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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教余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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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家依仗“老芬酒”虽富甲天下,但嫡系一脉门丁着实不幸,自二十年前商正阳接任家主后尚未施展抱负便遭人暗算撒手人寰,膝下仅有一女,无奈之下商家的老家主又重掌门户,并将嫡孙女尚玉秀好生抚养,重金请前翰林院大学士传授经史子集,但凡商家生意往来皆携尚玉秀在侧耳熏目染,至此已经过去了十四五年的光景。

    老家主年事已高渐不良于行,欲将商家家主之位传给尚玉秀之时,便遭到商家商七爷和商八爷的阻拦,以女子终究外嫁不能将商家的基业拱手赠与他人为由,请商老爷子好生筹谋方为上策。

    自从商正阳撒手人寰之后,嫡系一脉便剩下商老家主和尚玉秀二人,老家主年事已高不能事事亲为,尚玉秀年幼,便由商正阳的堂弟商七爷负责掌管商家“老芬酒”的对外一应事务,而由商八爷负责商家的账务往来。

    岂料老家主与前日突然撒手人寰,商七爷和商八爷这便为了“老芬酒”今日在泗水流域的商船频频被劫,而于灵堂之前争吵不已。

    “啪!”

    素服在身的商七爷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案上,望着灵堂中停放的棺椁黯然说道:“玉秀,家主身亡你七叔我心中自然悲痛万分。”

    “但我外事堂的子弟风餐露宿任劳任怨,将老芬酒送往清远各个州府,如今反倒是成了商家的硕鼠了!”商七爷愤愤不平道:“此事必要说个清白。”

    “七哥!”商八爷起身抱拳施礼道:“兄弟得老家主的嘱托,负责账务往来,但自年后运往清远各个州府的窖藏美酒,仅是被劫掠而去的就价达到十三万两白银。“

    “八弟久坐家中不知江湖险恶,如今魔教死灰复燃之下,各地的劫掠之事多有发生,又何止我商家。”商七爷冷哼一声道。

    :“我却听闻七哥不但是新纳了几房小妾,更在济州府中购下店铺和良田无数。”商八爷讥笑道:“不知七哥何以教我?”

    商七爷扶着拐杖上前蹒跚了几步,回望灵堂中的棺椁眼眶中有泪水打转,神情复杂的叹息道:“昔年我商老七为护船而折了一条腿,老爷子怜我辛劳,,便赏我钱财购置些家当。”

    “老爷子既然赏你钱财,为何账目上不曾显示。”商八爷冷笑连连接着道:“如今老爷子尸骨未寒,七哥便在灵堂上大放厥词,岂非死无对证?”

    “够了,尚老八,莫非你账目上便是干净的吗?”商七爷咆哮道:“上月你在济州府德胜赌坊中一夜便输了四千两纹银,谁人不知?”

    尚玉秀冷眼旁观两位叔叔相互指责,余光扫到了灵堂之上的棺椁,禁不止心中一阵阵发寒。

    尚玉秀上前几步冷言说道:“两位叔叔莫要争辩这些许钱财了,玉秀有话要说。”

    商七爷和商八爷彼此暗恨的对视一眼,拂袖各自坐下。

    “咯咯”

    尚玉秀见二人罢口不言,突然冷笑了起来。

    “前日老家主逝去之后,玉秀见老家主遗容与先父一般无二,便请来了济州府数名郎中诊断,得知了老家主并非年迈逝去,而是有人下毒致死!”尚玉秀双目圆睁柳眉倒竖,怒不可遏的说道。

    “什么,此言当真!”商七爷拄杖而起厉声道。

    “好贼子,敢捋我商府的虎须!”商八爷悲愤不已道。

    尚玉秀从着自家二位叔叔身上一扫而过,冷哼一声道:“二位叔叔宽心,玉秀已经请来几位缉捕的名家,誓要取这贼子的狗头祭奠老家主的在天之灵。”

    尚玉秀素服着身一根白色的绸带将纤细的腰身束起,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斯文的话语自有一股威严,教人难以违抗。声音极是温柔顺从。清脆明亮,声音清柔,如击玉罄。

    商家后院花园之内。

    僧众呢喃的诵经声随着焚香驱走了府邸中弥漫的愁云和丫鬟的怯意,众多身着素服的丫鬟手捧酒水与糕点鱼贯而入,摆放在了众人身前的桌案之上。

    花园内的桌案两排摆开,其上稀稀疏疏的落座着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缉案的差役满面风霜沉吟不语,有灰袍在身的郎中捋着胡须若有所思,便是连济州府迟暮之年的仵作也在其列,而东侧上首端坐的中年人轻咳一声,众人收敛了心思望了过来。

    这中年人年约四十岁上下,虽是身穿寻常绸缎长袍,却遮掩不住眉宇间那挥斥方遒的自若神情。

    缉案的差役名唤刘三胜,乃是济州府府衙中赫赫有名的捕快,多年来依仗街头闲汉的通禀和心细如发破获了不少命案,如今已经是济州府缉案的班首。昨日夜间便得了令前来商家,调查商老爷子毒发身亡的案子。

    刘三胜望着这中年人心中隐隐觉得似曾相识,待瞧见这中年人右手的无名指少去一节,心中猛然一震起身抱拳施礼问道:“敢问可是火眼金雕彭大人当面?”

    火眼金雕彭文昌乃是如今清远国巡案司中四大捕快之一,在自上京至各州府乃至县衙的捕快中可谓是威名赫赫,昔日彻查“枯骨案”而名噪一时,酒肆茶坊中有说书人将这“枯骨案”娓娓道来更是声名远播。

    “正是彭某!”彭文昌示意刘三胜落座后,轻咳一声接着道:“诸位都是商家请来的行家里手,不知对商家老爷子一事有何见解?”

    刘三胜起身拱手施礼道:“启禀彭大人,我等已将侍候商老爷的丫鬟和厨娘仔细盘问,如今尚无所得!”

    “彭大人。”莫郎中年约五旬开外须发略有花白之色,拱手施礼站了起来道:“在下仔细查看商老爷的尸身,虽无明显中毒迹象,但是气血淤积与心脉之外这等迹象实属罕见,莫某行医多年闻所未闻。”

    “不错!气血若是淤积在脖颈以上,倒是不需大家此番亲来奔走。”彭文昌起身抱拳施礼朗声道:“不知黎先生有何见解?”

    仵作黎老头颤巍巍的扶着桌案站了起来,抱拳施礼道:“彭大人客气了,小老儿当不得先生二字。”

    彭文昌笑着道:“黎先生操持仵作多年,昔日曾听师兄言到,黎先生仵作勘察之术高明之极。”

    “当不得明察千里冯大人的称赞。”仵作黎老头听闻鹏大人的称赞,病怏怏的躯体振作了几分精神,浑浊的目光中增添了几分神采,拱手抱拳道:“昔日学艺时曾听家师言道,有一种混毒之法下手隐晦之极,死者周身并无异常,唯有气血淤积在心脉之外这一征兆。”

    “混毒之法?”彭文昌惊疑的说道。

    黎老头颔首道:“商府之内,丫鬟和下人鱼龙混杂不下千人,若是要查询个端倪来,不妨从混毒之法上着手!”

    彭文昌颔首之中,却见远处有商府的商虎身穿劲装引领者一白袍的书生朝此处走了过来。

    彭文昌江湖人称火眼金雕,阅遍巡案司中的卷宗,也知晓如今清远各州府中厉害角色,却均与渐渐走进的白袍书生有所不符,心中虽有所疑惑,但深知如今商府请来的人物,自是有独到之处。

    商虎将包文正引领到桌案上落座后,抱拳道:“这位乃是杨柳岸有名的相师,特邀来与诸位共商老爷一事。”

    彭文昌闻言之下心中好笑,不动声色撇了刘三胜一眼。

    刘三胜会意之下,起身抱拳施礼道:“刘某管辖之地竟有这等高人,却是未曾听闻。”

    今日晨间,商虎听闻姜家酒肆的姜掌柜说到了一桩奇事,酒肆之内的一相师昨日曾言杨柳岸集市上的沈家祖母以乞讨为生,当毙与昨夜子时,今日晨间便听闻这沈家祖母确实与昨夜子时毙命。

    于是便禀告尚玉秀之后,尚玉秀昔日曾听启蒙恩师所言世间奇人异士无数,故值此大丧之时请来相商,便是与街头寻常卖弄口舌相师一般无二,但商府又怎在乎些许茶水钱。

    这便有了商虎和商豹亲往姜家酒肆邀来包文正这一行。
………………………………

039:杨柳岸神算卦千金(中)

    包文正身穿孙薇薇缝制的白色长袍,也未曾睁眼一观在座的诸位,径直与空闲的桌案上落座,举手拿起桌案上的酒壶自斟自饮,道不出的悠闲自在。

    彭文昌久居于高位,惯走于江湖之中自然有几分城府,虽然心中对于这相师有所不满,但却未曾露于形色,面色淡然的落座下来。

    刘三胜瞧见了这相师大刺刺的落座,对于桌案上的诸位不假颜色,若是平日依刘三胜的胸襟此事倒也无妨。但今日有所不同,巡案司的顶头上司彭文昌正在案首落座,若是心中不满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是对自身有些许不悦,日后冷言片语的怪罪下来,这济州府班首的位置岂非不保。

    “砰!”

    刘三胜将腰间的连鞘钢刀拍在了桌案上,面色一变不复适才的谄媚之容,狞笑道:“这位相师如今在文丰城中摆摊算卦,可曾知会了县衙六房?”

    “若是有需要我刘某知会一声,小兄弟无需客套!”刘三胜故作豪气干云的冷笑道:“我刘某虽为济州府的班首,但是这文丰城的六房倒是有几分薄面。”

    莫郎中和黎老头都是蹉跎半辈子的人物,虽然瞧见这相师入座之后旁若无人的坐下饮酒,心中不悦却未曾搭话。如今既然有刘三胜觉得面上无光,对这少年相师暗自敲打,也乐得静观。

    包文正好整以暇的将杯中的美酒饮下,又斟满了一杯后凑于鼻间一嗅老芬酒的醇香,这才将酒杯放在了桌案上,长身而立抱拳施礼之后,又再次落座。

    包文正轻叹一口气,望着案首落座的彭文昌淡淡的道:“彭大人虽是得了好友张东庭的拜帖,前来济州府协查商老爷中毒身亡之事。”

    “但商府之事非同寻常,彭大人还是尽早抽身方为上策。”包文正望着手中的酒杯,仿若这酒杯中的乐趣远胜过与在座的诸位攀谈,不可置否的轻声规劝道。

    刘三胜闻听此言顿时怒形于色,心中暗骂好不识抬举的相师,竟然敢在彭大人面前信口雌黄,若今日善摆干休则无疑是毁坏了自家的前程。

    刘三胜正欲拍案而起,耳中却有微弱而熟悉的声音传来,环视了在座的众人皆似并无听闻,待瞧见彭文昌彭大人唇角喃喃自语,这才顿时知晓乃是“传音入密”的高深功夫。

    “稍安勿躁,看我眼色行事!”

    刘三胜闻听此言之后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今日既有彭大人如此吩咐,只消的好生遵从,日后便能在彭大人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对于自家的仕途也算是有了照拂。

    刘三胜此刻倒是巴不得有宵小前来冒犯,也好钢刀出鞘在彭大人面前展露一番,于是冷眼旁观不再说话。

    “这位小哥莫不是与东庭兄长相识,如此说来与彭某倒可亲近一二。”彭文昌心中起疑,询问道。

    “包某久居山中学艺,如今下山不过旬月之间,又怎会与张东庭相识。”包文正淡然一笑道。

    彭文昌饮尽了杯中之酒后冷笑连连道:“我彭某久居上京,不意今日来到文丰城竟能巧遇此等高人,东亭兄长的书信我阅后即焚,包小相师莫不是以卜算之术便得知此间事务?”

    彭文昌身居上京巡案司四大捕快之一,多年来行走清远各州府之际,三教九流的人物不知见过几何,这一少年相师的视若无睹还能说是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一语道破此番前来是受了老友张东庭的嘱托,不禁让彭文昌心中惊疑不定。

    “彭大人莫要多虑,刘班首也稍安勿躁!”包文正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回首望着灵堂处传来的阵阵诵经声和阵阵轻声哭泣,略带些漠然的接着道:“此间商老爷之死牵连甚大,绝不是你巡案司一个捕快可以经手。”

    “若是执意不肯离去,他朝蒙冤之际莫怪今日的孟浪。”包文正抬目望着一弯残月隐约浮上了天边,负手而立淡声说道。

    彭文昌正欲拍案而起之际,却猛然间另有一番思虑涌上了心中,不由得额头浮出一层细汗。

    “文丰城商家的窖藏名扬清远,多年来赚取的金银无数,却从未听闻有朝廷中哪位高官的照拂,但是却又能通行各州府而自若。”

    “莫不是商老爷之死,涉及到了夺嫡不成?”彭文昌心中沿着这条思路继续推演。

    “张东庭虽是故交,但却是十三皇子府上的门客,也并未听闻与这商家有何瓜葛。”

    “商老爷子逝去,这商家的嫡女尚玉秀年幼尚未掌控商家,若是商家就此分裂的话,十三皇子有心夺嫡之际,若是扶持这商家的商七爷和商八爷任一,岂不是自此有滚滚的钱财使唤!”

    “若是说十三皇子尚且不能一力夺得商家的产业,岂非其中还有九皇子杨景泰的谋划!”

    彭文昌心中越想越惊,这其中但凡有一丁点的属实,自家这巡案司的一个小小的捕快涉足其中,岂非是自绝于此地。

    “包相师,彭某谢过了。”彭文昌心念急转之下,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了桌案后,拱手谢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番情谊彭某记下,告辞!”

    彭文昌言罢之后,带着下人便起身径自离去。

    刘三胜心中惶恐不已,此间商老爷的中毒身亡一事,彭大人都不敢沾手,又岂是自家小小的济州府的班首能够牵连的,刘三胜面上青白不定的沉吟片刻,也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奉上了桌案后,拱手抱拳施礼道:“包相师,刘某眼拙,今日的情谊改日一定报答!”

    刘三胜挥手召唤来了麾下捕快,抬步便朝门外走去。

    莫郎中和黎老头瞧着这巡案司的彭大人和济州府缉案的班首都避犹不及,彼此面面相窥之后,起身便径直朝门外走去。

    随侍的丫鬟瞧见这花园中的客人,转眼间便散去大半,心知不妥之下便急忙遣出一人前去禀告。

    尚玉秀身披孝服不时的跪拜答谢来访祭奠朋客,侧目望着这鎏金的棺椁心中悲伤不已,年幼之时先父商正阳早亡,多年来随侍在爷爷身旁,今朝自此便天人永隔,通红的眼眶垂落的眼泪顺着清秀白皙的面颊淌落。

    丫鬟冬梅跪下摩擦着膝盖,随着众丫鬟叩首答谢来此祭奠的朋客,渐渐的挪到了尚玉秀的身侧,抽的朋客出的灵堂的空闲,附耳将适才花园中的事情禀告了尚玉秀。

    尚玉秀闻听托人请来的众人都已纷纷离去,心中震惊不已,借故走转下了灵堂。

    取下身上的孝服后,尚玉秀一身素白的罗裙迈着碎步朝花园快步走去,白皙的面颊上涌出了几分怒意。

    尚玉秀走进了花园中,举目望去只见花园的桌案上果然已无“火眼金雕”彭文昌的身影,济州府缉案的班首刘三胜和若干的衙役也是不见了踪迹,就连莫郎中和仵作黎老头也是不知去向,唯有一身穿白袍的书生正长身而起望着树梢的残月。

    这一身白袍的书生侧目望着树梢的残月,身形说不出的清冷寂寥。身处喧闹的商府之中,但这纷扰诵经声和隐约传来的啼哭之声,与这白袍书生所在的花园宛若是相距甚远。

    尚玉秀瞧着这清冷寂寥的身影,心中连日来的悲愤和劳累已然散去些许,适才的怒气便再次压了下去。

    “先生可是杨柳岸集市上一卦千金的相师?”尚玉秀上前了几步,轻咳一声问道。

    包文正回转过身来,瞧见了尚玉秀的清秀容颜上的泪痕,拱手施礼道:“在下包文正,见过商小姐。”

    尚玉秀瞧着这相师依旧是一幅冷清寂寥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挥手请包文正落座。

    “商家如今哀事临门,觅来衙门众人彻查中毒身亡一事,如今包相师临府不过片刻,众人未曾知会一声便自行离去,还请包相师何以教我?”尚玉秀面色冷了下来,略有些怒形于色的说道。

    “商小姐是想知道何人毒害了商老爷,又何必枉造杀孽。”包文正拱手再施一礼道。

    尚玉秀闻听此言,春笋怒发的道:“杀孽,信口雌黄!”

    “我商家请得衙门众人来此,不过是彻查中毒身亡一事,何来的枉造杀孽!”尚玉秀拍案而起,柳眉倒竖凤目圆瞪叱道。

    包文正冷哼一声道:“商小姐不过是想知道商老爷被何人毒杀一事,须知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相师莫非知晓此事?”尚玉秀疑云大起,按住了心中的怒火,缓缓的落座后问道。

    包文正漫步走到了两排桌案之中,自顾自的说道:“商家的老芬酒能通行清远各州府,无非是每年有四成的银两奉于了当朝的太子府中。”

    “如今太子平庸。九王子杨景隆镇守清远边疆,驱赶来犯辽顺两国的多次入侵,于军中呼声甚高十三皇子如今暂掌巡案司的刑名之事和尚礼司的祭奠之事,于朝中也是羽翼丰满。”

    “如今太子昔日荒淫被禁足东宫之内,三子夺嫡之势已成。商家以老芬酒富甲天下,九皇子和十三皇子又岂能放任钱财流于东宫太子之处。”

    “这便是商老爷毒发身亡的诱因。”包文正掷地有声的道。

    尚玉秀面色突然潮红又突然白惨,低头沉默不语。

    包文正语气转和,叹息一声后道:“商小姐,还要彻查商老爷毒发身亡一事吗?”

    “包相师,又是为哪位皇子门下驱策?”尚玉秀起身之后,面色转和之下恢复了往昔的淡然,附身施礼问道。

    “包某山村野夫,岂敢奢望投身于三位皇子门中。”包文正晒然一笑道。

    尚玉秀举步上前为包文正斟酒奉上,恭声说道:“相师大才,商老爷毒发身亡一事暂时搁置,玉秀愿举荐相师到东宫太子门下。”

    尚玉秀心中波澜起伏,原以为商老爷毒发身亡一事,再不济也只是自家的两位叔叔贪恋手中的权柄,才遣人设下了毒计,毒杀了商老爷子。

    如今听闻这相师一番见解之后,才醒悟过来商老爷毒发身亡一事暂且按下不提,如今这商家迫在眉睫的则是有两位皇子在背后博弈,不论胜负商家已然是岌岌可危。

    东宫太子依仗商家的钱财,尚可笼络朝中大员,若是商家自此分裂,太子的东宫之位也是岌岌可危。

    而两位皇子可以遣人毒杀商老爷,又怎会不能毒杀自身,皇权之下尽是蝼蚁的道理,尚玉秀又岂会不知。

    “商小姐有心了!”包文正拱手笑道:“只是在下乡野村夫,受不得那等约束,倒不如纵情山水之间来的逍遥自在。”

    尚玉秀望着眼前这白袍相师的洒脱,倒是对于纵情山水之间心驰神往,但如今这商家岌岌可危之际,倒不容有这等的闲情逸致。

    尚玉秀轻声叹息道:“依相师所言,商家岂非是注定败落。”

    “商家因老芬酒而兴,又因老芬酒而败,一饮一啄本是注定。”包文正说道。

    “便是无计可施吗?”尚玉秀望着灵堂方向的诵经声和川流不息的丫鬟下人,仿佛转眼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神情落寞至极的叹息道。

    “倒也并非无计可施。”包文正望着树梢的残月升起,神情自若的说道。

    尚玉秀闻言侧身施礼道:“若先生能救商家与为难之中,玉秀愿以千两黄金酬谢。”

    “包某不需商家的千两黄金。”包文正谢绝道。

    尚玉秀面带羞涩的追问道:“不知先生所要何物?若是先生年长几岁,便是让玉秀以身相许又有何妨!”

    “商小姐早有意中人,包某又怎能坏人姻缘。”包文正淡然一笑,接着说道:“我只要商家来年七月始至十二月终,不得将老芬酒流转于晴川区域。”

    “先生,此言当真?”尚玉秀面色略微一羞,随即神情自若的笑语盈盈的说道。

    包文正晒然一笑,面色转正接着道:“若想瓦解九皇子和十三皇子的谋划倒也不难,一则将贵府的商七和商八分派到两地分别建造酒庄,钱财由二人打理年底上报到商家二则将老芬酒的秘方泄露,自此危局可解!”

    尚玉秀沉吟茶盏功夫,叹息道:“先生所言却是能解我商家的危机,可是自此商家一分为三暂且不说,酒方泄露之下天下人皆可酿造老芬酒。”

    “玉秀又怎能保证来年承诺先生的事宜?”尚玉秀反问道。

    “玉顶山的溪水!”包文正淡淡的说道。

    尚玉秀顿时眼中一亮,再次躬身施礼道:“先生既然连我商家的秘方也知晓,若是玉秀愿意以身相许,不知先生可会应否?”

    瞧见尚玉秀清秀脸庞上的盈盈笑语,包文正心知对方牵挂的乃是秘方一事,于是抱拳行礼说道:“商小姐大可安心,包某纵情山水之间,又怎会做这劳心劳力的商贾,也不会与他人分说。”

    “莫不是玉秀在先生的眼中,当真浑身铜臭,先生两次拒玉秀与千里之外。”尚玉秀故作叹息的说道:“莫不是玉秀已然色衰不成?”

    “商小姐风姿卓越,正是大好年华。”包文正婉言说道:“只是包某已有婚约,当不得商小姐的垂青。”

    此刻天色已然昏暗,有丫鬟持白色灯笼侧立与身侧,照亮了花园内的夜色。

    夜色中,尚玉秀又询问了若干的细节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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