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染红尘-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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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死了，还在这里装神弄鬼。”抬手便要开门。

　　　　苏曼卿若有所思，忙道：“主人这样警告，只怕有些用意。”袁英道：“能有什么用意，无非是想吓吓人而已，如果他的法体在里面，我会好好代为安葬的。”用手一推，那门栓得极为牢固，他内力到处，门闩轻轻震落，并无一丝声音。

　　　　二人的目光来回扫视，屋中空空如也，既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袁英怔住了，喃喃的道：“怎么回事？人呢？”在这一瞬间，苏曼卿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忧郁失望的神色，心中嘀咕：“过了这么多年，哪还会有人。”在屋中寻视一遍，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具，再也没什么东西。抬头看时，忽见上方墙壁上写着几个字，袁英轻轻的道：“遇袁而开，逢苏则喜。”

　　　　二人惊呆了，互望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苏曼卿更是大惑不解，皱眉道：“这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袁英沉默一会儿，才道：“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位奇才，叫做元溟，这里曾经是他的隐居之所。”苏曼卿大吃了一惊，脱口说道：“是元溟？”他原本以为是修大化的居处，没想到却是元溟，所以十分诧异，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这位前辈对一切都了然，似乎并未死去，好像正在看着他们。

　　　　袁英听他口气有异，奇道：“原来你也知道他。”苏曼卿道：“听说过。”袁英道：“这个人是建文帝护卫，后来不知所踪，听说被人害了。你知道他为何要隐居在这里么？”不等苏曼卿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深沉的道：“他住在这里，多半也是为了金莲花。”

　　　　苏曼卿心想：“他为何要将秘密透露给我？”随即便明其意，知道袁英要想探得此间秘密，必然要借助自己，由于受到好奇心驱使，忍不住问道：“那金莲花有什么好处，值得前辈这样看重？”袁英道：“此花为天下异种，珍奇无比，能看上一眼，也是福气。”但是这花到底有多神奇，他却没有说。过了一会儿，又道：“我看这里荒废许久，八成是被人摘走了。”

　　　　苏曼卿想起离魂庄的老妇人也在求取金莲花，而且愿以宝剑相赠，可见她心中极为渴望得到，只是雪斋道人也并无此花，恐怕打错了算盘。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让人摸不透，看不清。他不禁又想到闻人不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明星一般在心头不停闪烁，暗道：“如果有不语妹子在身旁，不愁有太大的疑问。”

　　　　袁英见他沉默不语，眼中炯炯有神，说道：“苏兄弟，你若是能帮我寻到金莲花，老夫定然有所回报，绝不食言。”苏曼卿道：“前辈不是说这花已被取走了吗？”袁英道：“那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元溟善布疑阵，说不定会藏在什么地方。他这‘遇袁而开，遇苏则喜’的批文，你也看到了，看来这事定然是着落在咱们二人的身上。如果内中没有些原由，说什么我也是不信的。”

　　　　苏曼卿对元溟的手段有所了解，暗中思忖一遍，心道：“元溟虽然是个奇才，令人深为信服，但这未卜先知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何况连我们二人的姓氏都知道了，世上焉有神人仙子？”他心里虽然有疑团，却没有说出来，只道：“依前辈之意，该当如何？”

　　　　袁英道：“到了此处，我一切听从苏兄弟的。”苏曼卿笑道：“既然前辈信得过我，曼卿就姑且一试。”袁英喜道：“好极了。”苏曼卿不再说话，转身出屋，径直向南走去，行了一段路，袁英见他竟然向谷外走去，奇道：“金莲花不是生在水塘吗？”

　　　　苏曼卿摇头道：“这里早已被人光顾过，我料定再找也是无用，不如早些出去。”袁英皱眉道：“你还没有仔细看，怎么知道就没有？”苏曼卿微笑道：“我当然知道。”袁英等着他的下文，却见苏曼卿漫不经心地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止住脚步，说道：“前辈引我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英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是为了金莲花。”苏曼卿点点头，淡淡的道：“据我所知，金莲花世所罕见，传闻天下只有一处地方可以存活，此地虽好，却绝不是最佳的风水宝地。”袁英哦了一声，问道：“那元溟为何还会在这里隐居？”苏曼卿摇头道：“这不是元溟的住所。”袁英神色微变，沉声道：“你又怎么知道？”

　　　　苏曼卿双臂一振，如大鸟般向后倒跃出去，姿势优雅雄奇，既快且疾，一掌击在身后的树干上，长声笑道：“袁前辈，秘密大概就在这里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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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无争秘境（四）

　　　　话音甫落，眼前景色为之倒转，郁郁菁菁的山坳踪迹不见，二人重入冰天雪地之中。一阵寒风吹来，几片雪花打在袁英的脸上，冷丝丝的，他长眉轩动几下，瞳孔收缩，眼中光华闪烁，冷冷的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却如此狡猾。”苏曼卿道：“我要是装傻充愣，胡乱说一番话，前辈是否就满意了？”袁英哼了一声，低沉着嗓子道：“亮兵器吧。”

　　　　苏曼卿朗声道：“我敬重前辈，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为何还要咄咄相逼？”袁英道：“既然敬重老夫，就该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苏曼卿摇头道：“我对金莲花实在一无所知，还要我说什么。”袁英冷冷的道：“等老夫擒住了你，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未等苏曼卿说话，雪斋道人身后的白虹剑已然出鞘，二人相距两丈有余，他挥刃之间，猛然欺近丈许，待到剑锋落下，已离苏曼卿身前不足五尺。一股凌厉的气劲从剑上传来，嘶嘶作响。

　　　　苏曼卿虽然知道他出手极快，但是还被这一剑吓了一跳，不由得暗自喝彩。他向后跃开，正要反劈一掌，忽见眼前光华大盛，耀人双睛，难以直视，心中大为惊奇，暗道：“这铁剑为什么会突然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只一愣神的功夫，嗤的一声轻响，肩头的衣衫已被划破一道口子。

　　　　苏曼卿横出八尺，惊疑不定，心头怦怦直跳，却见雪斋道人并未进逼，一手持剑，一手轻抚剑锋，正自出神。他暗暗舒了一口气，寻思：“他刚才若是趁势进击，以白虹剑无坚不摧的锋锐，我决难抵挡。不知道他为何会停手不发？”

　　　　雪斋道人持剑凝视半晌，长眉一轩，微笑道：“冶魂之名，果然不是虚传。你知道这剑的好处么？”苏曼卿摇头道：“不清楚。”袁英道：“这柄剑表面上看起来黑乎乎的，毫不起眼，不能引人注目。只有以深厚的内力催动，才能了解它的妙处，要想虹飞于天，内力不够是决难看见的。如果落在一般人手里，也与普通宝刀宝剑没有区别了。”

　　　　苏曼卿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多亏前辈指明。”袁英道：“接招吧。”长剑一振，白虹吞吐，于黑气之中若隐若现，好似一条活蛇，显得有些诡异。苏曼卿记得吴一轮持铁剑之时，也只是偶尔一次现出白虹，此时在雪斋道人掌中，却是随心所欲，无所不发，显见其内功更胜吴一轮。他表面不在乎，心里却不敢怠慢。

　　　　二人对视一眼，袁英忽想：“此剑煞气未除，恐怕会有隐忧。”但是当此之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抛到了一边，内力缓缓从丹田中升起，正要凝气于穴，御剑破发。

　　　　忽听一人道：“这样的比试恐怕不公平。”袁英闪目一瞧，见说话的是个身披白裘的年轻女郎，娇美动人，只是脸色微显憔悴。在她边上尚有一个年迈的老妇人，颤巍巍的，立在风雪中，有如一枝傲气的寒梅。他微微发怔，问道：“怎么不公平？”

　　　　那年轻女郎道：“你手持利刃，而苏公子却是手无寸铁，何况你还比他大了几十岁，以大欺小，哪里又公平了？”她语声清脆，如冰似雪，动听之极，袁英听过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道：“小姑娘伶牙俐齿，巧言善辩，不过说的话却有些道理，老夫确实欺负他。”心想：“这女子莹光内敛，内力自是不凡，也是个难得的人物。”

　　　　苏曼卿一见之下，大为惊奇，原来那女郎正是白明珠，心想：“她怎么来了？还跟着离魂庄的老妇人。”只听白明珠笑道：“并不是我能言善辩，而是道理本就如此，如果我说的不对，前辈恐怕也不会觉得有道理，而要骂我胡搅蛮缠，大发脾气了，你说是也不是？”袁英颔首笑道：“不错，有道理。”

　　　　白明珠走到苏曼卿身旁，低声道：“苏公子，你有把握胜他么？”苏曼卿摇了摇头，道：“没有。”见白明珠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但是随即便消失不见，说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大老远的跑来了？”白明珠脸露喜色，说道：“你还记着我。”苏曼卿轻声道：“你不是也记着我么？”白明珠脸色微红，柔声道：“小心些。”

　　　　苏曼卿见她虽然憔悴，但是一颦一笑之间，非但不减丽色，反而让人大生怜惜之情，点头道：“此人武功实是骇人，你站远些。”白明珠忽然伸臂过来，在苏曼卿手掌上握了一握，道：“我相信你。”苏曼卿被她温软滑腻的小手握住，心中一荡，暗道：“这样下去，可对不住瑶瑶。”

　　　　此时无暇多想，那老妇人忽地将白明珠拉到一旁，冷冷的道：“好啦，该说的都说了，该看的也都看到了。”白明珠道：“咱们走吧。”老妇人嘿嘿一笑，道：“好戏刚刚开始，干什么要走？我还想看看这位苏公子的武功是不是像你说得那样神乎其技。”

　　　　白明珠不理她，转身便行。老妇人一手轻轻贴在她的肩头上，笑道：“小妮子，想要反悔么？”苏曼卿心中一动，觉得蹊跷，只听白明珠道：“我哪里反悔了，晚辈不是愿意跟你回去吗？”老妇人哼了一声，道：“少耍花样，你想干什么，老婆子都帮你办成了，现在该有回报了。”

　　　　白明珠笑道：“婆婆要多少金银，咱们尽管去取，晚辈哪敢忘恩负义。”老妇人啐了一口，道：“老婆子土埋半截，要金银有何用？”白明珠道：“那咱们回去，让晚辈做几个精致的小菜，好好孝顺婆婆，可好？”老妇人沉声道：“先陪我看看戏，再讲孝心也不迟。”

　　　　苏曼卿见老妇人的手掌不离白明珠肩背要穴，此时才明白赤霞仙子已经受制于人，不由得大惊，朗声道：“这位前辈，白姑娘与你有何过节，说出来听听。”老妇人眼睛一翻，道：“我凭什么要对你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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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凝神冰剑

　　　　苏曼卿觉得她过于蛮横，强忍怒气，说道：“白姑娘身体不好，天气这样冷，长时间立于雪中，只怕不妥。”

　　　　老妇人格格笑道：“怪不得小妮子这样对你上心，你还真是心疼她啊。”她忍不住轻咳几声，身子颤抖着，好似迎风绽放的千年老梅，气质竟然不输白明珠。

　　　　苏曼卿大窘，呐呐的道：“朋友之间，自然要关心一些。”白明珠哼了一声，道：“我不要你管。”老妇人笑道：“你这小子还乱说，瞧瞧小妮子都生气了。”

　　　　苏曼卿道：“前辈到底想要怎么样？”老妇人向雪斋道人一努嘴，说道：“刚才不是说了么，老婆子太闷了，想要看戏。”苏曼卿心想：“她与袁英似乎有过节，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想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心念甫一动，老妇人又道：“这个老不死的收了我的重礼，却不肯兑现诺言，你去帮我把铁剑抢回来，然后叫他跪在我的面前谢罪。婆婆一高兴，说不定就会给这小妮子吃一颗长生保命药，免得年纪轻轻的就死掉，那就太可惜了。”

　　　　雪斋道人面色铁青，嘴唇微微颤动，轻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苏曼卿心中一凛，向白明珠看了一眼，暗道：“她这样聪明，怎么中毒了？要夺下雪斋道人的长剑，谈何容易？”不过事已至此，如果不答应她的话，恐怕解药是很难得到的。他先前并不想跟袁英动手，此时却是想要罢手也是不能。

　　　　白明珠道：“一点小毒还难不到我，你不必听她威胁。”老妇人哼了一声，轻轻在她后背击了一掌，道：“是么，你倒是硬气。”白明珠秀眉微蹙，冷笑道：“有种你就一刀杀了我，难道我还怕了你？”老妇人嘿嘿笑道：“此时要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不过一个人想活不容易，想死却也很难。”她左袖拂起，旁边松树上落下一段手臂粗的断枝叶，阴恻恻的道：“信不信我在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上划几刀，让它变成大花脸，看看这位苏公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白明珠身子颤抖一下，嘴唇发白，吓得说不出话来。老妇人洋洋自得，又道：“要不要打个赌？世上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辈，如果苏公子还能喜欢你的大花脸，那么说明他对你就是真心的，咱们做这个试验也是值得的。丫头，你说是不是？”

　　　　大凡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何况是白明珠这样的人，她常常揽镜自顾，颇以容貌自许，爱逾性命。真要是变成大花脸，还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些。

　　　　苏曼卿听着老妇人的话，心头也是一颤：“这个老妇人眉目之间，隐隐泛着戾气，别说毁容，即便是杀个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刚才想要突袭老妇人，救下白明珠，但是见到她挥袖斩落松枝，并不见兵器出手，而是纯以气劲震断，他自然也会这样的功夫，知道非有深厚的内功不能办到，老妇人的武功由此可见一斑。此时不由得暗自庆幸，如果适才冒然出手，只怕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便在这时，雪斋道人道：“白虹剑你先拿回去，放了这位姑娘吧。免得被苏少侠笑话。”说着，取下身后的铁剑，便要递过来。

　　　　老妇人冷笑一声，道：“你是英雄好汉，男子汉大丈夫，把名声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而老婆子只是个弱质女流，没有高明的武功好炫耀，只好使些下三烂的手段自保。”雪斋道人脸色发红，说道：“以你的武功，要想制住这位姑娘并不难，何必要下毒？”

　　　　老妇人怒道：“我要怎么样，还用得你来过问么？”雪斋道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老妇人听到这句话，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姓苏的，你现在就过去，把这老家伙的舌头割下来。如果不出全力，小心她的性命。”

　　　　苏曼卿见她横眉立目，模样吓人，真怕她立即动手伤了白明珠，忙道：“此事与她无关。”

　　　　袁英朗声道：“与她无关，却是与你有关，过来吧。”苏曼卿心中琢磨：“一个道人已是难缠，现在又多了个恶婆子。幸亏二人不睦，否则脱身也难。眼前之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道：“前辈，金莲花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如果你非要逼我动手，说不得只好斗胆一试。”

　　　　袁英道：“你用不着客气，刚才不分胜负，咱们再来比过。”白明珠忽道：“你刚才说了，可不许使这把宝剑。”袁英嘿的一声，道：“姑娘多虑了，老夫是何等样人，岂会食言？”转眼向苏曼卿道：“先前已经比过拳脚了，咱们再比器械，你用什么兵器？”

　　　　苏曼卿道：“前辈空手，晚辈不敢动兵器。”袁英道：“谁说我赤手空拳了，既说了比器械，自然要用兵刃。”苏曼卿精于剑法，但身上并没有带长剑，摇头道：“我没带剑来。”老妇人道：“用这柄剑。”顺手掷过一柄短剑。苏曼卿见是白明珠的佩剑，说道：“也好。”拔剑在手，向袁英道：“先辈还是用白虹剑。”

　　　　雪斋道人冷笑一声，脸上现出傲气，纵声长啸，声震四野，忽见他双手互搓，速度极快，渐渐地手上冒出丝丝白气，有如薄雾，越来越浓，片刻之后，右掌猛地向前方探出，喝一声：“剑来。”

　　　　苏曼卿大为惊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见雪斋道人面前的积雪跳动几下，一物忽然破雪而出，落在他的手中，长二尺有余，银光夺目，如水晶一般，赫然是一把冰剑。

　　　　在场的几人不禁相顾骇然，均想：“这人的阴寒内力当真骇人听闻，竟然能以冰雪为剑，他的道号为雪斋，果然有些来历。单凭这一手雪中取剑的功夫，便足以傲视武林，睥睨群雄。”

　　　　苏曼卿却是大有感触，心中寻思：“金石老君的阴寒六剑，可以凝气成冰，挥刃为雪，不知道与雪斋道人的‘凝神冰剑’相比，孰高孰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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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离魂夫人

　　　　雪斋道人将冰剑横于胸前，此时的表情迥异于常，沉声道：“进招吧。”他跨出一步，镇定如恒，如雪峰矗立于前，周身隐隐有雾气飘动，好似包着一层坚冰，冷得出奇，使人一见之下，不禁微微发颤。

　　　　苏曼卿手持短剑，心想：“坚冰虽利，却没有韧性，极易折断，他敢以此为兵器，一定是以内力取胜。”他脑中念头一转，有意要试试那晶光莹然的冰剑，并没有刺人，而是轻轻向冰剑上削去。

　　　　雪斋道人“哼”了一声，冰剑并不与精钢短剑相接，脚步微转，已到了苏曼卿的右侧，缓缓地刺出一剑。苏曼卿举剑相斫，冰剑向他后心刺到。剑未及体，一股阴寒透骨的气劲早已砭人肌肤，隐隐生痛。苏曼卿微觉惊异，他练就太玄心经后，肌肤表层有真气充卫，身周寸许之外，尚有护体罡气，寻常掌力根本无法伤到他。而功力较弱的人即使手持普通刀剑，在接触罡气的一瞬间，便会受到阻碍，再想伤人，已是极难。

　　　　他知道雪斋道人的“凝神冰剑”定然厉害非凡，是以催动少阳真气，护体罡气纯以阳刚内力布成，正是阴寒之气的克星。当寒冰剑气突破体外罡气之时，苏曼卿固然吃惊非小，而雪斋道人也是暗自皱眉，忖道：“冰剑之气越到他的身边，气劲越弱，我虽然没用全力，只出了五分力道，即使如此，能挡住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他年纪轻轻，内功修到这般境地，难道是天授？”

　　　　二人各揣心事，彼此警惕，出招之时，也是极为谨慎。离魂夫人见他们来回拆了七八招，谁也没将所使招数用到底，便又已经换招，心中有点佩服，却又有些生气，冷笑道：“似你们这般斗下去，打上一年也不妨事，老婆子不被累死，也要饿死了。”

　　　　白明珠道：“婆婆何必这样着急？”离魂夫人笑道：“老妇从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别人打得越是激烈，我就越是高兴，婆婆妈妈的戏，看的人想要睡觉，我哪能不急啊！”白明珠道：“难道这还不算激烈么？”老妇人摇头道：“差远了，差得远了。你看……”说话之间，她手臂向前一指，道：“这小子如果再快一点，便能将老贼的右手砍下来，可惜慢了。还有老贼这一剑，只要向里再走半分，苏小贼的那只眼睛也早被剜出来了。”

　　　　白明珠怒道：“难道别人断手瞎眼，你看着才会高兴？”离魂夫人笑道：“是啊，不这样，怎么解我心头之恨。他们无论伤了谁，都能使我出半口怨气。如果两败俱伤，那就万事大吉了。”白明珠忽然笑道：“只怕未必能遂你的心愿。”

　　　　离魂夫人道：“为什么？”白明珠道：“他们俩个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上你的当？假如现在同时攻过来，凶多吉少的只怕是婆婆了。”离魂夫人“哼”了一声，道：“他们敢吗？苏小贼只要动一动歪脑筋，我就刺瞎你的眼睛，让他后悔一辈子。”

　　　　白明珠也不生气，说道：“那雪斋道人呢？他可未必会听你的。”离魂夫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脸上现出傲色，说道：“老贼有这个胆子吗？我让他跪着，他敢站起来么？”白明珠嘻嘻笑道：“那你让他现在跪下来，看他听不听，如果不听，你就是在吹牛。一把年纪了，羞不羞啊。”

　　　　离魂夫人听她语带嘲讽，说道：“少用激将法，老妇什么没见过。”白明珠忽然道：“袁前辈，这位婆婆要你跪下来。”离魂夫人大怒，便要阻止，但是白明珠的话袁英还是听到了，一怔之下，迟疑道：“你说什么？”

　　　　白明珠笑道：“没说什么。”说话之间，不经意地向离魂夫人看了一眼。

　　　　雪斋道人还欲再问，便在这时，苏曼卿一剑刺到，正与冰剑相斫在一起。二人内功均极浑厚，即便是普通兵器在手，也是威不可当。冰剑虽然坚硬，但是与精钢短剑相比，自然有所不及。只听“嗤”“当”的两声，二剑齐断。

　　　　雪斋道人愣了一下，望着手中的半截冰剑出神。苏曼卿歉然道：“晚辈鲁莽。”雪斋道人“嘿”的一声，转头道：“刚才所说是真的？”他望着白明珠，却好像在对老妇人说话。

　　　　白明珠刚要说话，离魂夫人怒道：“你少要多嘴多舌的。”白明珠笑了笑，又点点头，然后向老妇人一努嘴。雪斋道人神色一喜，周身的雾气渐渐散去，冰剑在掌中忽然不见。

　　　　苏曼卿甚是佩服，以他眼光之利，竟然没看清冰剑是如何消失的，脑中念头微转，暗道：“他能瞬间凝雪取剑，自然也能瞬间让它消失。”自觉武学修为与他相比，还是颇有不及，心中怅然。

　　　　只见雪斋道人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这有何难。”说着，便要拜倒下去。

　　　　白明珠惊得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