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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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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人也伸手与她相握,触手却十分黏腻,将她的手翻过来,摊开的掌心满手苍碧汁液,带着植物的辛香。
“你这是?”她疑惑。
昭离羞赧的缩回来,笑着解释:“方才不小心弄上的,我先去洗洗。”
息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猜测她是不是真的如表面般无事,若真的爱着那个人,怎么可能听说了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之后还毫不动容?即便她再大度,那也是个女人那。
她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忽听里间哐啷一声响,还有碧奴惶急的问询:“王后您没事吧?”连忙冲进去,只见昭离站在倾倒的铜盆前,手足无措的像个做错事害怕父亲责骂的孩子。
她望着她,神情像是笑又像是哭:“姐姐,我不小心把水打翻了。”
庄研很快成了后宫的中心,凡是新奇好玩的物事,好看的花草,吃了对身体有益处的补品药材,一律先送到霞飞阁。这是昭离吩咐的,而且,因了有孕在身,庄祈到研夫人那里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息夫人曾劝她:“你何必装的如此大度,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
昭离淡淡的笑:“但我也是他的王后。”
碧奴也曾在无人时问她:“王后。您难道不怕长此以往,王会变心吗?”
“男人若是变了心,女人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她寒星般的眼底笑意浅淡,“况且他是君王,君王从来不会属于某一个人。只要他如今还会在意我的感受,那我受的这些委屈就不算什么。”
――今日研夫人用饭后吐了一阵,听说是妊娠的常理。害喜的女人都会如此。
――今日太医为研夫人诊脉,说极有可能是个男孩,沧王听了很是高兴,当场就赏赐了那个太医。
――今日沧王陪研夫人出宫游玩了一趟。
每次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昭离都是付之一笑,只不过。后来某日传来的消息,就让她无法笑出来了。
――听说那日庄研到秋水湖畔散步,坐在桥栏上歇息时,桥栏却忽然断了,还好身边侍从得力。及时拉住了主子,不然就是一尸两命了。
事后就有人议论,虽说那桥栏是木制的,可经常有工匠检查,不会出问题,怎么这次研夫人就差点出事了呢?
于是有一名宫娥神神秘秘的透露,昨夜夜起的时候,她似乎看见王后的贴身宫娥碧奴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附近。
众人便一阵豁然而又惊恐的叹息,原来是王后,这可说不得,说出去可是要没命的。
尽管是一个说不得的“惊天大秘密”,王后蓄意谋害研夫人的事,还是在后宫之中流传开来,就连不怎么管后宫之事的庄祈,都略有耳闻。
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他立刻命人将那两个造谣的宫娥拖出去斩了,丝毫不给她们辩白的机会。
“马上给我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谁在造谣生事,污蔑王后?”庄祈立在浅草堂前殿之内,眉宇冷肃,透着一股凌冽骇人的杀气。
昭离看着这般暴怒的他,心里其实有些高兴,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她拉住他的胳膊,柔声哄:“算了吧,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吧,你这么生气,不值得的。”
“可那些人污蔑你!”庄祈怒意不减。
“我身上早被人泼了无数脏水,还会害怕再多一些么?”她笑,然后轻轻的靠入他的怀抱。
庄祈一怔,而后紧紧抱着她,深沉的眼眸子里含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怜惜,也许是爱意。
昭离环住他的腰,闭上眼。其实她怎么不知道,造谣的人,除了庄研,不会有别人,可她又能如何,难道让他杀了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来取悦她么?
无非是异想天开罢了。
她不恨庄研,她深知庄研一直恨着自己,所以她理解她,不过是争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罢了,因为对庄祈的爱,所以将恨投诸到她身上,女人的心这么小,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所爱的男人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
这段日子她时常在想,当初母亲竭力劝说飞老师回到父亲身边时,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得知父亲一直深爱着老师时,她是否在夜深无人的时刻,悄悄流过泪?只可惜,母亲早已不在,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在沧国,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那个白衣男子。
稀稀疏疏的雨滴自布满铅云的苍穹落下来,在屋檐上汇聚,然后自瓦当之间滑落,滴在一个生着薄茧的手掌之中。
一阵风吹来,昭离收紧手,将那滴雨握在掌心,呼吸着风里淡淡的泥土气息。末了,她睁开眼,向软榻上的男子笑道:“你这隐候府还真是清静得世外一般。”
“那还不是得感谢你。”公良乐脸上笑意安然,让人看了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平心而论,我一直很向往你这样的生活。”昭离举起两个手掌,在原地轻轻旋了一个圈,裙裾便开出一朵盛放的花来,“与世无争,逍遥自在。”
也许是因为不是自小就被严谨的礼仪教导,昭离在开心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些不合贵族身份的动作。但也许是天生就带着一种不拘小节的气质,她的这些小小逾矩在别人看来不仅无伤大雅,反而有着别样的美感,就好比这个旋转,虽然显得不太庄重,但却美得堪比舞姿。
“怎么了?”昭离见公良乐没有视线发散,似乎在想事情,便奇怪的问。
公良乐恍然回神,笑道:“没事,想起一个故人――莫非你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关于研夫人?”
“即便不在朝中,你也似乎什么都知道。”昭离惊叹于他的料事如神。
“你从不过问朝政,最近后宫里,只传了研夫人有孕的事出来,我也只能往她身上考虑了。”
昭离脸上笑意很浅:“研夫人伤害自己,说是我做的。”历来后宫女子争宠,手段不外乎那些。
“阿祈信么?”公良乐知道,对于她来说,谁是谁非不要紧,庄祈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信。”
“所以你真正的烦恼,其实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阿乐,你真是最了解我的那人。”昭离抬首向他报以一笑,而后又淡淡的道,“年少之时,我总以为自己能一辈子独善其身、与世无争,那次被楚高阳掳劫之后才发现,从我选择回百里家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踏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公良乐轻轻叹息:“争斗,总是无休无止。”
两人又静默半晌,昭离像是想起什么很愉快的事情道:“阿乐,可能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初到百里家的那阵子,我曾经喜欢过你。”
公良乐转头看向她,一双眸子里终于褪尽笑意,被震惊占满。
昭离看着曲折回廊之下占地极广的池塘之中,那几根干枯断折的荷茎,它们在水面投下横斜的倒影:“那时候觉得你很特别,所以认为自己喜欢上了你,可还没等我向你明说,你就告诉我你是我舅舅。那时候真的很伤心,哥哥知道以后来安慰我,他说我根本不是喜欢你,而是欣赏你。可是后来大一些了,仔细想想,那时候的我或许,是真的喜欢过你吧。”
昭离微微歪着头,笑意浅淡,沉浸在年少时美好的回忆中,全然没有看见,一旁的公良乐随着她的叙述越握越紧的拳,和逐渐发白的指关节。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公良乐的婚事
公良乐的婚事,是在隐候府兴建好的的那日,由庄祈提出来的。
府邸建成,原本该是宾客盈门的时候,但公良乐说怕扰了山谷的清静,便没有设宴,但作为设计者,昭离肯定是要去看看自己的成果的,而那日庄祈恰好也有空,便一同去了。
看得出来昭离的确花了很大一番心思,隐候府依山而建,没有破坏原本的一草一木,而是以景入景,不同层次的景之间以镂雕的墙相隔,人行其中,由此端望向彼端,仿佛正在欣赏一幅流动的画作。
三人正走到一处由山上清泉灌入、天然形成的笑潭旁,碧潭不大,却正好隔开了上下,潭中有古木制成的浮桥,颜色赭黄,贴水横过。三人踏上浮桥,睡着便立刻清晰的显出倒影来。
庄祈看着潭旁山石缝隙间开落的姹紫嫣红,笑道:“成家立业,如今你贵为隐候,业已立,该成家了吧?”
其余两人俱是一愣,昭离附和:“说的也是,阿乐,你心里可有中意的女子?”
公良乐回头看了她一眼,复又移开视线,脸上笑意淡了些:“还没有,成家之事,我不急。”
庄祈锲而不舍:“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哪有男子到这个年龄还不娶妻的?”
公良乐淡淡反驳:“有,我二哥还未有家室,父亲也是过了而立之年才成家的。”
庄祈神色奇怪的盯着他半晌,忽然将他拉着走尽浮桥,到了飞流的清涧旁,悄声问:“我说,你不是和颉国那些男人一样,有龙阳之癖吧?”
公良乐哭笑不得:“你从何得知?”
“那你对这件事这么坚持?”
“我有我的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庄祈看着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爱上了一个你根本就娶不了的女子吧?”
公良乐心神一震,听得他继续猜测:“是你的老师。飞夷则?”
“阿祈,你越来越离谱了,我对老师,只是尊重和感激而已。”公良乐说罢淡淡走开。
庄祈在后面追上来:“难道你非得要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才肯成家?”
“心仪不心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先天有疾,现在病情恶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撒手离去,到时候叫人家好好的姑娘守寡,这样拖累人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这个人就是心太好。”庄祈沉默半晌,最后只说了这句话。
后来,三个人没有再提这件事,谁知那日庄祈放弃了这个想法。昭离却没有放弃,公良乐体弱多病,她觉得有个人陪在身边照顾他总会好些,至于他说的不想叫人家为他守寡,她想。如果那姑娘生性善良,该会愿意的。
况且她到左将军府上拜访公良睿的时候,老人家也隐隐对四子的家室表示过担忧,但毕竟他是一个以威严的形象存在的父亲,这事不好他亲自打理,公良家又没有可以主事的女子,她想。这件事由她这个外甥女来办最好不过。
她叫人把沧国家世交好的年龄适当的女子集成册子,趁着一日空闲,叫他来浅草堂坐坐,又不失时机的拿出来给他看,没想到公良乐当场就冷了脸,道:“你有心为我着想我知道。可我目下没有成家的打算。”
昭离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他如此冷若冰霜过,便陪着小心,道:“阿乐,我看虢丞相的女儿虢小姐似乎对你有意。你是不是……”
她还未问完,公良乐就忽然起身,怒道:“够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告辞。”
他平素为人处世向来多为他人考虑,再大的事情也是不愠不怒的,这次居然发这么大的火,还真是少见,昭离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疑惑,看天色烟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了,这个念头才出现,几颗雨滴就啪啪啪的打在殿前的石阶上,她忙叫碧奴拿了了一把伞追出去。
公良乐出了前殿,还没走出浅草堂的范围,就“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靠在身边的石质铜雀上,将被鲜血浸染的帕子死死攥在手心,想,现在她稍微的动一动都能牵扯到他心底最隐秘的疼痛,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住进来。
天色青黛,如她眉间的颜色,却忽然落了冰凉的几滴雨下来,是不是她哭了,被他吓到了么?
“大人请留步。”有女子在身后唤,公良乐迅速将嘴巴上残留的血迹擦干净,又将帕子塞入怀里,才不急不缓的回首,看见碧奴拿着一把伞急匆匆地跑过来,她解释:“大人,这是王后叫奴送过来的。”
他怔怔的看着那把朴素无华的伞,心里想着,嘴里就喃喃的念了出来:“我如今贵为隐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要逢迎我,还用得着王后亲自叫人送一把伞来么?”
碧奴愣了下,道:“大人莫生气了,王后既然叫奴送过来,那就表示,她心里始终是记挂着大人的,外人再怎么为大人着想,也不及王后待大人的一片心啊。”
“我情愿她没有那份心,这样的心,无端端叫人心升期冀,清醒时却被绝望所笼罩,这样希望与绝望交替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白衣的年轻王侯站在雨中,笑意淡然却隐含绝望的神色,轻声道出自己的心思。
碧奴却听不懂,她太年轻,而且在昭离身边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她和这位隐候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只知道两人是甥舅关系,方才的一场吵架,她以为是公良乐生了病脾气不好才会那样的。
也幸好,她听不懂。
公良乐收了伞,将之撑开,笑了笑,似乎又成了那个纤尘不染的翩翩佳公子:“方才的话你就当做是听错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先告辞了。”
他颔首而去,仿佛方才的失意和落魄都是假象。
庄祈的生辰很快就到了,因为孟溪村的事情没有解决,昭离原本想要给他的礼物没有落实,便在宫里办了一个宴饮,请了那些贵族公子和小姐们前来参加。
摆宴的地方在庭燎宫,那里半面临着秋水湖,随便一转眼,就能看的湖中的袅娜的睡莲。公良乐来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昭离在息夫人的帮助下招待众人,瓜果饼饵,各色小吃都端上来,粉色的宫灯洒下柔和的光晕,贵族小姐公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一眼望过去,只看到人群里的她。
见他来了,昭离急忙上前招呼:“我以为你不来呢,不生气了?”
公良乐脸上是惯常的那种安然笑意:“我怎敢?”
两人相视一笑,昭离习惯性的望了望门口:“怎么还不来?”
“谁?阿祈?”
昭离点头,猜测:“莫不是又被虢丞相绊住脚了吧?”他那个人,向来很重国事的。
“如果是这样,他想必一时半会还不会到。”公良乐看见夜色下沉静的睡莲,忽然起了贪念:“一起走走?”
昭离不疑有他,与他一同往栏杆旁走去。
“你专为他办得宴饮,他却迟到,你不生气?”
昭离崔然一笑:“小事罢了,何必生气?我该体谅他。”
公良乐默然,原来她在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将自己放到那么低的位置。他又问:“你不是不喜欢热闹么?怎么会想起来请这么多人过来?”
“还不是为了他。”昭离的眼中带了娇嗔,明明生着气,却连那怒火都是喜悦的,“他常念叨着这宫里太冷清了,我就想着人多热闹,总不会冷清了吧。”
公良乐霎时觉得心底钝钝的痛,他落后一步,看着她俏丽的背影,想,大约此生,他们就只该是这样的距离,他对她的感情,见不得天,见不得日,也活该他自己独自疼着,谁叫他对着不该动情的人,动情了呢?
商议完国事,庄祈请虢车前去庭燎宫参加宴饮,自己先回甘棠宫换衣服。
主角很快到了,一身黑色常服的庄祈穿过人群,执起一直等待着他的人的手,报以一笑:“辛苦你了。”
“都是下面的人和息夫人帮着安排的,我又没做什么。”昭离轻轻摇头,和他一起到主座上并肩坐下。
既是沧王的生辰宴,席上歌舞筝笙助兴自然少不了,那些贵族公子小姐们为了博得众人喝彩,在千篇一律的节目中脱颖而出,自然卯足了劲较量,昭离见他们暗暗较劲的模样,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庄祈一边保持着风度对献艺的主人给予赞赏,一边对她私语:“以你的性子,颉国的宴饮上,你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
她回他:“何止?我根本都很少出席。”又看着堂下正在抚琴的女子,道,“――虢小姐的琴技,真不愧于大家的赞誉。”
其他的人表演的无不是歌舞升平的喜庆曲目,因为刻意,倒有些哗众取宠的味道。唯有她,四平八稳不动如风,手中连动,一曲《采莲》流泻而出,孟溪泽里最平凡的采莲女笑语喧哗的场景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应和着白衣男子轻快的横笛,既应景,又不刻意逢迎,不消说她的琴技,单是那份不骄不躁的平和气度,都让昭离欣赏万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醉酒
“我想听你的琴声。”庄祈忽然道。
“在宴饮上有些不合适吧。”昭离为难。身份尊贵的王后,怎能在众人面前弹琴?那不成了供他人赏玩的琴妓了么?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想给朝臣们攻讦他的理由。
“如果你想弹,谁都别想拦着,可我不想让你在这里谈。”庄祈悄悄揽住她的腰,笑意温柔又有些蛮不讲理。
“为什么?”昭离悄声问。
庄祈夹起一只虾饺,送到她嘴边,道:“你是我的人,我只想让你弹给我一个人听。”
昭离又羞又窘:“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呢。”
“我疼我自己的夫人,又怎么了?”庄祈有恃无恐,笑得无赖,“你再不吃,还会有更多的人看到。”
昭离只好极快的将那只晶莹的虾饺咬住,吞下去。被他这么一搅,她静听琴音的心思全都没了,曲子有些长,堂下两人还在继续,女子弹琴,男子吹笛,默契十足。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或者看见公良乐吹笛,她只知道他会弹琴,对音律也十分通达,却不知道原来他还会吹笛子,还吹得这么好。
她很好奇他是在哪里学的琴技和笛子,自己的琴是回百里家后由专人教导的,他出身军武世家,公良睿应该不太注重培养后辈的音律,后来他又随着飞夷则游走六国,应该没有人教他才对。
等到一曲终了,众人掌声雷动,昭离想问他师从何人,习惯性的叫了“阿乐”二字,却又住了口。虽然两人私下都以名字想称,但毕竟,他是她的舅舅,若在众人面前如此亲密,肯定又会惹来流言蜚语。
那时喝彩声尚未止息。昭离的声音也不是很大,所以应该没有人听到,然而,公良乐却似乎是听到了。直直的抬头看向她,只一眼,他看出她的迟疑,便又移开视线。
“不知舅舅的音律,是和谁学的呢?”
那一瞬,公良乐心底蓦然一痛,犹如万箭穿心。他迅速的垂了眼睑,低首敛眉,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所有的情绪,显得神色恭敬:“回王后的话。臣是自己摸索学会的,并没有谁教。”
昭离的笑容一滞,真是生疏呢,舅舅,和王后。只是。这件事只在她心中淡淡拂过,不留痕迹,对于某些人,却是足以致命的伤痛。
乐声再次响起,堂下彩帷飘舞,迎风而落,随即一个身段玲珑的女子在里面显现出来。
是一个献舞的夫人。衣香鬓影之间眸光闪动。踏步,折腰,甩袖,一颦一笑皆对着主座上的男子,勾魂摄魄。最后一个动作,她黛眉轻敛。乐声落地,她抬首妩媚一笑,百媚顿生。
殿中喝彩声不绝,昭离轻轻拍掌,而后将面前醇酒一饮而尽。庄祈看了她的神色,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开口赞叹那夫人的绝代风华。
宴饮很快散去,众人也各自回府。
虢车与虢婉宫乘一车,在夜色中向着丞相府驶去。年老的丞相靠在车厢壁上,神态间似乎有些疲惫。
被内侍引导到庭燎宫前的时候,他独自在秋水湖边站了会,却无意间看到让自己震惊的一幕――隔着一汪粼粼的湖水,他看见那个年轻的隐候望着王后背影的眼神。
那一刻似乎时光逆流,他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年轻的他站在一棵粗壮的枝垂樱下,看见花瓣飘零,和那个白衣隐候一样年轻的右将军白夜,站在大道的尽头,看另一头慧文后背影的情景,一模一样的黯然神伤,一模一样的无可奈何,一模一样的不能自拔。
那时他心中一惊,然而毕竟是多经世事的人,片刻后他已坦然,只是,想起他自己的女儿,他心中一叹。
宴席上,主座后的一对人,琴瑟和谐,恩爱看在旁人眼里,几乎要心生嫉妒,对面的白衣隐候神色淡然,细看却能察觉他眼底的神伤,身边的女儿看着对面的男子满心欢喜,犹自不觉。
他暗暗叹口气,也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这悲剧,难道又要重演一遍?可那故事里有一个人是他的宝贝女儿,他怎能袖手?
回府后,他郑重其事的叫住女儿,语重心长的劝慰她,大概是说可以另找他人,不必独独钟情一个。
起初虢婉红了脸,后来神色却无比坚定:“父亲,您不必多说,我只爱他一个。”
他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他不爱你你知道么?”
虢婉脸色一白:“父亲,您如何知道的?”
虢车一怔,隐候和王后的事,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多一分风险,他不愿一个栋梁就此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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