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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下轩辕-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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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白发老者,身披兽皮,披头散发,脸色蜡黄,身架骨瘦如柴。他浑身一条条的骨肉,都萎缩消瘦到了极点,挂在干瘦的骨头之上。

    如此凄惨场景,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健壮男子,被高悬在狂风之中,暴吹了几天几夜一般。然后,将他的尸首,扔到泥土和水中浸泡。最后,再将他的尸首,架在火堆上烤了三天三夜之后的结果。

    虽然塔外雨势倾城,滴打在白发老者的身上,但是老者仿佛不觉疼痛一般气定神闲。

    那名老者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挪动一步了,滂沱大雨也没有办法使其,作出一些极其细微的肢体动作。

    可就在牧牛郎付桓旌手握七星夺云剑出现时,那名枯瘦老者的身体才猛地一震,缓慢的张动着嘴唇,发出一声沙哑的喃喃之语。由于话语混杂在嘈杂喧嚣的雨声之中,显得不是那么的清晰可懂。

    而在那名老者发出这个声音的刹那间,祭坛塔身的下方,浮现出了许多幻影魅灵。

    不一会儿,那些幻影魅灵的肉身渐渐凝结成体,变成了许多戴着蓑衣的真实身影,成千上万的围绕在七星玲珑塔的四周。

    他们个个默不作声的并排站立着,这静寂吓人的肃穆气氛,使得一旁轰鸣的雨声,都被它压低下去了几分。

    “天兮,为何剑出东山?地兮,何故亡我菩提?”菩提寺院的方丈喾竺仰天长啸道。

    随着方丈喾竺一脚踢翻祭坛,腾空而起后,七星玲珑塔的顶层消失不见了。

    至于那高塔剩余的六层屋舍,逐渐幻化成了六道身披猛兽皮毛的魁梧身影。

    “吾等亦不甘心苟且偷生,愿再一次替方丈效犬马之劳!”他们六人腾空而起,环绕在方丈喾竺的四周抱拳行礼道。

    随后,幻界魂狱壑的空中楼阁附近,百里内的无数骷髅怨灵,从焦黑的土地上爬了出来。

    “恭喜方丈,重返幻界!”众怨灵异口同声嘶吼道。

    他们所有的怨灵,齐声吼出这一句话,令幻界大地为之崩裂,令滂沱大雨为之骤停。

    但是,悬浮空中的方丈喾竺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来一块朴实无华的木牌。

    木牌之上空空如也,方丈喾竺将它随手掷向半空中。随后他举起自己的枯瘦右手,竖立于面前,嘴里轻声念动着几句口诀。

    口诀声停时,方丈喾竺将自己泛起蓝光的硕大右手,向地面上的祭坛中央,重重的按压了下去。

    只见那个祭坛不堪重负,发出了一声炸裂的轰鸣,瞬间断裂开了几道细小的纹路。

    从裂开的纹路之中,喷出了无数星星点点的雪白荧光,汇聚环绕在方丈喾竺硕大手掌的周围。

    随着方丈喾竺的符咒,突然凭空出现,无数荧光似有感应般的飞上半空中,融入进了无字木牌之内。

    原先无字的木牌,顿时出现了由无数萤火飞蛾书写的大字。那些大字散发着丝丝的金色,将暗黑的天空照亮了一小块。

    “愿我们的逝去,都是万分值得的!”

    方丈喾竺脚下庞大的怨灵群体们,齐声喊出了一句苍老诀别的话语,洪亮响声瞬间震慑到了天地万物。

    怨灵木牌也许是吸收太多怨灵的魂魄灵力,泛出的金色光芒愈发明亮了,驱逐尽了天空中的大片黑暗,如同白昼一般。

    当金色光芒完全驱逐掉黑暗的同时,怨灵木牌的耀眼光芒也猛地一收,凝聚在木牌之内,使其原先的杂乱字句,瞬间变为了一个闪着金光的“珏”字的烙印。

    怨灵木牌的质地成色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从木质变成了鎏金般的坚硬材质。它在空中徘徊了几圈之后,再次归于方丈喾竺的右手之中。

    方丈喾竺横向伸出他那只枯瘦硕大的右臂,手掌的五指如勾,将鎏金怨灵神牌牢牢的握于手心,似乎他一放手便会偷偷溜走似的。

    方丈喾竺缓缓的单膝跪地,然后站立起身,他发觉自己身体内部的关节,都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响,似乎骨头关节都生锈腐朽了。

    “俺也一样!”牧牛郎付桓旌双手奉送七星夺云剑说道。

    方丈喾竺身后的六位长老,被付桓旌这猝不及防的骚,折断了他们六人的老寒腰。

    付桓旌身后的四人,也如愿得到了此行的目的物件,欣喜异常,毫无与对方生死一战的意思。

    左边五人,与右边七人,抱拳行礼作别,日后江湖再见。

    手握七星夺云剑的方丈喾竺,很是满意,算是此生无憾了。

    付桓旌一行五人,也匆忙离开了幻界魂狱壑,生怕灵力绝顶的方丈喾竺生有悔意,捏断他们的脖颈。

    七日后,付桓旌回首魂狱壑的一行种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从幻界兑灵,晋升为幻界离灵。

    先前付桓旌只知四处攫取气运福缘,却不曾知晓成全他人,亦可以增添自己的修为境界。

    此行付桓旌忍痛割爱,自愿将手中的心爱之物七星夺云剑,不计报酬的赠送于方丈喾竺。

    如此这般成全他人,恶心自己的感人举动,让英灵殿内的几位至高灵尊颇受感动,便破例使付桓旌离开幻界兑灵的行列,跻身于幻界离灵的队伍之中。

    成全他人,恶心自己。

    七月的微风,轻拂过这片荒芜的土山头,抚摸着每一个被镌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带有着丝丝的悲情殇意。

    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般左右摇晃,引动着残日下的灰影,令人胆寒心惊不已。

    落日的余晖之下,付桓旌用他那略显稚嫩的手指,指着眼前的六座无字墓碑,心生疑惑不解之意,不停的挠头思索。

    “师傅,为什么您老人家,每年总是选在这一天,来这里哀悼他们呢?”落魄少主付桓旌不解的问道。

    “臭小子,为师老啦!也就只能和这些旧友,倒一倒心中的苦闷酸楚了。”暗侍浮屠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身子伤情的说道。

    “师傅,您老人家不是还有徒儿,服侍在侧嘛!咋就把自己说讲成孤家寡人一个,如此的凄惨可怖呢?”付桓旌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背身嘟嘴道。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跟为师抱怨恼火。试问你小子拍一拍自己的胸脯,问上一问,你配吗?这一天天的,你不是陪你的峦婕妹妹游山,就是陪你的晴婷妹妹戏水。敢问你何时才会记想的起,幻界之内,仍然还有为师这把老骨头呢?”暗侍浮屠气恼万分的诉苦道。

    付桓旌自知不对,便不再言语,专心搀扶着师傅,打扫墓地的杂草枯叶去了。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付桓旌被风中裹缠着的尘土,瞬间迷住了双眼。

    付桓旌立马背过身子,生怕师傅他老人家,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窘态。然后,他用自己那只较为干净的右手,轻轻地搓揉起了双眸。

    “臭小子,起风了,这天也变得愈来愈冷了。我们师徒二人,还是早些启程回去吧!”暗侍浮屠对爱徒说道。

    付桓旌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师傅暗侍浮屠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

    付桓旌抬眼望向土山头,突然一个黑色的虚幻身影,出现在了土山头之上。

    那个鬼魅精怪形态的暗黑幻影,如同雨落大地般滴打在,六座无字墓碑的每一个石碑之上。然后,他就遁入地下,消失在了狂风之中。

    付桓旌再回首看那六座无字墓碑,竟然凭空生却出了六个鲜红姓名,依次为苏穆、叶睿、萧羟、林氽、秦兒、楚寜。

    “妖物!哪里逃!”付桓旌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内,冲将出来一个银枪少年大声怒斥道。

    七月的初夏,满是蝉鸣的密林里,突然传出来了一声如此凶戾的大喝。

    那些趴伏在竹叶上的薄蝉,立即失魂落魄的停下了鸣叫。

    那道勇猛身影,犹如飞火流星一般,从竹林间破竹而出。

    银枪少年所经之处,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划痕。

    那划痕的尽头,定睛细看,竟然是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他一头散乱的短发,没有一丝的慵懒气息,反而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少年的手中提着一杆银白色的长枪,枪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即使在这炎热的夏日,付桓旌仍然可以从那位少年的银枪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受控制的灵力寒流四处乱窜。

    与少年衣着十分不相称的那柄银枪,被少年紧紧的攥握在手中,摆出一副神兵反倒配他不起的孤傲神情。

    少年的身前,凭空站立着三个膀大腰圆的蛮壮汉子,个个手里提拎着半人长短的锋利砍刀。

    可是,这三位刀主一脸惊恐,冷汗直流的笔直站立着,仿佛他们稍微动弹一下,就会被眼前的那位银枪少年一枪刺死。

    兴许是三位幻灵刀客瞬间思索清楚了,决心破釜沉舟一番,左右两侧的壮汉分别提起手中的大刀,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快步向银枪少年冲杀过去。

    银枪少年仿佛久经沙场一般,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将手中的银枪一横,便轻轻松松的挡下两名壮汉的用力砍杀。

    随后,那名少年右脚往后重重的一踏,足足将自己的麻草布鞋陷入土内半尺有余。然后,他双手发力,借着后腿支撑的力量,竟然把两个粗壮如牛的壮汉震飞数丈。

    “大块头!力气这么小,还是快些滚回去,勤加练习一番,休要污了万影迷踪鹰的威名。”银枪少年的嘴角咧咧一笑道。

    之所以银枪少年如此推崇万影迷踪鹰,是因为它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挫败了,幻界云顶剑派的四长老端木紫嫣和七长老上官海棠。

    那两名壮汉被银枪少年轻松的压制了,脸上早已气憋的通红。一听少年如此羞辱他们哥俩,便再次向少年奋力冲杀过去。

    “够了!黄口小儿,拿命来!”两位壮汉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随着银枪少年的那根神兵一弹,两名壮汉再次被少年一下子震退好远,向后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二位幻影魅灵自知不敌,便连滚带爬的来到他们大哥的身边,惧怕万分的看着少年。

    “方豢,怎么又是你这个臭小子!莫非你是狗皮膏药转世,此生非要粘黏在我们兄弟三人的身上不成?”三位幻影魅灵的老大讥笑道。

    “大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三人已经被他这个臭小子,劫杀十余次了。这一次,你可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血恨呐!”鼻青脸肿的两位粗壮汉子苦苦恳求道。

    “闭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嘛!能打得过,我早就打了。”魅灵大哥对身旁两位无能的贤弟大声叫骂道。

    面对无所畏惧的银枪少年,三人中的那位,被称为大哥的壮汉,战战兢兢的来到少年面前。他满脸纠结的苦笑着,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来。

    “方豢少侠,你看我们三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左右的待哺孩童,中间还有七八位妻妾需要照顾养活。原本我们三人与你,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各为其主,各钟其事罢了。更何况我们兄弟三人,并未妄造过一件杀孽,只是负责帮主人万影迷踪鹰,向落魄少主付桓旌传话而已。所以…………”魅灵大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所以如何?你倒是快些继续说讲下去啊!否则本少侠手中的这柄银枪,可是不长眼的。”银枪少年威胁恐吓道。

    “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豢少侠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成为幻界众人的楷模!如果你依仗自己神兵在手,胡乱打杀幻影魅灵,多少会为你带来一些不好的名声。今日,我们双方就权当未曾谋面过,则何如?”魅灵大哥提议道。

    方豢觉察到他说的句句在理,便神兵负于身后,放任三人前行远去了。

    三人屁颠屁颠的匆忙离去了,一旁错愕不已的付桓旌,却不愿意了。

    “方师兄,如此行事,不太地道啊!”付桓旌阴阳怪气的说道。

    “桓旌师弟,师兄我何处不地道啦?”方豢不解的问道。

    “适才他们三人说过,此行是为主人万影迷踪鹰捎传话语,你为何不让他们对我言说呢?”付桓旌气愤的问道。

    “师兄我乐意,你管得着嘛?”方豢傲慢不已的说道。

    “他管不着,试问为师,还管不管的动你?”暗侍浮屠手握拐杖抽打着孽徒方豢怒问道。

    “那就要看您老人家,有没有那个斤两啦!”方豢不屑一顾冷笑道。

    “剑来!”

    随着暗侍浮屠的一声怒吼,一柄苍穹神剑从方豢的身体,瞬间破体而出,一剑斩碎了那柄银枪,不留任何痕迹。

    “孽徒,这下又当如何?不知为师到底,有没有那个斤两呢?”暗侍浮屠笑问道。

    “谢谢师傅!徒儿知错!”方豢收下师傅赐予的苍穹神剑跪下认错道。

    一时间,方豢记起了往日暗侍浮屠对他的好,悲从中来,痛哭流涕不止。

    苍穹剑下悲,银枪亦无痕。

    最终的结果,付桓旌自然是相当满意的,他的轩辕神剑打败了方豢的苍穹神剑。

    可是,最令付桓旌高兴的是,他幻界的红颜知己慕容峦婕,依然在自己的身后。

    言尽于此,蓦然回首知,佳人依然在。

    付桓旌和许久不见的慕容峦婕,叙旧一番过后,二人一同前往魂殇崾。

    啐骨嗜血兽遍地的魂殇崾,对于二人而言,着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可是,被万千啐骨嗜血兽守护着的灵魅法袍,是如今身处破境时期的付桓旌,急需的一件至高法器。

    付桓旌的师兄方豢,在他很小的年纪,就开始独自一个人过活了。

    如今已经十七岁大小的方豢,虽然仅比他的小师弟付桓旌大一岁而已,却早就是一位可以自力更生的少年儿郎了。

    虽然方豢自力更生的方法手段,听起来有那么一些独特清奇,专以劫盗济贫为生。但是,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行善举,少数醉酒时刻耍酒疯,闹事祸害好人罢了。

    方豢母亲尚在人世的时候,曾经手把手教过他一些舞刀弄枪的体术。比如说,箭术、枪法、刀技、剑法等等。

    当时真的很难想象,方豢那位看起来柔弱无比的生母,竟然在舞刀弄枪的体术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见解和认知。

    非要挑捡出来,说上一说的便是,他们方家祖传的枪法秘技。现如今方豢的入神枪法,就是从他生母那里一招一式,认真仔细学过来的。

    只不过方家祖传的莽原敕银枪,已经被他的恩师暗侍浮屠所摧毁,他方豢苦心十年练就的入神枪法,也无用武之地了。

    以后的每一天,方豢只能够手握苍穹神剑,想念一下从前自己与莽原敕银枪的甜美回忆了。

    至于方豢的生父,身为他小师弟的付桓旌,从未听他提及过一次。也许那是他方豢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个地方吧!

    方豢先前手中的那柄银枪,也是从他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据他的母亲所说,这件神兵是他的生身父亲送给他母亲,用以防身护体的。这是方豢第一次觉察到,他的那位未曾谋面父亲,并非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方豢自幼调皮任性,打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逆少年。

    只不过方豢母亲在世时,他不忍心母亲整日为其担忧操劳,总是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自从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以后,他便不再收敛自己的脾气秉性,云游幻界的五方国界。

    多管闲事,是他方豢最大的爱好,并且一直坚持了十年之久。

    这十年以来,他方豢在这幻界偌大的五方国界,惹是生非不断。但也行了不少义举,斩杀掉了些许道行较浅的邪魅精怪。

    唯独那一次东海之畔,方豢用手中的莽原敕银枪,抽打幻界英灵殿内刁蛮公主梦颖嫱的屁股。

    这一看似不要命的可怕行径,使得方豢创出了一些名声。

    自此以后,方豢途径之处,修为一般的盗贼流寇。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哪怕在这阳光明媚的正午时分,都会有一股胆怯寒气袭入心扉。

    因此,幻界的江湖人士,送给他方豢一个美誉“山贼杀手”。

    方豢格外喜欢劫盗济贫,更加准确的说应该叫作:劫大盗,济贫小。

    方豢总喜欢羞辱那些占山为王的强盗,千方百计抢夺过来他们手中的财宝物品,而后无偿的分发给一些贫困妇孺。

    在方豢的行侠仗义准则中,只有可以抢和不能抢,并没有抢不抢得过和敢不敢去抢。

    因为胆大妄为,也是他的天性使然。

    方豢孤身一人,深入这一片茂密的竹林,已经百步有余啦!

    一间不太惹眼的小木屋,慢慢的从密林中露出全貌。

    那间小木屋并不是很大,刚好足够方豢居住安眠。木屋内除了灰尘积攒很厚的灶台和床榻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

    方豢随意的将手中那柄苍穹神剑,依靠在了竹墙边上。然后,他将手中的包裹打开,看着里面闪闪发光的金银首饰,“嚯嚯”地笑了两声,然后像丢垃圾一般把包裹丢进小箱子里,侧身靠在了门边,透过密叶间的一丝缝隙,遥望着碧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转眼间,日已落下西山,银盘也已高挂空中,付桓旌这一愣就是半天光景。

    付桓旌也不急着吃晚饭,倒是轻车熟路地从身边随意取过一片树叶,轻轻放到嘴边,与他走调的哼声不同,他用树叶发出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如夜莺般入耳,仿佛一阵轻风徐来,在心灵湖面上泛起淡淡涟漪。

    第二天,当日轮刚泛光时,付桓旌已经收拾好东西,提着银枪向着山路上走去,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人走这条山路,付桓旌做事十分有原则,若是走过的是老弱妇孺,他不但会放其通行,还会帮忙处理掉想要出手的山贼流寇。

    若是过的是满腹流油的商人士官,他会袖手旁观,即使有人出手劫掠,他也不会出手,而是等到这些人得手后在出手抢他们的东西。

    早早地坐在山路旁的大树枝干上,付桓旌一边假寐一边等着他的“猎物”。

    不一会,轱辘转动的声音就从远处传入了付桓旌的耳中,假寐的双眼睁开一道缝隙,露出丝丝神采。

    马车的声音近了,付桓旌略微一撇,随即侧过头,不再理会,过路的马车奢华无比,连赶马车的仆人都是穿金戴银,周围甚至有着十几二十个护卫,看来是哪个大家族的车队,不过,这条路上的人们,可从来不会放过这样的大鱼啊。

    果然不出付桓旌所料,马车还未经过他脚下的大树就已经被拦下了。

    “站住!这条路可是大爷我的地盘,想过就要先孝敬孝敬大爷我!”

    说话的是一个兽皮短衫的独眼大汉,手里一柄寒光凛凛的双刃大斧渗人的很,身后高矮胖瘦站着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山贼,一边发出冷笑声,一边慢慢把车队包围。

    车队的护卫也不少吃素的,马上就把车队的人和物给保护起来,并由一名头领上前与独眼大汉交谈:“这位朋友,我们这是有急事要赶路,行个方便如何?”

    说着对着大汉一拱手,随即往怀里一掏,将一个绣金的小包囊掂量了几下,丢给独眼大汉。

    看来是挺上道的,独眼大汉笑着接住了包囊,稍微掂了掂,眉头立刻扬了起来,也没有招呼那个头领,而是和身后的几个山贼开始谈论什么。

    在树上看着这一切的付桓旌嘴角露出一份嘲讽的笑容,嘴里喃喃道:“割肉喂饿虎,这可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啊。”

    独眼大汉似乎商量完了,转过身对着头领露出了一副贪婪的笑容道:“兄弟们!把他们都给我看紧了,别放跑了一个!”

    “哦!”

    那个头领听了大汉的话顿时冷汗之下,但还是壮起胆子喝到:“你们不讲信义!我明明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过路费了!”

    谁知大汉听到他的话之后,与身边的山贼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快听听!这个傻大个,居然和劫路谈信义,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头领听了脸上一阵羞红,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大张旗鼓地喊道:“别让他们当我们好欺负!都给我把家伙拔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泼皮!”

    “哼!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

    大汉一阵冷笑,粗壮的大手一抬,身后的树丛中又是一波山贼冒出,闪着寒光的刀刃映照着山贼们贪婪而嗜血的笑容。

    就在车队头领不断在心中祈祷,大汉手下的人一步步缩小包围圈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住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这首词本由幻界苏姓才子所写,付桓旌初读时,只觉得它词藻清丽。

    年推岁移,如今的付桓旌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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