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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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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说甚”赵樽眉一挑。
“你叫我说甚”
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赵樽道,“你还要喝”
“”
元祐瞪他一眼,喉咙快要鲠死人了。
敢情他慷慨激昂地陈述了那么长一串,他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受不了他对这么严肃的事反应这么冷淡,元祐沉着脸把茶盏往下一拍,恨声不已。
“天禄,赵绵泽步步紧逼,北狄和兀良汗也虎视眈眈,南有虎,北有狼你是真的忍得下去行,就算你能忍,他们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能由着你龟缩在北平你可晓得再不作为的结果是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冷静。”赵樽再使眼色让郑二宝为他续水。
“天禄”元祐恼了。
“喝水”赵樽语气淡然。
“”
如今三番两次,元祐规劝的话虽然说了一堆,但肚子也被他灌满了茶水,恨得牙根咬咬,“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樽神情自若地瞟他一眼,“继续说。”
“还说什么”元祐肺都快气炸了,再次起身,“我先去方便一下,回头再与你扯。”
“等等”赵樽止住他,“不许方便。”
“啥”元祐以为自家耳朵听岔了,“天禄,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赵樽说罢,一本正经地朝屋外喊了一声,“甲一,让人拦住小公爷,不许他去方便。”
不让他方便,这不是整人么赵樽不是这么不靠谱儿的人,元祐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直视是他与夏初七相处太久,脑子也变得不正常,恨得牙根儿都有些痒痒、“行行行,不打便不打,故意整我算怎么回事吧”
赵樽不答反问,“少鸿,什么感受”
恨恨瞪着他,元祐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来。
“憋得受不住,想杀了你。”
“想杀人那就对了。”赵樽手轻轻托茶盏,浅浅啜一口,懒洋洋地一叹,牛头不对马嘴地继续道:“两军对垒,敌多我少,敌强我弱,内无蓄粮,外无援兵,以少于敌人数倍的兵力去与整个天下抗衡少衡,你真当我是神仙么”
看他说得严肃,也扯上了正题,元祐来劲了。
“那你准备如何”
赵樽眉头一沉,“投降。”
投降“啊”一声,元祐尿都被惊吓回去了。
“天禄,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轻唔一声,赵樽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淡淡地看着元祐,语气沉沉地道:“明知不敌,不可为之;示敌以弱,只求自保。”
元祐倒抽一口凉气,瞥着他熟悉的脸,真有些糊涂了。
思量片刻,他眸子突地一沉,“是因为贡妃”
赵樽眉头一蹙,“不全是。”
“那去你娘的”元祐像是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再上憋尿憋得受不住,猛地一下拍案而起,惊得茶水四溅,怒不可遏地逼问:“看来晋王这两年温香软玉抱多了,雄风已然殆尽。好,小爷只问你一句尚能战否”
丝毫不介意他的怒火,赵樽风淡风轻的一哂。
“快去方便”
“不便了”元祐恨声。
赵樽勾了勾唇,眸色沉沉。
“你若憋出病来,还如何去江淮治水”
晋王府的属官被带走了,一直没有放回来,赵樽似乎也无所谓,一直没有前往北平布政司询问此事。
很快,便有传言出来。
据说晋王府的属官里有人经不住严刑拷问,已然画押招供,供出两年来晋王谋逆的罪名若干,其供词已快马加鞭上陈朝廷。
人人都道皇帝这般逼迫,晋王不反也得反。
可谁也没有想到,建章二年四月底,赵樽向皇帝上疏奏章,称“头风益重,身染沉疴,不欲再操劳藩地政务,想归隐田园,躬行乡里。”
大抵的意思是这个藩王他已经不想做了,只想回去操劳农耕,半点都没有染指军务的意思,更不要说什么“谋逆之心”。当然,奏疏更深层的意思,也是向赵绵泽表达臣服之心。
赵樽的示弱之态,令天下人哗然。
如此一来,昔日那些巴结他的人,通通销声匿迹了。
百姓私底下也议论纷纷,觉得这般软弱的晋王在裁撤之时,肯定保不住北平府。而屯兵在河间府的京畿三十万大军,随时可能扑向北平,战争一触即发,一些胆小的市井百姓,甚至举家搬迁。
整个北平府都陷入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唯有晋王府里依旧平静无波。
这些日子,夏初七领着宝音这个小吃货还有白狐那个小小吃货,一门心思在钻研吃的,另外,便是为夏廷赣配药,想要解去他的身体顽毒。
有爹有女的日子,她很充实。
与赵樽之间,虽说有一些小小膈应,但在老人和孩子面前,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平静状态。尽管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也知道在目前的紧要关头,若再顾及儿女情长便真的小家子气了。故而,除了尽心尽力地照顾赵樽,她不问任何。
只是,赵樽回府的时间却极少。
每有闲暇之时,他便去了漷阴镇。
外间只道晋王殿下果然一心扑在农耕上,再无争霸天下之心。但夏初七却很清楚,他只是在静待时机
这些日子,漷阴镇的兵工作坊增添了大量人手。元祐与她近两年来研制的各类火器也终于摆脱了实验的环节,开始投入大量生产。
为了配合赵樽,她每每与他同往。
在她去兵工作坊时,宝音便在晴岚的带领下与村里的小鱼儿几个孩子一道玩耍。如此一来,晴岚成了一个孩子王,宝音成了村子里的小霸王,而一直被人当成一条狗的狐儿,与宝音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一人一狐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火器的生产,需要时间还有金钱。
夏初七觉得自家爷便没有金山银山,可兵工作坊投入这么大,却没有见他喊穷,不由错愕不已。
难不成这厮一直背着他藏了私房钱
几日下来,她心里的古怪感越来越甚,可瞧着赵樽成日里“种田插殃”极为忙碌的样子,又把想出口话的给生生憋了回去。
赵十九若要告诉她,早就说了。
他既然不说,在这样的关头,她少为他添一些麻烦就好。
除了一头扎在兵工作坊里凡事亲力亲为,她把剩下的时间,全都交给了厨房。今儿清蒸
………………………………
第396节
蜜枣糕,明儿蛋黄蔬菜面,大人小孩儿皆宜,把宝音养得个白白嫩嫩,俨然一个全职母亲的勤劳形象让她自个儿都有些佩服自个儿。
只可惜,赵樽太忙了。
阴云密布的北平府,人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身上系着无数人的性命,他也顾及不上那么多。
男人的累,女人有时不明白。
女人的苦,男人有时也不理解。
好在,他们相爱。相爱,便可包容。
暴风雨之前,天空一片宁静。
可表面上的平静,却不能掩饰风起云涌的到来。
烽烟起,暗潮生。
建章二年五月初五,端阳。
就在老百姓悬挂菖蒲艾草,吃着粽子咸蛋,祭奠屈原之际,北狄太子哈萨尔领兵十五万,从哈拉和林一路南下,剑指北平府以北的居庸关。
兀良汗随之而动,由新任大汗阿木古郎亲自挂帅,于五月初十领兵到达居庸关外,与哈萨尔遥遥相对,对居庸关形成包围之势。
看上去两者目的一样,但却有不同。
北狄与南晏结有盟约,哈萨尔屯兵于此,勒令将士不得胡乱滋事。但兀良汗十二联盟自建立大汗国开始,便是“以战养战”。他们物资匮乏,需要从战争中获取物力和财力,方能继续作战。所以,居庸关一线的骚扰,一直未绝。
在北狄与兀良汗蠢蠢欲动之际,山海关守将元祐被建章帝赵绵泽派往江淮治水。但临行之前,元将军突染恶疾,卧床不起。据说此病来势汹汹,人一旦轻易移动,便会有生命危险。元小公爷痛哭流涕,写上陈情书一份,八百里加急回京,请皇帝派御医一名,前往山海关,或可挽救于他,再多活几日。
北边的情况于五月底到抵京师。
这一日,京师万里碧空无云,甚晴。
在皇城里御花园的北面,有一座用假山石堆砌而成的小山。在高高的假山上有一块约摸数丈的空旷平地,平地的中间,建有一座“望北亭”。这一年多来,赵绵泽除了在奉天殿和正心殿署理政务,待得最多的不是他的寝宫,也不是姹紫嫣红的后宫,而是这座亭子。
望北亭,顾名思义,是因为它面向正北方。
而且由于地势的原因,它也是整个皇城里最高的建筑物,站在望北亭上,可以俯瞰巍峨庄严的大殿,层层叠叠的红墙碧瓦,白玉栏杆,深宫禁苑
一阵微风只过,送来爽意。
望北亭中的栏杆前,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一袭缂丝织造明亮袍子在风中袂袂翻飞,栩栩如生的金龙眦目而视,与他目光一道,冷睨着北方,带着一抹描不出的凄清之意。
“四哈”
听见皇帝的吩咐,边上打扇的小太监躬着身子上前。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赵绵泽没有转头,只冷冷道:“宣兰子安来见朕。”
兵部尚书兰子安,在一个没有中书行省的朝廷中,已是大权在握的人物,不仅在朝中党羽众多,更紧要的是,他是赵绵泽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之人。
在这紧要关头被皇帝召见,兰子安自是知道缘由。
入得望北亭,兰子安对着赵绵泽的背影,先行施礼。
“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赵绵泽眉头一蹙,转过头来时,眸子里的红血丝极为清楚,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眠,“兰爱卿,朕准备派你做监军,前往北平府,务必督促好邬成坤。他虽能打战,兵力又比赵樽多出数倍,仍是不可大意。尤其邬成坤性躁又护短,容易得意忘形,你且记得时时警醒于他。大局上面,还得你拿主意。”
监军在战争中的作用,相当于皇帝的耳目。
可对于主帅来说,他便是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刀。
兰子安清楚赵绵泽的意思。
可考虑一下,他却问道:“殿下,晋王上奏疏称无意带领军政之权,并是在向陛下示弱。此时,陛下若是再行出兵,恐怕会落人话柄。”
不管是兰子安还是赵绵泽,他们无人相信赵樽会真的臣服,甚至放弃北平府藩王的身份。心里也都清楚,赵樽那样的做法,是为了以退为进的掌握主动权,从而制衡赵绵泽,也拖延时间。
“他不动,我便不能动”
赵绵泽冷哼一声,目光再一次调向北边。
“朕已经等得够久了。不能再等”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而他也属实等得太久,久得他都快要记不清那妇人的容颜了。久得他心里发虚,怕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哪怕一丝丝恨都没有了。
兰子安垂手立于一侧,眉心微皱
“陛下,依为臣之见,此事还得三思而后行”
“朕意已决,爱卿无须多言。”不待兰子安说完,赵绵泽便抬手阻止了他,续而看向张四哈。
“文房四宝朕要拟旨”
建章二年五月底,京师飞出的圣旨,从军驿快速奔向河间府。圣旨一共两道,第一道旨意的意思,大抵是希望晋王能主动撤藩,并且由北平布政使王卓之带入京师就“谋逆之事”进行审讯。
想当然,晋王必然不允。
于是,这才有了同时到达的第二道圣旨。
赵绵泽在圣旨中,对天下百姓宣称“晋王赵樽身在藩地,却不思皇恩,违背祖训,擅离职守,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实等数宗罪并严令辽东征讨军大将军邬成坤在河间府集中优势兵力,分进三路北上,合击北平,务必将晋军一举围歼。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建章二年六月初。
辽东征讨军兵分完毕,由三路从河间府出发,举兵诛讨晋王赵樽。沿途北上,京军几乎未遇抵抗,所到之处,横戈直扫,晋军或慌乱退让,或紧闭不出,或紧急逃离,毫无抗击之力。
京军原就骄横,一次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让他们产生了“冷面阎王只是纸老虎”的错觉。士气大涨之余,戾气也在狂增。每到一处城镇村落,犹如蝗虫掠过,烧、杀、抢、夺,奸恶事不绝,似乎完全忘了这里是南晏土地,这些百姓与他们同为南晏人。
内战之祸,胜于外战。
内有京师胡乱砍杀,外有强敌伺机而动。
兵燹之乱,胜于猛虎。
老百姓叫苦连天,每有城池陷落,纷纷闭门不出。
恐慌、害怕、死亡的阴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在北平府。
建间二年六月底,京军长驱直入,兵抵北平府霸县。
此一役,晋军死守城门不出。京军叫阵三天后,遂攻,却久攻不破,围霸县城半月,由于粮草问题,再一次在霸县四邻抢夺,百姓怨声载道。有青壮年者,纷纷前往投靠晋军,天下百姓哗然,声讨连天,亦有臣工赶紧上书朝廷,要求皇帝严惩治军不严的邬成坤。
战前换将,不是明君之举。
赵绵泽痛恨邬成坤的不争气,却拿他无法。
经过洪泰朝的政策性消灭,如今赵绵泽手下可用之将并不多。梁国公徐文龙、诚国公元洪畴、定安侯陈大牛,大将军李青基本都与赵樽有染,他不放心。而邬成坤纵有千般不是,却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洪泰朝打到建章朝,战场经验极为丰富更紧要的是,他是赵绵泽的自己人。
建章二年七月,北边大捷的奏疏还在雪片一般飞往京师,赵绵泽不得不装聋作哑,不仅没有惩罚为非作歹的京军。反倒就邬成坤的“屡立奇功”,加食禄,许爵位,赏金银,赐马匹
纵兵作恶,与民为忧。自此,赵绵泽长久以来经营的“仁厚之君”形象便大打折扣尤其是在晋王示弱的情况之下,他的咄咄逼人更显不堪。同情赵樽捐物捐粮者比比皆是,尤其几个惧怕“唇亡齿寒”的藩王,纷纷举兵要响应赵樽。
建章二年八月,邬成坤兵抵北平。
这一座“物阜民丰,贼盗奄息”古老城池,遭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第298章血的代价
夕阳落入地平线,秋季的风,入袖催凉。
连续阴沉了几日之后,就在邬成坤兵抵北平府当天,天空便反常地下起了滂沱大雨。仿佛为了映衬即将到来的一场鲜血与杀戮,雨幕与天际连成一线,不过申时,天色已昏暗得如同暗夜。
“轰隆隆”
“轰隆隆”
一个个巨大的雷声滚过耳际,带着低闷和压抑的嘶孔,震慑着北平府。“噼啪”声里,刺目的闪电也毫不示弱,把浓墨似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仿佛一只只狰狞的猛兽张开着它们的血盆大口,凶相毕露地盯着受到兵祸威胁的人们,要伺机攫取他们的性命。
京军到达北平府,一改先前的强势,只是包围城池,却未强行进攻。贪功自大的邬成坤似乎也谨慎了许多,在明知晋军不过几万人,无法与数十万之众的京军扛衡的情况下,也没有“恃强凌弱”,反倒遣了使者向晋王递上了拜帖。
在拜帖中,他除了细说对晋王的仰慕之情外,还表示不论是京军还是晋军,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动武便不动武,和平解释才是最好的方案。若不然,战事一开,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北平这座千年名都也将毁于一旦,那实在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当然,他也有条件赵樽大开城门,同意撤藩,与他一同前往京师受审,则战事可免。
信末,邬成坤表示给赵樽两天时间考虑。
两天后若是北平城门不开,京军将强行攻城。
凌然如箭的暴雨,下了一夜,始终未停。
到了次日晌午,雨点儿终于变小,风也歇了气儿。夏初七牵着宝音的小手,踏着地面的积水走向书房。从昨夜回府开始,赵樽便一直待在书房里,吃饭睡觉都没有离开,期间除了与几个军事主官商讨对策,听郑二宝说,他只是一个人待着出神。
“王妃,仔细些”
晴岚撑着一把大雨伞,走在她的身边儿,顾着她,还得顾着宝音。
“我没事,哪有那么脆”
夏初七抱着宝音,几步冲出雨幕,跳过书房门口的檐沟,拿袖子为孩子撞了撞头上的雾气,偏头看向书房门口像个雕塑般站立的陈景。
“陈大哥,今儿是你在”
往常都是甲一守着的,她是有些奇怪。
陈景点点头,并未多言,只眸色暗沉,“王妃来找爷的”
夏初七唇角一扬,瞥了晴岚一眼,晴岚便了然地上前,站在陈景的面前。
“爷在里头。”
“嗯。”陈景回避着她的眼光。
晴岚眼风扫着夏初七的脸色,不敢“重色轻主”,沉下了脸。
“爷没有说过不许王妃和小郡主进去吧”
陈景看着她,有些头大。
可“重色轻主”的事儿似乎都不想干。
他含含糊糊地“喔”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下着大雨,你们先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陈大哥”晴岚低低喊了他一声,突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什么”
晴岚抿了抿嘴,眼睛笑弯成了月儿。
“你过来便晓得了。”
陈景一愣,明知此时不能擅离职守,可女子温润如兰的馨香飘入鼻端,竟是生生扼杀了他的抗拒夏初七给了晴岚一个赞赏的表情,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淡然一笑。
“回头你俩成婚,我定会备上大礼。”
她把宝音的手交给晴岚,走到书房门口。
“王妃”陈景略微皱眉。
就在他迟疑这一瞬,夏初七哼一声,推门而入。
紫檀木的巨大案几上,摆着一局残棋,棋秤的边上,放着邬成坤呈上的拜帖。封缄处已经剪开,口子剪得极为平整,看得出来剪他的人情绪淡然。紫檀木案几后的大班椅上,赵樽一个人静静而坐,身上衣裳整洁,头发半丝不乱,除了面孔略显憔悴之外,神色随意而从容。
书房里光线很暗,点着一盏烛火,只赵樽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冷空气和熏香的气味儿缠绕在一起钻入她的鼻端,迅速钻入心脏,往全身蔓延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书房这么冷,你怎的不回屋”
赵樽看着她走近案几。
“陈景放你进来的”
他问得淡定,声音也很平静。只一句,夏初七先前得知北平府被围的消息时产生的压抑感与紧张感,便消散了不少。可想到他目前的处境,她鼻子一酸,差一点憋不住心底的情绪,想要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顺便问问他累不累、烦不烦、苦不苦
但她终究没有,浸湿的眼睛带着笑,看向他平静的面孔。
“我不能进来怎么的你书房里藏了美人儿”
“呵”赵樽一扬眉,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可不是来了美人儿”
“啧,殿下可真会说话。”夏初七原本想要与他抬扛,可看着他黑眸里与她相同的血丝,又说不出来了。顿一下,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柔地放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极赋节奏地为他揉捏。
“你莫恼陈大哥,是我用了美人计,强行闯进来的。”
赵樽似是很享受,慢腾腾闭上了眼睛。
夏初七斜过脑袋,看他嘴唇没动,又严肃了脸。
“若是妾身惹了殿下不高兴,甘受责罚”
她一般不自谦,更不用敬语,“妾身”这词一出口,赵樽便睁开了眼。
看着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阿七许久不曾为爷按摩过了。”
遥忆两人在清岗初识时,她签了那张不平等的卖身契,然后便总是这般被赵樽压迫着为奴为婢,为他按摩推拿。后来的北伐战争,她也一直随他左右,每每在他疲乏之时,为他松松筋骨,调节情绪而这一回,他实则面临的压力比之北伐,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艰难。可由于两个人关系一直别扭着,她却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从阴山那一夜开始,两个人竟然生疏了。
再深的情感,也需要维系。爱情更不是永恒不变的一个死物。它是活的,是一株嫩嫩的幼苗,需要男女两个共同栽培,细细呵护,免它被成长中的风雨所摧毁一旦有一方放手不加管理,它便有可能枯萎、死亡。
夏初七咬着唇自省一瞬,抿了抿唇。
“是我小性了,妇人心性。赵十九,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了。”
换了往常,这姑娘是不会随便道歉的。她虽然生成了妇人之身,却有一颗爷们儿的心,必要之时,牙齿都可以生生咬断,又何惧与他的冷战说到底,还是因为战争在际。
赵樽微微一怔,抬高手,顿了片刻,方才轻轻握住她放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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