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盗混元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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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让秦桧说中了，就跟赤壁之战一样，金国人不习水战，水性不好，晕船。军师赛诸葛献策，仿效三国时曹操用的“铁甲连环船”，把小船用铁链铁环连接起来，上面铺设木板，以人力划桨作为动力，就这样，平平稳稳地强渡到北岸。

　　　　在这场战役中，韩世忠麾下水军几乎全军覆没，连韩世忠将军本人，也身负重伤，险些为国捐躯。

　　　　韩世忠麾下的马步军是紧追不放，登岸之后，继续北追，与金贼鏖战。这其中，就有石一郎、黄蛤蟆、刘平夷等将军。

　　　　秦桧立刻竖起耳朵，舔饱了笔，“那结果又当如何呢？”

　　　　金贼留下了“女真第一勇士”完颜宗燊断后，与石一郎等人发生激战，

　　　　“哦？”秦桧听闻至此，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坏茬儿，“完颜宗燊，石一郎？就是两人有‘三不死’之约的那俩人？”

　　　　“没错！石一郎等人进攻猛烈，而金贼断后之军也是负隅顽抗，双方互有胜负，各有损伤，杀得真是昏天黑地。期间，刘平夷将军失手被擒，而我军亦在江面之上生擒完颜宗弼的一名智囊，名唤做常奢夫。阵前，两军交换回两位战俘，随后，刘将军重拾青龙戟，是力战金贼。”

　　　　秦桧赶紧记录道：私换战俘，是违军令。思之先前背君与敌酋媾和，乃知韩世忠一军上下皆无国无君、无章无法之乌合之众也！

　　　　“厮杀之中，石一郎二释宗燊，还了他‘二不死’。之后，孩儿我伙同黄蛤蟆、刘平夷，将完颜宗燊诓骗至小树林中，眼看黄蛤蟆就要锤震完颜宗燊，却不想那完颜宗燊的师父现身，不仅救了完颜宗燊，更是掳走了黄蛤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呀，孩儿我赶紧搬请救兵，无奈韩将军伤重昏迷，我方伤亡惨重，无力派兵，按照先前之约，石一郎等人也只能退兵回来，暂时放弃了对金贼残余的追缴。”

　　　　秦桧点点头，“如此说来，咱们的大英雄，黄蛤蟆黄将军，就身陷敌营，而你们对此也不管不问，不去设法搭救了？”

　　　　手下走笔如飞，记录道：贪功冒进在先，畏敌不前于后。以致栋梁之才、中兴之将深陷敌营而不得救，实乃韩世忠指挥之误也！

　　　　“儿啊，我听你讲，这位黄将军，可是你的拜把子兄弟呀！韩世忠昏迷不管，难道，你也不管吗？”秦桧把脸一沉，把眼一瞪，手拍桌沿，低声斥责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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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入虎穴

　　　　书说至此，您要问了，怎么秦桧还会关心起黄蛤蟆来了？

　　　　对了，这就是他老奸巨猾的地方。这是他要收买人心了。

　　　　收买人心，这是个费脑子的活儿，不是说光用金钱美女来打动对方。要想收买对方，首先就要投其所好。

　　　　比如说贪财好色的吕布，那就用高官厚禄、金钱美女，他两次被策反，对方用的都是这个招，让他两次“弑父反水”；收买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之后，刘备摔孩子，一下子就打动了赵云，让他从此死心塌地的追随。

　　　　关二爷呢？曹操给他加官进爵，赏赐金钱美女，赠他名马赤兔，到最后，关二爷封金挂印，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还是离开了曹操。

　　　　奸相秦桧是个什么人物？精于世故，老谋深算。最会揣测别人的内心思想，尤其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愿，所以才在高宗皇帝赵构面前如此吃香。

　　　　当然，连皇帝的心思都能琢磨地如此透彻，还能猜不透金满堂吗？

　　　　与小人言利，与君子言义。这就是秦桧的社交法宝。

　　　　金满堂是个什么人？江湖人。江湖人重的是什么？无非是“义气”二字。特别是像金满堂、黄蛤蟆这种人，更是“义”字当先。

　　　　再有，就是这些江湖人、社会人，往往是吃软不吃硬。天不怕、地不怕，你拿强权压他，他就跟你死磕，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呗，还要喊一句“十八年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跟这种人打交道，首先就要表现出对他们的敬重。你敬他一尺，他就能还你一丈。

　　　　您看吧，一听说金满堂回来了，秦桧忙把衣服鞋袜脱去，装成是来不及穿戴整齐的样子，亲自到门房迎接，让金满堂受宠若惊。

　　　　再一听说黄蛤蟆被敌人抓走，而前线部队无动于衷，秦桧就“急”了，表现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斥责金满堂，“他们不管，你身为拜把子兄弟，你也不管吗？”

　　　　秦桧这边是假怒，金满堂这边则是真喜。

　　　　虽然被义父责骂，内心却是无比欣慰，想不到处庙堂之远，也通江湖之情义，身居宰职，居然也会关心一介平头武夫的命运安危！

　　　　金满堂诚惶诚恐而又感激涕零，伏地叩首，道：“非是孩儿意狠心毒，不顾惜兄弟性命，乃是孩儿我无有调兵之权，纵然有心捐躯一搏，怎奈军令如山，手上无有一兵一卒……”

　　　　秦桧伸手相搀，“吾儿不必自责，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且金营之中藏有高人，我数百军众尚不能敌，眼睁睁看着黄将军被获遭擒，儿你手无寸铁，为父又岂能怪罪于你？快快起身。至于营救之计，还须另做打算。”

　　　　金满堂眼眶湿润，站起身来，拱手道：“孩儿我也已经打探清楚，黄蛤蟆并不在金贼营中。现今，金贼已经系数北逃，而我料想，黄蛤蟆必然是被陶双城擒入困龙岗之中！”

　　　　“困龙岗？”秦桧沉吟半晌，忽然抬起头，望着金满堂，“既是这样……容为父上达圣听，阐述利害，想方设法说动陛下派兵，起码调派千把来人，就归儿你差遣，另外发一道圣旨，也由孩儿你代为转达，兵发困龙岗，软硬兼施，营救黄将军。你看如何？”

　　　　“这个……”金满堂有些为难，苦笑道：“义父呀，实不相瞒，就以那‘金刚燕子’陶双城的本事，千八百人嘛，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这还不算他身边还有完颜宗燊、惠宁等人的帮助……”

　　　　“哦？他竟如此神武？”

　　　　“哎！义父啊，非是孩儿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是实话实说，如果真要以武力相逼，恐怕需要朝廷征调上万精兵，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况且，陶双城轻功盖世，他也不会吃那眼前亏的，真有上万的精兵从天而降，他也不会硬碰硬，恐怕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啊！”

　　　　秦桧做出无比惆怅的样子，“哎呀，想不到啊，江湖之上竟然会有如此奇人！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也罢，那孩儿你就拿出圣上谕旨，安抚招降，为父我说动圣上，赐他高官厚禄，将来让他为朝廷效力，保境安民，岂不是两全其美？”

　　　　金满堂笑得更苦了，说：“义父，这陶双城若是肯被朝廷征召，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哎！他若是肯被招安，早就招安了。他既非山东宋江之辈，也非睦州方腊之逆，唯好云游天下，世外隐居修行。”

　　　　“哎呀呀，可惜了，可惜了！”秦桧口称可惜，内心却是无比欢悦，心说这人若要出世，可比韩世忠、岳飞等人棘手！

　　　　金满堂又道：“再者说来，上疏圣主，陈说利害，降旨调兵，诸等公事，手续繁琐，往来不下月余。大军行动缓慢，路上也要耽搁三、四月有余，纵然赶到，恐怕也要小半年。如果陶双城真要不利于黄蛤蟆，那……岂不是连尸骨都要难以寻觅？”

　　　　秦桧点点头，心说你都说到心缝里去了！就等你这句话呢，“所言甚是！如之奈何？”

　　　　金满堂答道：“依犬子之拙见，陶双城羁押我兄弟，实为引我现身，以报盗枪之仇！孩儿的轻功还略胜他一筹，夜行千里、日行一千五，几日之内便可身现困龙岗，到那时，我与他清算总账，无论如何，也要换回黄蛤蟆，以为国用！”

　　　　“不可，不可！”秦桧连忙摆手，说道：“为父岂能坐视我儿舍身投虎？儿啊，你且坐下，为父我这就紧急修下一封加急书信，恳请觐见圣上，请求圣上火速降旨派兵，一切公务从简。”

　　　　他这就是装装样子，演演戏。

　　　　金满堂上套了，感动不已，拱手道：“义父不必挂怀。陶双城功夫虽佳，却非是不通情理之徒。此去困龙岗，我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另外，孩儿我已经有了详密的部署，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马到成功！”

　　　　“好！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人。儿啊，黄将军危在旦夕，事不宜迟。既然孩儿你胸有成竹，为父也只能遥祝儿你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金满堂后退一步，深施一礼，道一声：“义父保重，孩儿去也！”

　　　　秦桧再一抬头，已经不见了金满堂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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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故地重游

　　　　金满堂一走，秦桧赶紧整理书稿笔记，连夜写成一篇奏章，详细梳理了韩世忠在“黄天荡之战”中的种种失误，咱们先前已经一一提到过，在此不必赘述。

　　　　奏章最后，当然就要给韩世忠“扣帽子”了，说他是“轻敌骄兵，刚愎自用，不纳忠言，未曾接兵，先输三分；稍遇挫折，便畏敌不进，逡巡不前，屡失良机，终放虎归山，为国留遗患……水军伤亡殆尽，我朝损失惨重，精兵折损，良将被俘……有失国体，有辱君威，有负圣望”。

　　　　又起草了一道密折，相当于给高宗皇帝赵构的一封私人书信，其中更是把阵前私自媾和，开出“还我两宫”条件的事情小题大做，再断章取义，联系韩世忠几次消极怠战的事例，无中生有地指出韩世忠有“不臣之心”。

　　　　怎么就有不臣之心呢？秦桧就说韩世忠是有意保存他的军事实力，不愿跟金国人拼老底儿。

　　　　留着老底儿干嘛呢？哼哼，皇上啊，您就自个儿琢磨吧！手握枪杆子，而不愿为国出力，留着这些兵马刀枪的，他要干嘛？

　　　　是要裂土分疆与朝廷分庭抗礼呢，还是干脆问鼎中原，染指皇帝之位呢？

　　　　再想想“还我两宫”这句话，咱们要揭开问题的表面，看其实质。这个问题的实质是什么呢？

　　　　很简单，姓韩的不认可您的帝位，在他心中，您只是一位“代皇帝”，“临时皇帝”。是替你的父兄代管其地。也就是说，真正的皇帝，应该还是人家徽钦二帝。

　　　　既然不认可您的帝位，那……有朝一日，他要是起兵叛乱、谋反，可就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啦！

　　　　把这意思婉转地一表达，您想想，还有韩世忠的好日子吗？

　　　　我是说书人，把这话拆开了给您各位分析出来，把结果摆在这儿。他们君臣之间，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说破，就把韩世忠“消极怠战”、“还我两宫”这八个字一摆，就心照不宣了。

　　　　秦桧呀，舞文弄墨的高手，插圈弄套的祖宗，奸臣里的高材生，是混蛋里的加三级啊！心黑手狠，意歹心毒。所以才在日后清算“主战派”时，甘做马前卒、刽子手，屡屡献计献策，残忍害死千古忠良――名将岳飞，并最终彻底瓦解了南宋一朝的主战派。

　　　　其实，后世骂秦桧是十恶不赦的奸臣，并不只是因为他残害岳飞、韩世忠等千古良将，他更是摧垮了南宋的整个军事势力，从根基上破坏了南宋的武装力量，这才是最可恨的。导致后来的南宋皇帝，虽有北伐夺取中原之心，却陷入无将可用、无人可派的尴尬境地。

　　　　而且，秦桧不仅在朝中打压“主战派”，更是把魔爪伸向了江湖绿林，暗中插手武林事务，瓦解民间抗金力量。

　　　　到后来，不仅是民间的抗金武装被瓦解，就连民间的武术界，都惨遭朝廷毒手，可以这么说吧，但凡是会武术的，就都是秦桧的打击目标。那么这些内容，就要等到后文书中的“杭州宴”上，才会详尽说明。

　　　　各位，等着吧，大回目“西湖畔，百日杭州宴”，奸相秦桧还要再次粉墨登场。到时候就热闹了。

　　　　放下秦桧暗中做套，谋划残害忠良，暂且不表，单说好汉金满堂。

　　　　金满堂成竹在胸，不日就来到了困龙岗。

　　　　书中代言，他来的这个时候，不早不晚，正巧是吴老侠遇害、黄蛤蟆落水患病之后。

　　　　要不怎么老说是无巧不成书呢。如果早来几天，赶在黄蛤蟆患病之前，那就不一样了。就凭金满堂的轻功，早就能营救黄蛤蟆逃出困龙岗，回来面见秦桧。

　　　　那时候，金满堂和黄蛤蟆免不了高官厚禄、重重封赏。金满堂有神出鬼没之能，黄蛤蟆有锤震完颜娄室之威，石一郎有计赚耶律余睹之智，“铁三角”为国出力，或是继续帮助韩世忠，或是回到岳飞账下……总之，大宋抗金之形势将会一片大好，兴许，历史就不是今天的历史了。

　　　　历史无法假设。

　　　　偏偏，就是黄蛤蟆患病，失去记忆之后，金满堂才赶到了困龙岗，这才引出了咱们后文书的无穷故事。

　　　　学生我也有的说了，您各位也有的听了。

　　　　金满堂第一站，先要去升龙谷探访。心说三年前，自己就是从这里盗走的混元玄冰枪，当时，那老头子忙于给何生治病，无暇顾及。不知道现在的老头子，有何作为。

　　　　这就是他当小偷的职业病，无论是“干活”还是“销赃”，都要“踩盘子”，不能盲目出手，要先了解情况。

　　　　到了升龙谷一看，好嘛！蓝白纸花扎的彩牌楼，黑白的绸子布――有丧白之事。

　　　　“哎哟！”金满堂咬牙跺脚，心中无限的自责，“怪我！我把人家的宝贝偷走，老爷子肯定是一时着急，急死了！”

　　　　转念一想，“不对呀，三年了……哦，准是一下子没急死，心火上涌，痰迷心窍，在床上挺了三年，医治无效，这才伸腿瞪眼。哎！祸由我起啊！”

　　　　叹息良久，又宽慰自己道：“怎么能说祸由我起呢？干嘛给自己找个屎盆子扣上？明明是由陶双城所起，是他先偷的我……反正吧，偷东西也有规矩，先来后到嘛。既然是我先盯上的，还做了那么些前期工作，他倒好，半路出手，戗行市，不守规矩。我只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老人家嘛，算是吃了瓜捞。”

　　　　劝慰着自己，总算是平复了心情，这才又悄悄离开，转而去白沙湖，也就是他当年丢枪的地方。

　　　　“三年前，我把混元玄冰枪扔到这儿，会被谁拿走呢？还是仍然杵在那儿？”

　　　　故地重游，白沙湖上空空如也。

　　　　“先不管是被谁所取，当务之急，是把黄蛤蟆带回去。抽工夫再调查混元玄冰枪的下落。我能偷它一次，就能偷它两次。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

　　　　起身刚要往铁叶村方向走，就觉得西北角上有动静，定睛仔细一瞧，“哟――黄蛤蟆！”

　　　　兄弟二人重逢相见，又将会有怎样的故事？咱们是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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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兄弟重逢

　　　　金满堂故地重游，踩盘子，正酝酿着搜寻及营救计划，不巧一抬眼皮，正瞅见了黄蛤蟆的身影。

　　　　刚要上前相认，就见黄蛤蟆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都是三四岁上的年纪，一大俩小，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哎？那不是陶双城的两个小兔崽子吗？”金满堂不敢轻举妄动，连忙隐藏了身形，暗中观瞧。

　　　　只见三人玩闹甚欢，很是天真烂漫。

　　　　金满堂撇撇嘴，心说我这位兄弟呀，外粗里细，说难听了，就是傻面贼心！貌似忠厚，内藏奸诈。他哄着陶双城的俩孩子玩儿，指不定是安的什么心呢。说不好呀……哟！该不会……

　　　　金满堂一擦脑门子上的冷汗，转转眼珠，“不会的，我了解蛤蟆，他绝不是那种人！”

　　　　打不过陶双城，就暗害人家年幼无知的小孩子？这种事，黄蛤蟆断然行不出。

　　　　再往远处一瞧，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直接闯过去。好嘛，仨人后头跟着惠宁，陶双城和完颜宗燊也在大树后头促膝而谈。

　　　　“哟，花斑无耳大秃瓢，他们也来了？得了，我还是先猫着吧，静观其变，是以不变应万变。”

　　　　何生蹲在地上，捡树枝勾勾画画，不知所写所画何物。

　　　　只见黄蛤蟆低头瞥了一眼，接着笑道：“孺子可教也。来，随我做套广播体操，预备——走！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何生还真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照葫芦画瓢。

　　　　倒把金满堂看得是云里雾里的。

　　　　书不要麻烦，咱们刨去枝叶说重点。

　　　　金满堂一直没找到单独对话黄蛤蟆的机会。只因为陶双城那厮看得太紧，他跟完颜宗燊倒班儿盯着黄蛤蟆。

　　　　“哦……陶双城这是算准了我会来这儿，加了倍的小心。哼，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跟我拼耐性？这个要是赢不了你，我还当什么贼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数日之后，金满堂就等来了好机会。

　　　　这就跟前文书又勾上了，正是陶双城护送完颜宗燊出困龙岗，外出筹措遣散升龙谷的钱粮。

　　　　那么软禁之地，这个小岛上，就剩下了宗珠儿、惠宁、两个孩子、还有囚徒黄蛤蟆。

　　　　到了饭点儿，宗珠儿就提议让惠宁带着俩孩子回铁叶村，把黄蛤蟆一个人留在岛上就行。反正这小子只是失忆，又不是真傻，饿不死他。

　　　　惠宁犯难了，说师父临走时交代了，要保护好黄蛤蟆，万一有仇人前来寻仇咋办？

　　　　宗珠儿说黄蛤蟆是有一身武艺的，轻易的不会吃亏。再说了，真要是那个红疙瘩怪胎来寻仇，咱们娘儿四个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万一……”宗珠儿压低声音，小声道：“那黄蛤蟆再好歹不分，煎饼卷炸丸子——掉炮往里打，跟那怪胎联起手来，你我岂不是要在劫难逃了？”

　　　　惠宁一琢磨，说的倒是在理，想来想去，把心一横，心说反正是师娘出的主意，出了篓子有她盯着，我怕啥？天塌下来，个高的顶。

　　　　二人一拍即合。

　　　　宗珠儿走到黄蛤蟆跟前，骗他说：“秃巴尼，我带孩子回去给你拿好吃的，你猜是啥？嘿嘿，我都舍不得说，是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你老实呆着，明天天一亮，孩子就给你送来。乖。”

　　　　黄蛤蟆信以为真，欢喜的不得了。送走一行四人之后，便开始盘算着给孩子预备一个小惊喜。

　　　　啥惊喜呢？

　　　　黄蛤蟆摸着脑袋，溜溜达达，憋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好点子。忽觉腹内一阵胀痛，一股真气涌动，两手平举起来，闭目仰面，终于出了一个惊天动地、荡气回肠的虚恭。

　　　　出虚恭，就是放屁。

　　　　黄蛤蟆瞬间觉得神清气爽。猛抬头，正见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有了！就是它了！”

　　　　既然是返老还童，有了撒尿和泥、放屁崩坑的童趣，自然也抵挡不住上树掏鸟蛋的诱惑。

　　　　“用鸟蛋换冰糖葫芦，就这么定了。”

　　　　黄蛤蟆肉大身沉，手脚粗夯，哪里是上树的材料？几番挣扎，如同崎岖坎坷之人生，起起落落、沉沉浮浮，说句文雅的词儿吧，那真是癞蛤蟆过门槛儿——又伤屁股又呛脸儿。

　　　　接二连三，把他摔得是五迷三道，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蹲地上喘了两口气，刚要起身再来一回，就见一只鸟蛋滚落在面前。

　　　　“我的诚心打动上天了？”

　　　　正要起身抬头观瞧，就听身背后有人轻声说道：“蛤蟆。”

　　　　可把黄蛤蟆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鸟蛋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脆响，蛋黄蛋汤流了一地。

　　　　“你……你赔我的鸟蛋！”

　　　　“我赔你个鸟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不赶紧跟我走！”

　　　　黄蛤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黄脸黄皮肤的瘦高个，“你是谁？看着倒是面熟……跟你上哪儿去？”

　　　　“嘿……”金满堂把两只铜铃铛眼一瞪，“这才几天啊？跟我装什么孙子？来不及废话了，快走！”伸手就要抓黄蛤蟆的手腕。

　　　　黄蛤蟆身上的功夫可没忘，一看有陌生人要来叼自己的腕子，本能地一翻手掌，“别动手动脚的。”往外一推，就把金满堂推了一个趔趄。

　　　　金满堂满脸疑惑，心说难道是我认错人了？不会呀，天底下的丑人有很多，但丑成我兄弟这模样的，应该就他一人呀。

　　　　“黄蛤蟆，那姓陶的王八蛋给你上什么迷药了？赶快跟我走！”

　　　　黄蛤蟆向后撤步，亮出架势，“黄小子，再敢过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瞧你大眼儿溜精的就不像个好人。哦……你是拍花子、拐小孩儿的吧？怎么，你们业务扩展了，连大人也要拐吗？”

　　　　金满堂知道陶双城是送完颜宗燊出岗，距离本来就没多远，再加上陶双城的轻功，一时半刻之间，随时有可能回来，这会儿可真没工夫跟他逗闷子了。

　　　　“黄禅，黄尘除！再要玩闹下去，可就要来不及了，还不跟我走！”身子一晃，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来到了黄蛤蟆身后，单臂一搂，搂住黄蛤蟆的后腰，这就要纵身飞起。

　　　　就听头顶上方有人高喊一声：“好小子，你还敢回来？”

　　　　金满堂闻声，心中一惊，“啊？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