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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小郎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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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窝一般。李旭这才发现自己的话的确有歧义，向李宪拱拱手表示歉意，可还没等李宪开口，上边的张氏倒是缓过来，接了一句：“旭儿，有你这么调侃你大哥的嘛？”
李旭这才假装有些不满的看着张氏，嘟着嘴说：“儿子那是口误而已，只是娘你也太能瞒了，我说今儿阖府上下个个看着喜气洋洋，还寻思是不是发月钱的日子，没成想居然是大哥定亲的事情。我还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太没意思了。”
张氏笑着摆摆手，对李旭说：“你在宫里伴读，你大哥的亲事又来得急，难不成为娘还派人去宫里送个信不成？别闹了，过来坐下吃口茶。”
李旭这才又换回那张笑眯眯的脸，接过茶一口喝下，然后对张氏竖起大拇指，调侃道：“过年的时候姥爷姥姥才说娘没有在意大哥二哥的婚事，结果眼看正月刚过去不久，这大哥的亲事就定下了。娘再加把劲，争取把二哥的一并定下来才好。”边说边还瞄了一旁凑热闹的李睿。
一听这话，张氏还没说什么，李睿倒是一时间猝不及防，脸微微有些红了：“三弟，说大哥的事呢，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别听他这个好事的，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张氏想起过年的时候在张府，李旭祸水东引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来，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假装嗔怒道：“你不提还好，你这一提娘倒是要和你说道说道，那日在你姥爷家，你自己想出门玩耍，却偏偏把话头往娘身上引，害的为娘被你姥爷姥姥好一顿数落。这正月已经过了，为娘也该教教儿子孝顺父母谨言慎行的道理，睿儿，去把家法拿来。”
李睿笑着应了一声，转身作势欲走，李旭连忙赶上前一把拉住，转头赔笑着对张氏说：“娘，娘，这事不急，今儿不是大哥的喜日嘛，动家法不好，改日，改日。”好容易按住李睿坐下了。
见张氏不再调笑自己，李旭笑着看着李宪，开口问道：“大哥，我那未来大嫂是哪家的闺秀？性子怎么样？你可曾见过？”
李宪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却听见一边的崔妈妈开口了：“嗨，三少爷问大少爷能问出个什么，只有大奶奶才有资格说这些话呢。”
李旭这才又转头，很期待得看着张氏，张氏笑着说：“你大哥定下的是新任兵部尚书金尚书家的嫡次女。”
“兵部尚书？金忠？”李旭笑容稍减，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开口道：“兵部尚书是文一品，这可算咱家高攀了吧？那金尚书会同意？”
自宋以来，把握着舆论大权的文人们一直宣扬着武事乱国，于是朝堂上也出现了扬文抑武的风气。兵部尚书虽然主管兵事，但依然算文一品大员，圣眷地位名声可谓是头一份的。李增枝虽然是前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武将一品，但是如果算下来，也只能算得上文二三品。这么说来，这门亲事的确是李家高攀了。只是看张氏丝毫不担心的样子，李旭还是问了出来。
张氏依然笑着摇摇头，笑骂了一句：“你才多大，这么早就有门第之见了？再说了，此事是金家提出来的，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娘，今日大哥定亲一事，爹还不知道吧？”
“自是不知了，待明日为娘修书，让军驿送去也就是了，想来也就十天左右就可收到。”张氏自然明白李旭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本来你大哥的亲事应当你爹做主，只是你爹在外奉旨办差，今日金家夫人又亲自上门来提起亲事，为娘只能先斩后奏了，想来你爹也会同意。不过媒妁之事，还是须得你爹回信之后再找为好。”
“哦？”李旭有些惊讶，原本以为李宪的亲事是张氏张罗的，没想到居然是金家主动上门提亲。
自古定亲，一般都是先由男方家人找媒人去女方家里提亲，若是合意，才会开始接下来的步骤。金家夫人居然直接上门来李家提起李宪和金家二小姐的事情，着实有些不合礼法。莫不是那金家二小姐长得不怎么样，或是有什么隐疾，所以才急着要找人嫁了？
暗自嘀咕了好一阵，又看看身边一脸喜气的李宪，李旭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免得误了李宪的终身：“娘，这金家二小姐是不是。。。。。。”
“去！”还没说完，张氏就出言打断，别看平日李旭一副懒散样子，可遇到事情又太能折腾。去年到今年正月几件事情闹得张氏心惊肉跳，还好最后有惊无险。只是张氏知道，此时若不拦着，只怕李旭因为担心李宪的亲事有什么问题，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哪怕是乔装混进金家去偷看也是说不准的，还是警告一番为好。
“金家两位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在金陵城内也是有些名气，只是不曾传到你们耳朵里罢了。此事为娘和你爹做主，你可千万别乱来，若是误了你大哥的终身大事，看为娘不打折你的腿！”
反正只是想提醒张氏去瞧瞧再说，既然张氏这么说，李旭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张氏和崔妈妈开始兴致勃勃的讨论请哪家的媒婆比较好之类的事情。李旭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插不上话，也就一起向张氏告辞，然后各自回房了。
金陵皇宫，内官监的一间房子里，一个身着蟒衣的太监坐在一边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有两个小太监簇拥着站在两边。在房屋的中间，钱公公被绑在一张条凳上正在接受鞭刑，青衣袍只剩下一根根布条，背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在，就快要不行了。
蟒衣太监挥挥手，行刑的小太监这才放下鞭子退到一边。另一个小太监上前来，提起水桶泼了过去，原本已经晕厥的钱公公被凉水一激，这才醒过来，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背上好像没有了知觉一般。只能低低的呻吟求饶：“饶命。。。。。。。。小的错了。。。。。。。”
“错哪儿了？”蟒衣太监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在忽明忽暗的油灯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钱公公努力想说些什么，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嘴巴微微动着，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蟒衣太监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走到钱公公身边，皱着眉头看了看，突然伸出一腿踹了过去。
“哪怕陈小三犯事被贬，他也是赵王殿下的心腹，你一个小小的内官监接引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事先为何不跟那李家小子通个气，非要惹上陈小三，若是让陈小三去赵王殿下那里告状，说咱内官监欺负他，只怕咱家的命也要被你害死了。”
钱公公抱着条凳侧躺在地上，眼看有出气儿没进气儿，蟒衣太监又有些不忍，微微皱了皱眉头，又开口吩咐两边道：“去，让陈小三过来看看，就说咱家给他出了这口气，让他多包涵。完事之后找个内医官上药吧。”
………………………………
第四十章 大哥求主意
从张氏的主房出来，和李宪李睿两位哥哥道过晚安后，李旭没有急着回屋睡觉，而是走到一边的小书房，见里面黑漆漆的没点灯，左看右看又不见人，李旭只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芸香！宝儿，跑哪儿去了？”
听见动静的宝儿先从自己的厢房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急匆匆的喊道：“少爷！少爷，怎么了？”结果见李旭好端端的站在书房门口，这才放心下来，拍拍那还没发育的胸脯道：“三少爷你吓死我了，怎的了？”
李旭摇摇头，佯装有些发怒道：“少爷我回来，也不见你们跑哪儿去了，连个掌灯的都没有。你说怎么了。”
“芸香估摸着少爷您要回来了，就去厨房打热水，少爷回来也好洗洗睡觉。”宝儿早已习惯了自家少爷的性子，也就无所谓的解释道：“我在给少爷您套被子呢。之前的被子褥子都汗湿了，也不知道少爷哪来那么多夜汗。”
“好好，少爷冤枉你们了，去，把书房的灯点上！”李旭无奈的歪歪头，示意着书房里的灯。宝儿本来还有些好奇，这大半夜的，少爷不回房睡觉，进书房干什么。只是话刚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想想要是问的话，估计李旭还得顶回来，索性直接进房点灯。
正巧此时芸香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进来，却看见李旭站在书房门口，宝儿进书房点灯。李旭见到芸香后，直接开口说道：“芸香，把水放书房，之后你们就去睡觉，不用跟着伺候。”
灯点亮了，水也放下了，宝儿和芸香从外面关上书房门，李旭用湿手帕擦了擦脸和脖子，又拧干手帕将水擦干。这才来到书桌后面，抽出一张雪白的澄心堂纸铺在书桌上，用汉白玉镇纸压好，往端砚台里倒了一点无根水，拿起墨条磨了磨，又放下墨条拿起狼毫笔，舔饱了墨，手移到宣纸上方。
眼看笔已经落在纸上，可是半天没动，李旭呆呆看着那滴墨点，心思已经飞到了万里之外。
自灵魂穿越以来，李旭一直觉得自己对大明适应的很好，哪怕去年遇上那么多事，自己也能处理妥当。今年更是出手救了朱瞻基一把。看上去的确有几分主角的光环。只是今晚大哥定亲的事情，让李旭重新开始审视之前的事情来。
原本李旭的计划是，利用一系列矛盾让自己大伯李景隆和二房这边分裂，摆脱日后被圈禁的命运。然后大哥继承李增枝的事业，二哥争取功名，自己则靠着家世好好的享受一把大明的生活。
原本计划得很顺利，可是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又一件事情让李旭有些不耐烦了。
先是二哥被绑，然后是皇上召见，紧接着就是那场流言，最后是护卫朱瞻基。这几件事情让李旭不得不绞尽脑汁，疲于奔命，日日不得安宁。
终于摆平了之前的事情，李旭原本以为可以安静一段时间，可眼下金忠突然要和自己家结亲。本来大哥李宪的亲事将定，身为弟弟的李旭也为李宪高兴，可是当得知女方家居然是现任兵部尚书金忠，李旭冷静了下来，觉得事情绝对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要知道，两家从家世上就不对等。
金忠是朱棣的心腹，从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就一直跟随其左右，靖难期间立下功劳无数，之后任工部右侍郎，一年后升任兵部尚书兼詹事府詹事，就连立太子一事，听说朱棣也主要参考了金忠的意见。可以说圣眷无人能及，哪怕解缙杨士奇等皇帝近侍也赶不上。
而自己的父亲李增枝呢？虽说祖父李文忠跟随朱元璋左右，为创立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到了李景隆和李增枝这一辈，自家与皇家的感情已经淡了许多。哪怕李景隆为朱棣开城门立了大功，可朱棣也给了李景隆足够的礼遇，也算还清了。李增枝什么都没做，并没有什么圣眷，李家大房二房也分裂了，二房沾不到曹国公一点光。虽然是一品武将，可在兵部尚书这顶官帽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若是金忠放出话来，只怕有一大票靖难勋贵或者诗书世家排着队上门提亲，怎么也轮不到只是一品武将，连个男爵都没有的李家。
金夫人为自家二女儿上门向李家提亲，这既不合家世也不合礼法，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金忠如此行事，可李旭到头来也没想出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再加上朱瞻基被绑架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可是李旭不知道朱高煦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让一向喜欢把握一切的李旭心中越来越不安。
此刻在李旭的脑海里，那个没有见过面的金忠就像是躲在暗处的猎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跳出来咬住李家的脖子。而那个汉王朱高煦，更像是一柄倒悬在李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眼看着摇摇欲坠。
还有那个在宫里念经的朱允汶，绑架了二哥最后被流放的康家，今日那位莫名其妙的陈公公，陈公公背后看似和煦的赵王朱高燧，一个一个都像是蛰伏在洞穴里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咬自己一口。
“我只想做一个逍遥富贵人儿，为何老天不放过我啊！”李旭心里怒吼着，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望着那张洁白的宣纸，李旭很想写些什么，可使尽全身力气依然无法移动好似重逾千斤的狼毫笔，最后全身一松，笔落下，在宣纸上拉出一条难看的墨迹。李旭整个人往后一倒，窝进背后的椅子上。
要想逍遥，就得先保证自己和李家的安稳。可是现在，李旭面对一个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芸香的低声呼喊：“三少爷，三少爷？”
李旭猛地回过神，正准备站起来，却因为太长时间保持这一个蜷缩的姿势，现在大腿发麻，肩膀有些僵硬酸疼，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腿，口里喊道：“进来！”
书房门开了，芸香慢慢走进来，有些担心的看着李旭：“少爷，已经过了子时了。”
“嗯。”李旭看看外面一片漆黑，这才知道自己在书房呆快一个时辰。正准备吩咐芸香灭灯，却听到外面小院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李旭和芸香同时看向门，又疑惑的互相看看，然后摇摇头。李旭皱了皱眉头，让芸香躲一边，自己走到小院门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谁啊？”
“三弟，是我！”门外竟然传来了李宪的声音。
李旭一听，连忙左右拉开锁好的门栓，打开门一看，不但有李宪，居然连李睿也笑着跟在后面。
“大哥？二哥？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见此阵势，李旭吓一跳，连忙开口询问，只是李宪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李睿倒是大方，笑道：“三弟别急，没什么事情，是哥哥们找你取经来了。”
李旭这才放下心来，先是转头吩咐了芸香一声，然后将李宪和李睿让进屋里。三人进屋坐下，李旭让芸香去烧水泡茶，两人却摆摆手说不用。见此情形，李旭就让芸香先回房睡觉，这才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位哥哥，看他们能说出个什么来。
“三弟，”李宪在一旁吱吱唔唔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是李睿先开口了：“今日入宫伴读可还顺利？”
李旭一听，差点没笑出来，两个哥哥这是跟自己打马虎眼呢：“还行，左右不过那回事。熬熬也就过来了。”
李宪和李睿连连点头称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房间里沉默下来了。最后还是李旭受不了，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大哥二哥，你们这么晚来小弟房里，想必肯定有什么为难事情，不妨跟小弟说说，咱三兄弟也好有个商量。”
李睿闻言点点头，又看向李宪。李宪脸有些红了，想了好一会，才好像下定决心一般，一拍自己的膝盖，开口说道：“三弟，你二哥说你有经验，我想也是这个理，所以有件事想找你问问，你帮大哥出个主意。”
“大哥直说呗，能帮上忙我一定帮。”
“唔。。。。。。“
“大哥想见见那个金家二小姐。这事你有经验，帮大哥出个主意呗。”李睿看李宪吞吞吐吐的急不过，抢先出言说道。
“嗵”李旭一听此言，一个没坐稳，凳子直接后倒了下去，李旭也摔了个屁股墩儿。李宪和李睿连忙起身过来将李旭拉起，李旭站起身像是看稀罕物一般看着李宪，这下李宪更不好意思了。李旭又带着疑问转头看看李睿，李睿有些坏笑的点点头。
拍拍屁股上的灰，三人再次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忍不住沉默，李旭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想害死我啊？年前那股流言才平息下去不久，你们居然要我帮这个忙，还说我有经验，若是让娘知道，只怕我们三兄弟的腿都要折上一回了。”
十六岁的李宪此时脸通红，只是年少懵懂的他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对金家小姐的好奇，还是开口说道：“三，。。。。。。三弟，本来哥哥也知道此事不对，只是听得娘将金家小姐夸得才貌双全，这才起了想探一探的心思。不若帮了哥哥这把，哥哥改日带你去秦淮河找好耍的去。”
李睿依旧是那副好笑的表情，只是也跟着李宪点点头，说道：“三弟，所谓长嫂如母，二哥对这个未来大嫂可是好奇得紧，莫非你就不好奇这大嫂是个什么性子？再说了，你与那杨家小姐也碰过面，皇上可都为你撑腰，这次就帮帮大哥，也好让他安心些。”
李旭捂着额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大哥二哥啊，小弟那是误打误撞，大哥这完全是蓄谋，能一样嘛！”想了想，脸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且不说爹娘还有金尚书知道此事的后果，单就是想见久居深闺的金家小姐，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听此言，两位哥哥纷纷点点头，一时间屋里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有了！”好一会，李睿突然眼睛一亮，身子一直，惊喜的开口的说道。
李宪和李旭都被惊醒，好奇的看着他，李睿靠近李宪的耳朵，用手挡住，开始悉悉索索起来。只见得李宪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也泛起笑容，还时不时看看李旭。这让不明所以的李旭感觉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李睿说完，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李宪，李宪想了一会，一拍桌子：“好计策！”
见到两人这幅神情，李旭虽然不知道李睿的计策是什么，可是想来绝不是什么好主意，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参与。结果李宪佯怒道：“你还是不是我三弟？”
这话都说了，李旭也没办法，只得点点头。当下李睿又把计划说了一边，只是一路听下去，李旭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脸色越来越愁苦，说到最后，李宪和李睿竟只看得见小弟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嫌小弟的命长啊！”
………………………………
第四十一章 朝议就藩
第二日，李旭依旧是卯时便被宝儿和芸香喊起床。
李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芸香过来帮李旭擦了脸和手，宝儿在身后给李旭一层一层套上外衣。直到收拾停当，李旭这才走出门来，抬头看看天，天上还是漆黑一片，就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
来到前院大门，家里的武管家赵一铭已经将李旭小白马套好了马缰和马鞍，牵到前院站好。李旭对赵一铭笑了笑，伸出手正准备接过马缰，却看到赵一铭面有难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一般。
“赵管家可有事要说？”李旭笑着问道
赵一铭点点头，左右看看，然后俯身下来在李旭的耳朵边轻轻说了句：“三少爷，南郊茅屋里面的那两个人怎么处置？”
李旭想了好一会，在赵一铭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因为去年那场流言，李旭让赵一铭暗中找人抓来的礼部尚书李至刚家的管事和老婆子，现在还关在金陵南郊的小破茅屋里，差不多已经关了大半个月，是该去问问了。
李旭皱了皱眉头，对赵一铭说：“这样吧，过几日我有空，到时你跟我去一趟南郊。”
赵一铭点点头，将手里的缰绳递给李旭。李旭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一人一马不紧不慢的向皇宫文华门的方向行进。
走在路上，李旭的身子跟着小白马的步伐一前一后的摇晃着，但心里还在寻思昨晚李宪和李睿出的那个馊主意。
李宪和李睿身为哥哥，一直在李旭面前表现得比较稳重，却没想到一场亲事竟是将两人的跳脱性子给暴露无遗，少年终归是少年啊，一个十六七，一个十三四，能有多稳重？岂不见那寻常家里的孩子，二十好几了还成天打架斗殴，惹是生非。这么想想，李旭突然觉得昨晚看到的才是真实的大哥二哥。只是那个主意，的确太馊了。
李旭心里哭笑不得，昨晚李睿将主意说出之后，李旭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只是两人拿出了哥哥的威严，到最后不得不应承下来，反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到时候看情况把。
就在李旭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下的小白马突然停了下来。李旭回过神，却发现已经到了文华门前，这才收起心思跳下马来，轻轻拍了拍马身，一位守门的军士上前来牵过小白马，拉到一旁的拴马石上系好，又给马槽里加了一些草料。李旭则站在文华门边上，等着钱公公前来接引自己入宫。
不料等来等去，眼看天将大亮，钱公公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却见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太监匆匆跑出来，对着李旭行礼道：“敢问可是前军左都督府的李三公子？”
虽然来的不是钱公公，但李旭见这个小公公还算有礼貌，当下还是点点头回答：“没错，我是李旭。”
“在下内官监王立，特来接引李公子入宫。”小太监依旧彬彬有礼道。
李旭心中有些疑惑，只是这宫门人多嘴杂，不是问话的地方，于是点点头，示意让王立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路无话，李旭心中猜想钱公公可能是因为自己昨日落了那个陈公公的面子，受到了牵连，这才换了眼前这个王立来接引自己。钱公公跟自己虽然熟稔，但是终究是宫里的人，又没有给自己带信求助，眼下李旭也做不了什么，索性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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