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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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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辰并不想看到乌氏这般,他忍不住继续发问。
“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那些人要伤害乌渔村中的村民,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我们?”
“为什么爹不能回来找我们?”
“为什么……”
乌氏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紧,额头蹭他沾满灰尘的额头,眼中满是不舍。
“辰儿,这尘世间的事,大都是解释不清的。”
“但只要不忘初心,便没有什么事能绊住你的步伐。”
“娘,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沐辰迷茫地问道,乌氏却从怀里取出一只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袋子,牵着两端的绳缓缓系在沐辰脖子上。
冰意袭来,让沐辰不自觉身体颤抖。
他从来没见过这只袋子,又想发问,乌氏却不等沐辰的话问出口,满眼不舍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辰儿,不要再问为什么,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一切原委,活下去!”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和你爹究竟为何选择了这条道路!”
“活下去!”
女人温柔中带有坚强的话响起,在除了衰木还是衰木的天地间传着,烈阳也将天边染成这枯黄。
在这漫无边际的荒凉中,不断生长的只有沐辰心中的不安。
他抓住乌氏的手,急促呼吸,但当天边飞来一抹暗芒,乌氏还是将沐辰的手交到秦修子手中。
“乌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要一起走啊!”
秦修子焦急地脱下灰袍,想要马上带乌氏和沐辰离开。
“只要我们一直向东飞行,两天时间就能赶到历城。”
“到了那儿我们可以混入人群,他们驱使着地灵兽,不会在东莱地界动手!”
“抓紧时间吧,若是那些畜生闻着味道找来,就是大麻烦了!”
乌氏却还是摇头。
她看到他的手腕伤了,血痕深邃入骨,若是再深入两寸,只怕秦修子现在就只剩下一只手了。
她对秦修子淡淡一笑。
“我们的确可以一走了之,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就这样走了,乌渔村的下场,你该比我更清楚吧?”
秦修子本来还有万千句话要说,可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被乌氏止住。
乌氏见他心中还在挣扎,便又劝他。
“这次他们联手来抓我和辰儿,你真的以为进入东莱地界,他们就肯善罢甘休?”
“不过是寻我们时,再隐蔽些罢了。”
“倒是你和这孩子,若是被他们认出,就算你是一宗之主,就算你的宗门受东莱一派庇护,真到了那种时候,你却也不得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算到了那时,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你母子二人!”
秦修子当即立誓,那张苍老得布满沟壑的脸上,竟也出现了赤子般神色。
乌氏还是笑拍秦修子肩膀,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木偶娃娃。
她双手做诀,将这娃娃变成了和沐辰有三四分相像的模样,然后抱起这个娃娃,拿过秦修子手中用来隐匿身份的灰袍。
“我也想和他一起活下去,可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乌渔村不管,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理应在这里结束闹剧。”
“还有便是,就让辰儿这辈子活都在别人的追捕中,我也是不愿的。”
“秦修,照顾好辰儿,多谢……”
说罢,银蛇再现,乌氏飞离,留下一道绝美的背影。
秦修子呆呆地望着那决绝的背影,感觉天地在这一刻也安静下来。
她又离开了,和许多年前的那个下雨的夜晚一样,头也不回……
地灵兽开始长鸣,撼动大地的力量再次传来,地动山摇。
天边的乌鸦又在啼叫,荒寂的山上,只剩寒风从枯木断岩上呼啸而过,还有一直在哭的男孩。
他没能留下让他这辈子忘不了的女人,而欠了她多年的那句谢谢和对不起,他终究也还是没能说对她讲出。
不过,唯一改变的,就是这已经立了六十三年的道心,终究还是乱了。
………………………………
第五章 为何入你门下,拜你为师?
秦修子扛起沐辰和红衣少年离开时,红衣少年终于醒了。
他还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乌氏远去的那道银光的尾巴,还有一直在哭的沐辰。
“喂,你怎么了,刚才飞过去的那个是你娘吧?”
红衣少年趴在秦修子肩头向沐辰问道,但沐辰心中悲痛,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红衣少年只好去问秦修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这个糟老头子又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让那小子哭的如此伤心欲绝。
秦修子又是狠狠瞪这红衣少年,面色深沉,一手扛着一个少年大步向西。
激烈的打斗声渐渐远了,秦修子终究没有回头去看,也可以说他根本不忍回头,再去寻找那个身影,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冲动,不管孩子们就飞去帮她。
天已入黑时,他们还没走出这连绵的荒山,深沉冷漠的夜空下,沐辰的哭泣声渐渐低了,红衣少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嘟嘟囔囔地说道:
“师父,我们怎么不御剑飞行,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道门修士里的大师,怎么赶路还要用走的?”
“难不成……”
“难不成是师父您老人家年纪大了,灵气衰退,骨质酥松,所以带着我们两个就飞不起来了?”
“傅艺,闭嘴!”
秦修子厉声呵斥,此刻竟觉得连瞪眼都显得不够严肃,直接叫傅艺禁声。
而他没有解释的是,这茫茫黑夜,星辰为伴,若是他带着沐辰和傅艺御剑飞行,那仙剑的光芒定会十分明显,容易被人发现,因此他只能徒步走出这片大山。
傅艺也知道秦修子不爱多做解释,撇撇嘴又去想别的事情,突然,几声沉闷的响动过后,秦修身后净地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爆炸声!
刺眼的银光瞬间照亮整片夜空,爆照后的流光如一条条银蛇,稀稀疏疏窜向四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当最后的火星缓缓落下,慢慢熄灭,飘逸着长发的人影从爆炸中心坠落,傅艺惊叹地长大嘴巴:
“咦,那好像是……”
“喂,你娘炸了。”
傅艺把头转向满脸震惊绝望和痛苦欲绝的沐辰,嘀嘀咕咕地说道。
秦修子心中同样充满悲伤,好像这漫天星辰都已坠落,但他还是眼疾手快,瞬间用手掌捂住沐辰的嘴,避免被那些耳朵机灵的灵兽听到。
他再次加快脚步,好似脚下生风,扛着那人留下的希望和信念,终是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
……
“辰儿,活下去,去证明你心中的道。。。。。。活下去!”
“娘——!”
沐辰猛然惊醒,从木板床上僵直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耳边还回荡着乌氏最后留下的话,眼前却不是他熟悉的场景。
床边是木桌和木椅,茶壶孤零零的摆在桌上,素布挂在木盆旁边的架子间,墙面还有一幅半俗半雅的画卷,看起来倒有些不伦不类。
沐辰看出这是一间普通客房,但现在他却没工夫去管那画卷的摆放,他拍着自己晕乎乎的头,满脑子都是回家。
就在此时,客房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沐辰抬头看去,果然是那秦修子和碎嘴子的红衣小子。
可他并不想看见他们,因为沐辰心中对他们确有怨恨,虽然知道那些事不是他们做的,但也确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才突然发生。
对那些不知姓名、样貌之人的怨恨,此刻也转移到秦修子和傅艺身上。
秦修子背手走进房门,他已经换上一件绣着仙鹤的白色太清氅,头戴道观,留三绺长髯,右手拿浮尘,看上去这穿着比先前正式许多,也衬得这秦修子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
但沐辰见他这样,便感觉他装模作样,心中更加不喜,转头看向窗外。
秦修子见状走到沐辰床前,傅艺倒是没有多嘴,还拉来一把椅子送到秦修子旁边让他坐下,只是秦修子一直紧着脸。
“沐辰,我知道事情突然发生,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事已至此,节哀。”
沐辰的眼眶再次泛红,但他努力忍住泪水不落,倔强地从床上翻下。
“我要回家!”
秦修子听见这话眉头紧皱,摇头拒绝,但沐辰却又说了一遍。
“阿娘的尸体还留在那里,阿爹也不知家里发生什么,家中只剩我一人给母亲处理后事,我要回家!”
“你这臭小子,我家师父好心好意地安慰你,你却不领情,还如此任性,难道非要旁人说那些肉麻的安慰之语才行?”
傅艺抱着双臂在一旁嘲讽道,但这安静的客房内也没人在意他说什么,秦修子思虑片刻,这才张口。
“沐辰,吾修道之人,以天地为棺椁,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①,不讲厚葬之礼。”
“你母亲既已将你托付于我,你就该就听我教诲,跟我回蜀中竹剑堂,我也会悉心教导,辅你入道,绝不私藏。”
秦修子以为他这样说能让沐辰从乌氏遇害的事情里拉出来,他正襟危坐,等着沐辰对自己道谢,再感动得痛哭流涕,大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云云的话。
可沐辰阴着脸,完全没有一点秦修子期待的表情出现,竟然还冷哼一声!
“我自幼便有母亲指点,父亲传道,更以天下苍生立心,不用旁人教导!”
“况且父亲曾教导我,说我辈修仙问道,当以拯救苍生、对抗災祸为己任,而你身为一宗之主,却完全不曾想过对抗旱魃,治理旱災……”
“我为何要入你门下,拜你为师?”
沐辰见秦修子突然愣住,自以为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又瞪着秦修子那张神色古怪的脸,横眉冷哼一声,猛地掀开被子跳下木床,穿上麻布鞋便就要走。
一个身影突然跑到门口挡住门,不让沐辰离开。
拦住沐辰的不是秦修子,却是他那个小徒弟傅艺,冲着沐辰大喊。
“你这小子自小生长在那偏僻渔村,从未与门宗之人接触,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却又懂些什么?”
“这旱魃又没经过蜀中,旱災也没波及到我们竹剑堂的管辖地界,你当真以为若是那些大门宗不开口号召,这种大災我们想管就能管得了吗?”
注:
①引自《庄子·杂篇·列御》,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
翻译:我以天地作棺椁,以日月为连壁,以星辰为珠宝,以万物作陪葬。
………………………………
第六章 道起何缘
破落客栈的房间中,西风吹的门阀吱吱作响,太阳的光辉也从木窗钻入房中,而傅艺话音未落,沐辰便张口反驳。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你说的那些,又与修道之士抗災救民何干?”
“难道就因为你刚刚说的,这旱魃就不用驱赶,旱災就不用再管,因大旱而背井离乡的百姓就不用救助了吗?”
“若这就是你们对旱災不管不顾的理由,那这仙法剑道、不修也罢!”
沐辰昂首挺胸,神色宝相,句句慷慨激昂,一时间傅艺竟找不到反驳他的话来,皱着眉头地向秦修子求助。
“师父,你看他在说什么,他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秦修子听到沐辰的话却并没有像傅艺一样生气,脸上说不出是苦涩还是欣慰。
“沐辰,你能有此觉悟,我深感欣慰。”
“但你年纪尚幼,经验阅历不足,所思所虑确大有不妥。”
“旁地暂且不说,就说这災兽旱魃现世,大旱三年,你知道当怎么治吗?”
“难道就凭你这一腔热血,天下就太平了吗?”
“稚子啊。。。。。。”
秦修子的这番劝诫之言幽幽道来,终于让沐辰不再那么激动,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鲁莽之徒,只是心中一直有怨,他又问秦修子。
“那还请问先生,这广安大旱究竟该如何治理,旱魃现世又该如何驱赶?”
“对抗災兽只一言一语可道不清楚。”
“若你真有为天下苍生立命之心,就和我们一起回去,习百家文,读万卷书,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那当今旱災,还有杀害我娘的人。。。。。。”
沐辰又问,眼睛死死盯住秦修子。
“災兽自有我辈处理,我与你立誓,一定尽快解决災祸,还百姓福年。”
“至于那些人,就算我现在放你回家,告诉你是谁,你就真能给你娘报仇了吗?”
“你初入大道,连柄仙器都没有,怎么替你娘报仇,靠你身上的柴刀?”
“你还是要先同我回去,此事我日后会给你个交代,你父亲的事我也会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蓝空碧如洁玉,白鸟潇洒离去,这方小小的天地,秦修子的话终于打动沐辰。
他倔强地点头,暂且压下悲痛,回首向秦修子行了个大礼。
“晚辈知道了,谢先生。”
屋内的紧张气氛松弛下来,一直守在门口的傅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脸感叹地走向沐辰,拍上沐辰肩膀。
“还叫什么先生,以后你就该叫这糟老头子师父了!”
“既然他当你师父,我就是你师兄,你就是我师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罩着你。。。。。。”
在这略显轻松的气氛下,傅艺又开始喋喋不休,沐辰尴尬地耸肩让过手臂。
他本不是性格尖锐之人,只是因为巨变才强硬,可他也没有这么强悍的心理素质。
明明刚刚还因为应不应当抗災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却能如此迅速地转变心态,这还没过半柱香,就变得亲切热情。
好在秦修子并不着急。
“这拜师礼还未成,不急着叫师父。”
沐辰心中被说不出口的悲伤全部填满,若就让他现在改口,的确是强求。
不过事已至此,沐辰只得跟着秦修子和傅艺前往他们口中的竹剑堂,秦修子也终于可以祭出他那柄墨绿色的仙剑,带着二人一路向蜀中方向飞去。
这还是沐辰首次御剑飞行,虽然是秦修子带着,但沐辰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傅艺便又笑他。
等仙剑腾空,风声凛冽,沐辰只感觉这凉风呼呼直响,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在秦修子一直护着,虽然让人觉得不小心就要掉下去,但也很快熟悉了这种凌空逐日的奇妙感觉。
秦修子见沐辰终于将忧愁稍稍放下,特意放慢赶路的速度,带他领略沿途风景,也借此机会好好讲述了修道的起源,还有神洲大地上的七十二宗。
神洲大地,浩瀚广博,自古以来便有诸多能人异士,修炼之法奇多。
但这修仙之法林林总总,却都离不开一个道,只因这最初的概念源于上古时流传下来的一本记录世间万事万物之‘道’的宝典,曰《易经》。
这其中记载的思想竟让人既觉得高深莫测,又简单容易,因此看过此宝典的人对此古籍的评价皆称之奇。
以此籍为根,先民将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山川河岳视为主宰,对天地产生敬畏,乃顶礼膜之。
又有古人以为,人乃天地造化而生智,只要通过修持养生,修性炼命,对精神和肉体进行自我控制,就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甚至‘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崇高目的。
遂古人便从这古籍记载的规律中寻到淬炼人身自带先天真气之法,再引天地灵气入体,就有了最初的修士。
只不过人行万里,活百年,有时就算对一个字的理解都千差万别,对那古籍的理解自然也各不相同,如此一来,这世间便逐渐有了门宗之分,强弱之别。
这些门宗不断发展演变,也经历了许多勾心斗角之事和吞并灭门之争,才形成了今天七十二宗共守神洲的和平态势。
而七十二宗之间会最终呈现这种和谐的相处模式,大概就是因为这些门宗需要共同对抗祸乱天下的恶兽。
本来寻常的山林猛兽,普通百姓就能围而杀之,可世间又岂止寻常猛兽?
自上古炎帝、黄帝联手大战蚩尤,世间便产生了一种可以附在生灵身上、使之进化狂躁的戾气,久而不消,暗中聚集。
妖兽,就是神洲大陆上对那些由戾气刺激而变得更加凶恶猛兽的形容。
就如同修士纳天地灵气淬身强体,这些吸收了天地戾气的野兽就是兽中的修士,比寻常野兽力气涨十倍不止,更有妖兽顿悟天道,习得术法,危害人间。
因此猎杀妖兽,就是修士们平常最普通的任务。
在此基础上,如妖兽隐荒山旷野,继续吸收天地戾气匿其踪迹,就有很大几率成为比妖兽更恐怖厉害的凶兽。
妖兽化凶,则非一般修士可以诛杀。
要是再碰到那些从万年前就存活下来的上古凶兽,更需要众修士联手抗之,才能还一方百姓平安。
………………………………
第七章 初入竹剑堂
“先生,那災兽呢?”
踩着仙剑飞驰的沐辰问道。
少年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两鬓的碎发被风吹动,微微吹下的一缕挡住眼角,让他灵动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青涩。
显然他是被秦修子讲的这些旧事吸引,勾起更多好奇和求知欲望了。
秦修子装模作样地捋了捋自己飘逸的胡子,对沐辰当下反应非常满意。
他控制仙剑放慢速度穿过一片竹林,继续讲述:
说到災兽的话,就不能单单用怨气聚集引发变异来解释它们形成的原因了。
古有一奇书,专门记录世间诸多异兽,名曰《山海》,因其记载范围甚广,便称经传,曰《山海经》。
相传这经中共记录了四百多神怪畏兽,其中不乏天生就能引起災害的怪兽,如梁渠朱厌,若现人间,则天下大乱。
但这些天生便能引起災难的异兽由来却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由天地戾怨化身,还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就诞生的妖怪。
而且这《山海经》从上古传至今日,也只剩下几本残卷,更有许多故事消失在历史洪流,成为永恒历史。
好在这类災兽并不常见,且多为小災,并不会对我浩瀚神洲产生太多威胁,因此在坊间流传甚少。
而除此之外的一种災兽,就极有可能是这这天地戾气所化,汇聚洪旱二災,造成黎民之难。
如今在关中现世一路向西南缓慢迁移至广安的旱魃,说的就是这种大災……
沐辰若有所思,还想再问些什么,秦修子却突然肃声:
“落!”
墨绿色的仙剑缓缓落下,停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傅艺拉着沐辰胳膊一跃而下,两脚稳稳踩在松软的土地,沐辰这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座竹山顶端。
放眼望去,只看到绿如玉翠又一望无际的竹林,山风吹过,便成汪洋大海,与远处碧蓝的天相连。
傅艺见沐辰看呆了这眼前景色,拍拍他肩膀,拉他转身。
“小师弟,你看错方向了!”
沐辰转身回首,这才看见身后更有数座连绵不绝的竹山,更有翠绿屏障近在眼前。
山顶的风呼呼吹过,茂密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一幅最抒情的画。
直到被傅艺拉入竹林,他们跟在秦修子身后走向深处,绿影婆娑,阳光透过竹叶,斑斑点点滴在地上,脚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仿佛轻舟荡漾。
这一路上,连呼吸都带着竹叶清香,烦恼都被淹没,沐辰也在不经意间笑了。
穿过茂密竹林,终于有稀疏竹屋出现在三人视线范围内,像个在盛世乱世中都能泰然处之的村庄。
竹屋前面立有一块石碑,上面端端正正刻着‘竹剑堂’三个大字,还有有一名身穿青白色长衫、瘦高挺直的年轻男子正在一处石桌前读书。
他看见秦修子带人回来,赶紧起身,面带欣喜之色。
“师父,师弟,你们终于回来,我真是想死你们了!”
秦修子颔首示意:
“卫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是我在山下寻的徒儿,叫沐辰,是个猎户家的孩子,对门宗礼数之事都未曾接触,你以后多多照应。”
说着秦修子便把沐辰带到张卫敏面前。
傅艺在身后小声解释,说这卫敏师兄现在是秦修子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不仅年纪轻轻就踏入炼气化神之境,对宗门内的大小事务也处理的十分妥当。
同时张卫敏还是带领他们这些后来小辈问仙入道的小师父,平日师弟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都来找他咨询。
沐辰闻言,连忙向张卫敏行刚学会不久的道礼,恭声谦礼。
“卫敏师兄,请多指教。”
张卫敏对秦修子寻回徒弟司空见惯,竹剑堂的弟子们大都是他这样寻回来的。
不过他看到沐辰的模样却也有些惊讶,毕竟通常猎户家的孩子身上都多少带着些戾气或桀骜,可他并未从沐辰身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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