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妻当道:王爷,笑一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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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如凌方才神色有异，她何尝没有看出来，只是碍于王爷在此，不好多言。

　　　　眼前人也是个通透，走近两步轻声道：“听闻祁大姑娘卧病在床，沐大姑娘与好些世家小姐明日都要前去中书令府宅，一为探病，二为道喜。”

　　　　祁氏自来与青府交好，又蒙圣旨封妃，青离歌不去道贺确实说不过去。

　　　　可府中如今的状况，确是两不相宜。

　　　　如今莫府只有莫如凌一位未出阁的姑娘，这个任务自当由她来担，可祁文依的婚事皆是由莫氏而起，她又是庶女，同样进退不得。

　　　　所以她来寻自己一同前往，四世家皆在，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好个玲珑剔透的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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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名门贵女

　　　　因应了莫如凌的邀，今日离歌早早的起了床。

　　　　方出得府门，便看见那个淡雅的女子早早候在了外间。

　　　　“见过青小姐。”

　　　　她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太多了些。

　　　　离歌将她一把拉起，同上了马车。

　　　　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如常。

　　　　“见过青二小姐，莫姑娘。”

　　　　中书府外竟是祁文甫在等着迎接她们，祁文萱呢？

　　　　“祁二哥多礼了。”

　　　　莫如凌上前见礼，青离歌含笑致意。

　　　　祁文甫的眼中隐着些许探寻，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的扬手请二人入府。

　　　　“离歌，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马车上了，你可否等上一等。”

　　　　温婉面容，玲珑心肝。

　　　　待莫如凌上得马车，一旁的女子不自觉上前两步，远离随侍人等。

　　　　“洺晖他……”

　　　　本以为这是一双迷人多情的桃花丹凤眼，原来再多的红粉也抵不过那悠远的黑暗。

　　　　若说有谁最清楚青祁二人的执手年华，莫非眼前此人。

　　　　离歌不着痕迹的摇摇头，“我也有多日未见二哥了。”

　　　　祁文甫眼下黯然，未再出言。

　　　　高发垂瀑的女子凛然回头，唤着车中人，未带一丝感情。

　　　　“莫姐姐，东西可寻到了？”

　　　　……

　　　　步入祁文依的闺房，祁文甫自觉退了出去。

　　　　房中已三三两两坐了几名世家女眷，见到青离歌二人很是诧异。

　　　　沐之昭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见礼。

　　　　此时祁文依正靠在婢女的身前，面容憔悴不堪，嫡妹文萱正在给她一勺一勺的喂着汤药。

　　　　忽的转头，好似刚看见离歌二人，悠悠起身。

　　　　踱步走到床前，床上的人也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葱白的手指缓缓抬起，青离歌下意识的上前握住。

　　　　玉手雪凉，触指生寒。

　　　　“祁姐姐，保重身子要紧。”

　　　　离歌紧紧的握住眼前人冰冷的双手，想要尽力温暖，却怎么都温暖不了。

　　　　“是啊，祁姑娘，好好养病，莫作多想。”

　　　　祁文依眼中猛的划过一丝愤恨，可看到莫如凌情真意切的脸，终是淡下眼眸。

　　　　罢了，都是苦命人。

　　　　“莫二姑娘这话说的真是有趣儿的紧，莫作多想，你是在劝祁大姑娘呢，还是在讽刺她呢。”

　　　　香木凳上的女子语带讥诮，丝毫不加遮掩。

　　　　好像是哪家朝臣的嫡女。

　　　　‘莫作多想’

　　　　‘莫’作多想

　　　　她是在提醒祁文依，若不是她莫家狼子野心，你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

　　　　莫如凌陡然惊怒，这话分明是在指着莫氏的鼻子骂。

　　　　可她毕竟只是庶女，这又是在祁府，如何能顶撞回去。

　　　　“这是哪家的姑娘这般巧言善辩，怕不是可以入学堂当先生了。”

　　　　床边的女子不在意的理理衣裙，有些话莫如凌不能说，她却能说。

　　　　且不说如今莫家已经站在了青氏一边，端看这两人的行事作派，离歌都会毫不犹豫的维护于她。

　　　　女子无才便是德，巧言善辩更是女子大忌。

　　　　青离歌的一句话无异于当众打了她的脸。

　　　　那黄衣贵女气怒交加，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终是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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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剑拔弩张

　　　　气氛陡然沉寂下来，众人神色不一，离歌微微扬起眼眉，凤目张扬。

　　　　“莫家妹妹自是在开导文依，你们也莫说笑话了。”

　　　　一旁久不做声的沐之昭含笑开口，两句话便化解了尴尬。

　　　　床边女子抬眼看向她，她仍是那般优雅脱俗，倾城风姿。

　　　　此处是祁府，祁文依病弱，沐之昭虽是近亲，但这话也该由府中嫡女祁文萱来说更为妥当。

　　　　可她只是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理着衣裙，好像丝毫没有注意。

　　　　“哼，到底是谁巧言善辩，众位可看准了？”

　　　　人未到，声先至。

　　　　这般高傲尖锐的声音，不是她还有谁。

　　　　“参见六长公主。”

　　　　屋中众人哗啦啦的起身，带动着木椅的晃动声响，令人厌恶不已。

　　　　“怎么，青二小姐的腿疾还没好吗？”

　　　　祁文依就算了，皇兄已经封了她的一品皇妃，可这青离歌又算什么，坐在那像没事人似的。

　　　　只见床边人悠悠开口，看都没看萧若馥一眼。

　　　　“有劳长公主挂碍，王府的大夫说了，这腿疾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

　　　　萧若馥本就恼火，待听到‘王府’二字，更是怒火中烧。

　　　　“青离歌，你胆敢不敬皇室，你想造反吗！”

　　　　周遭忽的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寒雀仍在吱呀。

　　　　呵，这话真是问的有意思。

　　　　“我青氏一族历来克忠职守，为大萧朝屡建功勋；摄政王为朝政弹尽竭虑，鞠躬尽瘁。皇上尚且明白我等的忠心，长公主何出此言。”

　　　　怎么，你一个侧妃生出的庶女，还想翻了天不成。

　　　　屋中人气如潮涌，可她就站在那里，不再反驳。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青离歌作为摄政王府未来的主母，既代表了王府，也代表着青氏。

　　　　萧若馥这话说的本无意，可意思却是明明白白。

　　　　你摄政王府与青氏是不是要造反。

　　　　是不是？

　　　　难道你心中没数吗。

　　　　更何况，她自来爱慕左廷言，这番话要是传出去了……

　　　　真是愚不可及。

　　　　“青离歌，你等着。”

　　　　反正今天这萧若馥是左右下不来台的，不如放句狠话，跑了再说。

　　　　就你这样还妄想做摄政王妃，左廷言莫不是瞎了才会娶你！

　　　　一番闹腾，众人皆是心潮涌动，无法平息。

　　　　临走时祁文依默默的拉住离歌的手，无声的张口描摹，“他好吗？”

　　　　得到了一个状似无意的摇头。

　　　　“离歌，方才真是多谢你。”

　　　　出到府外，澄净的空气涌入肺中，离歌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说话的女子摇摇头。

　　　　“你先回府吧，我想自己走走。”

　　　　莫如凌本还想说什么，终是叹息离开。

　　　　离歌低着头，恍惚的向热闹的街市上走去，仿若是在逃离。

　　　　逃离那幽怨，还是在逃离这命运。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快让开，让开，马受惊了！”

　　　　远处的呼喊声愈渐迫近，前方的女子丝毫没有听见。

　　　　“小姐！”

　　　　是谁的一声惊呼。

　　　　猛的一股力道揽上腰间，离歌瞬间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中。

　　　　这感觉很熟悉，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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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料峭情暖

　　　　“你不要命了。”

　　　　头顶低哑浑厚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意，腰间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青离歌就那样静静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抓住墨色衣襟，一言不发。

　　　　惊马被赶来的侍从制住，可时过半晌，两人仍在原地。

　　　　街市上的人群窃窃私语，这青天白日的，一男一女如此搂在一起，真是有伤风化。

　　　　小萝想要上前去拉自家小姐，可步抬一半，又默默退了回去。

　　　　男子下意识的扫出眼风，众人如受雷慑，空气立时安静下来。

　　　　眉目一挑，深蓝青袍的少年牵着马匹走来，离歌只觉得耳风呼啸，被人轻而易举的带上了马背。

　　　　一路被抱回熟悉的屋子，男子将她轻轻放下，可乖巧的小猫仍是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

　　　　忽的，一只葱白的小手指戳了戳胸口，引起阵阵酥麻。

　　　　“我问你一个问题。”

　　　　软若无物的轻闷娇声，幽幽的从胸口传来。

　　　　“你说。”

　　　　“在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是不是所谓的权势、地位、荣光、门楣，都要比身边的至亲至爱来的更重要些？”

　　　　男子默然。

　　　　离歌心下生悲。

　　　　却听他忽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皇上娶的是祁文依，而不是沐之昭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二哥？”

　　　　摇头：“中书令虽为文官之首，能左右仕子风谈，但只要祁文依一天不生下皇子，祁文娄就不会全心全意的相助萧若扬（皇上）。祁、沐两家对他的支持也只会是锦上添花。”

　　　　怀中的女子慢慢起身，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忠召侯手握十万皇属大军，岂是一个中书令可比的。更何况沐家无嫡子，沐之昭是唯一的嫡出。”

　　　　如此说来，沐之昭的份量比祁文依重的何止一分，那？

　　　　“萧若扬曾探过沐天的口风，被他一口回绝，才转头向祁文依下手。”

　　　　忠召侯沐天手握重兵，皇上不敢得罪，而祁氏一族被青氏压在头上多年，祁文娄的心思昭然若揭。

　　　　更何况，就算舍了一个祁文依，祁氏还有祁文萱。

　　　　“那忠召侯是在伺机而动吗？”

　　　　左廷言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离歌的头。

　　　　自己怎么会觉得这小丫头聪明的。

　　　　“沐天的夫人安贤郡主爱女如命，怎么舍得。”

　　　　安贤郡主乃是已故平阳大长公主的长女，与母亲份属同辈。

　　　　听母亲说，平阳大长公主为人柔善和暖，驸马诗酒风流，才子佳人，恩爱甚笃。

　　　　郡主幼承庭训，诗文翰墨无一不通，气度雍容，颇有大家之风，见识也绝非一般皇室女子可比。

　　　　当年于皇家猎场上，郡主与忠召侯沐天一见钟情，非君不嫁，传为一代佳话。

　　　　青离歌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告诉自己，不是人人都是祁言娄。

　　　　心中忽的升起一股暖意。

　　　　料峭春色意由先，枝头归燕哞。

　　　　“是否舍得，端看那人是不是真的重要；既是至爱，就断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左廷言看着她的眼，声沉如铁，眸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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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同床共枕

　　　　今晚的夜格外和暖，寒月归去，熙阳熹微，凛冬将过，春暖花融。

　　　　嗯~~这枕头好舒服啊。

　　　　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离歌的小脑袋在‘枕头’上左蹭蹭右蹭蹭，红扑扑的小脸愈发嫣红可人。

　　　　嗯？这枕头怎么还会动的？

　　　　朦胧中伸手往上摸了摸，这个‘枕头’长的好奇怪啊。

　　　　待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挣扎着抬起小脑袋一看。

　　　　“妈呀~~~！！！”

　　　　呀……

　　　　“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床上躺着的男子左手捂着耳朵，略带嫌弃的看着这个发出猪叫的小女子。

　　　　整个王府的人都要被她吵醒了。

　　　　小女子猛地抢过云锦绸被裹在胸前，“你…你你…你你你……”

　　　　“我什么，你一觉睡醒变结巴了。”

　　　　左廷言谈笑自如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戏谑的看着眼前受惊的小猫儿。

　　　　“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就差嘶吼了。

　　　　“这是本王的地方，本王怎么不能在这？”

　　　　“什么你的地方！”

　　　　感情这小家伙还没睡醒。

　　　　“这里是本王的王府，本王的房间，本王的床，本王的……”

　　　　你的什么？

　　　　抱着大被子的小家伙慌乱的四处张望，好像明白了什么。

　　　　花梨木桌、紫檀矮几、山河舆图、破王宽弓……

　　　　呃，好像还真的是他的房间。

　　　　“这…这…这…不…不是，我怎么会在这？”

　　　　话刚出口，离歌就想起来了。

　　　　昨天是他把自己抱回来的。

　　　　眼前人倾身上前，小家伙赶忙抱着被子，咻咻咻的挪到墙角。

　　　　“你不会真睡傻了吧。”

　　　　面对着床角的男子威目挑眉，下意识的伸手，大有上前探病的架势。

　　　　可大手还没摸到小家伙的额头，红扑扑的小脑袋就‘哗’的钻进了被子里。

　　　　正愣着神，一双小手忽的放下被子。

　　　　“你才傻了呢。”

　　　　又躲了进去。

　　　　？？？？？

　　　　向来沉稳冷冽的摄政王，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小丫头，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哗’的翻开被子，里面的人完全措手不及。

　　　　两只小手呆愣的举在半空，雪白的一双小脚慌乱不知所措，及腰乌发披洒双肩，柔波流澜的双眸婉转动人。

　　　　眨巴眨巴眼，蜷缩成一团的小家伙立时想跑，被大手一把揽了回来，摁在床上。

　　　　男子凛冽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衣衫传过来，周身瞬间燥热不已，小家伙的脸已经烧的通红，奋力的挥舞着小爪子。

　　　　“你…你干嘛，放…放开我。”

　　　　两只手都被左廷言擒着，鼻尖还能悠悠的感觉到他略渐急促的呼吸。

　　　　“还敢乱动。”

　　　　头顶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小家伙的声音变的愈发的小，再不敢动。

　　　　男子峻熙如玉的脸庞越靠越近，青离歌心里有一丝不知名的异样飘散开来。

　　　　“王爷。”

　　　　岳林清亮的声音传进屋内，床上两人忽的回神。

　　　　左廷言猛然起身，整了整衣衫。

　　　　周身的温热渐渐散去，带着一丝春凉，好似有些不舍。

　　　　离歌仍是呆呆的躺在床上，心中生根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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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恩断情绝

　　　　“小姐，你与王爷……”

　　　　床上的女子眼风一扫，蹲在床边的小萝立时闭上嘴。

　　　　小姐的眼神怎么越来越像某个人。

　　　　床顶的枫木秋意浓浓，绯红热烈。

　　　　我与左廷言？

　　　　恍惚间又想起两日发生的一切，心中不自觉地一暖。

　　　　嗯~~摇摇头。

　　　　不可能的。

　　　　小萝在一旁看着，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对了小姐，二公子回来了，您要回去看看吗？”

　　　　二哥回来了？昨儿回来的吗？

　　　　哎，自己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了府呢，还……

　　　　得赶快回去看他！

　　　　“替我穿衣服。”

　　　　黄衫小丫头麻利的动起来。

　　　　……

　　　　“二哥~~你在吗？”

　　　　许是出了什么大事，左廷言匆匆出了王府，没留下一言半语。青离歌一溜烟的回了相府，也没人阻拦。

　　　　方进到青洺晖的屋子，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是谁的哭声。

　　　　“二小姐，别……”

　　　　青洺晖的贴身小厮小叶子皱着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后院。

　　　　小叶子打小跟在二哥身后，机灵爽利的紧，此番定是有什么情况。

　　　　离歌抬步走近后院，远远地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幽怨声。

　　　　“我已经求过父亲，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替我退婚，洺晖，我……”

　　　　明月羽衣柔入怀，泪眼婆娑百花谢。

　　　　桃花树下相依相伴的佳侣，男子风华翩翩，女娇身畔缱绻。

　　　　原以为能够携手浮生，情伴芊芊，可一夕惊变，谁也不能逃过这似水流年。

　　　　“阿依。”

　　　　嘶哑的声音叹息着散入料峭春风之中，再也不似往日那个清朗风流的豪门公子。

　　　　佳人垂泪，无比依赖眼前温暖的怀抱。

　　　　“阿依，你已是皇妃。”

　　　　待嫁皇妃私会男子，于礼不合，于典有碍。

　　　　怀中红颜忽的抬起头，神色陡然慌乱，不顾凌乱仪容。

　　　　“不，我不要做皇妃……洺晖，你带我走，我们离开京城，去过只有两个人的日子。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与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怕！”

　　　　祁文依的眸中忽的惊起十二万分的希冀，对未来的憧憬，和无尽的期盼。

　　　　可青洺晖闻言只是黯然垂下眼眉，久默无言。

　　　　她不相信的摇摇头，猛然上前撕扯着心上人的衣衫。

　　　　“为什么，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洺晖，我们一起走，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近乎撕裂的怒喊声，颤抖如筛的纤弱身量。

　　　　仍是没有回答。

　　　　希冀一点一点流逝，衣襟前的双手慢慢失去力气，“我求求你，求求你。”

　　　　“阿依，我是青氏嫡子。”

　　　　男子双拳紧握，哀恸的双眸惨然毕拢。

　　　　“青氏嫡子……哈哈哈……青氏嫡子，原来在你心中，我还及不上这些虚荣富贵。”

　　　　最后的一丝希望荡然破灭，祁文依忽的扬起身子放声大笑，凄厉之声回荡在漫天的花瓣雨中，声嘶力竭。

　　　　缱绻佳人赫然转身，再也不复旧日的色彩。

　　　　“青洺晖，你今日弃我，他日，我必亲手毁掉你青氏的一切，让你永世后悔！”

　　　　背影决然，留下一地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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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高墙荣光

　　　　早春的桃花根连松散，铺散漫天。

　　　　青洺晖独自立在院中，不顾入骨春寒。

　　　　“二哥。”

　　　　离歌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些许颤抖，纤手似张微张。

　　　　拂去肩头的桃花轻瓣，柔柔的抱住他。

　　　　清泪两行，莫多思量。

　　　　青洺晖缓缓抬起手，感受着再也无法温暖的体温。

　　　　……

　　　　中书府宅。

　　　　寅时。

　　　　华服红妆迤逦遍地，七头凤冠金碧辉煌。

　　　　明月未落挂枝头，青羽片如飞。

　　　　春意已起，冬寒未休。

　　　　镜中的女子姿容无方，嫣红满面。

　　　　眼神寂冷，心如死灰。

　　　　“祁氏文依，拜别双亲。”

　　　　决然的俯身，陌生的叩首，满头重饰琳琅摇晃。

　　　　沐兰芷起身上前，看着死寂垂眸的骨肉，什么也说不出来。

　　　　漠然转身，就此离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欢笑，却又亲手将自己推入地狱的牢笼。

　　　　红锣鼓声，喧嚣震天，御赐凤鸾，飘零红颜。

　　　　远处的对月楼上青丝流离，羽扇成灰。

　　　　“回去吧。”

　　　　天色未晓，两兄妹匆匆出府，对立寒风，遥等别离。

　　　　“我与阿依自幼相识，执手相恋。小时候的她和你一样，娇俏可人，喜乐平生。她最爱吃芙蓉莲翠糕，最爱看漫天飞雪。她说，那很像皓白的羽毛，柔软宜人，凌白片片。”

　　　　离歌静静的听着，那些遥远。

　　　　“她最爱拉着我衣袍，俏皮的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娶我’，我曾笑言‘只要你能舞出朗月飞雪，我就娶你。’”

　　　　舞已成，斯人却不再。

　　　　“二哥……”

　　　　“我心里是有她的。”

　　　　熙风掠面，掩不住愧意霜天。

　　　　千年皇城，百代世家，有多少女子的幸福都被埋葬在了这里，多少倾心之恋化为似水流年。

　　　　哥哥的决定，离歌明白，正如她不能拒绝与左廷言的婚事一般。

　　　　一招棋错，是整个氏族的陪葬。

　　　　他不能，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扔下垂垂暮年的父母、早已牺牲的姐妹、肩负重任的兄长、荣辱兴衰的门楣。

　　　　“回府吧。”

　　　　凛然转身，有些东西就这么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日光熹微，鸡鸣雁归。

　　　　……

　　　　“祁氏文依，柔嘉虔恭，礼教维娴，持躬淑慎，乐充宫廷，今册为正一品文妃，授金册宝印，襄六宫事宜，钦此。”

　　　　端坐主位的皇后静目看着伏拜于地的赤粉红颜，仪容高贵，尤盛当年。

　　　　清贵妃微微一叹，掩去眸中萧瑟。

　　　　如今宫中最尊贵的三个女人皆聚于此，不一样的寂寥，相同的哀伤。

　　　　她们都曾谈笑宴宴，策马经年，期盼着长大、期盼着有朝一日嫁得如意君郎。

　　　　可长大的代价，却是失去自由，失去幸福的权利。

　　　　外人都钦羡于她们的荣光，可她们所期冀的不过是宜室宜家、月下煮茶。

　　　　她们都羡慕那个曾与她们齐肩的玩伴，她有倾世的容貌、尊贵的家世、举世的才学、芳华的气度。

　　　　这些她们都曾拥有，甚至更多。

　　　　可她们永远都不会得到那般疼爱自己的双亲、视己如命的亲情，还有那个临风相望、默然相守的离人。
………………………………

第四十六章　冤家路窄

　　　　自那日回到相府，兄妹二人连日都是郁郁寡欢。

　　　　青洺晖整日呆在府中，看书煮茶，再也不出去饮酒作乐。

　　　　一本原本两三日就能看完的书，看了七八天的时间也没看到一半。

　　　　直到昨日，莫卓宇意气冲冲的奔进他的屋子。

　　　　“你就准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