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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莲曲-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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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琏,我还想再看你穿着花花绿绿的大袍子,欢欢喜喜地撞进我怀里,而不是现在这样。
细柳,我还想被你翘着水葱指笑话我是个没道行的小妖,而不是现在这样再看不见你。
越多的“戕蚀”张牙舞爪地扑向结界,一道道裂缝伴随着破碎声爬满结界,黑色汁液开始滴落进来,浣妍将煜琏护在怀里,挡住那些汁液,只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头发也被黏连在一起,湿哒哒地贴在背上。
无论如何,即便只是这样笨办法,她也想在最后能为煜琏做点什么。他那样爱美,爱漂亮,可不能再被这汁液腐蚀了皮毛。
“柳柳柳柳你在这里么”
“浣妍姑娘,你也在这里么”
是俞鲤和铮远的声音,浣妍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俞老板铮远”
一道亮光闪过,结界上的“戕蚀”像被什么蛰了一般,迅速收缩,退了一丈远。
就在这一瞬,支撑了许久的结界,终于全部碎裂。
浣妍抬起沾满血污的脸,望向俞鲤的时候,站在其身后一贯雍容镇定的铮远满面震惊,一双紫眸霎那间涌起滔天巨浪,比俞鲤还快一步奔向浣妍。
“浣妍姑娘,你这是”铮远握住浣妍的肩,焦急问道。
“快,快救救细柳救救煜琏”浣妍抓住铮远手臂,带着哭腔疾声说道。
紧跟在铮远身后的俞鲤听了浣妍的话,脸色大变,再没了平日里彬彬有礼的腔调,抓起浣妍一只手臂,大声问道:“告诉我,柳柳怎么了她怎么了告诉我”
“她被卷进戕蚀的花苞里了”浣妍颤抖着哭泣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俞鲤一双圆眼睛大大睁开,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还会有戕蚀,即便有,以细柳的修为又怎会逃不开”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拨弄了那些草芽,是我不小心将延生掉落在地上,害得细柳要分身去护住,才会被花苞扣住。”浣妍不断地自责着,心里觉得自己即便死个千次万次都恐怕不够。
俞鲤苍白的脸上泛起怒色,猛地将浣妍从地上抓起,大声吼道:“告诉我她被卷进哪个花苞哪一个”
浣妍望着层层叠叠的“戕蚀”,花朵花苞交叠着,皆是相同模样,根本无法辨别方才是一个将细柳卷进去,只能手足无措地摇着头。
俞鲤见浣妍摇头,更是急火攻心,瘦弱的身躯微微颤动开来,却死命捏着浣妍手臂,继续吼道:“是哪一个快告诉我即便你是煜珩大殿下带来的人,也莫以为我不敢杀你”
铮远见状,迅速上前将俞鲤的手拨开,沉声说道:“俞前辈,浣妍姑娘怀里还抱着煜琏殿下,您莫要冲动速速救人要紧”
俞鲤望了一眼从浣妍身上滑落的煜琏,脸上有些歉然,躬身抱起煜琏交到浣妍手中,一脸哀色,问道:“我不计较究竟是谁的错,我只要你告诉我,我的柳柳被卷进了哪个花苞便是现在已来不及,我也要与她同眠在同一个花苞”
浣妍将煜琏紧紧抱着,摇着头,只觉心如刀绞,嘴唇亦已被她咬出血来,口中慢慢浸出腥甜的味道。
俞鲤再不看浣妍一眼,转身冲向那一片黑色巨浪,迅速淹没其中,再看不见那一道珠光色身影。
浣妍抱着煜琏跌坐在地上,望着煜琏紧闭的眼睛,虚弱哀求道:“铮远,我知道我与你没什么交情,但你是月神,法力应当不差,我还是想开口求你,求你去帮俞老板一把。
柳老板一生为帮俞老板续命所累,即便方才原本有机会逃脱,却还是为了能让俞老板活下去而放弃,这当是她最后的心愿吧。
所以,无论如何,俞老板不能死,不然柳老板拼着命保下的延生还有何用
我求你,去救俞老板,千万让他活着,就当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我必定还于你”
铮远怔了怔,随即说道:“浣妍姑娘不必如此,即便没有浣妍姑娘的此番话,我今日也是要帮忙的。”
说着,扬手抽出别于腰间的褐色萧管,微微笑了一下,转身朝俞鲤的方向奔去。
浣妍从袖中拿出延生,出神的望着,细柳,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延生交给俞鲤。
忽然,浣妍觉得脑袋似是被什么砸了一下,随即低头看去,发现脚边滚落着一颗红色的珊瑚珠,却被一层黑色汁液包裹着,原本鲜亮的红色已不太分明。
珊瑚珠浣妍想起什么随即大声喊道:“俞老板,俞老板,柳老板在这里”
浣妍话音刚落,就见俞鲤一身血污地从重重黑叶中冲出,向着浣妍奔来,浣妍指向最近的一只“戕蚀”,焦急道:“刚才应该就是从这朵花苞里滚落出来了这颗珊瑚珠柳老板一定在这朵花苞里”
俞鲤拿起浣妍手里的珊瑚珠,圆眼里放出惊喜的光,激动道:“是它是它原以为是被他人捡拾了去,原来是柳柳拿去了”
说完,将珊瑚珠攥进手心,飞身向那朵花苞掠去。
浣妍心底也是十分欣喜,说不定细柳还有救。
正在想着,浣妍被什么推了一下,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刚要挣扎起身,就被地上铺着的细丝缠住,衣衫迅速被划破,浣妍急忙将煜琏抱紧,那细丝便悉数勾在了她的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浣妍咬牙挣扎着起身,却被越缚越紧,慢慢地被细丝裹着抬起到空中,忽然一阵尖利的笑声传来,在一片黑色“戕蚀”中听着异常骇人。
“哈哈哈,哈哈哈,人数倒也齐整,还有些意外的收获,真是不错,不错啊哈哈哈”
随即那声音又变得阴狠,似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细柳,俞鲤,你们一个也别想逃,今日,阆苑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接着又是一声冷笑:“你们倒是好运,还有三个为你们陪葬,个个都还是有些来头真是便宜你们,若不是这三个人我也瞧着不顺眼,我定要你们死得冷冷清清,连个陪葬的人都没有哈哈哈哈”
………………………………
第五十八章 公道
勾抓着脊背的细丝随着那冷笑声剧烈晃动,浣妍只觉背上的皮肉将要被撕下一般,怀里的煜琏却越来越无法抱紧,随着晃动也渐渐地要从她怀里滑落。
冷笑声还在继续,穿透层层黑叶,刺进浣妍的耳朵,绞得她脑袋生疼,整个人都要眩晕起来,眼前事物慢慢的便要看不清楚,再凝神细听,浣妍只觉这笑声颇为熟悉。
不断有黑色汁液地落下来,又是一个剧烈晃动,浣妍手一滑,怀里的煜琏迅速掉落,再要伸手去抓,却只是一双手空落落地僵在空中,眼睁睁地望着煜琏一点点地下落,穿过层层茎叶,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脊背上的剧痛将浣妍激醒,一双手紧握成拳,手心里被掐出点点血迹,她不敢想煜琏会掉落在何处,之后会如何,她只知道,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守护住煜琏。
忽然间,好像所有的痛楚都没有了,因为所有都抵不过浣妍此时胸口的疼痛,她想放声大哭,她想回水明泽,但她最想的是一切时光倒转,她没有去拨弄那一片草芽。
眼前许多事物看不清楚,却能隐约瞧见一朵巨大的“戕蚀”正向她压来,浣妍闭上眼睛
一阵箫声响起,细丝终于不再剧烈晃动,骤然间变得温顺,接着又是一阵箜篌曲相和而起,两个器乐之声交相融合,曲调悠扬柔美,像一道溪水淙淙,又像是一汪湖水被清风吹起了碧波。
双耳不再刺痛,视线也又逐渐清晰起来,浣妍被细丝架在空中,缓缓地摇晃着,如同荡着秋千。
浣妍回头,发现所有的“戕蚀”此刻皆是轻轻摇摆着的模样,若是忽略那浓稠的黑色,看起来倒是十分温柔无害,整个阆苑好像一片温顺的墨海,缓波呢喃。
跌跌荡荡的柔波间,浣妍望见煜珩与铮远正并肩站在一片巨大黑叶之上,一人执箫,一人拨箜篌,脚下的那片黑叶便如一条巨毯,静默地承载着二人。
浣妍痴痴望着,那人的身影虽然出现得这样迟,却终于还是出现了,如同噬魂境象里那般,他还是来了,从来不会让她真正走进绝望的深渊,或者说这之前的每一刻,她心底都隐隐有一个信念,她总相信他会来,他总会是那个乘风破浪,披荆斩棘来救她的人。
这样安静凝视的时刻不过持续了片刻,一声尖利笑声仿佛利刃划破湖面,现出重重波澜,浣妍被细丝又一波剧烈的摇晃移走了视线,上下颠簸着,影影绰绰地看见整个阆苑又是一番惊涛骇浪的模样,转瞬间所有寂静被吞没,扑簌簌的巨响一叠叠地盖过原本绵软恬静的乐曲,碾碎所有光亮。
“够了,蝶昧你到底想要如何”煜珩一声怒吼传来。
是啊那笑声如此熟悉,浣妍怎能不知,那是蝶昧呢
从蝶昧在契盟山上看见她催生了石碑上的蔓草,从蝶昧无缘无故地又重新搭理她,让她来阆苑为煜珩养植药草,从蝶昧一大早就与煜珩一起出宫,将他引开,她怎么能不想到是蝶昧呢
可是为何为何她要杀细柳和俞鲤为何连她、煜琏和铮远也不放过缘何到最后她要成为这个可恶的帮凶利用与被利用,到底是何时,她竟走进这样一个局。
“哈哈哈,煜珩,你还是来了,你为什么要来呢为何不肯乖乖在青河畔喝你酒呢”
蝶昧熟悉的声音传来,所有“戕蚀”不再动弹,浣妍也被静止悬在空中,望见一袭蓝影自空中袅袅娜娜地落下,裙裾伴着长发飘带在空中飞舞,优雅飘逸,姿容无双。
在同一片黑叶上站定,蝶昧含笑着走向煜珩、铮远,眉眼间妖冶动人,铮远探究地看着,煜珩则是在蝶昧与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挥手让她止步。
蝶昧不以为意,继续优雅笑着说道:“煜珩,让我猜一猜,你是为了你的弟弟而来呢还是为了那个丑丫头难不成是为了那妖界有名的美人细柳”
煜珩沉声说道:“蝶昧快将戕蚀收了”
蝶昧一脸无辜地嗔道:“煜珩,你从未用过如此难听的语气与我说话,我可不爱听。戕蚀我会收,你知道我自小最听你的话,可是为何你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呢”
煜珩凝视蝶昧半晌,肃然道:“我为你而来。”
蝶昧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复又以袖掩口,满满笑开,许久,才放下衣袖,痴痴说道:“这话我甚是爱听煜珩,多少年没有见你,你再说些。”
煜珩怔住,脸上有些怒色,有些惋惜,有些疑惑:“蝶昧,你到底为何要如此”
蝶昧脸上痴然隐去,躬下身凄然地笑了半晌,喃喃说道:“我为何要如此为何如此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们”随即,又大声怒吼道:“我不过想要一个公道”
煜珩不明所以,蝶昧一脸愤恨地抬头,向着一片“戕蚀”怆然道:“煜珩,你知不知道,你去了仙界后不久,我爹蝶阡就死了,连带着我娘,一起葬身在阆苑的戕蚀之中
煜珩,你又知不知道,为了杀我爹蝶阡,他们以我做饵,才诱得父亲入局被戕蚀所杀,爹娘都是为了救我才中计,如今,我不过想让那罪魁祸首也葬身戕蚀,这才算公道
难道我做错了么没有从来都没有
是细柳,就是细柳那个贱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如何将我爹从阆苑正门引入,然后重重地关上门,下了禁令,任我爹在里面被无数戕蚀撕咬。
细柳与我爹娘无冤无仇,之所以会杀他们,全都是为了俞鲤那个烂仙人,所以,俞鲤,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两个都得死”
蝶昧说到最后,原本凄然的语调已变得阴狠歹毒,一双杏目涌起层层杀意。
“那若细柳所为是受梦姬夫人指使,你也要去杀梦姬夫人么”
俞鲤不知什么时候,也踏上那一片黑叶,浑身被黑色汁液灌透,一张圆脸上尽是鲜血,看不清面容,原本厚重的衣袍此时只剩了薄薄一层内衫,紧贴在身上,现出骨瘦如柴的躯干。
俞鲤说完,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向煜珩、蝶昧、铮远三人,身上不断有黑色汁液滴落,混着血迹,在黑色叶子上留下暗红色脚印,不过几步,俞鲤重重跌倒,黑色叶子跟着剧烈震颤。
“俞前辈”铮远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俞鲤扶起。
俞鲤却浑不在意,只是慌慌张张地在袖口处摸索着,待摸出一颗珊瑚珠和一段枯死的柳木之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歪倒在铮远怀里。
“你是说什么梦姬夫人指使不可能不可能的”蝶昧一脸震惊地看着俞鲤,嘴里大声反对道。
“是与不是,你尽可以去问廉仓妖王。”俞鲤虚弱回道,手里十分疼惜地将柳木和珊瑚珠握着。
蝶昧退后几步,摇着头,仍是不肯相信:“不可能,当年,若不是我爹蝶阡冒死背叛敖岳魔尊,将梦姬夫人从魔界偷送至妖界,她怎么会与廉仓妖王那般恩爱地在妖界快活,我爹是她的恩人,她怎么可能去杀我爹”
“事已至此,我已没必要与你这小辈说笑,细柳既死,我也了无生趣,你的目的已达到,那便快些收了戕蚀,放了浣妍姑娘和煜琏殿下。”俞鲤木然望着手里的柳木,颓然道。
“哼,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放过那个臭丫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我才不会这样轻易上了你的当”蝶昧冷笑道。
俞鲤猛然抬头,也是一脸怒色:“廉仓妖王不在,梦姬夫人还在,我知道,她就在契盟山山脚下那个狱场,你为何不去问她你以为她当年为何好端端地去了那里”
蝶昧脸上白了白,咬着嘴唇,却仍是恨恨地看着俞鲤。
“蝶昧,若果真如俞前辈所说,你是否要去杀了梦姬夫人”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煜珩忽然出声。
蝶昧怔怔地回头看向煜珩,神色痛苦,摇着头,嘴唇颤抖着,片刻间,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跪倒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蝶昧呆愣的空当,煜珩递给铮远一个眼色。
煜珩扬起衣袖,一星火焰掉落周围的“戕蚀”中,与此同时,铮远背起俞鲤一跃而起离了那片黑叶。
一星火焰迅速熊熊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一片“戕蚀”皆痛苦地战栗起来,还欲挣扎就被凶猛火舌迅速吞没。
蝶昧察举异常,猛然抬头,就见煜珩,站在一步之外,凝神看着她。
蝶昧慌忙起身,才要扬起衣袖,重新操控“戕蚀”,手臂就被煜珩捉住。
“之后,你便去了魔界,是么你与那日的鹰擎其实早已相识,是么”煜珩一瞬不瞬地看着蝶昧问道。
蝶昧回看向煜珩,却不答话,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梦姬夫人杀了你的父亲,便算是我煜珩欠你,如何偿还皆可,此刻,快些放了浣妍和煜琏”煜珩急道。
蝶昧忽然凄然一笑,偏头看向煜珩背后,说道:“哦,那个丑丫头”
煜珩慌忙回身,并未看见浣妍,却察觉手掌一松,蝶昧已挣脱出去,再回头时,已没了身影,一片“戕蚀”之海霎那间仿佛没了生气,委顿地瑟缩着,被火舌吞没的速度加快。
“煜珩,记住你说过的话,你欠我的”蝶昧的声音最后回荡了下,也被熊熊大火的燃烧之声吞没。
煜珩收回视线,凝聚法力于听觉,果然,浣妍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传来。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煜珩向着一处飞身掠去。
………………………………
第五十九章 婵意
夜凉如水。
廉煜宫东殿,烛火尽熄,只余一室月光,浅浅照亮卧榻旁,躺椅上单肘支颐的一张俊颜,此刻,狭长魅惑的双目阖住,宁静美好。
浣妍侧躺在卧榻上,将这张脸从额头瞧到眉毛,再从眉毛瞧到眼睛,眼睛到鼻子,鼻子到嘴巴,嘴巴到下颌。
半个时辰过去,浣妍小心翼翼起身,却仍是拉动到背部的伤口,呲牙咧嘴地紧闭住嘴巴,将快要出口的呼痛声封住。
急忙看向卧榻上的煜珩,仍是闭着眼没有察觉,浣妍松下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挪动下了床榻,赤足站起身时,一件绛红色袍衫不经意滑落在地。
原来方才身上盖着煜珩的外衫。
浣妍猫着腰将那袍衫捡拾起来,爱不释手地瞧了又瞧,一把掬起它将她的脸埋入其中,一阵桂树清香,沁醒所有疲倦。
煜珩是仙界火神,是个有修为的狐狸,但即便如此,浣妍还是决定像很多戏本子中那样,将袍衫为煜珩盖上,以免他伤风着凉。
蹑手蹑脚地过去,再蹑手蹑脚地回来,浣妍走至东殿门口时,又回头看一眼,绛红袍衫妥帖盖好了,才终于放心步出东殿。
却不知,卧榻之上,那人已睁开了眼,悄然起身。
出了东殿向西,经过正殿,浣妍想起之前每日出宫回来,煜琏化作真身,在正殿前等她的样子。
那时被问及原因,煜琏总是会故作深沉地答道:“妍宝,须知有时候,能够有所等就是一种莫大的希望。然后等来了,就变作莫大的幸福。”
“若是没等来呢”
“继续等,因为希望不灭。”
“若是等的那人永远不可能来呢”
“我说妍宝,你是有多喜欢在宫外逛啊你就舍得一直不回宫,一直让我等着么不会吧妍宝定然不会如此,所以我有一种信念,叫继续等。”
“”
“要不,我将那街市搬到王宫里,你不用出宫,每天也像在宫外逛街一般。”
“咳咳,小白,我们换个话题。”
想到这里,浣妍忍俊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煜琏终究没有将街市搬到王宫,浣妍依然每日回宫时,便看到煜琏等在正殿前,那时,煜琏心里当是觉得希望真的变作幸福了吧。
这样就好,她不会太过遗憾,遗憾自己从未让煜琏开心过。
正殿过了,便是西殿,浣妍直到煜琏出走,才注意到的一座不起眼的宫殿。
殿内依然是那日雪婵简单收拾好后的模样,几件袍衫被整整齐齐地叠好置于衣箱上。
浣妍抚上那些衣角,泪如雨下。
脑中又交错地闪现一些影像,许多已是模糊,只是那冲天的火焰,狰狞着快速委顿的“戕蚀”却如生生刻在脑中一般。
一天之前,原本被细丝架在空中的她,在蝶昧的声音最终消散的那一刻,终于被沉沉摔在地上,那些细丝仿佛瞬间没了力气,急急从她脊背上抽离出来,哆哆嗦嗦地沿着原本从黑叶抽拔出来的方向收缩回去。
阆苑内好像突然漫过一片火海,大片大片的黑叶凋落下来,一层层地如被衾一般向浣妍铺盖而来,有沾了火星的,便立时蜷曲着,现出狰狞可怖的形状,慢慢地再委顿下去,最后被火焰吞灭。
浣妍想起,有一日,漓戈与她说起:“戕蚀”,六界死亡之花,花苞内冤魂无数,不乏修为高深的仙家,看似无可匹敌,却其实怕火,若无人以法力操控,火神之火可灭之。
蝶昧已去:“戕蚀”再无法力操控,煜珩施火术确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背上剧痛难当,浣妍还是直起身,不断拨拉着黑叶,她要找煜琏,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找到煜琏。
浣妍不知道她翻过多少黑叶,穿过多少枝茎,只是衣衫破了,手也破了,脸被划出一道道口子,鞋子也一只又一只地掉了,却仍然看不见煜琏。
终于,浣妍虚脱地倒在地上,嘴里无力地喊着:“煜珩,煜珩你在哪儿你快来我找不到煜琏怎么办我没有力气了可是还找不到煜琏煜珩”
不知多少声呼喊被揉碎在火焰间,浣妍微微睁开眼的时候,已被煜珩抱在怀里,狭长魅惑的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心疼和歉疚。
“煜珩,怎么办,我没找到煜琏”浣妍痛苦开口。
煜珩抬眼看向前方。
浣妍转头,一片火光之中,雪婵一步步走出来,白衣尽破,已成黑色,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斑驳地爬着一道道血痕,眼角不断有泪淌出,怀里紧紧抱着一只血狐。
经过煜珩与浣妍身边之时,未有言语,未有停顿,好似没有看见二人。
浣妍知道雪婵定会将煜琏安置在梦居,煜珩在东殿里将她从怀里放下之时,她就奔出了殿,不管痛不要命地奔到了梦居。
才一踏入梦居,就见雪婵跪坐在卧榻旁,痴痴地将煜琏望着,说道:“煜琏殿下每次出走,不过就是去契盟山下与夫人说说话,他总以为雪婵不知道,瞧见雪婵着急出宫寻他的样子就躲在一边偷笑,一次两次,久而久之,雪婵由着急变成假装着急,由惊慌变成假装惊慌,只要秘密跟着,心里就觉得十分安宁。
只是这一次,殿下回来的路上瞧见姑娘与柳老板去了阆苑,便特特地跟了去。
殿下原本只是在阆苑外打盹,欲等姑娘出来之时,一道回宫。
却不想,半途听到姑娘的呼喊,煜琏殿下眼见着从阆苑内漫出了“戕蚀”,还是冲了进去,雪婵再想拦已是来不及,便去寻了煜珩殿下。
雪婵现在只想问,煜琏殿下一路跟着姑娘到阆苑,姑娘一直都是知晓的吧既然姑娘知晓,为何还要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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