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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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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他也二十来岁的人了,皇帝就应当为他许一房妻室。依俺看,那文佳公主与他门当户对,就很不错。”

    赵樽不语,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他又灌一口酒,还真当一回事儿了。

    “俺悔了,先前在殿上,就该这般请旨,让陛下把那文佳公主许给元祐去,反正他宅子里妇人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他也养得起,何苦害俺这般不自在”

    赵樽一笑,“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他二人都知,元祐平生潇洒浪荡惯了,最痛恨受人约束,尤其不想娶亲,只要提及亲事,更是有多远便躲多远,老皇帝都拿他无法,赵绵泽这一时半会大概也奈何他不得。

    陈大牛想想,重重“哧”了一声。

    “不行,赶明儿俺找他说,让他帮俺解决了”

    赵樽看他一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二人畅饮间,廊外乌云越聚越厚。

    不一会儿,“轰隆”一道雷声落下,天际一亮,闪电发狂一般便撕开了乌云密集的天空。夏季的天,说变就变,很快,雨水便顺着檐头落下。

    烟雨濛濛,临窗小饮,二人不禁兴味愈发浓郁起来。

    可雨落没一会,周顺便撑着伞入内,急匆匆走了过来。他看了赵樽一眼,低下头,附在陈大牛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什么”陈大牛腾地一下站了身,虎目圆瞪地看着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喝得酡红的脸色差一点变成漆黑。沉默一下,他摆手让周顺退下,方才对赵樽道。

    “殿下,俺府里有急事,俺得先回了。”

    “可用相助”赵樽眸光微微一暗。

    “助不了”陈大牛叹息一声,黑着脸孔道:“俺后院起火了,老娘发飙”

    躲过一阵雷雨回到晋王府邸,赵樽没有在前殿逗留,直接领着丙一去了承德院。

    田富小意地跟进来,要为他擦头,却被他拒绝了。

    先前晋王府的仆役丫头,因赵樽的“死亡”打发的都差不多了。如今他归来,皇帝倒是赐下一些,可这些人,田富却多留了一个心眼,不敢轻易用,故而,如今赵樽的身边,也就他丙一几个。

    坐在书房里,一下午无事。

    落晚时分,已做了三千营兵马指挥司指挥使的晏二鬼来了晋王府。书房里的人都被遣走了,赵樽把丙一也差到门口守着,二人相对,他却只看着晏二鬼不吭声。

    晏二鬼怔忡片刻,撩袍跪下。

    “殿下属下来迟。”

    入京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樽。想到这数月的离散,声音难免哽咽。可受了他这一拜,赵樽黑眸浅眯着,眉眼却极是安静。

    “为何事而来”

    晏二鬼微微低头,苦笑道:“得知殿下生还,属下原是早想来拜会的,可陈景专程吩咐过,不许轻举妄动,这才一直没来”

    赵樽凝视他,“那今日为何又来了”

    晏二鬼垂下的头,低得更狠,几乎不敢抬眼看他眉目皆寒的脸,“殿下,这些日子,属下托人问过都说梓月公主已许久未现于人前,丫丫也是我这心里头不踏实。想我饮血半生,死生都已不足惧。但她娘俩何辜这般拖下去,我受不住。多拖一日,便惶惶一日”

    “出息”赵樽将手上茶盏重重掷在案上,眸底的肃然之气隐隐浮动,声音极是冷峻,“必有忍,其乃有济,此话可懂你这般沉不住气,如何当得大事如何保梓月和孩子的来日”

    “殿下”晏二鬼单膝跪在地上,头重重垂下,“我只是太担心,也太熬心熬得都熬不住了。我恨不能杀入皇城去,带她母女二人离开。想我堂堂男儿,什么都不能做,实在窝囊之极真是熬不住了。”

    “熬不住”赵樽黑眸一沉,视线落在左腕的锁爱上,久久,无声的喟叹一声,“也得熬。”

    他又何尝不想杀入皇城,带着妻儿离开

    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岂能儿戏

    自古成王败寇,得时横枪跃马,不得则尸首异处。他半生戎马,早有心理准备,死不足惜,可如何能让妻儿跟着受累

    不做便不做,既已拔出杀人的刀,就必得成事。

    看他一眼,赵樽眉梢紧拧,摆了摆手,并未多言,但一举一动间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仍是不怒而威。

    “殿下”

    晏二鬼怅惘一叹,耷拉下眉眼,“属下知错了。”

    “起来罢一直跪着像什么话”

    赵樽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切不说二鬼挂念梓月和丫丫,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可自他回京之后,一次也未请求赵绵泽去见贡妃和梓月。

    “人生如棋,若是你每走一步都按照敌人选好的道走,何时才能走得出困境二鬼,今日你来,必定已落入赵绵泽的人眼里想你三千营乃京军主力,他岂能不防”

    晏二鬼原就是斥侯出身,自是明白个中关节,更清楚他的身边,很可能埋着赵绵泽的眼线。听赵樽叹息,他越发为自己的鲁莽深责起来。

    “属下有办法”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啪”一声,他竟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如此便有了说道,属下只说与殿下一言不合”

    赵樽看他如此,语意冷淡。

    “一个巴掌哪够”

    “殿下”

    “你这般,反倒让人生疑。既然来了,便来了罢。你到底曾经是我的人,只是念旧主而已。”赵樽黑眸深深,挺直的身影浸在溶溶的灯火下,微微侧目,他看着檐下还在滴落的细雨,突地道:“陪我出去逛一逛吧。”

    “去哪”晏二鬼不解抬头。

    赵樽瞥他一眼,笑道:“重译楼。”

    晏二鬼惊了一下。重译楼这个地方,与别处不同,它是属于礼部教坊司官营的酒色所在,专为接待国外来使而建。楼里的教坊司歌舞伎不仅弹唱歌舞,也有公开身份的官妓,以供来往使节享用,算是大晏朝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一处温柔乡。大晏官吏常会借宴请使臣之便,去重译楼里醉生梦死一回,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但赵樽是从来不去的。

    今日是哪股子风吹错了

    魏国公府。

    门口,一辆奢华的马车穿过绵绵细雨,从府邸正门而入,直接往楚茨院而去。

    今日的雨落了半天,一直未停,微风刮着雨沫吹入楚茨院的帘栊处,扑在夏初七的脸上,凉丝丝的,令她浮躁的心绪,又平静下来不少。

    托着腮帮,她叹息。

    再这么憋闷下去,她一准得长霉了。

    “七小姐,大都督来了。”

    梅子咋呼的跑进来,小胖脸上全是喜色。

    夏初七转过头,看着她晶亮的眼,心里亦是一亮。

    “快请”

    她刚叫晴岚泡好茶水,一抹大红的颀长身影便由郑二宝迎入了屋内。郑二宝一直拿不太友好的眼神瞅他,他却似丝毫未觉,慢条斯理地拂一下火红的袍袖,向夏初七施礼。

    “请皇后娘娘安”

    “噗哧”一声,夏初七递一个眼神给不情不愿的郑二宝,待他咕哝着出屋并关上房门,她脸上方才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来。

    “怎么样他怎样说”

    “没怎样说”东方青玄拖曳着声音,凤眸噙笑,配上一袭火红的衣袍,像一只浴火展翅的凤凰,妖艳之极。说罢,见她面上喜悦一收,先前的兴奋顿时散尽,不由莞尔一笑。

    “他虽无法前来,但臣却可以领娘娘出府。”

    “啊”一声,夏初七微诧。

    东方青玄一声低笑,慢慢走近:“不要太感激。本座知你闷坏了,今日散朝后,特地向陛下请旨,带你出府游玩一日。”

    夏初七惊讶,“赵绵泽竟然同意了”

    东方青玄唇边的笑意扩大了,“那是自然,从前我也常带着你的,他不会说什么。况且,他还指望我能说服你,指望你因了我的存在,想起往昔对他的情意呢”

    看他不像在开玩笑,夏初七迟疑一下,终是又开心起来,盘旋在心底的阴霾,也一瞬被拨开。赵樽不能来见她,自有他的苦衷,但能与东方青玄出府一日,呼吸一下外间的空气也是好的。

    今日已是洪泰二十七年五月初十,她的小十九大约四个半月了。但先是楚茨殿,后是楚茨院,从她回到京师开始,几乎都是整日关在屋子里的,心里的压抑感可想而知。如今,为了小十九的身心健康,趁着她的肚子还可以遮掩的时候出府游玩,自是天大的好事。

    “大都督,你太可爱了。”

    夏初七兴奋地冲他一笑,胡乱用着示好的词儿。

    可东方青玄摸了摸鼻子,却被她嘴里的“可爱”二字弄得微微一
………………………………

第279节

    窘,略侧过身子,低垂的左袖一荡。

    “陛下说,不会阻你自由。”

    不会阻止她的自由,只是会派阿记和卢辉他们一路跟着就是了。夏初七何尝不晓得赵绵泽的心思但此时,她也不怎么介意。

    跟着就跟着罢,到哪里不是跟着

    这时,如风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套衣裳。

    “七小姐,大都督为您准备的。”

    如风没有像东方青玄那般阴阳怪气的叫“皇后娘娘”,夏初七一怔,朝他感激的一瞥,接过衣裳来,只一看,更是兴奋几分。

    “大都督,你果然是我知己也”

    夏初七在身前比划一下,拎着衣裳,托长了调子,听上去像是玩笑,可话里的意思却又并非玩笑。若是出门自是男装方便,但楚茨院里却没有男装,她怎么也没想到,东方青玄已为她准备好了。

    这是一套交领大袖的男装道袍,不仅长短合适,还极为宽松。而且道袍下有横褶,下腹处有竖褶,可以妥当地隐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简直就是乔装神物。

    除去道袍,东方青玄还贴心的为她备了一对八字小胡子。

    她笑吟吟地入了内堂,由晴岚帮着换上道袍,仔细地把八字小胡子贴在唇角上方,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果然变成了有两撇小胡子的翩翩佳公子,腰身掩在道袍里,完全不显形,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果然一切靠衣装。

    她笑眯眯的往怀里塞东西。

    一件,两件,三件

    看她的腰又鼓起来,东方青玄眯了眼。

    “你带这样多东西做甚”

    夏初七拍了拍腰上的瓶瓶罐罐,笑了,“你不懂,闯江湖嘛,最是容易发生火拼,我总得有能力自保吧”

    东方青玄嘴唇一抽,“你不信我能护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习惯。”

    夏初七朝他拱手作了一揖,再对着铜镜照了照,确认这般打扮不会引人怀疑了,才兴冲冲拿出如风递上来的一把折扇,洒开一摇,她眉目楚楚地瞥向东方青玄。

    “东方公子,请吧”

    “夏公子,请”

    二人对视一笑,出了院子。

    马车就停在楚茨院门口,她走在东方青玄的身后,看了一眼外面戒备森严的守卫便转开视线。东方青玄确有圣谕在手,阿记和卢辉等人只看她一眼,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夏初七知道梅子嘴大,没有带她,只领了晴岚与郑二宝两个人伴在左右。她没有见到甲一,有东方青玄的地方,一般都没有他。不过她不必考虑,也知他一定会在暗地里跟着。

    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淋得湿透了。

    一片烟雨里,水陌轻寒,灯火盏盏。繁华的京师沐浴其间,安静朦胧得仿若一个怀春少女。夜幕里,遥望雨雾,轻烟缥缈,街上人流散尽,偶尔路过的车马见到锦衣卫的旗幡均纷纷让道。

    车轱辘声声转动,昏暗的火线下,东方青玄俊美的脸半明半暗,仍一枝独艳,暗香浮动,夏初七吸一口气,心里不免旷远悠然。

    果然出来逛一逛,松快不少。

    她一直在看帘外风景,东方青玄却在看她。

    她便是他眼里的风景。

    他的视线从她的侧脸到尖细的下巴,慢慢下滑,落入她白皙的脖子,一直滑到衣襟的领口,终是又慢吞吞收了回来。

    “你怎不问,我如何与赵绵泽说的”

    “那都不重要,我不爱听他。”夏初七悠然一笑,“重点是我能这般出一趟府,逛上一逛。你都不知,我这几个月,过得多憋屈。要是再不出来,我一定会闷死。”

    “你想去哪”东方青玄打量着她,眼神带笑。

    “逛窑子。”夏初七似是玩笑的回答。

    “嗯”一声,饶是东方青玄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是狠狠一噎,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视线重新聚在她的脸上,看着他身穿男装,配上一对八字小胡子,仍是娇俏的女儿家面孔,不由蹙紧了眉头。

    “哪个窑子”

    “重译楼。”夏初七回答得理所当然。

    东方青玄嘴唇一抽,“重译楼不是窑子,那里是接待使节的”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唇上方的两撇小胡子,不时抖动,看上去极是滑稽。

    “差不多,官营的窑子,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说罢看东方青玄别扭,她饶有兴趣的转过头来,盯住他的眼,“嗳,你可不要告诉我,堂堂的锦衣卫东方大都督,竟然没逛过窑子这秦淮风月一绝,教坊司那样多的美人,你都没见过,还是男人么”

    东方青玄面上微窘,斜眼睨他,“胡说八道。这天底下,有哪个地方是本座没逛过的本座只是担心你而已。”

    夏初七笑问:“担心什么担心美人儿看上了我,没有看上你”

    东方青玄凤眸一眯,上下打量她,“你认为,会有这种可能吗”

    知他嫌弃自己长得不如他好看,夏初七也不恼,自顾自地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大言不惭地笑。

    “若是没这两撇小胡子,我不敢打保票,可如今么像我这般具备了男人的性感与阳刚,阴柔与妩媚,倜傥潇洒而不下流,俊美非凡却不风骚,将阴阳二字完美融合于一身且不显冲突的人间绝色在。打败你,自是不在话下。”

    东方青玄向来爱笑,但从不爆笑。

    可随着夏初七懒洋洋的一串话说完,他像是极力隐忍而不得,“噗”一声喷笑,哈哈大笑起来。

    看他笑得欢实,夏初七却板着脸,一点也不笑。

    她摸着八字小胡子,斜斜瞄着他,严肃地道:“为了增加你的男性魅力,要不然你也贴上胡子”

    东方青玄唇角稍稍弯起,“男性魅力”

    知他对这些词一知半解,夏初七也不解释,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来,完全不若时下的人那般笑不露齿的含蓄。

    “只要有一胡子,你就可以迷倒一切妇女,令女人见你便神思不属,念念不忘,怎样”

    东方青玄笑望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知她是出了府邸心里开心,也配合地浅笑道:“可以迷倒你吗”

    夏初七竖了竖眉头,很板正的告诉他。

    “不能迷倒我,我不是寻常女子”

    “嗯”一声,东方青玄似笑非笑,“你如何不寻常”

    夏初七仍是冷肃着脸,与他玩笑,“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所以不寻常。”

    东方青玄故作难受地轻轻一叹,似是兴味索然。

    “连你都迷不住,那有何用罢了。”

    “错了,当然有用。”夏初七突地放下帘子,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双眼放光地盯他片刻,方才抚上自家小腹,一脸闪烁着母爱的光芒。

    “赵十九说,我这肚子能生一个姑娘。大都督你虽不能迷倒我,但可以提前迷倒我家姑娘啊”

    “啊”东方青玄眉梢一挑。

    夏初七笑弯了眼睛,像一只快活的猫儿,“本公子想了想,像你这般俊美的人间尤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儿,真不能便宜了外人。既我做了母亲,我就必须为我姑娘的终身大事考虑。大都督,不如我把我姑娘许配给你”

    “”

    东方青玄目光沉沉,觉得自己快疯了。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除了她,真不会有旁人。

    “高兴坏了罢”夏初七伸了个懒腰,似是没有看见人家正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自己,眉梢扬得高高,很为自己强大的脑洞而得意。尤其想着自己闺女十几岁,水葱似的年纪,而东方青玄那时正是后世女人说的魅力大叔,一个男人最有性感魅力的年纪,更是眸光晶亮。

    “那你岂不是本座的丈母娘”

    头顶传来他隐忍的磨牙声,夏初七却不以为意,重重点头,“对,怎么样赚大了吧”

    一个问话刚出口,她的脑袋就被东方青玄重重拍了一拍,“嘶”一声喊痛,她从臆淫里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见他唇边挂着一抹笑意,也不知是没有生气,还是已经被她气糊涂了。

    “楚七,你这样的脑子,属实不是常人。”

    “那可不是么像我这般的人,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再隔一千年才生出一个,世间仅有,奇葩啊可遇不可求,那我姑娘就更不一般了。东方大人,我肯把姑娘许配给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请问你可愿意为了你的福气买单”

    她一串串话说得直溜,高兴得笑弯了眼,可东方青玄却一言不发,看了她许久,终是将屏紧的呼吸散开,吐出一口浊气。

    “不就是想银子了这么多说法。”

    夏初七莞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就当早一点孝敬岳母,意思意思”

    东方青玄终是败给她了,长声一叹,娇娆浅笑。

    “等你生出姑娘再说吧”

    重译楼。

    楼后方的宴宾院,是北狄来使的居处。

    此时,细雨濛濛,院子笼在一层夜色之中。

    北狄公主乌仁潇潇居住的画堂在院子左侧,外间虽一片沥沥的雨声,屋子里却安静一片,净房半掩的屏风后面,香雾阵阵,乌仁潇潇正踏入热气氤氲花瓣飘浮的浴涌。

    将身子浸入水里,她叹息一声。

    真是舒服

    热水一激,她颤了一下,闭上双眼。

    沙漏一点点滑动,外间的天色似是更暗了。

    好一会儿,她突觉有人在往木桶舀入热水。在泡澡前,阿纳日便取了滚水放在边上备着,泡了这一会,水是凉了一些,这样添上滚水,更是舒服不少。于是,她没有睁眼,只当是阿纳日在侍候她,也未在意。

    “先不添水了,等水再凉些,我唤你。”

    她慢吞吞地说完,可那热水还在往里舀,阿纳日就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她抿一下唇,慢吞吞睁开眼来,正想要说话,目光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吓得她低呼一声。

    “你”

    “嘘”一声,元祐手指竖在她的唇上,好心情的看着她,“乌仁公主,小声一些,若是让人听见闯进来,发现你我两个在此间,你可就嫁不成晋王了”

    乌仁潇潇喉咙一哽,一张被热水熏得绯红的脸,顿时退去了一半的血色。她将身子缩到水底,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双目怒视着面前的纨绔男子。

    “你怎么进来的还不快滚”

    元祐撩一下眉梢,低头朝她低低一笑,那笑意掩在水雾里,如同隔了千重烟水扑面而来,却仍是风情无限。

    “小爷自是走进来的。想你了,怎生舍得滚”

    乌仁潇潇退了退身子,看一眼门的方向,似是不信。他也不以为意,只闲雅地看她一眼,拉过边上的一张高脚圆凳,坐在木桶边上,饶有兴趣的手肘在桶沿,看着她笑。

    “在你入屋前,小爷便已经等在这里了。”

    怔了一下,乌仁潇潇“呸”一声,骂了一句“不要脸”,耷下脸来,又瞪着他,“阿纳日呢你把我的阿纳日怎样了”

    她沐浴的时候,阿纳日总是侍候在身边的,先前她就坐在屏风外面,如今却没有动静,令她极是惊慌。可元祐只是笑笑,邪邪地看她道,“这般风情,小姑娘不宜多看,小爷只是让她睡一觉而已。”

    他说得理所应当,乌仁潇潇身子一阵发软,心脏怦怦直跳,更觉头痛欲裂,“元小公爷,你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元祐斜斜瞄她一眼,不回答。

    稍稍一顿,在她的怒视里,他突地起身,一点点拉开腰上玉带,把外袍解下,往屏风架子上一丢,直接搭在乌仁潇潇的衣裳上头,轻谩的笑。

    “小爷自然是来沐浴的。”

    “你滚”乌仁潇潇瞪大了双眼,“你要做什么”

    很快,元祐便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什么也没有做,真的只是沐浴,只不过是与她一起沐浴。这厮真就是一个不知害臊的人,他也不顾及她还是一个大姑娘,褪光自己的身子,看一眼她捂着双眼的样子,挽唇一笑,大剌剌往木桶一跨,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鸳鸯戏水,鸾凤穿花,果是快哉”

    “你滚出去”

    乌仁潇潇紧张地捂住双眼,不敢看他,一字一句吐出时,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可元祐却漫不经心的在水桶里伸展着身子,眼波一扫,坏坏的道:“出哪去这浴桶这般宽敞,足够我二人使用。公主又何必这般小气”

    “你个无赖你再不出去我便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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