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同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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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澈，你真是我的好表妹，啥事都帮我想好了！”莫维奇大喜，上前就要抱住秦澈亲一口。可惜手未到，悠夜已经挺身把秦澈护到身后，活脱脱阻止色狼轻薄未成年少女的大好青年。

　　　　莫维奇没占到便宜，有点尴尬，笑着摸摸鼻子，转身准备招魂的香和符纸咒去了，那憋屈的小媳妇样让秦澈忍俊不禁。

　　　　“你别看着他笑。”悠夜不满的在她耳边嘀咕，话语里的酸味不用掩饰也能闻到。

　　　　秦澈叹口气：“他可是我表哥，别太欺负他了。”

　　　　“只要他不碰你，我才懒得理他。”悠夜撇嘴，说得理所当然。

　　　　这什么话，秦澈瞧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他们之间的对话纪墨白至始至终都听得清清楚楚，视线在秦澈和悠夜脸上游移了片刻，他感觉得出两人间关系不同寻常，眼前这个叫悠夜的男子也绝非秦澈所说的侍神那么简单。但是究竟为何秦澈要隐瞒他的身份，是不能说，还是她也不知道？

　　　　习惯性的想扶一下眼镜，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戴，这么多年居然养成习惯了，纪墨白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莫维奇把香点燃插在地上，摆出招魂的法阵，将装有徐晓敏头发的符纸摆在法阵中间，上面加盖了一张招魂符，再撒上回魂粉，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朝秦澈看了一眼，秦澈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莫维奇会意，暗念招魂咒，当最后一句咒语念完，法阵中猛的刮起大风，回魂粉全部被卷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粉尘漩涡，连同招魂符也飘了起来，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缓缓托起。符纸越转越快，纸上的咒文闪起点点火花，瞬间将符纸和回魂粉烧了起来。

　　　　火光中，徐晓敏白色的影像慢慢浮现出来，她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完全没弄明白自己前一秒还在医院，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不待她有所反应，等候在旁边的秦澈已经结出法印将她牢牢缚住。

　　　　“是你！”徐晓敏全身动弹不得，无法逃脱，只能死死瞪着秦澈，恨不得将她活活瞪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弯腰捡起地上包有徐晓敏头发的符纸放入口袋，秦澈淡淡的说：“死了就是死了，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

　　　　“放开我，我不去，该去的人是张妮佳不是我，你为什么要帮她不帮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不肯帮帮我！”徐晓敏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长长的头发在她剧烈挣扎的时候微微散开，露出了她的脸。

　　　　血红的皮肉，流着黄色液体，像是快要融化的雪糕，如果这可以称之为脸的话。

　　　　秦澈别开脸去，低声说：“我就是在帮你。”

　　　　说完，不去理会她绝望的尖叫，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徐晓敏还在不甘心的挣扎，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的掐住了她的喉咙，将她的声音压制住。

　　　　“吵死人了。”凌逍的声音突然响起，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徐晓敏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凌逍不知什么时候正靠着墙站在他们身后。

　　　　失去说话能力的徐晓敏惊恐的看着凌逍，微张的嘴唇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你终于来了。”秦澈拉住悠夜的手，身体挡在他前面，意思很明确，她在警告悠夜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告诉凌逍，只要有她在，他不能对悠夜出手。

　　　　凌逍倒没把注意力放悠夜身上，反倒是颇有深意的看了纪墨白一样。

　　　　“你可没说有这么多人。”这话是说给秦澈听的。

　　　　秦澈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想增加交易筹码，冷笑道：“不过区区几个人，对你而言无所谓吧？”

　　　　凌逍笑了，孩子气的耸了下肩：“好吧，我当回好人。这里阴气不够，不足以带你们这么多人通过鬼门。”

　　　　说着，他朝秦澈伸出了手：“把手给我，大家手拉手站成一个圈，这个鬼魂在中间待着就行，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去哪里？”秦澈拉住凌逍的手，另一只手拉住悠夜的，她知道如果把悠夜的手放开，这小子又要不高兴了。

　　　　“无梁殿。”

　　　　秦澈愣了下，中山陵的无梁殿，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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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三十三章　鬼门开

　　　　眼前白光一闪，秦澈只觉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等她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已经全然改变。沉寂昏暗的大殿内阴气沉沉；虽有灯光照明，但是光线似乎被黑暗吞噬；有种阴森的寒意。

　　　　“这里是……无梁殿？”

　　　　秦澈环顾四周；她来过这里几次，却从来没有以瞬间移动的方式，她只习得秦家法术中移形换影的皮毛，能近距离瞬间移动已是极限，如此远距离又同时带领这么多人一起瞬间移动，凌逍的力量恐怕是她望尘莫及。

　　　　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也松开了拉住凌逍的手。

　　　　相对于秦澈剧烈的心理波动，其他几人倒显得平静得多，正四处打量着无梁殿内的布局。

　　　　无梁殿位处中山陵旁边，建于明朝初年，建筑里所有的厅堂都用砖石拱成，整个大殿没有安装一根梁，这种结构在风水上说就是阴宅。

　　　　房梁在古代房屋庙堂里都很常见，古人看房屋风水好不好，主要看房梁正不正，其次便是看房梁上所供奉的镇宅物是凶是吉。寻常百姓会按祖制在自家房屋主梁上供奉祖先，庙宇大殿的主梁上则会供奉神位或者佛像，为的都是驱逐邪鬼，安定镇宅。

　　　　偏偏这无梁殿里没有房梁，有悖于风水之术，如同房屋缺少根骨，庙堂缺少神仙，任何凶神恶鬼都能进入殿内，而且这殿堂构造口小腹大，犹如风水中的殍地，阴魂难散。

　　　　当初修建无梁殿为的是供奉无量寿佛，如今供奉的是民国初年北伐时国民革命军阵亡将士和后来的抗日战争阵亡将士的灵位。殿内墙上黑色大理石上，密密麻麻按部队建制排列了三万三千多名士兵和将领的姓名和军阶，仿佛这一群灵魂在冥世间还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在行进中。

　　　　莫维奇感叹道：“以前只觉得这无梁殿内都是英烈，没想到阴气竟能在此聚集不散，莫非他们都从未离开？”

　　　　此处寒气刺骨，就连秦澈也觉得鬼气逼人，不仅皱眉说：“也不知道当初修建这无梁殿的人是否真懂风水秘术，把供奉神仙的庙宇修成阴宅，我看他不是想供奉神仙，而是让那些个过路神仙有进无出。”

　　　　莫维奇惊讶道：“难道这里已经变成了聚阴池？”

　　　　秦澈摇头：“这里只供奉灵位，并无尸骨，算不得聚阴池，顶多是类似殍地的一类阵法。”

　　　　旁边的纪墨白表情凝重的看着那些灵位，似乎是勾起了沉睡已久的往事，有点恍惚的喃喃道：“这些鬼魂难道真没有离开？”

　　　　秦澈叹了口气：“恐怕他们一直都在这里。”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灵位，几个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秦澈回头看向凌逍，他正抬头看大殿顶部，似乎在寻找什么。

　　　　秦澈见悠夜正对着那些灵位好奇，于是趁机走近凌逍，压低声音问：“你选择这里，不会只是因为这里阴气重吧？”

　　　　凌逍瞧了她一眼，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随便办点公事。正如你所说，这里类似殍地，鬼魂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我今晚顺道带些回去。”

　　　　原来他早有打算，秦澈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纪墨白，不放心的说：“纪墨白这次是为了帮我，以你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想趁火打劫吧？”

　　　　凌逍挑眉：“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秦澈跟他打起太极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当然不是那种人，既然如此，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告诉我张妮佳的位置，也省得我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人，在你的地盘上做出点不规矩的事。”

　　　　凌逍好笑的说：“新到的鬼魂不是在黄泉比良坡，就是在仲刑司，你觉得我还能把她藏在哪里？”

　　　　秦澈磨着牙说：“黄泉道那么长，我们走上一趟鬼门早关上了，而且纪墨白不能出现在判官面前，你又不是不知道。”

　　　　凌逍耸耸肩：“这是你们的问题，或者你们兵分两路，我再当回好人，免费送你们去仲刑司。”

　　　　瞧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秦澈就觉得气极，可是这事又确实如他所说与他无关，他肯带他们入鬼门已是给了面子，当然不可能为了个张妮佳就破了冥界的规矩。

　　　　叹口气，秦澈转身叫莫维奇等人，简单的安排了各自的任务。莫维奇和纪墨白入鬼门后在黄泉比良坡寻找张妮佳，她则带上悠夜和徐晓敏，由凌逍传送到仲刑司寻找，找到后以传音符联系，时间紧迫，倘若没有找到也立刻退出鬼门，不可久留。

　　　　为了看管方便，秦澈索性将徐晓敏的魂魄收入符纸中，也省得她一路制造噪音吸引黄泉道上的孤魂野鬼。

　　　　“走吧，时间可不早了。”

　　　　一直在寻觅至阴点的凌逍已经站在大殿正中央，他吩咐众人退开至两丈外，这才不慌不忙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方形银制小瓶。瓶子巴掌大小，瓶身包裹着棕色皮革，只留出瓶盖和瓶底的银色精美花纹。他边念口诀边将瓶子里的液体缓缓倒出，液体呈暗红色，接触到地面后竟如同有生命般在地上流动，自觉形成一个法阵。

　　　　凌逍的声音不大，但是在空寂的无梁殿内还是异常清晰。

　　　　秦澈听闻过殄文，认得法阵里的符文是用殄文写成，那是阴间的文字，活人是看不懂的。幸好秦家族人都对殄文有研究，秦澈虽不敢说精通，但也是略知一二。她注意到凌逍口中所念口诀和地上浮现的法阵图案皆是殄文，于是多了份心思，仔细将所听所看一一记下。

　　　　悠夜见秦澈表情认真，也不打扰她，只瞧着地上逐渐完整的法阵沉思，总觉得眼前所见似乎在哪里看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口诀还在继续，地上暗红色殄文绘制的法阵则已经完成了。这是个巨大的圆形图案，里面一圈一圈写满了殄文符咒，像无数个同心圆。只见符文隐隐泛起红光，所有的圈都围绕正中的圆心缓缓旋转起来，顺时针逆时针的圈相间而动，看得人眼花。符文散发的光线由微弱变得刺眼，在地上形成仿佛在剧烈燃烧的红色光柱。

　　　　光柱中若隐若现两扇高大威严的黑色铁门悚然而立，门上满是蠕动的人脸，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有笑的有哭的，有慈眉善目的有凶神恶煞的，有享受的有痛苦的……无数张脸在门上痛苦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便是鬼门，门外人生百态，门内则与之再无相干。

　　　　随着凌逍口中不断念出的咒语，符文转动速度加快，鬼门发出沉重的“轰隆”声响，巨大的门缓缓开启，门内鬼哭声传了出来，像女人在低声抽泣，又像孩子在嘶声痛哭，夹杂着男人痛苦的咆哮，这声音足以让任何一个勇士胆寒。

　　　　凌逍念完最后一句口诀，转过身来，朝秦澈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欢迎来到冥界。”银灰色的头发被鬼气吹得微乱，他整个人在火红的背景映衬下显得妖冶异常。

　　　　话刚说完，无梁殿内阴风骤起，吹得秦澈险些站不稳。悠夜赶紧拉住了她，有点紧张的叫她看四周。

　　　　只见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白色的影子，他们各个身着军装，整齐排成行军方队，步伐划一的朝着鬼门里走，俨然就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奔赴战场。

　　　　这是一直困在这里的将士。

　　　　几个人看得眼都直了，就是情绪不易外露的纪墨白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这些近一个世纪前的将士们和自己擦肩而过，有种既震撼又悲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凌逍催促说：“混在他们中间就不会太显眼了，快点，你们时间可不多。”

　　　　秦澈揉揉眼睛，平复了下情绪，朝悠夜看了一眼，又看向莫维奇和纪墨白，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朝她点头。秦澈紧紧拉着悠夜的手，四个人微微屏住呼吸，快步往通往冥界的大门走去。

　　　　混在阵亡将士的队伍里一路走来倒是有惊无险，穿过鬼门便是黄泉比良坡，通常称为黄泉道，这是所有鬼魂进入冥界的必经之路。站在鬼门向内望去，蜿蜒崎岖，看不到尽头，无数的鬼魂行走在黄泉道上，有往前的，也有徘徊的，要在这条路上找到张妮佳可谓是大海捞针。

　　　　秦澈掏出一个小纸包交给莫维奇：“这里面是张妮佳的头发，我之前在医院偷偷剪的，相信能帮上忙，只是范围太大，恐怕不好找，就拜托你们了。我去仲刑司那里，如果没有找到，就马上回来找你们。”

　　　　莫维奇接过，本来愁眉苦脸的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还留了一手，有了这个，只要那张妮佳还在黄泉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秦澈笑着点头，有对纪墨白说：“纪医生，这回辛苦你了。”

　　　　纪墨白摇头说：“法术我不行，帮你表哥打个掩护还成，你……多加小心。”说着话，他有意无意的瞟了凌逍一眼，意思很明显，他不放心凌逍这个人。

　　　　凌逍站在秦澈身后，冷哼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当着纪墨白的面瞬间移动，把秦澈拐跑了。

　　　　莫维奇气得牙痒，对着空气挥了下拳头，安慰的说：“纪医生，别理他，我觉得你比那小子靠谱多了，我家小澈指定不会喜欢他，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纪墨白哭笑不得，这人的思维太跳跃了。

　　　　跟凌逍瞬间移动来到仲刑司，幸好她早早就将徐晓敏的魂魄收进符纸揣口袋里，手也一直没松开悠夜，不然被凌逍突然来这么一下，悠夜又要发疯了。

　　　　仲刑司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处都是鬼魂和鬼差，堪比春运的火车站，这阴间比阳间还拥堵，如果可以，她是半点来的意思都没有。

　　　　凌逍打趣的问：“你打算怎么找？我可提醒你，鬼门只开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秦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小戳头发，不用问，绝对是张妮佳的头发。

　　　　凌逍冷笑：“你剪的还真不少。”

　　　　秦澈不去与他多费唇舌，回头对悠夜说：“你跟着我，千万别走散。”

　　　　悠夜点头，防备的看着凌逍，手却很温柔在放在了秦澈腰间，占有的姿势。

　　　　凌逍也没说什么，唇边始终挂着一丝冷笑，他瞧着停留在秦澈腰间的手，冰冷的目光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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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三十四章　生死薄

　　　　事不宜迟，秦澈从口袋里掏出三根短香点上；暗念家族法术中的觅踪诀；而后将香尖的点点火光往手中张妮佳的头发上一戳；青烟立时升起，灵蛇般朝着十点钟方向飘去。

　　　　“在那边！”秦澈眼看法术见效；起步要追过去；可是多年来与鬼怪打交道积累的敏锐洞察力让她感觉到不对劲，环顾四周，只觉得周围的怨气猖獗，本该低头垂手而立的鬼魂们，此刻都抬起头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如同饿死鬼在看一桌上好的酒席。

　　　　秦澈暗自吃惊，她早已将自身人气隐藏，怎么会无端惊扰这些鬼魂？回头看向凌逍，不料他已然不见了踪影。

　　　　就知道他没安啥好心，压住心头的怒气，秦澈拉住悠夜的手说：“等下紧跟着我……”眼睛对上悠夜嗜血的眼神，秦澈话说到一半自动消音。

　　　　悠夜表情阴冷的注视着前方缓缓靠拢过来的鬼魂，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竟让那些鬼魂硬生生停留在十米开外，不敢靠近半步。跟平时温和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样的他让秦澈觉得陌生，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般。

　　　　可是鬼门开合的时间不等人，秦澈不愿在此浪费时间，她用力拉了拉悠夜，急道：“我们快走，找到张妮佳的魂魄要紧。”

　　　　悠夜略带迟疑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两人跟着短香的青烟奔跑，好在那些鬼魂似乎对悠夜有些忌惮，只是不紧不慢的围着他们，也不敢靠近攻击，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两三丈的距离。

　　　　短香很快就燃尽了，青烟眼看就要消散，秦澈赶紧又点燃三根香续上，如此续了三次，他们跟着青烟的踪迹在仲刑司内转了好几个弯，远远望见大殿的尽头竖着两扇紧闭的石门，对开的门上刻有“生死”两个字浮雕，周边密密麻麻刻有小篆殄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散发着森森戾气。追踪张妮佳的青烟一路向前，来到石门前非但没有拐弯的意思，反而顺着门缝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秦澈一看心知要糟，可是已经来不及，站石门外把守的两个彪形大汉已经看见了他们，立刻摆出迎敌的架势，手中的狼牙棒杀气毕露。

　　　　硬闯是避不开了，秦澈将手中的短香扔掉，空抓成爪，手心中丝丝蓝光闪现，只瞬间她手里便多出一把形若长矛的冰晶双刃剑，两头锋利异常，迎着守卫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澈只觉与悠夜相握的手空了，眼前一花，红色魅影快她一步挡在那两个守卫面前，他出手极快，宽大的衣袖在两人面前一拂，守卫如同被抽了筋，前倾的身体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秦澈瞧着眼前现出本相的悠夜，惊得说不出话来。

　　　　身着红袍的长发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绝美的容颜和浑身散发的杀气奇妙的融合的一起，竟然让人不觉得突兀。尾随而来的鬼魂们被他眼中的肃杀之气震住，纷纷耷拉着脑袋，畏畏缩缩的不敢轻易靠近。

　　　　眼波流转，悠夜看向秦澈时，身上的杀气收的丁点儿不剩，琥珀色的眸子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唇边淡淡笑意，像极了梦境中那个抬头微笑的华服男子。

　　　　“……悠夜？”就算是日日对着他，秦澈此刻也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梦。

　　　　悠夜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红衣，原来自己竟不知何时恢复了本相，回过神来，面带无辜的解释说：“只要一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我好像都有点控制不了自己。”说话间，他瞟见那些鬼魂并未散去，反而不甘心的还想靠近，微微皱了眉。

　　　　“别理那些鬼魂，我们时间不多。”秦澈也注意到了那些鬼魂在蠢蠢欲动，可是现在不宜多惹事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先进去。”悠夜目视着前方，看也没看身后的石门，长袖一挥，竟用念力将门开启。他拉了秦澈一把，反手把她推进门内。

　　　　“悠夜？”秦澈没防备，再回头时只看到石门被重重关上，将她和悠夜分隔开。秦澈又急又气，伸手用力去推，可是门却像生了根，尽管她用尽了力气也不动分毫。

　　　　知道用力气解决不了问题，秦澈立即动用灵力又试了一次，没想到石门竟将她释放的灵力尽数吞没，如果不是意识到这一点而收手，她担心自己的灵力恐怕会全都石沉大海，而且连朵浪花都激不起。

　　　　退后两步，秦澈心里啧啧称奇，要开启此门恐怕需要些诀窍，可是第一次到冥界的悠夜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秦澈不愿承认自己并不了解悠夜这个事实，但是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办正事又是一回事，既然进来了，想办法找到张妮佳的魂魄才是正理。

　　　　秦澈到底还是理性的人，她定了定神，转身，平静下来后她才发觉自己的脚步声在殿堂内居然能产生回音，足以证明殿堂内部大得惊人。石门两边树有两根直径足有一米的瓦楞状灯柱，灯柱顶上镶嵌有发光的球型晶体，平时看来明亮的光线在此却无法将四周完全照亮，几丈外仍被黑暗层层包裹，仿佛光线那边是永远无法达到的彼岸。

　　　　手伸进口袋，想弄张符纸来照亮，心有灵犀般，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发出清脆的响指声，四周的鬼灯立刻亮了，蓝色的鬼火把整个房间照得一览无遗，也晃得秦澈眼睛发花。

　　　　大殿是六边形的，如同六芒星的形状，六个角落分别有六尊高有三四丈的巨大神鬼雕像撑住殿顶，各个面容狰狞目露凶光，看得人不寒而栗。大殿四周的墙壁上竖着写满了殄文咒语，咒文闪着暗红色的光芒从殿顶的中心一直沿着墙壁垂落在地面，仿佛将大殿整个包裹。

　　　　六尊雕像的视线都牢牢注视着大殿正中，那里有一个直径约有三丈的巨型圆形法阵，法阵同样用暗红色殄文所写，并且整个法阵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缓缓转动着，一圈一圈分别转动，有快有慢，给人一种正转逆转同时进行的错觉。

　　　　如果这些都不能让秦澈震撼，那法阵中间漂浮着的螺旋状卷轴已足够让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卷轴的缎面上密密麻麻写着字，两头的卷轴却看不见，只留下无数金色的光点，看起来仿佛是这卷轴穿越时空在这里显露了其中的片段，而其他部分还不知飘落在哪个空间。

　　　　她一直以为生死薄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视线缓缓移向法阵边缘背对着她的男人，那头嚣张的银色短发仿佛在彰显主人有多么与众不同，正是之前消失的凌逍。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朝法阵中生死薄的方向，听见秦澈靠近的声音也不回头，不知道在想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