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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修重生指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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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入口已毁。
当然了,宁无心也没将所有希望都寄予在这处秘地,此外,她另外添了两处。
只这另外的两处,相对而言,藏有天阶道经正本传承的可能性要低上不少。
宁无心自然知道,这个选择,相比于接受小镇主人的馈赠要愚蠢太多了。
然有得必有失,有舍必有得,这话,她反复嚼了太久了。
与虎谋皮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这一世,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自由,比能潇洒,能无拘无束追索大道更有吸引力了。
大不了,暂时不修那天阶道经,而今暂时没了墨蝉汲取寿元的后顾之忧,待未来寻至天阶道经,再重修,何尝不可呢?至于潜能的开发,她尽力做到极致,若是不行,她手头上可是有着不少能够改善,增加根骨的灵物消息,上一世,她没有足够资本争夺,铩羽而归。
这一世,就未必了。
陡然间之,她心中一点清明浸透,凝重的心思,顿时就澄净宽畅不少。
大魔修宁无心,怎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束手束脚?太不像话了吧?
少女无声讥嘲。
在确认了未来要走的另外一条路后,宁无心无需再费心抉择,与老狐狸斗智斗勇,顿时通体舒泰。此外,离开小镇之事,便要提上议程了。
由于神思紧绷,宁无心整整三日都没有合过眼了,这对于她这个半大孩子而言,无疑并不好受,若非这两日,“茶水”不断,始终有一口气吊着,宁无心这凡胎肉眼之躯早就承受不住了。
前路琢磨通透的一刹那,宁无心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傅老头,而是靠着书架,沉沉睡了过去。
呼吸声很轻,轻微到,待坐在书肆另一角烦着经卷的少年才发现时,已是一两个时辰后了。
借着打入书肆内的暗淡微光,少年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偷看少女了。
如果不注意那凌乱长发略微遮掩住的,翻起血肉的右眼,牟长生必然会赞一句好看至极。
其实就算这副“鬼样子”,这三日之内,少年依旧忍不住一次次地窥视,他暂时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感觉,而往往一看,就是许久,少则一盏茶,多则三五盏,也往往是被他那位师尊的老烟杆贴着他额头狠狠一敲,他方才惊醒,而今天,似乎有点不一般,少女睡着了。
————
入夜。
小镇一片烟雨。
小镇西边的青石巷的边缘,一户上书元宅的宅子里,有个温婉妇人同样三天未曾合眼了。
白日时给自家半大的孩子讲述小镇真相,讲述元家,讲述小镇之外,讲述他父亲与姐姐,到了夜里,便顶着微微烛火给即将远行的幼儿缝制衣物,那里有时间,有心思入眠。
而在三日前,妇人便将信息传出去了。
只是等到自家老木门响起重重的敲门声时,温婉的妇人,还是觉得这一刻,来得太快了。
但妇人也丝毫不敢怠慢了院外的人,甚至不等小丫鬟,亲自起身,顶着烟雨开了门。
一个身穿着白色僧袍,不过十四五岁的小沙弥站在门外,道了声施主。
温婉妇人却没有因为沙弥年纪不大而露出一丝一毫看轻的意思,庄重接了句“阿弥陀佛”。
接着,将小沙弥引入了院中,与此同时,小阁楼上突然想起“踏踏”的声音,虎头虎脑的小孩从阁楼上跑下来,当见到小沙弥时,小孩眼里早已没有了属于前那股机灵劲,反倒一片凝重。
三日的时间,本就极为聪慧的小孩,在温婉妇人的教导下,已是不得不接受了某些事实。
比如这世界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比如九曲巷小瞎子,比如隔壁宁家小药罐子,比如……
最终,七八岁的小孩意识到,他是真的要离开娘亲,离开小镇了。
娘亲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很浩瀚,可是,元澄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被娘亲鄙夷为巴掌大小的小镇,只这话他只对傅家小瞎子抱怨过,而小瞎子,不予回应。
他知道身上背着的那块木牌,是宁家小药罐子送的,用他娘亲的话说,很贵重,也许将他卖了,也不一定能换到,他很想当面向她道谢,但小瞎子说,她不方便见自己,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小孩萎了,没有小大人般的叹气声,只是在傅家长生树下,静静坐了多久。
接着,小孩就见到,自家堪称铁娘子的举人娘亲,那双本就温柔的眼,突然掐出了水。
元澄见此,心中一紧。
小孩虽然有些调皮,却是很疼惜自家娘亲的,故而,心中一阵酸楚后,原本哀伤不以的凝重神色,竟转瞬间不见了,仿佛大梦初醒,揉了揉惺忪睡眼,扯着嘴,唤了声娘亲。
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终,小孩离开了,背着个小包袱,在温婉妇人两眼通红的视线中,逐渐消失在烟雨夜幕里,等着那小人彻底没了踪影,温婉妇人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如洪水出闸,泄了个彻彻底底。
小孩跟着沙弥走过安阳桥后,意识到走得远了,才转过身。
半大的孩子,望着那幽暗不见底的巷子,终于忍不住在桥头跪了下来,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使劲磕了三个头,等着抬起头,小孩除了额头一片血迹外,已是泣不成声。
而不远处,也就是安阳二桥,骨瘦如柴的傅家小瞎子靠着石桥而坐,握着的拳头悬在烟雨之中,等着元家小孩哭着站起,转身离开的一瞬,摊开了干净的小手。
绑着着粗糙绳子的铃铛忽然掉落,“叮铃”之声传出,踏入东来街的小孩听到此声,脚步一顿,突然就放声大嚎,此时,他脚步很重很慢,但始终没有转头,跟着面露古怪笑意的小沙弥,消失在烟雨中。
小孩知道。
这一别,再见,怕就是很多很多年后了。
……
………………………………
第七十五节:人心
宝通巷逼仄书肆。
少年望着书肆角落里少女,已经超过了平时三五盏茶的功夫,怕是得有一两个时辰了。
有些忘乎所以的意思。
在天井院中的喝着粗茶,抽着旱烟的老人全然看在眼中。
但这一日,老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狠狠将他这大弟子敲醒。
他没有告诉过他这刚收下的弟子这少女的来历,只在第一次敲打少年时,警告过他一回,叫他离少女远一点,至少现在不能靠近,当少年问询为何时,老人只笑而不语。
到了第二次,老人敲打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少年举着戒尺,在烈阳底下站了一天。
之后少年再有类似的举动,老人便不再出声了。
有些事,可以不可二,可二绝不可以三。
少年当局者迷,旁人之言,实属忠言逆耳,就算面上会因忌惮他这位师尊而有所收敛可顾忌,实际上,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的,也唯有当头棒喝方才有醍醐灌顶之能!
老人并没有告诉他,这少女杀人时,那眼神淡然的就跟踩死了蚂蚁一般。
没有告诉他,这个少女看似淡然的眼里其实野心勃勃,志在大道,而他那点少年怀春,能吟出一首诗的心思,在这个少女眼中,其实——一文不值。
老人自然是有些斤两的,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对他而言,更小事一桩。
至于老人为何无作为,不过就是打着敲打敲打他这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弟子的心思,若是连情之一字,都能将他绊倒在大道的山脚下,未来呢?大道之上,能阻人前行之字,太多了。
数都数不完。
这一个坎若是跳不过去。
那他不如老死在这囚牢里算了。
想到这,老人眯着眼笑了笑。
————
书肆外的小镇,到底如何了,傅梨是否将木牌交给了元澄,而此时他是否离开,宁无心都不知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总而言之,她并不在意,这一切,都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宁无心并没有得悉老人对她的一段“精彩”评论,但若知道,也怕是会一笑置之。
宁无心不是没有经历过情事的愣头青,相反,有过那么一两段往事,第一段,自然归功于她那位“师尊”李长风,十足可笑,她竟曾暗暗爱慕过她这位师尊,但结果却是一击当头棒喝。
其二段,她曾在西漠挣扎的两年里,曾有过一位相知甚深的好友,两人暗生情愫,好友甚至生了结道侣的心思,然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她到底学聪明了。
宁无心以一件事关二人道途的机缘作为引子,设下一个局。
结果如何?
这位与他曾历经过多番生死,都认为能够将后背交付给对方的好友,竟然生了别的心思,利益在前,她这位好友虽无杀心,却暗中搞鬼,使了绊子,令她失去了争夺机缘的资格。
从那一刻开始,宁无心便全然了悟了。
其实何止是好友,换做她,她也会做这种选择,或者说,这个局,便是她的一个选择了。
归根究底,长生大道上,有太多的利益诱惑了,而在志在大道长生的修士眼中,莫说是互寄情愫的友人,就是真结成道侣,就是家人,又有几个愿意放弃为了对方,而放弃一个事关道途的机缘?而今能够暗中搞鬼,未来呢?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总会有动杀机的一天。
彼时的她要为了活下去而挣扎,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情之一字上。
故而,在那一天到来前,宁无心先出手了。
老人评价没有错。
或者说,在解决了宁老婆子之后,宁无心的眼里,便只剩下大道了。
旁的。
一文不值。
宁无心知道大道很宽,但她的心很窄,窄的能够容纳下一整条大道,却,容不下一个情字。
是以,牟家少年牟长生的窥视,她是从头至尾都清楚,目光并不灼烈,更多的是好奇。
宁无心是看在傅老头的面子上,也觉得那老狐狸必然会出手,教训他这并不懂事的弟子,可结果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也不出手,打醒这个愣头青,下一刻宁无心便也猜到那老家伙的心思。
结果宁无心自然没动手,反正不是她的弟子,养歪了,她也不在意。
等着夜幕降临,在那近乎粘粘上的目光下,宁无心睁开了眼睛,淡漠的眸色里,忽然就添上一抹令人猜不透的笑意,勾唇,冲着幽暗书肆另一个角落里的少年笑道:“可是看够了?”
少年因着这一笑,心跳都漏了好几拍,他其实已经不是愣头青,也不是第一次心生欢喜之意了,但此前一次两次,总之很多次都不如这一次来的强烈,甚至他敢断言,就算往后有再是好看的人出现,就算这少女只剩一只眼,他也再不会为旁的人动心了。
结果,少女话一出,他便登时涨红了脸,结果张开嘴,什么也说不说口,只能落荒而逃。
这一事,对宁无心而言,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等着少年风一样跑出了书肆,宁无心单着的眼睛里,那一抹笑意便诡异了起来——数日以来,蒙在心中某道疑惑,在苏醒的一瞬间,如大梦初醒,某些隐藏至深的算计,付浮出了水面。
少女唇角一顿,复归淡漠,继而猛然起身,拍了拍脏兮兮的衣袍,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烟雨笼罩的天井下,老人蹲在水井上,瞅着深不见底的井,今天很难得,终日不离手老烟杆被他别再腰间,便是宁无心到来,也不曾转头,只定定看着水井,问道:“可是想好了?”
三天了,再没有决定,他这把老骨头该急了。
独眼少女悠悠坐到了石墩上,兀自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才扯了扯嘴角,道:“想好了。”说完,伸了个懒腰,似松了松筋骨,目光这才转而看向了老人。
目光淡的令人发慌。
当然,这是指寻常人。
老人抬眼的一瞬,这种令人发慌的眸光顿时被压下来了,其实早在宁无心安然睡去时,老人便觉察到不对劲了,直至她睁眼,这种不对劲便攀升到了极致,再到她出现,淡淡话语一出,老人心头终于不可避免的一叹。
————
………………………………
第七十六节:很窄
佛门有神通舌灿莲花。
儒门同样有口含天宪之术。
当然了,作为两大派系标志性旗帜,此世间能够施展此神通者,必然不多,然则,有能施展类似的一些能够引导,或者左右情绪的秘法之人,却不在少数。
是故,早在宁无心走出老庙的一刻,这位镇守小镇的主人便动了手脚了。
有些话,听来似是无心之言,却在不经意之间影响到了宁无心的判断,影响了她的选择。
这些手脚轻微的好似一阵清风,一场细雨,同样是润物细无声,
若宁无心非重生之故,有着不为人知的天然优势,最终得以破镜,怕是到离开小镇,也难以察觉。
这一计,其实与宁无心算计傅梨一般,都有点滑不留手,抓不到马脚的意思。
一计阳谋。
宁无心心下自是冷然,自然了,她并不打算默默吃了这个亏。
算起来,这老家伙扳回来一程。
险些就是一大程。
老人意识到,几天以前,那个与他谈判不落下风的少女,回归了。
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凌乱发丝下,仅剩一只左目,目光淡而幽,她显然是很清楚自己被动了手脚,却似全然不在意,心中如何想的,天晓得?可还能保持这份从容镇定,就不是善茬了。
心性一词被传得神乎其神,自有其独到之处。
傅峥年就忍不住在心中可惜又可惜,他怎么就捡不着这样一个徒弟呢?这种心性,再打磨一番,未必就不能给他挑一副担子。当然了,说是这么说,且也就是这么一说,先别提这少女少女背后那神秘棋手了,就是她这副心性,打磨起来,非得强行要他半条命。
且传承大弟子这种身份,也决计不会落到少女身上。
牟长生那小崽子纵然娇生惯养起来的,顽劣不堪了些,可精雕细琢下来,总归要放心一些的。
且这小崽子的资质,强过少女太多了,他牟家这一百年又争取到一个踏入醒灵之地的资格,未来成就,说实话,很难得去估量,说不定踩着他脑袋就直奔大道去了。
总之,可惜是可惜了,但真收下,最终受益如何,他也不敢说,而从那九曲巷的泥坑子里爬出来的人,总归是习惯了下种后,就开始预测未来收成如何,少女的存在,变数太大了。
大到也许能走到一个他都不敢想的程度,但更多的可能是徒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数日不见,少女确实是长高了,如雨后的春笋,逐渐茁壮,又经他这场阳谋算计,俨然挺拔起来,那原本驽钝的目光,幽幽然中,逐渐开了锋,自然而然就凌厉了起来。
且——收放自如。
老人的打量,宁无心只扯了扯嘴角,而既已想好,也不必再打些弯弯绕绕的话茬,又一盏茶入肚,空空如也的腹中总算舒坦些,心中一些话,斟酌完毕,便开门见山,刻意调侃道:“傅老前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收晚辈入你傅氏门下?”
其实谁都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场赌局罢了。
傅老头忍不住叹一口气,读了几百年的书了,他这把老骨头太是清楚,先贤那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言论有多么精彩绝伦了。而一旦碰到两者具备之人,没办法一掌拍死,对方又完全不被自己放出的利益所诱惑,那就只能是自认倒霉,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了。
老人并不后悔这一番手脚,就算后悔,也是懊恼出手不够彻底,没有步步紧逼,在三日前就将其拿下,也就没这么多的苦恼了。
但事态既然已经到了而今的地步,除了自认倒霉,也只能尽快平息这场不知道何时会爆发的干戈,既然不能一巴掌拍苏,老人到底不敢往死了得罪少女,毕竟,往后三万乃至三十万里路上,他承载他傅氏薪火的小孙女,还需要依靠这个“小女子”啊。
说实话,老人自重返小镇后,憋憋屈屈好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只是突然就有些心疼自己收罗来的宝物了,生怕少女一个狮子大开口,要他条命,他才没地哭去了。
老人却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出声,应对以为少女要狮子大开口时,少女却摇头重重吐了一口气,嗤笑着道:“跟你们这些老狐狸玩心眼,实在累得慌,我这个人很实在,也就不跟老前辈你来一场‘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戏码了,我们就摊开了说吧,宁家老名宿的神魂,护送你傅家传承薪火之人,再加上你这一番手脚,你打算如何了结了?”
十一二岁的少女,浑身诡异,说出这番话,便更加诡异三分了。
老人心中一叹,老狐狸?谁不是呢?你骂谁呢?继而就在老人打算琢磨,拿什么东西去抵了这三件事之时,老人突然抄起绑在腰间的老烟杆,冲着少女笑了笑,“你倒是容老头子好好想想,我傅家穷的紧,怎么也得倒腾倒腾,当然,你也不必着急,真正的散财童子,倒是要送上门了。”
但模样,别提多难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笑的难看,还是旁的。
少女身上有四块木牌这件事,老人是很清楚的,特赦令牌值钱的程度,其实不亚于一次醒灵之地的洗礼。当然了,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毕竟前者只要出得起价,谁都能搞到。
只是啊。
这个价,很高,很离谱。
后者却是有价无市。
每一百年才几个名额?何其难得。有点底蕴的家族,都不会让出去,而底蕴几乎耗尽的家族,譬如九曲巷的霍氏,黄氏,连这个名额也争取不到,便也只能退而求次了。
或者说,求一个其次的其次,也就是宁家少女了。
作为小镇千载的主人,手握小镇阵眼中枢之物,对于旁人而言,道法禁绝,可傅老头,却不在此列,只要不触犯小镇规矩,只要不惹得人神共怒,偶然出手几次,并不是什么大事。
自然,在旁的修士眼中,恐怖至极的小镇,其实跟他后花园没有太大差别。
从东九曲出发的黄家少年,被他看在眼中,是以,他方才有了那一番言论。
老人话至“散财童子”,宁无心就意会了这一番话,她并没有回应什么,她若离开,剩下的一块牌子,自然要出手的,出手给谁,无非就两个人选,一个眼前的老人,另一个便是黄俞安了。
是以,高大少年的到来,不过意料之中罢了,她当日丢给黄家少年牌子,等的就是今天了。
……
………………………………
第七十七节:隔墙
高大少年敲响老榆木门后,并没有等太久的时间,“咯吱”一道声响传出以后,伴着微弱灯火,少女推开半扇门走了出来。
好几天的功夫了,少女竟也没来得及换件衣裳,衣衫褴褛,精神也不大好,只黄俞安却丝毫不敢小觑就是了。
回想离开老庙之际,少女戳穿他隐藏多年的秘密,照理说,他并不是杀心很重之人,但那一刻,心中杀意却如洪水出闸,但到底,他没敢出手,或者说,心中没有谱。
阿绫死去的一刹那,就已经失去了杀她夺宝的最好时机,少年很清楚。
只彼时,他也没有必杀少女的理由。
此时,杀人的理由有,出手的理由却早就在他决定来此之时,就已被他压下。
此番夜行,他除担负他们黄氏这一支脉能否摆脱小镇囚牢的重任外,也是为了自己。
若不能在中元节前离开小镇,就算他不必入赘范氏,庸碌一生,然小镇大赦之际,百鬼夜行,他们这些充满了荧荧之光的天骄种子,十有八九会遭到牛鬼蛇神窥视,捕捉进入另一座牢笼。
是以,他心中再是有杀人的理由,也只能留待日后,也或者,可以放宽心。
至于为何知晓少女身上仍有其余令牌,从宁家四口人皆要离开小镇分析来看,就不难猜测了。
宁家少女如今停留在小镇的消息,知道的人寥寥可数,黄俞安能够找到宝通巷书肆,是在他黄家老祖宗引导之下,方知,否则是求门无路。只可惜那位老祖宗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仿佛在避忌什么,就连泄露这一点路途,都做的很隐晦,所幸他没有算错。
少女眼眸之色很淡,但唇边的笑意似从未消失过,只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雅,只谁也没在意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后,少女一副很惊讶的模样,似是没想到他会出现。
“黄俞安?”少女“讶异”出声,但不论脸色,眼神都没有半丝讶异的意思,少女大概很清楚他来此地的目的,却装傻充楞,目光在他看来则越发有点看“肥羊”的模样,令人无语。
黄家并非换不起一块特赦令牌,然牺牲太大,几乎要倾家荡产,黄家老祖宗虽然疼他却不会为此将整个黄家搭上,到底,他们黄家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地步,便只能是牺牲他了。他纵然资质很好,却还没有好到能令老祖宗全力以赴培养,将整个黄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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