王府的把柄,反而会完全落入摄政王府的掌控之中!”
“到时候,他们要咱们生,咱们就生,他们要咱们死,咱们就死——麓哥,你甘心过这样的日子?!”
戚九麓年长于她,幼时两家尚未议定婚事时,因着世交的关系,都是按照长幼相称。
每次照面,云风篁都按照江氏的叮嘱奶声奶气的喊“麓哥”,她那时候太小了,发音不准,往往喊成了“若个”。长辈们瞧着有趣,故意找借口让她反复喊,戚九麓彼时觉得麻烦又尴尬,就悄悄走开,长辈们见着,便让云风篁跟他走,那会儿云风篁懵懵懂懂,跟在他身后一迭声的“若个”,偶尔叫对一句,他才肯回头……
后来两家约定婚姻,云风篁逐渐朝刁蛮生长,错非做错了事情或者有事相求,都是霸道的连名带姓喊他——哪怕长辈跟前,也是假惺惺的道句“世兄”了事。
有段时间戚九麓同她斗智斗勇,就是为了让她再喊声“麓哥”,说起来这称呼他上次听到,还是那年孔雀坡。
想到孔雀坡,戚九麓眸色就是一沉,眉宇之间竟带出几许云风篁陌生的阴鸷。
云风篁正望着他,见状微怔。
“阿篁。”戚九麓沉吟着,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臂上青筋毕露,他哑着嗓子问,“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但三年前咱们错过了,年初时候咱们又错过了……淳嘉风华正茂,摄政王也还在壮年,假如这次你不走,你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他面上露出戚然之色,“宫闱自古以来就是龌龊地。外人只说你懋婕妤晋升迅速,深得淳嘉钟爱,可我却记着,你入宫才几天?就已经子嗣渺茫!我知道你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也晓得此番斡旋皇后、世子还有摄政王之间的一番谋划,的确是行险了,也是后患无穷!”
“然而我不在乎等你等到白发苍苍,问题是淳嘉的后宫,会让你平平安安的,过到哪时候么?”
“你可记得前不久你跟淳嘉一块儿坠崖的事情?”
“我听我安排的人禀告说在绮山脚下没等到你、尔后接到消息说你跟淳嘉一起掉下山崖生死不知,还有刺客在侧……你可知道我当时的心情?!”
云风篁张着嘴,待要说话,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戚九麓目光如炬,眼底隐隐有着血色,他居高临下,俯瞰着自幼一起长大的女子,一字字道:“那时候我就发誓,若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若果你能够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带你走!”
“当年姐姐出事时,我没能带你离开北地的纷纷扰扰;后来孔雀坡,我也没能带你脱离家族的压力;但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带你远走高飞……因为我不知道错过这次之后,我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见云风篁神色动容,却欲言又止,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本章完)
………………………………
第九十三章 你骗我?!
戚九麓心中冰凉一片,面色却越发的温柔,他抬手按住云风篁的肩,轻声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宫中地位不低,淳嘉别有用心,也时常去你那儿,以至于你衣食住行都是好的。跟我走之后,我能给你的,必然不及宫禁……却是要委屈你了。”
“这些都没什么。”云风篁斟酌着措辞,她不好看戚九麓此番行险,如果这会儿对戚九麓十分看重倚为心腹的是摄政王,她兴许还愿意赌一赌——但戚九麓的主公只是公襄霄这个世子而已。
这位世子自己的位子都还坐不稳呢,在涉及摄政王一脉前程的问题上,他能有多少话语权?
他都说不上话,戚九麓就更别提了。
这种情况下让云风篁倒持太阿,授人以柄,她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个坎——没错,她当初从踏入宫闱起就做好了死无葬身之地的心理准备;也不是那种为了家族或束手束脚或舍生忘死的人,甚至最近还在谋划着怎么将谢氏在内的北地诸族裹挟起来作为后盾……
然而她还是不想选择这条兴许可以跟戚九麓聚首些年最终结局难说的路。
原因很简单:她如今在宫闱里再危险、扶持娘家抗衡其他贵女出身的后妃再艰难,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若中途事败,好歹努力过,尽力过。
云风篁自觉不是没器量的人,愿赌服输。
可若是依了戚九麓的安排,那是妥妥的放弃挣扎,就这么将身家性命跟一生荣辱交给了摄政王做主。
她不甘心。
当初淳嘉也暗示过她投靠的。
这皇帝纵然对她无心,可有着袁楝娘的例子,好歹是个念旧的。若是从最开始死心塌地对他,就算不可能比肩他那青梅,但凡他赢了,求个平安终老、在一定程度上恩泽家族,其实不是没有指望。
而摄政王呢?
云风篁没跟这位王爷打过交道,但从公襄霄这世子患得患失战战兢兢唯恐哪天被幼弟夺了世子之位,她就不能放心——据说这位王爷当年跟元妃也是相亲相爱举案齐眉过的,后院清净,一家三口和乐美满,简直堪称夫妇和谐的佳话。【~ABC @&免费阅读】
然后且不说摄政王元妃病逝的时间令人多想,就说公襄霄这元配嫡长子这些年的处境……摄政王对待枕边人、对待嗣子尚且这般喜新厌旧,遑论对待底下人?
云风篁连淳嘉都不肯相信,遑论摄政王?
“我知道当初在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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