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小郎君-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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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形势被李旭控制住，没得架打的朱瞻基原本满心失望，觉得浑身的劲没处发泄，正在那儿憋闷不已。没想到听说了一处恶霸强占族田的戏码，当即又兴奋起来，隔得老远问道：”是谁占了你们的族田？说出来我帮你们报仇去！“

　　　　一听这话，几位拦路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地迷糊。李旭也吓了一跳，不知这个性子跳脱的朱瞻基又想搞什么事，正要上前阻拦，却又想到自己一路上虽然常常听见田地被占的事情，可是并没有真正见过侵占田地的那些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李旭回头对那几个拦路贼说：”走，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刚才还要打死打活的，现在却要为自己出头，方才持弓的那个人如梦初醒，连忙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点头哈腰在前面带路。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村落。

　　　　”小人家就住那儿！“持弓之人给李旭几人指了指，然后又带着几人进了村落。只见村里的人都纷纷走出来打招呼：”大壮啊，你们不是去打猎了吗？怎么没见带猎物回来？“”小武，你还说你是神箭营的呢，怎么一只兔子也没射回来？“然后又打量起李旭几人。

　　　　李旭这才知道，刚才那个看上去像领头的人叫大壮，持弓的那个叫小武。只见几人讪笑着回应，带着李旭一行人往前面走。只是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小孩子怯生生的看着那几匹马，看那意思好像是想上前摸一摸。这让担心朱瞻基安危的陶仪有些不悦，朱瞻基却难得见这热闹场面，当即下马，把三个小孩子抱到马上坐好，边走边逗弄，逗得几个小孩乐不可支，没过一会就“大哥哥大哥哥”地叫了起来。

　　　　“村里很少来外人，让小英雄见笑了。”看到这幅情景，大壮赔笑道。李旭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转头问小武：“你家呢？”

　　　　小武指了指不远处那幢有些残破的房子，不好意思地说：“就是那。家里破了些，小英雄别见怪。”李旭正要往前走，却见围观的人群露出了一条路。一个老者走上前来问道：“小武大壮，这些人是。。。。。“

　　　　”这是我们村长。“小武介绍了一句，然后对村长解释道：”村长，这些人是我们在官道上认识的，听说我们的地被占了，特意过来说要帮我们讨公道。“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不已的村落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马上的小孩依旧嬉闹不已。村长惊讶地重复道：”帮。。。。。。帮我们讨公道？“又见小武点点头，发须皆白的村长突然跪了下来：”恩人哪！“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下跪，口里不停地喊：”求恩人给我们做主！“

　　　　这一下惊得几人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扶起村长，一直不停地说：”使不得使不得。“朱瞻基和陶仪也到处劝，闹了好一阵子，全村人这才都站了起来。

　　　　找了一处大空地，村里人把自己家的凳子全拿出来围成了一个圈，就这么露天坐了下来。李旭看了看周围的村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那些下乡调研的日子，一时间有些恍惚。朱瞻基见李旭又发呆了，连忙凑过来捅捅他，低声道：”想什么呢？“

　　　　李旭回过神来，敷衍地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村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全村的地都被占了？可知占地的是何人？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村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不知是何原因，从今年开春起，有许多外乡人跑到咱们这购地。这兖州府的地听说都被卖光了，这地价也是一天一涨，没个尽头。那些无主之地被卖光了，官府就把咱们世世代代种的地也给卖了。”

　　　　”这地不是有文契吗？官府竟敢随意就卖了？“朱瞻基听完，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村长摇摇头说：”之前战乱连连，有本事的都跑了，这地也荒了，留下来的人就自己开垦种上了庄稼，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这税也是按时交了的，不过因为是私田，这税赋叫得自然也少一半。可是今年官府突然说这些地没有文契，都要强征上去归官府统一调配，之后就被卖给了那些大户。今年刚种下的庄稼也没了。“

　　　　李旭点点头，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何会有这么多强征田地的事情。

　　　　元末战乱纷飞，中原大地一片狼藉，许多人都逃离家乡往外省避难。这户籍和田地自然乱七八糟不知所属。太祖朱元璋即位之后，也曾清理过各地户籍和田地，不过这时许多逃难的人都已在外乡安居，回乡的寥寥无几。也就造成如今山东河北两地百里无人烟的情景。那些田地荒了，留下来的人捡着种也没人说。久而久之，那些田地就成了没有定过文契的私田。

　　　　这些田地没有登记造册，自然也不在官府的收税名单上。村长居然说还是有人收了税，李旭连忙问了一句：“村长，您可知这税赋是谁收的？”

　　　　村长想了想，点点头道：“都是知府衙门里的人下来统一收的，因为没有文契，这些私田的赋税比正常的便宜一半，只不过不许拖欠，就连荒年也不曾落下。”

　　　　朱瞻基听得一愣一愣的，李旭却瞬间明白过来，知府衙门肯定有人借私田私收税款中饱私囊，从洪武初年到现在，这些税款恐怕已经累计成为一个天文数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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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巧遇顾家人

　　　　坐在偌大的广场上，李旭望着周围一张张带着期盼的脸，心中涌上说不出的一股憋闷滋味。

　　　　这些村民老实得有些可笑，当地官府说不上文契就不上文契，说收田就收田，除了能拉几条横幅去示威，基本上毫无反抗能力。眼下地被收了，一村子人生活也没了着落。大壮小武等几个年轻劳力还借口上山打猎，结果最后跑到官道上去劫道。若不是遇见自己一行，稍微来个狠点的，只怕会被当场剿灭。到时候一村老小可怎么办？

　　　　从这几天的情况看，不光是峄县一个地方，估计兖州府全境都在上演这样的事情。李旭想了想，决定就拿这个村子做突破口，介入进这件事情里来。

　　　　李旭和朱瞻基商量了一下，朱瞻基也表示同意这么做。接着让村里的妇女安置好童绾清和小蝶，然后三人就跟着村长还有大壮小武他们往村外的田地走去。

　　　　走在路上，村长不止一次地形容这个占了田地的大户势力多么多么深厚，再三叮嘱几人要小心一些，不要最后被报复。可是朱瞻基一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情形，李旭也摇摇头表示不在意。陶仪则根本没有听，只是左右戒备着周围。走了好一会，几人终于来到了田地的边界。

　　　　放眼望去，田垅间已经长出了点点青色，看上去清爽不已。村长却叹气道：”这些都是今年春耕时分种下的庄稼，可惜没过几天就被人划了线，不再是村里人的了。“

　　　　李旭回头看了朱瞻基一眼，开口问了一句：”来文的还是武的？“旁人听得一头雾水，默契十足的朱瞻基自然知道李旭话里的意思，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发泄似得说：”这一路太过憋屈，你不是说要打草惊蛇吗？干脆来武的！“李旭点点头，转头对大壮和小武几人说：”来，把他们的界绳给我全扯了！“

　　　　界绳就是在田地边界每隔一段距离插上一根小木棍，然后用绳子连起来，用作每家每户田地的边界。李旭的话音刚落，朱瞻基就上前抓住一根木棍用力扯了起来，这一扯不要紧，连带着左右七八根界棍都被扯了起来。朱瞻基大笑道：”爽快！“然后一边扯一边走，没一会功夫就扯了好几丈。李旭和陶仪也上前帮忙，一边扯一边转头招呼已经惊呆的村长几人：”别在那傻站着，过来帮把手。“

　　　　听到李旭招呼，大壮几人正要上前，却被村长手忙脚乱地拦住了：”等等等等，这可使不得。“又对李旭和朱瞻基说：”恩人哪，咱们快走吧，你们扯了他们的界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李旭不在乎地摇摇头：”没事，只管扯。“

　　　　大壮和小武见过李旭的本事，对他们几人深信不疑，于是也上前拔起界绳来。村长在一旁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心想真不该带他们过来，这分明就是几个愣头青。正在想办法劝几人离开，却发现远处庄子的呼呀呀跑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身后跟着二十来个家丁，最后还有几十个拿着庄稼把式的佃户。

　　　　”住手！“管事模样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多时就赶到了田界边，带着人将李旭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见界绳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管事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村长怒道：“你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了这地是官府衙门上了文契的，你要闹去官府闹，来这没用。难不成还想被打一顿？”

　　　　“哟呵？”朱瞻基一听，扔下手里的界绳走过来，眯着眼看着管事：“还想打人？来来来，小爷我正愁手痒呢，来打一场试试？”说完，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剑刃，又看看周围：“你们谁先上？要是怕的话，一起上也没事，只不过若是死了人，别怪小爷不给银子安置。”

　　　　虽然只是一个乡下庄子的管事，但是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看了看李旭和朱瞻基几人身上的衣服，当即犹豫道：“你们是谁？为何跟着他们过来闹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李旭念了一句武侠里的口头禅。朱瞻基摇摇头，不耐烦地说：“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管事一听，只当是两个路过的富家公子过来打抱不平，当即也不管什么了，脸色一沉大手一挥：“上，小心别打死便是。”

　　　　一听这话，管事身后的家丁拿着棍棒刀枪就冲了上来，李旭转头对村长说：“退后，小心伤了你们。”然后和朱瞻基一齐拔出长剑御敌。只见两人频频出手，在人群中如游龙一般，所到之处无不哀嚎遍地，李旭手里有分寸，只是用剑背将人打晕了事，朱瞻基也知道不能伤人太重，顶多用剑划出一两道血口便收手换人，虽然还是有些束手束脚，可毕竟人多，打得还算爽快。

　　　　村长在一旁吓得快晕过去，连忙让大壮和小武他们上去帮忙，却被站在原地的陶仪给拦住了。开玩笑，这两人每天接受的可是大明顶级武将的训练，怎么可能连十几个粗使家丁都打不过。果然，到了最后，李旭和朱瞻基依然精神奕奕地持剑站在中间，周围全是哀嚎倒地的家丁。

　　　　停下了手，李旭看着朱瞻基笑道：“可爽了？”朱瞻基摇摇头一脸无聊道：“一群木头桩子罢了，还不敢使力。”又看向躲在一边的管事，大声道：“就这些人了？还有没有能打的，一并叫出来让爷痛快痛快！”

　　　　管事心知这是踢到铁板了，顿时心里叫苦不迭，只得扔下句狠话：“你们等着！”然后转头就往庄子跑。李旭无奈地摇摇头，收剑入鞘后看了看周围那些手足无措的佃户，皱着眉头喊道：”等着挨打？还不快滚！“

　　　　一听这话，周围那些佃户如蒙大赦一般撒腿就跑，就连手里的农具也扔下了。村长这才颤颤巍巍走上前来说：”两位恩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朱瞻基一愣，好奇道：”难道村长觉得还不解气？“李旭却明白村长的意思，开口解释道：”村长不是解气，是怕这些人事后报复。村长放心，这事我们会管到底的。“

　　　　一听这话，村长才稍稍放心下来，又看看满地受伤的家丁，心中咂舌不已。正在这时，从远处的庄子又走出来一群人。李旭眯着眼看了看，这次的人比上次可多了不少，领头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哥。

　　　　少年公子哥走得近前，先是看了看满地的家丁，怒骂了一句：”一群米虫！“然后又上下打量着李旭和朱瞻基，好久才开口道：”两位这是打哪儿来？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既然决定了打草惊蛇，朱瞻基自然要把纨绔形象进行到底，当即无所谓地笑了笑，一副看不起公子哥的模样。李旭则摇摇头开口道：”狠辣？公子只怕没见过狠辣之人吧？若是我两不留手，你以为这地上的人还会活着？“

　　　　公子哥只是一个富户公子，哪里见过这般不讲理之人，听完李旭暗含威胁的话语，心中顿时有些发憷，只是场面上还得硬撑着。缓了好一阵子，公子哥这才鼓起勇气道：”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姓张。“李旭报了个假姓，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说你们占了人家的田地起庄子，可有这事？“

　　　　”这田是兖州知府卖给我家的，跟这些泥腿子有什么关系？“一说起正事，公子哥像是占了理一般，底气也足了许多：”若是两位不信，本公子可以将文契给两位过目。。。。。。“

　　　　可惜这次两人就不是冲着讲理来的，朱瞻基一听，大声怒喝道：”管你什么文契不文契，快点把田还给人家，别让我等亲自动手。“

　　　　这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公子哥脸色一沉，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头看向两人说道：”动手？听说你两有些手上功夫，不过再高的功夫也怕人多，我就看看你们怎么动手。“说完大手一挥，身后的人群便动了起来，将李旭一行人团团围住。公子哥这下得意了，笑着说：”怎么样？还想动手吗？“

　　　　村长和村民们吓得瑟瑟发抖，李旭和朱瞻基还有陶仪三人却跟个没事人一般。看了看周围，李旭突然笑了，转头对陶仪说了一声：”陶管家，这小子不太懂事，让他看看什么叫擒贼先擒王！“

　　　　一听到”擒贼先擒王“，公子哥突然意识到自己离他们几人太近了，正要快步退回去，却看见对面一人身似闪电，瞬间来到自己身前，一把抓住衣襟顺势往后一扔，公子哥就身不由己地飞进李旭他们的人堆里。

　　　　这一切来得太快，直到李旭从绑腿上抽出一只匕首，在公子哥的脸上比来比去，跟随公子哥前来的人这才回过神，纷纷叫嚣怒骂，可是一步也不敢上前。其中有一个人悄悄退了几步，撒腿往庄子那边跑去了。

　　　　”怎么样？现在你觉得我敢不敢动手？“李旭笑着调侃了一句。公子哥气的脸色通红，可匕首就在自己眼前晃，又不敢乱动。朱瞻基看了看，摇摇头道：”早说了让你滚，你非要跟咱们较劲，何必呢？“

　　　　就这样，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庄子的人不敢动，李旭他们也不急，就这么耗着，等待主家的话事人出来。只是公子哥可怜了，自小长到大，他哪里遇到过这般事情，一时间又气又羞，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了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中年富翁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眼前的情形，然后对着几人行礼道：”本人顾家兴，不知得罪了哪路英雄，还望报个名头。“

　　　　心知是正主来了，朱瞻基站起身看了看这个富翁打扮的发福胖子，点头道：”我姓张，今日我们兄弟路过此地，却听得有人抢占农户土地，致使一村人没了着落，这不过来抱个不平。“停了停，又转头看了看地上的公子哥，皱着眉头问道：”他是你儿子？你可知他刚才准备对我等动手？“

　　　　”在下教导无方，还望两位公子见谅。“顾家兴先前没注意，还以为是两个路过的富家公子，直到朱瞻基起身说话，这才突然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贵族玉佩，心中顿时大惊，说话也愈发谦卑。

　　　　见朱瞻基不置可否的表情，顾家兴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先是左右看看，假意怒道：”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庄子去！“然后又笑着说：”不知两位公子可否先放了小儿，在下一定会狠狠惩罚，给两位公子一个交代。“

　　　　见周围的庄户家丁都慢慢散开，朱瞻基看着愈发谦卑的顾家兴疑惑不解，自己都这般无赖了，这中年胖子居然不追究？那这打草惊蛇之计还怎么继续下去？当即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李旭站在原地又出神了。朱瞻基无奈地上前踢了踢，低声道：”人家大人道歉了，之后怎么办？“

　　　　李旭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朱瞻基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起顾家兴。过了好一会突然冒出一句：”顾忠燕是你什么人？“

　　　　朱瞻基一听，顿时摸不着头脑。顾家兴却一时大惊，带着疑惑看向李旭：”顾忠燕？他是在下亲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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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退还田地

　　　　坐在修缮一新的田庄宅子里，朱瞻基糊里糊涂，陶仪不明所以，只有李旭捂着额头一脸哭笑不得。

　　　　顾家兴派人送上了茶，然后说暂离一会。朱瞻基端过来没有喝，而是好奇地问李旭道：“旭哥，这是怎么回事？”李旭摇摇头，提示了一句：“还记得元宵节那晚，有个广西来的学子跟我比猜灯谜不？“朱瞻基一愣，回想了好一会才有些犹豫道：”是顾。。。。。。。顾忠燕？“

　　　　李旭苦笑着说：”就是他，这庄子应该就是他们家买下来。。。。。。。“话还没说完，顾家兴大步走进来，一脸豪爽笑容：”哈哈哈，没想到在这偏僻小乡也能碰到侄儿的好友，难得难得。“几人站起身来行礼，顾家兴还礼后在主位上坐下，看了看李旭道：”还不知几位尊姓大名，是何时与我那侄儿相识的？“

　　　　既然是顾家人，那个假身份自然是不好使出来。先是示意顾家兴屏退左右，待屋里没人之后，李旭这才将自己的身份直言相告：”您是忠燕兄的叔伯长辈，小子也不好瞒您。小子李旭，是前军左都督府三子。“又转头介绍朱瞻基的假身份：”这位是张继，信安伯张辅张将军的外甥。这一位是陶管家。“

　　　　”啊？“顾家兴只知道几人是侄子好友，却没想到这几人身份如此显赫，连忙站起身来行礼：”恕在下有眼无珠，怠慢了各位。请上座！“说完就要让两人坐主位，两人连连不从，推脱了好久，李旭最终才开口道：”顾叔，忠燕兄与我等平辈相交，这主位实在是坐不得，你若执意如此，我等只能告退了。“

　　　　一听这话，顾家兴才没有继续勉强，在主位上坐下来说：”忠燕侄儿自小聪明，又肯念书，年纪轻轻就得了秀才文位。只可惜顾家自来是商户人家，除了可保衣食无忧，实在给不了他更多扶持。得蒙二位贵胄公子不嫌他出身贱籍，这也算得上是他的福气。“

　　　　一听这话，朱瞻基在一旁想起了元宵节的事情，当即捧了一句：“我这兄弟在金陵是出了名的机智过人，元宵节猜谜还差点输给你侄子，假以时日，你们顾家说不得就要出一位国之栋梁。”顾家兴连忙笑着谦虚：”公子谬赞了！”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也为自己这个侄儿很是骄傲。

　　　　李旭点点头道：“头两月我还见过忠燕兄一面，因为在岁考考了个一等，还一起吃了次酒。“停下来想了想，又暗含深意得说了一句：”我那次只是和忠燕兄提了一句，说河北和山东的地价可能会涨，没想到顾家的行动如此迅速，这么快办好了一切，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李旭当时之所以放出河北山东地价会猛涨的消息，就是为了吸引像顾家这样的大户前来带头置地，从而吸引更多的人迁徙到此处。但是从表面上看，李旭只是不经意泄露了消息，顾家却凭借这消息抢先在两地大肆置地，企图从中得利。虽然从理上说不出错处，可是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可明说的事情。

　　　　顾家兴自然知道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当即有些难堪地道歉：“李公子，这事说起来的确是顾家做得不地道。只是这家大业大的，下面等着吃饭的嘴又多，若不机灵一些，只怕顾家也维持不下去。”说完停下来想了想，过了一会又才说：“这事顾家得承李公子的情，忠燕父亲也曾和我商量过，不管这次获利多少，肯定少不了李公子一份，以谢过李公子对忠燕和顾家的提携之情。”

　　　　这明显是顾家兴当着李旭不好下台，临时作的决定。李旭自己还有好几个庄子呢，也不想沾这些钱，当即不在意地说：“不过一个消息罢了，顾叔不必如此。”可是不管李旭怎么推辞，顾家兴依然表现得很坚决，表示过段时间就将李旭的一份送来。见两人在那推来推去，一旁的朱瞻基笑了：”顾叔，这事好说，待日后旭哥成亲之日，你们让忠燕兄送一份厚礼便是。“

　　　　顾家兴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不再说这事了。李旭也不好意思继续推脱，只得将话题拉回来：”不知这次顾家来了多少人？“

　　　　”顾家这一辈就我和大哥两人，再加上小妹的婆家。“提起正事，顾家兴变得正经许多，一五一十的说：”不过带的下人不少，光管家管事就有差不多四十多人，还有一些家丁。剩余地全是从当地募集，算下来六七百号人罢。“

　　　　一听有六七百人，李旭没觉得太多，想起刚刚离开金陵的时候，杨熙给自己的提醒，李旭又问道：”那地的？顾家到现在收了多少了？“

　　　　”不多，也就三四千亩。”顾家兴想了想道：“之前本来准备收个一万亩左右，不过上次有个叫吴贵的人过来，说是前军。。。。。。”说到这，顾家兴终于反应了过来，惊得站起来看着李旭问道：“那人是李公子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