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梁月-第7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宁大叔似笑非笑,对着孟然说道:“你倒是心善,全然不似一个武者,若是世间人全是你这般性子,那也无需修炼了,只做个平常人就好。”

    孟然被这一席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伸手挠了挠鬓角,苦着脸说道:“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婆妈啰嗦、妇人之仁,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我知道这样不好,却怎么也改不了。”

    宁大叔呵呵一笑,反问道:“为什么要改?这样不挺好的吗?难道非要做个大奸大恶的人才好吗?”

    孟然急忙摆手,否认道:“我这辈子怕是与大奸大恶沾不上边,最多就是做个心肠冷硬的普通人而已。”

    宁大叔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是自卖自夸吗?哪有人说自己一定会是个好人?亏你自己说的出口。”

    孟然只是苦着脸,不知如何接话。

    宁大叔或许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挤兑这位名义上的主子,宽慰道:“你呀,只能是个好人,也只会是个好人,不会成为恶人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啊,你说的并不是大话,我相信你。”

    孟然嘿然一笑。

    宁大叔看了兀自傻笑的孟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我相遇,还有这么一段主仆情分,那我就帮你一把吧,至于你日后有何成就,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宁大叔已是捏了一个手印,浑身泛着一股淡淡的金光,在昏暗中有如高玄九天的太阳,向着周围的一切散发光芒。

    宁大叔右手上举至胸前,掌心向外,五指自然伸展开来,正是佛宗的无畏印。

    只听一声清斥,一个‘卍’字直中孟然的额头。

    孟然被金光击中以后,缓缓闭上双目,只觉得有一股心安宁静萦绕在心头脑海里。

    就在孟然沉浸在美妙感受的时候,三道身形掠过正院、第三进院子,直奔后院而来。

    “朋友到底是谁?出现在此地有何用意?”

    率先开口的是耿护院,他正一脸戒备地看着身前的宁大叔,周身上下气机流转,大有一言不合就打上一场的意思。

    宁大叔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是厨房的帮夫,诸位无需太过谨慎,我没有恶意。之所以闹出动静,只是为了帮孟然一把,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等他醒来问他自己。”

    耿护院收敛神情,对着宁大叔抱了抱拳,很是客气地说道:“不曾想宁兄弟竟然是位高人,失敬失敬。”

    宁大叔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三位无须在意。”

    耿护院、李浩然、林姓刀客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一定守口如瓶,不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等宁大叔回了第三进院子以后,李浩然一脸羡慕地看着闭目直立的孟然,轻声说道:“孟小子好机缘啊。”

    耿护院轻轻一笑,并不接话,只是仔细打量着体内真气翻腾的孟然。

    至于林姓刀客,虽然他曾经的修为高绝,但如今只有六品左右的修为,并没有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只是在那里傻站着。

    李浩然慨叹之后,对着耿护院问道:“耿兄弟,那位姓宁的什么修为?”

    耿护院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看不透。”

    李浩然一惊,声音微微抬高,问道:“那至少是人仙?”

    耿护院想了一下,认真说道:“怕是不止,我估摸着最少也是人仙六重天以上。”

    李浩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说道:“得亏他没有恶意,不然的话,咱们几个怕是得喂鱼了。”

    耿护院摇头笑道:“这等高人,自然不会与咱们一般见识的,只需安静等孟然就好。”

    听了此话,李浩然收敛心情,静静地看着孟然。

    话说孟然被‘卍’字击中以后,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静谧,身体内的气机流转速度也加快了几分,一些多余的繁杂思绪被抽离了,整个人的想法都变得清澈,从内至外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液体里,舒服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等孟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几分,赫然已经进入了武道四品。

    他看着眼前神态不一的三人,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李浩然瞪了孟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自然是看你如何踩中了狗屎,有了这份天大的机缘。”

    孟然讪然一笑,轻声说道:“全是仰仗宁大叔的手段,跟我没有半分干系。”

    耿护院制止了欲要说话的李浩然,对着孟然语重心长道:“你去谢谢宁兄弟吧,之后我们就莫要再提此事了。”

    孟然郑重地嗯了一声,去了第三进院子。

    孟然在院子里站好以后,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很恭敬地对着宁大叔的屋子施了一礼,随后便回了后院。

    等孟然与三人并肩站立的时候,耿护院轻咳一声,对着孟然很是认真地说道:“你的修为提升得越快,我便越担心。”

    孟然不明所以,轻声问道:“为什么呀,耿叔?修为提升快有什么问题吗?”

    耿护院斟酌了一番措辞后,缓缓说道:“若你日后只修武道,倒也没什么,但若是要更换门庭,弃武修道便不是什么好事。诸多修炼法门虽是相差不大,但注重的东西却不同,一旦习惯了如今的方式方法,日后在修道一途上很难迅速融入,会影响你的进展,甚至是周身性命,毕竟你是抱着目的去修道的,和寻常的修士不同。”

    孟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虚心问道:“耿叔,那我该如何去做?”

    耿护院想了一会儿,只回了四个字,“缓缓打磨。”

    这下别说孟然了,就是一旁的李浩然与林姓刀客也是一脸懵懂,很是困惑地看着惜字如金的耿护院。

    可惜的是,耿护院并没有给出解释,只是对着林姓刀客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训练孟然,训练过程中,将你的修为压制到与孟然平齐,只需磨砺他的体魄气魄即可。”

    林姓刀客只是愣了片刻,便点头应道:“明白,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毫无准备的孟然被林姓刀客一脚踹出老远,只听一声闷响,孟然紧紧贴靠在墙壁上,险些将那堵坚实雄厚的墙壁撞塌。

    孟然慢慢从略微凹陷的墙壁中走出,苦笑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话未说完,林姓刀客已经冲了过去。

    两人便开始赤手空拳地打将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李浩然看了几眼后,似是不忍心再看被狠狠压制挨打的孟然,转身看向湖面,漫不尽心地问道:“耿兄弟,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啥药?之前是不让孟然练刀,现在是不让他打坐修行内息,这到底是为啥?”

    耿护院撇了一眼正在挨打的孟然,嘴角微微翘起,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只是不想让他走歪路。”

    李浩然抠了抠耳朵,一脸不解地问道:“啥玩意儿?那现在多练多学,不是更好吗?”

    耿护院耐心解释道:“孟然的性子中正平和,少了一分狠辣与偏执,即便是继续练刀,与他的人生无益,也与他日后要走的路无关,何不让他开始养意,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成就。此其一也。

    天下武学出道宗,如今这天下虽是有着各种门派与流传,但都是得自三位圣人的馈赠,也算是道宗的分支,所以啊,在我们自己看来,俗世的那些功法很是精妙神奇,但都比不上道宗的种种神通,与其让他在羊肠小道上攀爬奋进,不如让他把力气留在阳光大道上奔驰。此起二也。”

    李浩然哦了几声以后,很是鸡贼地问道:“那是不是还有其三?”

    耿护院很是神秘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
………………………………

第九十八章…八王宅夜话

    京城八王宅。

    说是八王,多少有些名不副实,毕竟只有大皇子梁俶及二皇子梁儋封了郡王爵位,其他的六位皇子既无爵位,也无实职。

    此刻六皇子梁佋的府上正是灯火通明,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接待一位神秘的客人。

    坐在书桌后面的是一个面色白净、颌下无须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的阴冷气息,端着茶杯的左手微微拿捏着一个兰花指。

    站在一旁的则是一位衣衫华丽的青年,正是六皇子梁佋,他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眼前的这位贵客,不敢有半点多余的不满情绪。

    颌下无须的中年男子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缓缓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六皇子,你知道咱家来你这里的原因吗?”

    梁佋的头颅微微低了一下,很是恭敬地说道:“小子不知。”

    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不阴不阳、尖锐刺耳,“那你想知道吗?”

    梁佋的头颅更低,轻声道:“公公若想让小子知道,小子便想知道;公公若只是来做客,小子欢迎之至。”

    姓韦的公公嗓音很是难听地嘶然一笑,说道:“你小子倒是有些心眼,还算不错,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吧。张贤妃在宫中做了错事,被陛下下旨迁去了掖庭宫,如今生死未知。”

    六皇子梁佋听到母亲的消息,尤其是那句‘生死未知’的时候,原本轻握的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锋利的指甲瞬时刺破了掌心,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使得双手湿湿粘粘一片。

    韦公公将梁佋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六皇子可有什么想问的?或者什么想说的?”

    梁佋轻吸一口气,回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小子没有什么想问的,也无话可说。”

    韦公公伸出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缓缓说道:“我家主子让你明日去拜谒,可有什么意见?”

    梁佋面容一肃,沉声道:“贵妃娘娘贵为后宫之主,小子自当前去拜谒。”

    韦公公轻轻一笑,问道:“可是心甘情愿?”

    梁佋一字一句道:“心甘情愿,绝无二心。”

    韦公公欣然起身,很是随意地说道:“那好,那我们明日见,莫要误了时辰,不然的话,后果你懂的。”

    梁佋的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递上了一副笑脸,回道:“小子一定准时前往,不会让贵妃娘娘等候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落,韦公公已是向着门外走去。

    就在梁佋刚要舒口气的时候,韦公公霍然转身,说了句极其诛心的话,“六皇子的手心一定很痛吧?”

    只是一个刹那,梁佋的额头以及后背便布满了汗珠。

    不待他开口解释,来自深宫的客人已是出了房门,步入了青石台阶。

    这一刻,梁佋觉得满身疲惫,只想静静地躺下休息,但胸腹间如惊雷般跳跃的心脏并不允许他这般做。

    过了好久,梁佋的心依旧砰砰地跳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或许是喝的太急,致使几片茶叶跑到了嘴里,他并未如平日里那般吐出,而是细细地咀嚼那股极苦的味道。

    等到茶叶再无余味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将口中残渣吞咽了下去。

    又是过了许久,他微微闭上双眼,有丝丝缕缕的水渍划出眼角,外人若非仔细观察,绝然不会看到他那少得可怜的泪水。

    梁佋用衣袖将茶杯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喊来仆人收拾一番,随后便安静地坐在书桌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倏然洞开,紧接着便轻轻关上,屋子里已是多了一道身影。

    梁佋缓缓抬头,一脸漠然地看着来人,并无半点起身会客的模样,仿佛来的只是一位让他心情不悦的恶客。

    来人并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往前挪了几步,微微施了一礼,颇为恭敬地问候道:“老奴见过六皇子。”

    梁佋眉头一挑,语气尖锐地问道:“鱼公公大驾光临所谓何事?难不成是看上我的项上人头了?”

    来人自然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宦官鱼朝恩。

    鱼朝恩苦笑一声,说道:“我有陛下口谕,请六皇子聆听。”

    按照惯例及旧俗,臣子在聆听皇帝口谕的时候,应该肃容整衣跪倒在地,但此时的梁佋却依旧高坐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一缕讥讽的笑容。

    鱼朝恩无奈,只得在喊一声,“陛下口谕,请六皇子聆听。”

    梁佋很是玩味地笑了一下,不急不慢地说道:“我听着呢,鱼公公请说吧。”

    鱼朝恩的太阳穴跳了几下,心底生出一股怨气,但很快便压了下去。

    若非在来之前,皇帝曾对他有过交代,他早将高坐在椅子上的六皇子揪了下来。

    鱼朝恩轻咳一声,很是严肃地喊道:“皇帝口谕:六皇子佋,今已成年,文采过人、武德兼备,赐封其为燕王,着其择日就藩,于河东道朔州开府建衙,加封其为云麾将军,准其统辖镇北边军虎贲军五万将卒。钦此。”

    梁佋眸中含怒,厉声问道:“燕王?诸多皇子都没有封王,唯独我一人封了王爵,这算什么?把我往火上烤还是算做补偿?”

    鱼朝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陛下的心思不是我等臣工可以揣测的,您只需要接旨就是。”

    梁佋哈哈大笑,语气很是不屑地说道:“若是这藩王之位是用来打发我的,那我宁愿不要;若这爵位是用我母亲的性命换来的,那我宁死不就。”

    说到最后,梁佋已是语带哽咽,泪眼婆娑。

    鱼朝恩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诉说,只得实话实说道:“六皇子,贤妃娘娘确实犯了错误,但陛下只是将其罚入掖庭宫思过,并没有伤害她。”

    “只是思过?那为何我得到的消息是我母亲生死未知?这其中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又是谁在骗我?”梁佋声嘶力竭地喊问道。

    鱼朝恩的心底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是韦贵妃宫中的人来过?”

    梁佋冷冷一笑,讥讽道:“您好歹是内侍省的第一把手,从三品的内侍监,有宫人出宫,您竟然会不知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鱼朝恩的脸色有些难看,语调清淡地说道:“若是六皇子还有那么一丝想要报仇的想法,就请收敛言辞,勿要再为自己树立敌人。”

    梁佋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桌子,对着鱼朝恩施了一礼,很是认真地说道:“请鱼公公告知真相,佋感激不尽。”

    鱼朝恩并没有将宫内的阴私事情全盘告知,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无非是多一条亡魂罢了。您如今只是尚未生翼的雏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击能力。就算我愿意告诉您,陛下也不答应。”

    梁佋若有所思地看了大太监一眼,微微眯缝的双眼射出两道精光,语调古怪地说道:“这道口谕我接了。请鱼公公继续吩咐别的事情。”

    鱼朝恩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封密信,信手递给了六皇子梁佋,轻声吩咐道:“这封信是陛下交代给您的。”

    梁佋的嘴角扯了几下,问了个颇为奇怪的问题,“他是不是说,若我不就燕王的爵位,这封信就不给我了?”

    鱼朝恩没有直接回答,用沉默来默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梁佋并没有急着看信,随手将其揣进了怀里,喃喃道:“真是帝王心术、孤家寡人啊。”

    鱼朝恩仿佛没有听见这句即为不恭敬的话语,就像一尊没有烟火气的泥雕木塑一般。

    梁佋摆了摆手,示意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太监走人。

    鱼朝恩也不恼,转身就走。

    等鱼朝恩刚踏出房门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

    “鱼公公,韦贵妃让我前去梧桐宫拜谒,您说我去还不去?”

    鱼朝恩停下脚步,看着一脸认真的梁佋,回道:“请六皇子稍等,老奴需要去请示陛下的意思。”

    梁佋很是随意地摆了下手。

    大太监施了一礼,轻轻地走下台阶,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梁佋在原地踱了一会儿,重新回到书桌后面坐定,将怀中的书信拿出,小心翼翼地拆开。

    最后落在他手上的,唯有白纸一张。

    梁佋愣了一下,随即将纸张往桌上一扔,呵呵大笑起来,许久之后喃喃道:“老大梁俶与老五梁仅肯定也会被封王,只是为何会偏偏选我呢?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诡异之处?”

    梁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却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暗自慨叹自己那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老娘是真的没脑子,被那位蛇蝎贵妇一番哄骗,便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留下了一个难以明朗的烂摊子给自己。

    梁佋微微抬头,对着房梁苦笑一声,叹道:“既然让我去河东道就藩,那我就去吧,省得在京城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到了那边,还落一个清净,也不用跟这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们打交道,是真心好啊。”

    “是吗?你就这般没有志向吗?”

    梁佋看向门口说话之人,一脸的震惊,随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忙走到来人跟前,深深地施了一礼,口里喊道:“儿臣见过父皇。”
………………………………

第九十九章…谁心中有愧

    能得六皇子梁佋如此称呼的,天底下只有一人,那就是如今的大梁皇帝陛下梁亨。

    皇帝对着身后摆了一下手,大太监鱼朝恩退出屋檐,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很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皇帝绕过儿子的身影,径直坐在书桌后面,一副威严的模样。

    梁佋很是乖巧地转了下身,对着书桌后面的人影又施了一礼,很是恭敬地问候道:“父皇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皇帝不咸不淡地回道:“平身说话吧,这样弓着身子不累吗?”

    梁佋很是平淡地说道:“儿臣站一会儿并不碍事。”

    皇帝的嘴角微微扯了下,声音清淡地说道:“那就站着吧。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朕吗?现在朕来了,畅所欲言吧。”

    梁佋的身形弯了几分,急忙回道:“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皇帝的声音已不复之前的平和,待了半分恼怒。

    怪不得人常说‘伴君如伴虎’,这帝王心性,确实难以捉摸,也无从琢磨。

    梁佋的身形更矮,已是跪在了地上,轻声回道:“儿臣寸功未立,不敢窃据燕王爵位,更不敢统率虎贲军,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梁亨的眼神微微眯起,声音冷冽地问道:“那你就敢去梧桐宫拜谒?不怕你母亲在天之灵怪罪于你?不怕世人戳你的脊梁骨吗?不怕后世史书将你的不孝不贤记录下来吗?”

    梁佋微微抬头,直视着那双满含怒意的龙目,语带讥讽道:“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不应该是父皇您害怕吗?”

    “放肆!”

    暴怒下的皇帝梁亨将书桌上的玉石镇纸砸了出去,摔落在梁佋的身前,细碎的石屑飞溅,有一枚不甚长眼的锋利石片划破了梁佋的眉角,只是一瞬间,鲜血便流了出来,将那张白净倔强的脸颊盖满了。

    皇帝见到满脸血迹的儿子,嘴角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转瞬间便恢复了之前的情绪,呵斥道:“如此大好年华,不知道建功立业、牧狩一方,只晓得结党营私、蝇营狗苟,难道这就是先生教你的吗?难道这就是你母亲期盼的吗?”

    梁佋将脸上的鲜血抹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冷森森道:“陛下现在提及先母,是否觉得有愧?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难以启齿?”

    皇帝气急,站起身子大声咆哮道:“放肆,你这个忤逆子,你母亲是咎由自取。扪心自问,朕何尝亏待过她?何曾刻薄过你?可她为什么就不知道与朕走得近一点?为什么偏偏喜欢去梧桐宫?事到如今,就算她在这里,朕也是问心无愧。”

    梁佋呵呵直笑,漠然问道:“陛下真的无愧吗?您若是能给她安全感,能够护她周全,她又何至于委曲求全?又何至于去拜谒那位风声不佳的贵妃娘娘?

    我娘是傻,但不是没脑子。您若是真的大权独掌、一言九鼎,她又何至于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又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混账!”

    怒喝声后,皇帝梁亨竟是一掌将眼前的实木书桌拍成碎片,桌上的书籍、笔架、笔洗等物散落一地,发出阵阵的乒乓声。

    梁佋闭上眼睛,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等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以后,皇帝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脸失落地坐了回去,语气萧瑟地问道:“河东道你真的不去吗?若是不愿去,那就算了吧,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日后莫要怨朕不给你机会。”

    由‘我’到‘朕’,难以说清的皇家父子亲情,或许自古以来皆是这样,亲情与皇权夹杂在一起,很难将它们梳理清晰明朗。

    梁佋缓缓睁开双眼,哂然笑道:“去。为何不去?如此大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只是不知道父皇对我有什么要求?”

    皇帝神情一转,又是那副威严的模样,语气淡漠道:“人生道路是你自己的,该怎么走,全由你自己决定,朕不会多加干涉,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便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