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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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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转身决然离开。
庄研怔怔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淌着泪。许久,她转身走到床榻旁坐下,抚摸着榻上孩子粉雕玉啄的脸颊,眼泪滴在他熟睡的脸庞上:“阿启,你父王他……不相信我,怎么办?”
没过几日,昭离忽然对庄祈道:“阿祈,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她很少向他提要求,她这次忽然有了想去的地方,他自然放下一切事务陪她。
他习惯性的问:“什么地方?”
“清欢居。”
她淡淡说出的三个字,让他几乎要掉了下巴。谁都知道,清欢居是江囿的一间风月场,并且还是数一数二的。可谁能告诉他,她一个女人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而且,哪有妻子会叫夫君去那种地方的?
他立刻欺身上前想要逼问答案,昭离笑着挡住他:“去了再告诉你。”
她再次换上一身男装,锦衣华服,两缕长发分垂肩侧,好像他在紫宸殿见到她的那个样子,谈笑风生之间,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气。他伸出一根指头挑起她的下巴,语调放浪:“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啊?”
昭离打掉他的手,退后一步,端肃道:“在下百里氏、百里熠,敢问公子高名上姓?”
庄祈很喜欢她言明自己身份的样子,不卑不亢,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叫人不敢轻视的意态。他一摆袍袖,十分张扬的答:“我乃沧国之主,小小公子,还不从了本王。”
昭离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
第一百四十章 抓现行
两人共乘一辆车辇前往清欢居,昭离驾轻就熟的向侍女要了一间雅阁,一路上弯弯绕绕的,楼廊下灯影模糊旖旎,打情骂俏、笙歌锦弦之声夹杂其中。
更有一对男女在花廊下旁若无人的亲吻,庄祈看得心惊,脸颊似火烧,好似被人窥看的是他。虽然平日里和身边这人也会缱绻缠绵,可那都是在两人单独相对的时候,哪有这里的这些人这样放肆大胆。
他不好东张西望,便老老实实的和昭离并肩而行。看着她一身男装遮不住的玲珑身致,对四周的浪荡景象视若无睹,觉得这人真是清水芙蓉般不染尘埃。
可是,方才她叫人的样子,比他还磊落大方,倒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好奇,有些忐忑,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对这样的地方这样熟悉?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心中渐渐火起。
才刚关上门,庄祈就欺身将她压在门框上,眼对眼鼻对鼻的问:“你怎么这么熟悉这地方?”
“你先放开我。”昭离有些恼怒,怎么到了这种地方,他的行为举止也放浪起来?她实在是不习惯这么近距离的说话。
“我不放。”庄祈的小孩气脾气又上来了,“快点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么熟悉这种地方?”
“我来过这儿。”
“什么?”庄祈差点跳起来,“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办事。”
“办什么事?”
昭离见他紧张的神情,内心好笑,忍不住逗他:“你说呢?”
庄祈要抓狂了。听说颉国有些寂寞的妇人会豢养娈童?难道她也这样?不至于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还记不记得,成侯被刺之后,我作为副使随同哥哥出使沧国,可你把我哥哥抓进大牢,我为了保全他,四处求人。那次和庄无韫见面,就是在这里?”昭离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分隔里外间的竹帘和熟悉的摆设,眼中有种回忆的味道。“那么多年了,这里的一切,都还没变呢。”
“而且,我的沧王,你不是曾经调查过我么?颉国的阳春雪也是风月场,我还曾是阳春雪幕后的主人呢。”她笑盈盈的看他。
庄祈讷讷的“哦”了一声,放开了手。他在为自己方才的举动羞愧,居然把她想得那么不堪,真是太不应该了,而且。他居然紧张到连她曾经经营过阳春雪都忘了。
他前进几步掀开竹帘,干干的笑了几声:“这里的一切果真没有变化,哈哈,哈哈。”
“你来过这儿么?”昭离挑眉。她已经从他的表现看出来,他根本是第一次来这里。
庄祈又窘了:“没有。”
昭离笑弯了腰。从来都是她被他捉弄。被他调戏,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窘迫,她当然要幸灾乐祸一下。
“哼,有什么好笑的?”庄祈愤愤的道,“那说明你夫君我不拈花惹草,用情专一,多好的一个夫君啊。你怎么能嘲笑我呢?”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昭离给他赔罪。
庄祈这才脸色变好了点:“这还差不多。”
“你陪我躺会儿吧。”昭离拉着他的手,眼神带着柔情。
庄祈自然忙不迭的说好。
两人脱掉鞋袜,和衣躺在榻上。
昭离放空了眼神,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她独自面对庄无韫的时刻:“那时候,如果不是你暗中指点我。我根本不会想到说服庄无韫就能救我哥哥,也就根本不会到这里来了。”
“那也是你自己聪明,冰雪通透,而且又有胆略。”庄祈搂着她的腰,道。“你独自去找庄无韫的时候,我心里也紧紧绷着,生怕他一声令下,你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真的吗?”昭离枕在他臂弯,抬眼看他的侧脸,心中欢喜无限。未成婚之前只在公良乐口中听说过他出宫见自己一面也凶险至极,后来也曾听他亲口说一直爱着自己,却没想到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情意。
就因为这个人的牵念,那时生死悬于一线的惶恐便淡了许多,只剩满心的柔情。
“当然是真的。”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在乐游原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远离了王宫和朝堂,本打算再也不回去,却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哪知,却遇到了你和阿乐。我记得你对我说,只要还有命在,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我就是被这句话鼓励的。”
昭离想起两人初见时他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知道么?那时候你对什么都挑三拣四,我就觉得,你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可你却不厌其烦的纵容我,安慰我,哄我,我那时候觉得,这个姐姐真是耐心又善良。回国后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谁知……冥冥中自有天意,你竟做了副使出访沧国。”
“还说呢!在白露殿见到你我吓了一大跳,本以为故人重逢,可你却轻薄于我。”昭离撑起半身俯视他,眼眸中愤愤不平,显然要讨回当年旧账。
“那时的的还在成侯一党的挟制之中,尚且自顾不暇,可你的出现,却差点扰乱了我全盘的计划,我怕自己在这种时候对你有非分之念,拖你下水,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用这个笨方法,让你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庄祈替她将一缕碎发拨到耳后,眸子里的温柔几乎要让她溺毙其中不肯自拔,“你不知道,看着你转身决然离开,我的心里,跟空了似的没有着落。”
“阿祈。”昭离轻声唤他,轻抚着他的眉眼,这么个日夜的朝夕相对,独自一人时脑海里魂牵梦萦的还是他的身影,他璀璨肆意的笑容,他的爱他的宠,早已融化在她的骨血之中。将她原本冰冷又自卑怯懦的心,荡漾成三月春水。
庄祈按住她的后脑勺,四唇相贴,吻得忘情入骨。而后犹觉不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那人困在方寸之间,不得动弹。
好不容易得以喘息,昭离双眼蒙了一层水汽,眼神迷离双颊绯红的唤他的名字。
“我爱你,阿昭。”他在唇齿间吐出这句誓言般的情话,而后将她更紧的桎梏起来,于是她只能顺从的,把自己的身子凹出最柔软。最诱人的弧度,供他爱怜索取。
云收雨歇,庄祈早已熟睡。昭离穿好衣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出去了。
她站在一条小径上。站在暗影中等待着,风里传来娇嗔狎昵的声音,她却不为所动,一直静静的站着,直到某个身影出现。
公良旬已经微醺了,今晚和同僚们在这儿喝的非常尽兴,因为前几日。他成功的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教训那个自以为是的王后,尽管庄祈很不高兴,可他终究还是达到了目的,那个王后,应该不会再如此狂妄的想要插手朝政了。
他感受着指尖留下的令人心悸的感觉,那是属于女人的。另一种尤物才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他不娶妻,因为他天生轻视女人,觉得没有女人能配得上自己,但生理需求又不能压抑,只好到这里来寻欢。
每月一次的解放能让他重新焕发。就像是年轻了几岁,但他很少在这里留宿,因为为人自制,不想给人留下把柄。
颉国的贵族们以狎妓为乐事,沧国却不同,若被人知道右将军到风月场来,他的名声可要扫地了。
他有些飘飘欲仙,却忽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右将军。”
那个声音很年轻,不像是他军中的同僚,而且,在这里,应该没有会叫出他的官职,认识的人会注意,而不认识的人,就更不可能叫出这三个字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酒醒了些。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调整自己的视线,看向前面几步那个锦衣的年轻人,寒星一样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清秀的五官有些熟悉。
他忽然一震:“王后怎会在这?”
昭离反问:“右将军怎么会在这?”
公良旬哽住,已经被抓现行了,他要怎么回答?然而,毕竟是久经沉浮的人,他话语一转,笑道:“王后应该知道,前几日已经有大臣攻讦您言行不谨,倘若今日这件事传出去,我王恐怕又要发火了。”
早就知道他会反戈一击。昭离淡然一笑:“将军过虑了。我是陪我王前来体察民生的,正好,右将军随我去见我王吧。”
公良旬一惊,她居然是陪沧王来的,难怪这么有恃无恐。他凝神一思,道:“王后请移步,臣有话要和王后说。”
昭离伸手做请。
两人到了另一间无人的雅阁内,公良旬的笑容不再存在:“王后究竟想做什么?”
他谨言慎行这么久,想不到今日竟被她抓住了尾巴,他自然不高兴,若她告诉了沧王,那他恐怕就不能保住这个右将军的位置了。
其实他不知道,庄祈早就知道他常来清欢居的事了,而且早就有影月潜伏在这里的暗处监视着他,而昭离,正是在那日无意间看见了压在谏书下的禀告书,才知道的。
“我还是如当初那样,只想劝将军不要和司马大人起争端。”
“王后想帮我三弟?为什么?就因为当初是他将你迎到沧国来的人?”
昭离坦然道:“右将军不必担心,我身为王后,不会干涉朝政,也不会偏帮哪位大臣,之所以如此劝诫将军,只是为了将军的四弟考虑。”
“只是为了四弟?”公良旬疑惑。
昭离本想说出“阿乐”二字,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舅舅他,曾为我做了许多,我不希望他再受伤害。”她抬首正视眼前的男子,“他生性平和,恪守孝道,心系自己的两位兄长,可你们两位,可曾为他着想过?”
公良旬一怔。他真是料错了这位王后,他不仅错估了她的用心,更错估了她的为人。她虽受宠,却不仗着盛宠而盛气凌人,在受到委屈之后,不是哭哭啼啼的叫沧王为自己出气,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危机,靠自己达成了目的。
不愧为颉国曾经的女宗主啊。
昭离回到自己那间雅阁,褪去衣物在他身边躺下。
庄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将轻轻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揽入怀中,轻声道:“睡吧。”
昭离答应了一声,将头埋入他颈窝,安静睡去。
他随即也闭上眼。他知道她是去见什么人,她不是一个会突然兴起的人,叫他陪着自己来这里,也绝不会仅仅只为了怀旧。联想到此处的影月报备给他的消息,再想想那日早朝公良旬和公良胥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他就知道,那件事的幕后指使人,究竟是谁。
她只是来这里解决自己的问题的,而且,只需要他站在她身边就好,她从来都是如此**的女子,外表柔软如蒲苇,内心却坚强如磐石。她从来都不需要他担心。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山
又是一月的休沐假。秦楼越骑着马儿,穿过山间小道,一路赶往百里家族居里的不展庭。路经城门口之时,他看见不少人挤在那里,正围着一张告示议论纷纷,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上前查看。
他虽人在庸台,且未入朝堂,其实心中一直关心政事,以往百里煜颁布的新法都会张贴在颉国各处,他每次都会去看一看。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这次的告示并非新法,而是“招贤”,并且,发布告示的人,是肆安君百里申卿。
匆匆浏览完告示的内容,秦楼越心下凛然。百里申卿要在国都曲安设立招贤馆,广招颉国才德兼备之人,为变法出言献策,表面上看来是好事,不过。以他对朝中形势的了解,白未明的真正目的,恐怕并不是为变法助力。
不知百里煜是否看出百里申卿的用心了呢?
他重新跨马上鞍,打马向着城内走。
到了族居前,侍从上来牵马,他大步往里走,心里想着要想个办法提醒百里煜,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修竹掩映下的六角亭内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惊讶的叫出声,带了些疑问的语气:“少商?”
如今的太子少商,不是应该在王宫内和大司马一道主持变法事宜么?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百里家?
殷少商站起身,一派温文有礼的风度:“楼越,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找我有事?”秦楼越愈发意外,两人除了每年聚几次之外便没再见过面,如今他只是私家军的教习,又有什么事能让他一个太子亲自前来相求?
“你知道我忙于变法,一直未曾和你叙叙旧谊,现今一见面就有事相求,我真是……”殷少商面露愧色,道。
秦楼越自己在他对面落座,脸上是独有的温毅笑容:“你还是老样子,你我既然是知交,就不该说这些客套话。”
“好,那我便直说了。变法走到如今,该到了下一步了,我和阿煜接下来便想要和那些贵族势力对抗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
“你知道,在颉国,贵族势力极大,那些贵族们世代为官,并且互通姻亲,相互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因此他们是一股极为强大且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旦我们对他们动手,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势必会反击。所以,我们只能慢慢来,逐步瓦解他们的势力。”
“这个我明白,我看到过最新的法令,无论贵族还是庶民,皆凭功勋加官进爵,这下子,那些靠着祖宗荫蔽、庸碌无为的贵族子弟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升官加爵了。”秦楼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他出身寒门,好不容易晋身王宫禁卫军统领,后来却因为出身被人排挤,这项谕令的用意在于唯贤是举,遭受过这种辛酸苦痛的他怎能不高兴?
殷少商点头:“是如此。下一批新法,我们打算取缔贵族封地,以及他们保有私军的权利。”
那些贵族之所以敢如此猖狂,除了个个手中握有重权以外,还有自身世代相袭的封地,以及兵权,只要收回这两样东西,他们和庶民再也没有任何区别。
难怪百里煜初回百里家时对自己说他在思考黑羽的去路,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解散这支私军。
秦楼越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话说到这里他已明白过来,便道:“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样的新法是好事,你不必说,我也会将黑羽的统领权交出来。”
“你悉心训练黑羽军这么多年,却在一夕之间就要化为云烟,难道你一点都不会不舍得么?”
“与那些士兵们朝夕相处那么些日子,况且我对黑羽也投入了很大的心力,又怎么会舍得呢?”秦楼越望着淡淡斜阳洒进修竹丛中,声音也似那斜阳般淡淡的,“只不过。当年的占山为王,后来得熠小姐当年的知遇得以进入百里家,这些年百里家待我不薄,而交出黑羽也是宗主的意思,我若违抗宗主的命令,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殷少商赞许的点头,秦楼越又道:“经过这么些年的训练,黑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精兵了,我建议不要解散他们,让他们并入国府军吧,这样也能让他们为国家效力。”
“这也是阿煜和我共同的想法,不过,我今日真正想请求的事,不是这个。”
“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继续统领黑羽,不过,这次不是为百里家效力,而是为颉国。”
秦楼越忽然变得喜怒莫辨,殷少商则忐忑的看着他。当初他是何等的忠于君上,却得了个削职流放的结果,这如何能不令他对国府心灰意冷、失望透顶?
“少商,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抱歉。”
正是因为怕他还对当年的遭遇愤懑不平,且殷少商觉得就这么剥夺了他的统领权太不公平,才亲自来请他。
太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楼越,你还是不肯原谅君父么?当年他只是……”
秦楼越打断他:“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只是不想再回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殷少商也只好告辞了。
秦楼越却还是独自坐在亭中,望着外面暮色之下楼阁黑红的轮廓,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极尽嘲讽。
当初一腔热血被生生辜负,削职、贬黜,因为看到不该看的而无辜惨死的兄弟,再来是流放,一路上数次差点被寒冷饥饿夺走生命,再后来历经艰险遇到盗跖,辗转流徙,跟随跖军外出时人们的鄙弃和唾骂。那种冰冷的眼神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时的千里流放之途已经被风沙覆盖,曾经落草为寇的山头也被连天的荒草覆盖,饥饿的滋味和寒冷的体验从此再也不会来袭,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也不会再去责怪任何人。
只是无法释怀而已。座上的那个君王,曾经将他的忠诚当做草芥一般践踏,那么他就不再有资格配他对他再一次付出忠诚和热血。
况且,这样一个腐烂到底子里的颉国……
秦楼越摇摇头,闻见空气中带着淡淡冷意的酒香,看见三个侍从抬着三只木桶向着六角亭走过来,还有他们身后的百里煜。
如今的大司马一身布衣,慢慢踏着步子走过来,笑道:“鼓国山坞酒,寒气凛冽,后劲绵长,像将军这样的行伍之人,该是最爱的吧。”
百里煜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吩咐侍从去酒窖取些鼓国山坞酒,便起身去了不展庭。
秦楼越起身,“宗主也是来当说客的么?”
“是来请将军喝酒的。”百里煜笑道,言毕侧身让开,身后侍从便将三个装着山坞酒的木桶抬了进来,再摆上酒具,然后躬身退下了。
百里煜用长勺将木桶中的酒注入勾连云方壶之中,再把两只玉耳杯斟满,笑着请秦楼越坐下。
秦楼越沉默着坐了,端起耳杯和他清脆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百里煜也不说话,看他的架势似乎心中的难以言语的事,只是闷头饮酒,心中却转的飞快。照这样下去,自己想说的话还没找到时机说出来,恐怕那个听者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吧。
一连喝了十数杯,秦楼越却忽然开口:“其实当初被流放之际,我真的有过想把颉国灭了的念头,不仅是因为自己内心不平,而且我觉得,那时候的颉国,简直已经到了亡国之期。”
那时候太子妃百里依不甘受辱,自观星楼飞身而下,六国第一剑客飞夷则听说此事后闯入王宫扬言要娶颉公项上人头,杀了几百禁卫军,后来颉公为遮掩自己酒后失德的丑闻,又秘密将三百多名宫娥内侍变为刀下亡魂,颉国王宫内一片乱象。
也难怪他会如此认为。
百里煜一愕,道:“所以你离开时的心情,是既愤懑又失望。”
“对。”秦楼越仰头将杯中残酒饮尽。放在石桌上的左手攥得紧紧的,“我自小就开始在颉国各处流浪,所到之处,富者皆是田连阡陌,贫者却无无立锥之地。跻身朝堂之后,更是如此,世族公卿一生蝇营狗苟、争权夺利,庶民小吏则被欺压得无法喘息。”
百里煜默然相对。他记得,曾经的褚匡,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这样的国家,为何还让它继续存在呢?”秦楼越迷惘的道,“而这样的国家,我又为何要为之效力呢?”
“不知秦将军可否记得我们一起出使颉国之事?”百里煜笑了笑,问道,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继续道,“那时候为了避免沧颉大战,我进宫试图说服沧王,却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囚室内尝尽了离开家族庇佑的辛酸。就是在那件事之后,我才明白,所谓的‘母国’,对她的子民来说,便是意味着,他的成长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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