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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教余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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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昨夜睡的可好?”张霞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吕三娘那熟悉的声音道:“尚好,爹娘以后就不回虎贲村了吗?”
“本就是躲避仇家才到的此地,本想将你嫁于包家,怎料包员外已然仗毙,包文正又是生死难料,又被革了功名,非是婉儿的良配,自然要该走!”张霞长叹道。
马车渐渐的行远,声音也不可闻,包文正抬眼仔细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自分岔路口朝樵山方向走去。
“仕途已毁,唯有习武了!”包文正手中抚摸着破布内的连鞘长剑,喃喃的自语道。
包文正站定在山丘上,回眸远望虎贲村,见四下无人,俯身跪下磕头道:“父亲大人,您在天有灵,文正在则包家在,我包文正有生之年必让我包家成为名门望族!”
寒鸦自枝头飞起,发出刺耳的叫声飞向了远方,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和枯叶,飘向了远方。
两日后,包文正又重新回到了樵山的山洞之内。
若说前些日子弯弓射箭是为了吃食,那么今后的修炼则是另一条道路,仕途尽毁,唯有习武。
望着石墩上的神像,往昔的诗书教诲尽然被抛之脑后,包文正持强弓猎取了一头雄鹿,割下了雄鹿的头颅摆放在神像前,跪倒在地三叩九拜之后,道:“通天教主在上,凡夫俗子包文正在下,今诚心叩拜,望通天教主庇佑文正,使文正习武有成,他日必为教主重塑造金身!”
此言落下,山洞外顿时风雷大作,有乌云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樵山的上空,有电闪如金蛇腾空划破了苍穹,有剑吟之声不绝于耳,有奎牛哞声低吼。
高卧九重云,
蒲团了道真,
天地玄黄外,
吾当掌教尊,
一道传三友,
二教阐截分,
玄门都领袖,
一气化鸿钧。
有音如黄钟大吕自心中响起,又如渺渺而来不知发自何处,脑海中隐约浮现一座立于无垠大海上的金碧辉煌的岛屿,其间云雾缭绕中有金龙翻腾,又有白鹤翔天,岛屿上的大殿气派非凡,大殿的门楣处以黄纹为边,青色的“碧游宫”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却又苍劲有力。
有高大身形端坐于大殿内的上位,着白色道袍面上有一层纱雾笼罩,与弟子讲经有天花自空中降下,有金莲在地上升起:
截者,截取一线生机也。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去其一。正是我截教要截取的一线生机!
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真。黄童妙音难可闻,玉书绛简赤丹文。字曰真人巾金巾,负甲持符开七门。火兵符图备灵关,前昂后卑高下陈。执剑百丈舞锦幡,十绝盘空扇纷坛。火铃冠霄队落烟,安在黄阙两眉间,此非枝叶实是根。
与此同时,樵山上的豺狼虎豹皆是闭目双爪抱头,匍匐在地面上浑身轻颤,飞鸟合住了翅膀不敢栖于枝头,溪涧的白蟒潜匿在泥沙之中不敢稍动。
包文正沉浸在经文之中,只觉得心神立于云霄之上,身边有清风萦绕,足下有白云驱驰,体内气海穴的气息搬运的路线一变,孱弱的气息朝周身的经脉涌去,不多时就已经在经脉中自行运转而生生不息。
乌云渐渐散去,风雷声也消失不见,道道电闪如金蛇瞬息藏匿了,随着樵山的一切又恢复了常态。
唯有溪涧中的十丈长的白蟒的双目于漠然中多了一丝疑惑,蜿蜒着身躯朝樵山山顶望了过去。
………………………………
022:樵山颂黄庭(上)
包文正缓缓的起身,双目之中露出颇为复杂的神色,脑海中浮现的碧游宫通天教主讲道解惑的场面历历在目,讲解的经文也是清晰如旧,体内的气息一改基础练气诀的搬运行气路线,复杂深奥暂且不论,孱弱的气息能生生不息的流转于周身的经脉就是一桩奇事。
望着石墩上通天教主的神像,包文正这才明了通天二字的由来,果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山洞外的乌云密布风雷滚滚压低了樵山,有电光如金蛇腾空瞬息千里,有剑吟之声如龙啸凤鸣,那碧游宫中讲道之时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数万弟子踩云而来,白鹤于空中翩翩起舞。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泄漏。休泄漏,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包文正口中喃喃作语,抬目朝山洞外望去,只觉体内气息流转之下,这樵山山顶之上的风光与往日有所不同,弥坚的青松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那躯干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青色的枝叶仿若多了一丝青翠之色,山雀拍打着翅膀朝林中缓缓掠去,呼啸的北风将空气中的诸多气味传来,那是雪地之下野草的芬芳,是山涧溪水的甘甜。
从布囊中取出带回的那把惊燕剑,包文正走出了洞外持剑而舞,往日见到二叔包云中所说的武学招式如“白鹤晾翅”,“黑虎掏心”还觉得很是高深,如今却觉得舞剑应该不是如此,舞剑应该是模仿天地之间的道理来舞,如春之兴兴向荣,夏之骄阳似火,秋之凋零肃杀,冬之枯寂涅槃。
脚步轻浮而双臂无力,形似癫狂且毫无套路可言,就这么一套不入流的剑舞倘若被江湖好汉看到定然耻笑,却偏偏有一股韵味随着包文正的舞剑而起,剑锋或如春季野草萌芽,又如夏日池塘中的荷花娇艳盛开,或是秋季落叶凋零的凄婉,或者冬季冰雪掩盖万物的枯寂,蕴含着一丝四季轮转的奥妙。
舞剑之后,包文正闭眼沉浸在这四季轮转的奥妙中,更觉得玄妙之极。
樵山的溪涧自峰顶的诸多泉眼中涌出,经过多年的冲刷形成了一道溪流,溪流行走到樵山的山腰处因地处凹形而形成了不大的湖泊,一直以来樵山的豺狼虎豹皆在此饮水。
然而这几年来,樵山的野兽大多规避了此处湖泊,野兽的本能促使前往樵山溪涧的下游去饮水。
白蟒盘踞在溪涧的水底,腰身如三人合围的古树般大小,盘踞起来的白蟒如同一座小山丘,白色的鳞片密密麻麻的布满周身,海碗般大小的双眼。
自今日樵山上风雷大作,又有剑吟龙啸之声后,白蟒待死而余生后,脑海中却浮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待到月亮升起的时候,白蟒的本能驱使着来到了湖泊的岸边,盘踞着对向月亮,“嘶嘶”声随着白蟒丈长的蛇信声不时响起。
翌日的清晨,包文正与山洞之内搬运体内的气息,按照新的轨迹运转,反而觉得刻意的催动有莫名其妙的违和,索性不再刻意的驱动,任由体内的气息自行的运转。
持弓箭来到了洞外,往日捻箭时手指的刺痛大有好转,弯弓搭箭之时仿若心神于羽箭增添了一些联系,搭箭的手臂也自然而然的休整了姿势,羽箭破空而起,于数丈外正中了包文正欲射的枯树的树杈。
射箭之余,包文正手持惊燕剑而舞,心神再一次沉浸在了四季轮转之中。
而樵山溪涧的白蟒接连几日与夜间对月吞吐,那一缕神智渐渐的弥生,回想起当日樵山上的风雷大作和龙吟之声,更觉得畏惧不已,日间竟不敢离开溪涧,唯有夜间吞噬些野兽。
这一人一蟒,居于樵山之上各自修行。
大名府绣阁。
吕金霹和张霞以寻找昔日仇家拼命为借口,这才暂时将吕三娘意图寻找包文正的心思搁置了下来,来到了大名府之后,吕金霹和张霞便于大名府中租了一处院落,暂居了下来。
吕三娘和梅香则是回转到了绣阁,拜见了赵嬷嬷之后便回转了自家银针绣阁,梅香在房间自顾自的打扫着,吕三娘临窗望着北风呼啸,愣愣的出神发呆。
梅香心知自家小姐的脾性,这连日来虽然有双亲的劝解和开导,然而自家小姐熟读女训,既然已经到了请期的地步,心中恐怕已经是认定了包文正,不会改变主意。
“小姐,你还在牵挂着包少爷吗?”梅香将绣阁中略作打扫,沏了一杯香茗端了上来道。
吕三娘接过了香茗后叹息道:“员外仗毙之后,文正时至今日依然不知所踪,教我如何不挂念!”
“要我说,文正少爷福大命大,定然无恙的。”梅香劝慰道。
“但终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如今员外仗毙,包府被查封,他能到那里去哪?”吕三娘忧愁的道。
“文正少爷那般聪明,定然能照顾好自己的。”梅香自信满满的规劝完,又打趣道:“小姐不可如此忧愁,若是文正少爷他日归来,瞧见小姐容颜憔悴,心中定是不忍。”
“是啊,我得等着他回来。”吕三娘将忧虑隐在心中,露出几丝牵强的笑容道。
吕三娘品茗之时,只觉肩膀上仿佛多了一些东西,那是他日包文正归来之后,二人当如何相处,又该如何完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是吕三娘那日与林间的承诺,也是和包文正的约定。
翌日起,吕三娘一改往昔的性子,亲手将瑶琴束之高阁,每日勤加修行绣阁的内功心法,可谓是闻鸡起舞,大有追赶绣阁的金针绣女孙薇薇的架势。
赵嬷嬷对于吕三娘近日来的勤奋,也是大为满意,考校吕三娘的功课后,对于修炼上的经验之谈也是毫无保留,一并告知。
二月后,吕三娘内功大有进境,与金针绣女孙薇薇并驾齐驱,成了绣阁真传弟子的预备人选。
莺****长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
樵山之上已经是春意盎然,溪涧旁的杨树吐露了嫩芽,青草与野花纷纷探出了枝桠,有五彩的燕雀与林中栖息,每日清脆的鸣叫声不绝于耳,略带些冷意的春风自樵山上吹拂而过,将冬日的枯寂肃杀一扫而空。
樵山的后山山脚之处,两道身影轻盈如鹰飞燕落踏着青草疾驰,一跃而上了树冠,树冠的枝叶微微晃动,身影已经瞬息远远的掠去。
两道身影施展了高明的轻功奔了有四五里地,这才停下了身形,飘然自树冠上落了下来。
孙薇薇一身绛紫色的劲装,娇美的脸庞上已经是香汗涟涟,见自家父亲一个踉跄,忙上前搀扶住。
孙雄惨白的脸颊上露出几丝苦笑,借着孙薇薇的搀扶站住了身形,一口内力泄了下来,顿时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回望樵山的山脚并无敌手的踪迹,这才在孙薇薇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孙雄年约五十开外,略显消瘦的脸庞上惨白一片,一双狭长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咳嗽间嘴角有瘀血吐出。
“父亲,你的伤势如何?”孙薇薇用衣袖擦拭去父亲嘴角的瘀血,凄苦的问道。
天煞掌歹毒异常,掌力透体而过,已经是震伤了心脉,为了不使孙家满门灭绝,孙雄强自催发了内力带着儿女从密室中逃脱,长子孙不凡为了护住妹妹被淬毒的暗器所击中毒发身亡。
孙雄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孙薇薇,望着女儿那关切的神情,强撑着抓住孙薇薇的手,气息渐渐微弱道:“修成幽冥心经,为我孙家报仇雪恨!”
“我一定为我孙家报仇雪恨!”孙薇薇眼眶通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哽咽接着道:“爹爹,你内力修为登峰造极,定然无恙的。”
“薇薇,你听爹说。”孙雄喘息着,强撑着道:“魔教妖人心狠手辣,绣阁也庇护不住你,爹此刻经脉尽断,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瘀血不断的从孙雄的口中溢出,孙薇薇手忙脚乱也是擦之不及,不由得泣不成声。
“活下去,报仇!”孙雄费力的说完,一口瘀血喷出后双眼圆睁,身躯无力的跌倒在了孙薇薇的身侧。
“爹,爹,你醒醒啊!”孙薇薇泪如泉涌泣不成声,摇动着父亲孙雄的身躯。
孙雄的身躯柔若无骨的滑落在了孙薇薇的怀里。
孙薇薇涕泪俱下抱着父亲大人的尸身,低声的呼唤着父亲醒来,直到孙雄的尸身渐渐的发凉。
孙薇薇用父亲的金刀,掘出了一块凹地后,将孙雄的尸身放了进去,有衣袖擦拭去孙雄嘴角的瘀血,哭泣了良久,将父亲随身多年的金刀放了进去后,才用双手将泥土慢慢的掩埋。
泥土中的沙石划破了孙薇薇纤细的柔荑,鲜血浸染了指端,孙薇薇心中悲痛之下也未察觉。
持剑斩落一截树桩,又从中劈成了两半,运转内力灌注于剑锋之上,孙薇薇手腕轻颤写下了“天王刀孙雄之墓—不孝女孙薇薇泣立。”
………………………………
023:樵山颂黄庭(下)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宛如噩梦一般。
先是父亲得了失传百年的神功幽冥心经走漏了风声,引来魔教高手的觊觎,也就在前夜魔教高手围剿天王庄,天王庄未曾防备之下死伤大半,孙雄虽然武功高强却也寡不敌众,力抗强敌之下身受重伤,拼死携带长子孙不凡和幼女孙薇薇于密室中的暗道逃脱,孙不凡身中剧毒暗器毒发身亡,如今孙雄也是魂归地府。
偌大的天王庄,父亲大人的关爱,母亲大人的疼惜,兄长的舍命相救,音容笑貌还在脑海中回荡,如今却天黑林高风急,空旷的山野之中,唯有自己一人独活。
孙薇薇跌倒在父亲孙雄的坟前,神情麻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烫落。
身后不远处,一双绿莹莹的眼眸与黑暗处亮起,野狼慢慢的接近,一股腥臭的味道随之弥漫,野狼低吼着朝孙薇薇白皙的颈部扑了上来。
孙薇薇此刻才意识到不对,欲纵身跃开之时,却只觉体内空空荡荡,内力早已经随着这两日的赶路消耗殆尽,拔剑回首之时只见一头野狼如小牛犊般大小,已然是腾空跃起,恶狠狠的朝孙薇薇扑了过来。
“嗖!”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野狼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石杂碎一般翻滚着摔落在地面上。
孙薇薇定睛望去,一枚羽箭炸开了野狼的身躯,宛如被巨斧大锤凿击的伤口血肉模糊,心中不由的大为骇然,这等深厚的内功就算是父亲孙雄也力有未逮。
孙薇薇回望羽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身穿长袍的少年宛若烈日骄阳持弓而立,趁着月光依稀中瞧得模糊,那少年约十四五岁的摸样。
孙薇薇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朝着少年快走了几步瞧个仔细,这少年长袍上多是残破,长发散乱的批于肩后,浓眉大眼却肤色白皙,模样虽不俊朗却很周正。
“谢过小哥的救命之恩。”孙薇薇侧身一福行礼,凄婉的问道:‘不知小哥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少年将强弓负于肩后,拱手施礼道:“在下包文正,姑娘有礼了。”
包文正本予以晚间猎取野兽作为果腹,但行至以往狩猎处,却隐约听闻有女子的啼哭声传来,于是便于上前瞧个究竟。
只见一女子俯身在一新立的坟前哭泣,包文正见状便欲回转之时,却见一头野狼正欲扑咬这女子,于是弯弓搭箭便射了出去。
孙薇薇见这少年拱手施礼间举止自然,并不像是内力精深的少年高手,反而更似饱读诗书的秀才书生,心中的提防也弱了几分。
包文正见这女子未曾回话,于是便道:“姑娘,天色已晚,樵山多有野兽出没,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实不相瞒,小女子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天下之大,却不曾有容身之地。”孙薇薇心中百感千愁,叹息道。
包文正瞧着新立的坟头,女子脸庞上的泪痕,夜色中的孜然一身的柔弱摸样,不禁想到了当日乞讨的落魄,心中不忍的道:“即使如此,姑娘不如随我来吧。”
“虽然山中简陋,却也有果腹之物,遮风挡雨的地方供姑娘暂时歇息。”包文正善意的道。
孙薇薇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舍去了自家亲人的两条性命,还有大仇要报,不可轻易泄露了踪迹,虽说孤男寡女相处有所不便,但是此刻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了。
包文正见这女子略有犹豫,也不再相劝,走上前去来到了野狼的身前。
那野狼虽然经受了包文正蕴含四季轮转中夏之骄阳似火的一箭,弥死之际仍是低吼不已,呲着牙恶狠狠的望着包文正的身形,挣扎着的想要扑咬过来。
包文正伸出了右臂高高的举起,一股孤寂涅槃的韵味随之弥生,轻轻的拍在了野狼的头颅上,野狼吼叫声随即停息,四肢也停止了颤抖。
孙薇薇瞧着这少年的手臂举起,而后轻盈的拍在了灰狼的头颅上,灰狼随即毙命。
此刻尽管孙薇薇内力不继,但是自幼出生于武学世家,又与绣阁中多年习武,这眼力还在,刚才这少年的一掌轻盈分明无内力灌注,而野狼的头颅不见丝毫的损伤却毙命于当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在月光下瞧见了少年的影子,孙薇薇还以为自己是遇见了山精野怪,随即不由得心中大震,对这少年的高深莫测也产生了好奇。
孙薇薇跟随着包文正与林中奔走,不多时就来到了山洞之外,按照包文正的叮嘱侧身走进了山洞之内。
山洞约有三丈大小的摸样,物件倒是不多,无非是床榻,水缸与木柴,拐角的石墩上摆放着一尊神像,山洞之中显得昏暗模糊,待包文正点燃了火堆后,光线这才好转。
包文正瞧着孙薇薇的容貌,也不禁暗自称赞,这姑娘肤色白皙自是不说,细长的凤眉下一双眸子饱含凄苦,玲珑的琼鼻,滴水般的朱唇,身躯曼妙纤细。
将鹿肉放在火堆上熏烤,多日未曾开口说话的包文正望着火光照耀下的女子,瞧见女子身侧的连鞘长剑,于是没话找话的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姑娘身带长剑应是习武之人吧?”
“在下天王庄孙雄之女孙薇薇,粗通些功夫。”孙薇薇据实相告,眼眸的余光望着包文正的神情,魔教追杀向来是穷追不舍,试探着包文正的反应。
包文正歉意的道:“在下并非是武林中人,也不曾再江湖上行走,因此倒是不知。”
“那坟冢新丧的就是令尊孙雄吧?”包文正与林中望了一眼墓碑上的文字,随口问道。
孙薇薇立时警觉了起来,握着长剑的纤手略微一紧,追问道:“公子何从得知?”
“墓碑上写着天王庄孙雄之墓,不孝女孙薇薇泣立。”包文正如实回道。
孙薇薇紧悬着的心略微放松,惊疑的问道:“天色已晚,林中更是黑暗,公子居然能瞧见墓碑上的文字?”
“公子内力冠绝天下,不知师从何人?”孙薇薇询问道。
包文正侧眼瞧着石墩上的神像,回想起脑海中浮现的碧游宫中,通天教主讲经授道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碧游宫外更有云雾缭绕白鹤盘旋,于是开口回道:“在下师从碧游宫!”
一言落地,闻听樵山上一声炸雷响起,惊起了野兽四处逃窜,湖泊的白蟒正在吞吐月光时也被这炸雷惊扰,躯体如同被巨力碾过一般轻颤不已,鳞片中更隐隐有血渍渗出,滑落进了湖泊翻滚不已。
闻听山洞外的炸雷响起,如同近在咫尺,孙薇薇心中也不由得惊恐之余,念想春季惊蛰过来春雷滚滚也是正常,这才稍稍的安定下来。
“碧游宫,倒是不曾听说。”孙薇薇寻思了一下,接着道:“小女子孤陋寡闻。”
洪荒不记年,有妖皇占据天庭统御万妖,有十二祖巫携巫族盘踞大地,有冥河老祖造阿修罗族潜于血海之中,皆是占了气运的杀伐果断之辈,然而门下何人敢妄言一句,师从碧游宫。
谁人不知,金熬岛碧游宫的通天教主乃是圣人,手中青萍剑何人敢一尝锋锐,诛仙剑阵非四圣亲至不可破,截教门下更是万仙来朝。
行走于洪荒之中,哪怕是修为刚至人仙,只要敢报上一句“师从碧游宫”,自得通天圣人的庇护,大罗金仙不敢辱,妖皇与祖巫不敢夺了性命,端是威风凛凛。
然而自从祝融与共工撞毁了不周山,洪荒破碎之后,这片小世界中虽有文字记载了上古洪荒的传说,但是三教道统传下,非但是孙薇薇不知有碧游宫,哪怕是积年的老妖也不见得有几人得知金鳌岛碧游宫的传闻。
闲聊了片刻,见孙薇薇神色疲惫之极,包文正便让出了自家的床榻,孙薇薇谦让不过,也大感疲惫,于是怀中抱着连鞘长剑便躺了下去。
被褥内腥味扑鼻,应是许久未曾洗刷的缘故,孙薇薇轻捂了鼻间,不多时有轻微的呼吸声绵绵不绝,显然已经是睡下。
包文正如今身轻体健,也少有睡意,落坐于地上也不觉冰冷,靠在石壁上假寐,脑海中却默诵黄庭。
翌日清晨,被孙薇薇的呓语所扰,皆是孙薇薇惊恐的言语,包文正心中不仅生出一丝怜意,也不惊扰自顾走出了山洞,于洞外舞剑。
孙薇薇一觉醒来,察觉自身的衣物并无异样,手中的连鞘长剑已然抛在了一旁,心中暗自羞愧不已,闻听山洞外有狂风呼啸,讶异间翻转下来,朝山洞外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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