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小郎君-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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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崔直桢懂事，当下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听岳父的意思，这家法是要暂缓了，要不先将大舅子抬回房歇息着？“

　　　　在场最年长的人发话了，当小弟的自然得做事。杨道连忙唤来在门口等候的管事小厮，吩咐他们将杨谡送回房，又将还留在府里的大夫请来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李旭见杨道从杨谡房间出来，和同样等候在此的崔直桢上前询问，杨道摇摇头说道：”大夫看过了，虽然有些血脉不畅，但也无大碍。“当下又对李旭行了一礼：”谢小妹夫不计前嫌出言阻拦。“

　　　　李旭避到一边不肯受礼，摆摆手说道：”只是于心不忍罢了。“

　　　　杨道还是执意行了一礼，这才忧心忡忡的离开。李旭也准备离开，却被崔直桢拉住：”小弟等等，姐夫有话问你。“

　　　　李旭见崔直桢叫自己小弟叫的顺嘴，一时间暗笑不已，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问：”大姐夫有何事？”

　　　　崔直桢皱着眉头上下看看李旭，开口问道：“那赌场帮闲的手指头怎么办？你可知这是私刑，已然犯了国法。”

　　　　李旭没想到崔直桢居然问起这件事情，心想此人是不是太过迂腐？当下有些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一群人渣而已，大姐夫可是要为此事送小弟去衙门？”

　　　　崔直桢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私设刑堂本就不对，你还有理了？以后少干这些事，免得被人抓了把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叠好的纸交给李旭，然后转身离开了。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李旭暗自嘀咕，将手里的纸打开：”本人永历二年三月初三在金陵南郊调戏敲诈李家三公子及丫鬟，后经旁人教导幡然悔悟，恨不该做此等下作事，现自断两指以作警示。空口无凭、立据为证！立据人：黄老三“

　　　　又翻翻剩下的几张纸，原来是那几个赌场帮闲写下的字据，这些字据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旭与几人的断指无关。

　　　　”不简单那！“李旭抬头看看崔直桢离去的方向，调侃般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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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潇湘楼

　　　　回到李府的李旭累得不成个样子，只想早些脱衣上床睡觉，可是却被张氏派人叫到主房来了。

　　　　走进主房前厅，张氏正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什么。李旭左右看看没人，好奇地问了一句：“大哥二哥还有崔妈妈他们呢？都不在？”

　　　　张氏白了李旭一眼，嗔怪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一去杨府就是两天一夜，哪里还记得自己兄弟和为娘，不若今后你就住在杨府，当个上门女婿算了。”

　　　　李旭一听，这是吃醋了啊，连忙上前帮张氏捏肩捶腿，赔笑着说道：“娘，儿子哪里会忘记娘和两位哥哥，这不今晚岳父还准备留儿子一晚，儿子想娘想的紧，硬是没有答应，骑着马就飞奔回来了。”

　　　　听李旭这么说，张氏倒不好再调笑下去，只得摆摆肩膀：“去去去，捏个肩还轻不轻重不重的，一看就没用心思，还不如今日新收的小丫头。”

　　　　李旭也乐得轻松，当下收手坐到另一边问道：“今日怎么突然收起丫头了？娘不是说要节俭一阵子吗？”

　　　　“一个小乞儿，今早在咱家门口的石狮子后面躲着睡觉，为娘看她机灵可爱，又不知家在哪儿，于是办了个文契，收下来暂时当个使唤丫头，至于以后再说。”张氏不在意的摇摇头，又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信：“你爹来信了，湖广的庄子已经开始耕作，眼下家里虽然不是特别宽裕，但也没必要缩手缩脚的。”

　　　　李旭一听李増枝来信了，连忙拿起信看了起来，信里李増枝报了个平安，又提了提湖广的庄子，还表扬了李旭派去的小七和小七媳妇得力。对于李宪的婚事只是一笔带过，说若是张氏看着可以，亲事便可定了。最关键的是，李増枝提到湖广的差事差不多完成，可能入夏就会返回金陵。

　　　　”爹要回来了？“对于这个消息，李旭倒是无所谓，只是替张氏感到高兴。却见张氏的脸色有些奇怪，虽然也高兴，可是其中还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见此情形，李旭疑惑地问道：”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张氏原本不准备说出来，只是现在李旭提起，倒不好继续隐瞒下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你爹。。。。。你爹给你们。。。。。。。找了。。。。。。找了个姨娘。“

　　　　”什么？“李旭听闻吓了一跳，又将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好像没有写爹纳妾的事情啊？

　　　　”别找了，你爹给为娘另外写的信上说的。“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张氏也不再藏着掖着：”你这姨娘姓舒，原是荆州府一富户的女儿家，去年年尾怀了孕，为了母子安稳，你爹已经派人将她送回金陵，算算日子估计还有大半个月就到了。“

　　　　李旭一听，皱着眉头问道：”爹好端端的纳什么妾？就不怕舅舅提着大刀来砍他？“

　　　　张氏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你舅舅那边我会去安抚住。此事你的两个哥哥还不知道，睿儿还好，宪儿脾气躁了些，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会给那女人脸色看。为娘先告诉你就是让你去劝劝他们，不管怎么说，一家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李旭一想到以后家里多了个叫姨娘的女人，顿时觉得别扭不已。又看看张氏问道：”娘，爹这般先斩后奏，你就不生气？“

　　　　”事已至此，生气又有何用？“张氏竟是露出了一丝小女生的怨气：“她挺着肚子到咱家门口，为娘总不能不让进门罢。等她到了城外，你记得带人去迎一迎，免得旁人说为娘闲话。“

　　　　母子二人这一商量竟是到了半夜，直到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李旭这才打着哈欠向张氏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

　　　　推门进屋，芸香和宝儿双双趴在桌上睡着了，李旭无奈的喊了两声：”喂，喂！“

　　　　芸香先醒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嘟囔道：”三少爷回来了？”又推推一旁还在睡觉的宝儿，正准备出门去打热水，李旭见两人这样，当下无力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们快回房去睡觉。我今日就用凉水擦把脸就行。”

　　　　向来执拗的芸香摇摇头道：“少爷，这还没到夏日呢，若是受凉了可不得了。”说完还是转身出去打水了。

　　　　李旭无奈，只得让宝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又洗了一把脸，草草泡了个脚，这才无比舒爽的躺在了床上。

　　　　宝儿和芸香收拾好回房了，李旭躺在床上一会想想杨谡的变化，一会想想那个有些神秘的崔直桢，到最后还要考虑那个即将进李家的舒姨娘，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竟是折腾到天将明方才沉沉睡去。

　　　　过了好几天，一直在家躲清闲的李旭等来了从杭州府返回的赵成才。

　　　　两人在前厅坐下，丫鬟给赵成才上了杯茶，赵成才谢过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三少爷，杨大公子那边的确有蹊跷。”

　　　　一听此言，李旭来了兴趣，往前探了探身子，示意赵成才说下去。

　　　　“在下到了杭州府，先是直接到日升赌场清了杨大公子的赌债，然后在坊间四处打探，竟是没有打探到杨大公子的太多消息，无奈之下，在下想起三少爷所说的蓉儿姑娘，又多方寻找，这才有了眉目。”

　　　　“蓉儿姑娘的是潇湘楼的艺妓，平日卖艺不卖身，一年前和杨公子一见钟情，两人私定了终身。从此以后杨大公子去杭州府只去潇湘楼，每日吃住全在那，同时也花了不少银子。今年年初蓉儿姑娘怀了杨大公子的子嗣，潇湘馆的主子知道后不依了，非要杨大公子出钱赎人，不然就要来金陵找杨大人讨说法，这不杨大公子被逼无奈才会去赌场赌钱。”

　　　　李旭一听，不但没有解惑，疑惑反而更深了：“一个艺妓而已，赎买出来也花不了多少钱吧？为何需要杨大公子赌钱？莫非是头牌？”

　　　　赵成才点点头：“蓉儿姑娘的琴艺非凡，长相条子也好，在杭州府小有名气，据说那潇湘楼的主子早就想捧她做花魁。潇湘楼知道后开价五千两银子，说实话，这明摆着是宰人。只是眼下已成这般局势，杨大公子不得不低头。”

　　　　“五千两？潇湘楼的主子这是要干什么？”李旭眉头紧蹙，一边琢磨一边摇摇头。要想赎买一个小有名气的妓子，顶破天两三千两银子，潇湘楼居然敢要五千两，这是想借着蓉儿肚子里杨家的骨头敲诈一笔，还是另有所图？还有，蓉儿可是一个妓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杨谡的还两说呢。

　　　　“潇湘楼的主子是谁？”李旭想到了一个关节，出言问道。

　　　　赵成才却有些不好意思：”这潇湘楼的主子神神秘秘，平日从不出面，内外都是一个姓陈的管事操持。只是这潇湘楼势力极大，不单有青楼，还有几家赌场和镖局，就连日升赌场也是潇湘楼的产业。“

　　　　”哦？“李旭听出了一丝不对：”杨大公子先是在潇湘楼招惹了妓子，然后又在赌场输了钱。为何我听着这么像江湖上的仙人跳呢？“

　　　　赵成才却惊讶不已，盯着李旭说道：”三少爷居然知道仙人跳？“

　　　　李旭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这很可能是一个局，赌场那五百两只是个引子罢了，真正的关键就在潇湘楼的那五千两银子上。潇湘楼现在已经将杨家拿捏住了，这银子不想给也得给，即使杨家死不认账，潇湘楼只要将状子往衙门一递，杨家最后多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要给银子，面子也全没了。“

　　　　”三少爷，潇湘楼不会递状子的。“赵成才在一旁提醒道：”青楼和赌场里面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即便出了事，也多是依仗自己的势力私下解决，不会上交给官府衙门，免得被牵连出什么，这次也不会例外。“

　　　　李旭一听，轻笑着摇摇头说：“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想了想，又问道：“你看此事会不会真是个局？”

　　　　赵成才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是不确定的说：“此事在下的确不好判断。见到蓉儿姑娘时，在下并不觉得这是个局，可是三少爷这么一说，又的确太过巧合。”

　　　　“不管这是不是个局，也不用咱们操心了。”李旭无所谓的摆摆手：“明日我去一趟杨府，将这事交给岳父大人处理便是。”

　　　　两人正说着事情，一名个子小小的丫鬟上前来给两人添水后又离开。李旭瞥了一眼，却发现这个小丫鬟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只是那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不过眼下正说到蓉儿姑娘的现况，李旭也没在意，心想或许之前见过，自己忘了而已。也就将小丫鬟的事情抛之脑后，跟赵成才继续聊了起来。

　　　　不过李旭没有发现，在前厅的屏风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眼神竟是透露出无比的恨意。

　　　　转过天来，李旭又赶到杨府，将赵成才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士奇。一口气说完后，李旭有些担心的看着杨士奇，生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承受不住晕过去。却不想杨士奇的表情依旧冷峻，一时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费心了。”好半晌，杨士奇才开口说了句话。

　　　　李旭连忙作揖道：“岳父言重，小婿只是担心大舅哥被人利用，所以才派人查了查。眼下看来，大舅哥应该是进了别人做好的局。”

　　　　“若无色心，又怎会入局？”杨士奇摇摇头，眼神却愈发坚定：“你也想错了一点。这局不是为谡儿准备，而是冲着为父来的。”说完，拿出一张纸交给李旭。李旭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字。

　　　　“潇湘楼属杭州府人士陈志强。”

　　　　李旭抬头惊讶地看向杨士奇：“岳父早就知道？”

　　　　杨士奇见李旭瞠目结舌的表情，难得的嘲笑了一句：“你以为岳父这翰林院侍读，天子近臣是白来的？连这点事情也查不出来？”

　　　　“原本小婿还想着拿消息来邀功。。。。。。”李旭话还没说话，却被杨士奇伸手组拦住了：“你有心帮谡儿，为父很是欣慰。你可知道这陈志强是谁？”

　　　　李旭疑惑地摇摇头，杨士奇捋了捋胡须，略带神秘地说到：“陈志强有个兄弟早年入宫做了太监，改了个贱名叫陈小三，拜赵王殿下的心腹太监陈大全为干爹，现在亦是是赵王心腹，如果我的消息没错，你似乎还得罪过他。”

　　　　“我得罪过太监？”李旭左思右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得罪过哪个太监。杨士奇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文华门接引太监钱海，现在被派去浣衣局洗衣服呢。”

　　　　“是他？”经过这么一提醒，李旭顿时想起年后第一次入宫伴读，在文华门遇到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年轻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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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杨家事了

　　　　听得杨士奇一番解释下来，李旭这才知道为什么赵成才没查出潇湘楼背后的主子，说穿了，潇湘楼是赵王殿下的产业，事涉皇子，码头大佬赵成才不可能打探到这些官面背景。只是此时李旭更惊讶杨士奇的能量，居然连自己和那陈小三发生过一些小摩擦的事情也知道，莫非杨士奇在宫里有自己的眼线？

　　　　想到这，李旭带着一丝好奇地开口问道：“岳父，你怎么会知道大内那些小太监的事情？”

　　　　杨士奇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这皇城内外哪里有秘密？只分你在意不在意罢了。那陈小三和你有过矛盾，所以为父才稍微留心了一下，不过他后来只迁怒了钱海，并未对你有所动作，为父也就懒得跟你提起。”

　　　　李旭点点头，又问道：“这次可是赵王殿下想要做局借大舅哥陷害岳父不成？”

　　　　杨士奇却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说到底只是两位殿下还不死心罢了。”

　　　　一听到不死心三个字，李旭这才全想通了。朱棣立朱高炽为太子之后，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虽然表面上消停了，可是现在看来，只怕两人一直在下面暗通款曲，为推倒朱高炽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这次对付杨谡也是其中一环，想通过杨谡制造杨家的把柄，然后以此要挟杨士奇。若是杨士奇从了倒还罢了，若杨士奇不从，只怕潇湘楼会到处宣扬杨谡薄情寡义、始乱终弃，最后将舆论引到杨士奇教子不严之类的方向上来。杨家的面子毁了，其他人也有理由上奏请杨士奇致仕，或者打发到远处去。作为最坚定和最得圣心的太子党成员，杨士奇一旦远离朝堂，太子朱高炽算得上的断了一臂。

　　　　算计是好算计，可是李旭还是觉得有些腻味了，去年那番流言还没算账呢，现在又来这么一遭，虽说这次手法不一样，可归根结底都是想将杨士奇拉拢过去或者赶出朝堂。同一个招式用两遍，也不嫌老套。

　　　　李旭心里腹诽了朱高煦和朱高燧几句，然后抬起头看着杨士奇问道：“岳父，您打算怎么办？”

　　　　“破财免灾罢了。”杨士奇无奈地摇摇头：“太子虽立，但并不稳固，此时不是反击的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

　　　　“只怕两位殿下不会任由杨府安宁。”李旭想了想，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不过对方肯定还有后招，见杨士奇一幅不在意的表情，出言提醒道：“即便给了钱，若是潇湘楼还是将大舅哥的事情传扬出去，只怕对杨府和岳父您的声誉有损，那些人定会借机生事，不得不防。”

　　　　“他们不敢！”杨士奇淡淡地笑了笑，微微摇头说：“若是真的孤注一掷，能不能扳倒为父还在两说，两位殿下肯定是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们玩不起。”

　　　　听到杨士奇这番自信满满的话，李旭心里也安稳许多。自己与朱瞻基交好，又与太子党杨士奇是翁婿，现在大哥又要娶金家二小姐，别忘了，当初朱棣之所以下决心立朱高炽为太子，兵部尚书金忠的那番话可是起了关键作用。这么算下来，自己和李家已经被绑在太子这架战车上面，没法回头了。

　　　　太子兴，李家旺，太子灭，李家亡。

　　　　这次杨谡的事情也给李旭提了个醒，别看太子已立，朱高煦和朱高燧可一刻也没闲着，同样自己也不能放松。虽然贡献的力量不大，但至少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不至于最后被糊里糊涂地砍了脑袋。

　　　　聊着聊着，李旭发现杨士奇对那个蓉儿姑娘只字不提，好像忘了一般，思考再三，最后还是提了一句：“岳父，潇湘楼的事情有您在倒是好解决，那蓉儿姑娘怎么办？”

　　　　杨士奇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昨日我已让直桢赶去金陵处理，若那孩子真是杨谡的，将人接回来生养便是，杨家也不差这一口。若她平日惯于招蜂引蝶卖弄风骚，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翁婿两人聊了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杨士奇去翰林院上值了，李旭先是去见杨夫人，聊了几句之后出来又准备去看看杨谡，却没想到在门口碰见了从另一边出来的杨若华。

　　　　杨若华道了个福：”李三公子这是要往何处去？“李旭回礼道：”刚从岳母那里过来，准备去看看大舅哥。“

　　　　”那可真不巧。“杨若华笑着说：”方才我也准备去看大哥，只是门口的丫鬟说大哥刚睡下，只怕得到晚饭前才会醒了。不如我陪你在这院内走走？“

　　　　李旭也没多想去看杨谡，只是尽个礼而已，现在既然没法去，能和杨若华单独聊聊天也是好的。当下笑着答应，和杨若华在九曲十三弯的廊桥上散起步来。

　　　　”对了，娘让我给你道歉。“杨若华开口道：”当日事发突然，我又冲动了些，竟是将事情怪到你头上。事后想想确实不该。我在此给你陪不是了。“说完，又向李旭微微行了一礼。

　　　　”此时说起来我也有错，若是当日早些说了，只怕不会有后面的那些风波。“虽然杨若华道了歉，李旭也没推卸责任，实话实说出来。

　　　　两人没有纠结在这件事情上，而是转而聊起别的。李旭想起春游的时候杨若华吃醋的事情，觉得眼下正是个沟通的好机会。于是在来回了几句之后，李旭找了个话头，装作不经意般将风铃的事情提了出来。

　　　　”对了，之前送你的风铃挂上了吗？铃声可还好听？“

　　　　不得不说小女生的心思就是敏感，原本都快忘了，被李旭这一提醒，杨若华顿时想起李旭给康家三姐妹送风铃的事情，虽然是无奈之下使的脱身计，可送了就是送了，自己那串风铃也不再是独一无二。想到这，杨若华皱皱鼻子，稍微有些不高兴地撒谎道：”我嫌挂门口碍着进出，那风铃还在盒子里呢。“

　　　　其实杨若华舍不得将这串风铃挂在屋檐下吹风，于是在自己的闺房里找了个架子挂起来，时不时还拨弄一番，听听清脆悦耳的铃声。虽然在得知李旭给别人也送过风铃的事情后有些失落，也动过将风铃收起来的心思，可到最后，杨若华还是不忍心将这么美的风铃束之高阁，如今还继续挂在闺房的架子上。反正李旭不可能去自己房间查看，随便自己说就是了。

　　　　李旭见杨若华这副语气，知道杨若华只是在使小性子，并没有在意，摇摇头说道：”你可知道，虽然那副风铃花了我好几天时间打造，可送你的礼物当中，我最满意的并不是它。“

　　　　一听此言，杨若华倒是好奇起来，心中暗想：”那日送来的礼物有首饰、风铃和那个叫套娃的东西，不是这风铃，难道是那套首饰？不对啊，虽然那套首饰的样式新奇，那套娃也未曾见过，可据宝儿说这两样都是李府的匠人所做，哪里比得上李旭亲手打造的风铃用心？莫非。。。。。。。。“想到这，杨若华不自觉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水晶指环。

　　　　”没错，这水晶指环才是我花了最多心思的礼物。“李旭见到杨若华的动作，指了指杨若华的手笑着说道：”那风铃算得上新奇，之前在康家为求脱身，我做过三个，虽然是一夜之间赶工出来的粗制品，比不得送你的风铃用心，可毕竟有了模子，算不得满意。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这枚水晶指环就像传说中的若木神花一般晶莹剔透，纯洁自然。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想出这般样式，不知你可喜欢？“

　　　　指环在中国秦汉时期就出现了，起初是贵族用于表示身份的象征，后来逐渐演变成民间男女示爱和婚嫁中的一种常见的饰物。在明代，指环并不少见，只是基本所有的指环都是金银打造，像一个横过来的”中“字型，中间的片状部分可以将整个指节给罩住，也可以借此展示家底的分量。

　　　　杨若华手上这枚却不一样，是李旭按照前世的结婚戒指的样式打造的，放在明朝可算惊世骇俗了，若不是此时粉水晶足够贵，只怕所有人看到那个细细银指环都会在心里骂李旭抠门。原本李旭还想镶嵌钻石，可是实在不知道上哪儿找，无奈之下只能用粉水晶来代替。

　　　　其实要说起来，这几件礼物都还算用心，并没有什么差别，之所以这么强调水晶戒指的用心，只是为了淡化风铃的意义，这叫矛盾转移法。不得不说，看现在杨若华有些羞涩有些欢喜的表情，李旭知道，这法子真心好使。

　　　　”谢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