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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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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为完,一刀又至,鱼令徽穷途末路,连连三个剑花,只攻不守,硬生生逼退来袭,却听他大喊一声:“公子先走,我未必能胜他。”

    原本姜继坤见鱼令徽受伤便想溜之大吉,见李述未动,也不敢先走。此刻闻言,如蒙大赦。正要退出园子,却见李述依旧不动,反而说道:“令徽我信你必胜。”

    令徽挡开一道刀芒,已然累极,话不多说,又对拆两招后,只道四字:“公子快走!”

    李述见此情景,心知这次怕是真的要栽跟头,叹息道:“也罢,强求不得,你也小心,不行便走!”。

    鱼令徽担心秦茂聪会拦截两人,一连数招,都只攻不守,硬生生逼的他不能上前。谁知这却中了他的下怀,空档太多,又连中两刀。

    他自信即便力敌不过,逃走却绝无问题。本以为两人已经逃掉,也想寻个时机抽身脱逃,却听院子门口传来打斗声音。

    李述两人刚出了园子,六七个大汉便手持兵刃便围了上来。

    这一招着实让他心惊肉跳,心道这姓秦的好谋划:知道他自己一占上风,姜继坤便会逃跑,不让手下一早在园子里等,却埋伏在逃跑的必经之路上,真是奸猾。

    他当下不仅惊骇,更起了爱才之心:若是这人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心里如是想到,却见那些人已经扑了上来,当下从腰间抽出一根青铜丝线来。这门兵刃叫做“锁魂钩”,青铜丝线两端分别是一柄一勾。

    他武功尚可,又有兵刃在手,应付三两个普通门徒还不费力,只是旁边的姜继坤就捉襟见肘了。他只会些粗浅拳法,此时身上已经挨了一枪。

    李述甩出锁魂钩,挂住一人的剑尖,用力一拽,扯得长剑脱手飞出,踢开一柄长枪后,猛地跃起接住剑柄,落地一个箭步,冲到姜继坤身前,替他挡开一刀。

    回头喊道:“这里有我顶着,你快去找那人来!”
………………………………

廿九 画虎不成气数尽

    却说半个时辰前,李秉和安子进了绾儿姑娘的房门。

    屋子和其他二楼房间一样,虽然不大,但装饰却奢华无比,只是这一间略显得雅致些。纱窗纹帐,不喜大红大绿,皆是浅青淡碧的调儿,两旁的屏风上一改牡丹红梅,竟是一幅幽云掩皓月的景。房间里不点茉莉香,似乎是鹅梨香里掺了一些檀香,气味也不似大厅那么浓厚,仅仅刚能分辨出来而已。

    房间正中的圆桌上放一把长峥,坐在左边的姑娘眉清目秀,一身鹅黄纱帔,衣服虽是素静,但却隐隐有些通透。

    李秉刚一瞟见,立刻就转过脸去看右边的男子,长发垂肩,白底墨色纱衣,最上的三颗盘扣已经解开,紧致的胸肌一览无遗。他一手搭在绾儿的肩上,搓了搓她的纱帔,一手靠在桌上,撑着脑袋,无精打采。

    见李秉和安子进来,他也不起身,依旧斜着身子:“两位这么好的兴致,愿意听我的风流事么?”

    李秉从安子身后踏出一步,抱拳道:“在下路经门口,只是听得琴声美妙,便驻足听了一刻,无心叨扰,还兄台请见谅。”

    那男子懒散,一动不动。见李秉抱拳,却盯住他手里的宝剑,略微直起身子:“原来是北域子午宗的嫡传弟子,在这西南地区的青楼碰到也算巧了。”

    李秉却未听出他的话外音,只发现他盯着剑,心知自己被误认成了那前辈的弟子,既然可以脱身,当下也不解释:“本是误会,现下误会解除,我等也不想扰了兄台的雅兴。就此告辞。”

    说完两人便要抱拳退出,却听那男子说道:“既然是来乔装打探消息的,该换一把剑,平白让人认出身份。现下你怕是走不了了?”

    这话声音深沉,让李秉听的莫名其妙,眉毛挤作一团,望着那男子:“兄台?你说什么?”

    男子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的眼神,沉思一瞬,心道:这人若真是来寻我的,演技也太好了些。子午宗跟蜀风商会交好,这两人吊唁来了嘉州似乎也说得通,且再试他一试。

    房内四人均是沉默,只有李秉和那男子对视一眼:“兄台?”

    那男子话锋一转:“我看阁下是乔装打扮,却依旧用的是自家长剑,未免要露出马脚的。来青楼原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兄台何须多此一举。”

    李秉闻言,这人前言不搭后语,刚才还有怒意,此刻又平淡下来,必有古怪。当下心生一计,便顺着他的话说到:“兄台提醒的是,我们二人的确是乔装而来,倒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来这里找人的。”

    他瞥了安子一眼,示意他不要拆穿:“这位是我师弟。说来惭愧,我们二人奉命来嘉州吊唁,不想半路遇上仇家,只得乔装躲避。至于这剑嘛,倒是我们疏忽了,多谢兄台提醒。”

    那人似乎是信了,淡淡道:“子午宗的‘韬剑’知道的人多,真正见过的人却少了,兄台忘了,也不打紧。既然刚才是误会,兄台请便!”

    厅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两人都是满腹狐疑,李秉心里把这人的话前后回想一遍,想要找出蛛丝马迹。而那人也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却看李秉两人开门刚踏出一步,居然被走廊来人撞个满怀。两人后退一步,正要道歉,认出来人居然是姜尚意,意外叫道:“怎么是你?”

    姜尚意被撞一个趔蹶,手扶栏杆,还不及他看到李秉的样貌,已经下意识瞟了房间一眼。看见那男子坐在房中,只觉身形如此熟悉,忽的惊呼:“竟然是你!”

    男子循声看去,似乎一眼便认出了姜尚意,当下大吃一惊,倏然猛的站起身。

    “好小子,差点让你骗过去。既然已经败落,此番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说话间,他两手垂下,袖内两把匕首已滑入手中。

    李秉心中大骇,只看姜尚意的反应,已经有八成把握,这人便是凶手。

    不等等他说话,却看那男子连正眼看也不看绾儿,右手轻描淡写的一刀,便割了她的喉咙。绾儿毫无防备,身子瘫软下去时,手还抚在琴上。

    李秉更加惊异:这人杀人如弃草芥,绾儿只是听到他和姜尚意的谈话就已经被灭口。他既已经起了杀心,恐怕任何解释都已经不重要了。心知已经无端被卷进这场纷争里,他当下也不再多做解释,抽出长剑,低声对安子道:“你自己小心。”

    话音未落,那男子已经攻了上来,身法之快,世间少见。姜尚意早已做好准备,挥剑一挡,短兵相接。那男子似乎早知道这一击不会中,顺着身形,一脚踏在门框上,借力绕到姜尚意背后。

    姜尚意也知他有此一招,回身反刺,又借剑上挑,转守为攻,瞧他躲开之后,一连三剑皆攻那男子右手。李秉心知姜尚意有心和他联手,当下也不犹豫,大步踏出,一招“众星拱北”刺他左肩。

    这一打起来,嫣红楼大厅原本不多的人,顷刻散尽。大门口的两个地保闻声进来,还不及上前阻止,只看三人剑法便知都是高手,慌忙退下。

    三人缠斗在一起,原本李秉二人占着上风,攻多守少,但那男子身法轻巧无比,两人几次要得手的时候,都被他轻易躲开。

    男子似乎一直未尽全力,摸清两人套路之后,忽然身法更加迅捷,轻松从姜尚意身边穿过,躲开他的一剑力劈,笑盈盈的说道:“你跟你爹倒是差远了。我原本想给他的死法,这次便给你好了。嘻嘻,可不要嫌疼。”

    话音未落,姜尚意的胸口已经被划出两道血痕,伤口狭长,却不深,似乎是刻意伤在血管上。李秉也发觉他身法变快,改使“一天星斗”为姜尚意连挡两剑,却感觉这人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内功高明,只是挡开匕首,就已被震得虎口发麻。

    两招拆完,又见那匕首上突兀的冒出绿光,男子招式更快一步,“噗!噗!”两声,姜尚意背后又中两刀,同样是狭长伤口,鲜血直流。

    李秉心知这次难以御敌,便喊一声:“安子快跑!”说话间,翻手一剑挡开男子的匕首。

    男子借力跃起,踏上楼梯扶手,只两步已经追上安子:“一个也别想跑。”

    话音未落,一脚飞踹在他胸口,将他从二楼踢飞出去。

    安子原本不会武功,这一招带着内劲,势大力沉,竟将他踹晕过去。

    且说李秉二人都已经跟着男子打到楼下,见他还未落地,瞅准机会横甩一剑。原本已经得手,谁料那人脚尖轻轻一点楼梯扶手,空中翻身,剑身从他袖口擦过去,连衣服也未划破。

    那人脚尖刚一落地,拧身便攻回两人:“玩也玩的差不多了,下面是正菜。”说毕,低头躲过李秉一记重剑,飘到姜尚意身前,猛的突进,仅仅一瞬,便在他小腹连划八刀。伤口不但细小狭长,横纵竟然十分规整。

    不等李秉增援,男子已经飘到姜尚意背后,一连又是数刀。瞧着两人长剑均已扫来,闪身避开后,竟然卧倒身子从姜尚意胯下钻过,匕首上又浮现青色剑芒,仅仅一招,便在他大腿上划出十多道血痕出来。

    姜尚意此时已然坚持不住,倏然倒地,全身已被染得鲜红。

    “这就不行了?那我送你上路。”男子手起刀落,正要割喉,李秉横扫一剑,逼他躲开。

    他后退一步,转化身形,攻向李秉:“你如此心急,我便成全你吧。”

    话音未落,李秉双臂已经被划出两道血痕,此番自己受伤才知,这伤口不知流血那么简单,真气顺着伤口侵入,锋利刺骨,不仅让鲜血直流,更是疼的连剑也握不稳了。

    那人匕首刺向他胸口,李秉剧痛之下,竟然无法挥剑防御,眼看要即要中招,心知自己和他功夫差的太远,此番便要了结性命了。

    忽然他背后闪出一个人影,一把将他拉开后,出掌接过那人的匕首,速度之快,竟然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扬,便把他甩回楼梯。

    男子惊慌失措,被这巨大力量带飞,落地之后,猛退几步,居然不能稳住身形。

    待他再看大厅,李秉和安子已经不见,只留下姜尚意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他知救人的定是高手,既然那人不想跟他动手,也不打算追出去。忽却听门口又传来一声响动,警觉之下,抬手一镖,擦着来人的脸庞钉在门上。

    那人被吓的愣住,只是站在门口,大喘粗气,看见大堂里站着就是熟人后,才放下心来。

    杀手似乎也认出了来人,一把拎起已经意识模糊的的姜尚意,用匕首割了他的喉咙,扔到门口:“喏!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反正我也玩的尽了兴,这个就当送你的,不收钱了。”

    那人惊魂未定,瞧着被扔过来的居然是姜尚意,皮开肉绽,满身是血,好不恶心。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想起正事:

    “公子烟!皇子有难,快去救他!”
………………………………

三十 猛龙过江莫与争

    客栈里那杀手本叫季无烟,原是六虚观收养的孤儿,后来不知为何杀死自己师傅,偷出武学秘籍隐姓埋名。几年后,居然成了道上数一数二的刺客。传言他以刺杀高手为乐,拿了赏金之后大肆挥霍,流连于青楼之间,江湖人送别称:公子烟。

    季无烟出了客栈,轻轻捋了捋衣服,和姜继坤分走两路。正上正街,他融入人群中,淡定自若,泯然常人,正是刺客看家本事。出了正街,窜入小道,转眼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刚到园子门口,就瞧见李述被围攻,地上已经倒下一人,他也受了重伤。季无烟摸出匕首,飘然上前,只是从五人之间穿过,随手两刀,便料理了这些小厮。

    “一个一百贯,一共五百,先记账上。”说完,他也不上前扶李述,径自朝园子里走去:“里面那个,你打算出多少?”

    李述原本已经力竭,此刻得以脱逃,以剑撑地,靠在墙上,却也连答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住的喘着粗气。

    再看园内秦茂聪和鱼令徽打的正酣,两人虽都负了伤,但论功力精纯绵长,鱼令徽确实远远不及,此刻不仅多了几道伤口,也已完全处于下风。

    季无烟站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两人,却不出手,只听鱼令徽已经着急,对他大吼:“还不来帮忙!”

    “你我武功相当,这人既然你都打不过,我自然是等你耗尽他的体力再上才是上策啊。”

    鱼令徽暗骂一声,却见季无烟忽然猛越出一步,大喝到:

    “想走?”

    ****

    再说李秉被救出嫣红楼后,没走多远就跟着前辈进了夫子庙里。

    那人进庙一言不发,立即靠墙打坐,一连低咳数声,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这人正是孙无亦,他此刻已经满脸血丝密布,看起来有些恐怖。

    李秉把还在昏迷中的安子放到墙角。初见孙无亦正脸也觉惊异,却依旧上前鞠躬行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李秉感激不尽。”

    孙无亦运功之后,已经好了不少,长呼出一口,看着他手里的剑:“我知道你是谁,你手上拿的剑还是我的呢!”

    李秉闻言略有吃惊,正想发问,“前辈“两字还未出口,孙无亦已经朝他摆手禁止,继续说道:“我上次出手帮你,原本是瞧个热闹。此番故人去世,想来这里瞧瞧,却又遇到你,好奇之下,便跟了你一段路。没想到,你居然是襄王世子。哈哈,天意,天意!”

    “原来上次也是前辈出手!”李秉更加吃惊,恭恭敬敬单膝跪地,点头行礼:“前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在下一拜。”

    孙无亦低嗯了一声:“小事罢了!”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两本书扔给李秉,指了指倒在一边的安子:“这两本书我原本是想送给他的,现下想来倒是给你更合适了。这上下两本秘籍记载的内功和你的剑法同出一脉,正好给你练习。这书来的不易,你好好珍惜,别荒废了这至高武学。”

    这事出突然,李秉毫无准备,只得谢过之后,伸手去拿书。还未翻看,却已大吃一惊,望着孙无亦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书的蓝底封皮上郝然描着四个大字:“白雪内经”!

    孙无亦看他吃惊的表情,不由发笑:“你倒聪明。不错!那一本原本是我让安庆发去偷的,他虽然没成功,但书最终落到了我手里。峨边那几个云起宗的人也是我杀的,当时我就已经见过你们了。”

    李秉闻言已然愣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前辈为什么后来要救我们?”

    孙无亦原本是嬉闹性子,这无意间捉弄了李秉,看他的表情可笑,心情大好:“这我倒没想过,当时想出手就出手了。现在想来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是你跟他在一起,我原本欠他人情,救你就当救他。其二嘛,我刚才也说过,你的武功和我的内功同出一脉,我当时并不确定,度你真气,也想证实一下。”

    李秉似乎被这一串事情冲的脑袋发晕,心里只在琢磨前因后果,哦了一声,便伸手去拿秘籍:“谢谢前辈,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孙无亦只是摆手:“不用问我名姓,我把这东西给你,有些事情要让你做。”

    李秉刚拾起秘籍,正要收入怀中,闻言又放了回去,看着孙无亦道:“前辈但说无妨,晚辈自当尽力。”

    “这第一件事,就是等你把这上面的武功学好之后,要把这两本书归还原主。第一本书要交到云起宗虞梦的手上,第二本是我北域子午宗的秘典,你将它送回山门即可。”

    李秉原本以为拿这两本书之后,孙无亦提出的事情会很难办到,却不想恰好和自己想法相似,当下答应:“前辈放心,晚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把这两本书送回去。”

    “那倒不必,你要先学会这上面的功夫,才能完成我托给你的第二件事。”孙无亦说完顿了顿,指着安子:“我欠他一个人情,我希望你将来不论得知任何事情,都要尽力去保护他。”

    李秉闻言更是如获大赦:“这是自然,我认他是朋友,即便前辈不吩咐,晚辈也会尽力保安子周全。”

    孙无亦微微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猛的抬头看一眼李秉:“你练的是阳月剑诀,那本剑谱可在你身上么?”

    “在的。”李秉应声答道,也掏出剑谱递了过去。

    孙无亦看着剑谱,只翻到第一页那纯黑的纸张,忽然放声大笑:“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传言居然是真的,阳月剑诀真的是第七页!”

    李秉看他笑的竟然癫狂起来,忽而又略显悲伤:“可惜可惜!我等不到下一次了,即便这书不能治好我的伤,如果能知道结局也是好的。可惜可惜!”

    孙无亦看着手里的小册子,忽然目光如炬,似乎做了重要的决定,把那本书也扔还给他:“也罢也罢!再告诉你一件事:除了云起宗那本秘籍外,另外两本的黑色封页里隐藏这一个天大的秘密,至于如何查看,我却不能告诉你,有缘你自会发现。”

    说完又瞧着外面的漫天星宿,长叹一声:“一天也要死,两天也要死,与其再这么耗着,不若再送你个人情吧!”说完猛的提高音量,朝李秉招手:“小子你过来!”

    李秉不知所以,只得走上前去,却被孙无亦一把抓住手腕。猝不及防地一股强大的内劲冲入经脉,他的右臂瞬间灼热起来。

    被痛的惨叫一声,李秉立即运气与那股力量抗衡,却听孙无亦道:“不要抵抗,试着引导这些真气游走全身。”

    李秉当下按照吩咐行事,果然畅快不少,这股力量和体内原有的真气居然融为一体,感觉像极了孙无亦在峨边初次给他度真气的时候,只是这次这力道却宛若江河,似乎难以驾驭。不仅如此,这股力量居然渐渐变得更加不羁,李秉难以引导,被真气冲的气血上涌,几乎要走火入魔。

    孙无亦瞧见李秉已经扭曲的面庞,似乎也觉察出不对,松开他的手腕,将他推出去,叹一口气道:“果然是大限将至,已经不成了,若是早一些遇到你,说不定还能助你进入‘返虚境’,此刻只是勉强完成‘化气’罢了。”

    李秉全身气血上涌,单膝跪地道完谢后,胸口胀痛的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一手扶着地面疏导真气,试着平息下来。

    刚过一会便已觉得轻松不少,刚抬头就瞧见孙无亦已经起身,也急忙站起来:“前辈是要去哪?”

    孙无亦低咳一声,朝他摆手:“你别跟过来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刚走两步,又回头看他一眼:“记者你的承诺,好好照顾安庆方。”说完便出了夫子庙。

    李秉欲送他出去,却见孙无亦背朝着他挥了挥手:“你好自为之罢!”

    整个傍晚,嘉州城都已闷热无比,此刻一股凉风刮过,天上又打了两个响雷,这雨终于是下出来了。

    孙无亦出了夫子庙,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勉强支撑着走出城门,总算到了岷江边上。

    他抬头望天,冰冷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似乎让他体内的疼痛轻松不少,瞧着地上有一根树枝,便提气把它吸到手中。

    大雨滂沱,狂风猛作,孙无亦拿着这树枝就这样在江边舞起剑来,势如蛟龙豪迈,形似写意洒脱。

    “紫茹,我实在不愿你看到我爆体而亡的样子,相见一面,我已知足。这套剑法,原本是我们三人所创的断章,此刻我把他补完,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孙无亦舞的兴起,居然用上了十成十的内功,整条树枝被黄色真气缠绕,金光大盛,极为耀眼。他挥剑力劈,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金光遇到闪电,在空中爆炸开来,天空瞬间被染成金色一片,如同白昼。

    孙无亦此刻强催内劲,竟已感受不到体力的真气暴虐,心知大限已至,放声对着天空嚎道:“紫茹,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这辈子是我的错,下辈子,我定加倍还你!”

    他脸上的热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望一眼满江怒波,纵身跃下。

    红颜未老,

    却是年少轻狂,

    不堪寂寞,

    快意恩仇空余恨;

    此情未衰,

    只叹时非我待,

    不等白头,

    蓦然回首两相思;

    结义于心,

    红袖在旁,

    多少人不知珍惜,

    只罔顾了年华,

    荒废了亲情罢。

    ――孙无亦故事终焉――
………………………………

卅一 拨云撩雾终见天

    夫子庙外,大雨淅淅沥沥。

    李秉送出孙无亦之后,全身血脉乱冲,难受无比,本想练剑发泄,忽的猛拍额头一下:“是了,现在既然有了导气归虚的法门,何必还要用消耗真气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手段,当下拿出《白雪内经》翻看起来。

    这书倒没几页,多是图谱,不一会儿便看完了,他盘坐在地上,照着法诀运功养气。

    又一阵凉风倒灌进庙里,李秉觉得舒爽,安子打了个冷颤之后也醒了。他仰起身子,还有些迷糊,一眼瞥见李秉手里的书,被惊出一个冷颤,瞬间精神过来。

    这本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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