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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长歌行-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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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摆摆手,指点道:“不必谢我,要谢,就去谢谢他们,李轻尘,现在你能明白了么,很多事,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办成的,唯有挟大势以向前,方能无往而不利!”
李轻尘心中一紧,赶紧点头道:“多谢裴前辈的指点,轻尘今日,受教了。”
裴旻微微颔首,转过身后,向着空中的诸人一抱拳,朗声道:“今日诸位助拳之恩,裴旻铭记于心,不过我司晚辈如今受了重伤,还需回去静养,就暂不向诸位一一道谢了,待来日,演武会场上,再让他亲自向诸位道谢吧!”
众人听了,也是七嘴八舌地回应了起来。
“好说,演武会上不留手,就是对咱们最好的感谢了!”
“说啥谢不谢的,这些胡人打的也是我们的脸,若不是裴大人阻拦,老子今晚可真想把这直接夷平了!”
“嘿嘿,下次若还有这种好事,裴大人只管只会一声,我等手痒,正愁不能痛快与人厮杀呢!”
“我辈武人,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更何况还是镇武司同僚遇险,哼,这些该死的胡人,真是狗胆包天,剿灭了真武殿后,我胡七第一个再来讨个公道!”
“胡老弟,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加我一个,我也手痒难耐呢!”
“真可惜,没能打起来,那老头儿看着挺厉害的,我很想见识见识景教的绝学呢。”
“哎,困了困了,诸位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轻尘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方才明白什么叫做大势。
这就是大势,只要占据了道义,出拳便无需顾忌,群情激愤之下,就连受到朝廷庇护的景教也不得不低头求饶,哪像自己先前那样需要畏首畏尾。
亚圣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自己若要报仇,大概也需要裹挟起这样的大势才行吧,原来自己一直都走错了路,自以为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如何如何,殊不知,只要大势一起,今日便是一个普通人站在这,也依然可以让这些景教僧低头。
李轻尘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修行啊,顺应天心,无往不利!
众人挥手作别,其余镇武司的武侯们看了一场好戏后,意犹未尽地转身回去朝廷分派的驿馆,而长安镇武司这边的人也开始往回走,等到走出一截之后,裴旻这才向李轻尘低声训斥了起来。
“真是胡闹,深更半夜的,怎会冒冒失失地追到这里来,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再晚一会儿,不就白死了?到时候你等着谁给你报仇,是剑心,还是我?”
李轻尘被训得没脾气,只能不住点头。
“的确是轻尘想的太简单了。”
裴旻继续严肃地训导道:“看来是幕后之人想要灭口了,竟联合了景教与鹳雀楼,还未浮出水面的势力也不知还有多少,就连你那位姓乾的朋友也被你连累了,不要以为自己实力不错就乱来,这长安城的水,远比你想得深,以后再要有什么行动,务必三思而后行!”
李轻尘只能低着脑袋,乖乖挨训。
裴旻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后,道:“王大人将你交托给我,你若出了事,我又该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王大人交代?轻尘啊,以后莫要再冲动行事了,如今就静待演武之后,向朝廷禀告此事,再作商议吧。”
说着,他又道:“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这一次不光是抓住了鹳雀楼的刺客,而且还知道了这个幕后之人能与景教有来往,甚至驱使对方办事,这便又是一条新线索,而且我们在路上还发现了昏迷的裴家兄弟俩,也是被鹳雀楼的刺客所伤,险些身死,裴家若是知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有他们倾力相助,这件事,倒好办许多了。”
………………………………
第二百七十章 乾三笑上船
长安镇武司的丹药坊里,一席洁白素裙,清幽淡雅的玉儿姑娘正在给盯着脚下青色地砖怔怔出神的乾三笑上着药,而沈剑心则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右手按着剑鞘,背身而对。
旁边,恶虎杨寅伸出那条表面布满了紫色花纹的奇特右臂,按在裴世雄后腰处那已经溃烂流出绿色脓水的伤口上,一股股毒气便被自然地吸出,反哺于他。
个子不高的天狗杨戌同样在帮昏迷中的裴冬生解毒,他们二人先前被鬼郎中宗胤炼制成了毒人傀儡,虽吃尽了苦头,却侥幸没被抹去自身意识,之后鬼郎中宗胤亲手放走了二人,现在他俩却是因祸得福,不但百毒不侵,而且一身后天毒功与原本的绝学相融在一处,实力更是大进!
裴冬生的实力最低,但伤势也是最轻的,外伤并不多,只是因为被许多毒蝎蛰咬,导致毒液入体而已,但裴家的绝学也不是凡物,依然护住了他的心脉不让毒液侵入,如今被救回之后,有杨戌帮他吸走体内的毒液,连解毒丹都不用吃,很快便已经清醒过来。
裴冬生睁开眼,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喃喃问道:“这,这是哪儿?”
沈剑心一下从沉思中惊醒,赶忙站起身,走到一旁,按住了裴冬生,小声道:“冬生,这里是长安镇武司,你先不要乱动,等玉儿姑娘检查一番再说。”
“沈大哥?”
裴冬生有些茫然,全然不知自己怎么就到了此处,陡然间,他忽然瞪大了眼睛,不顾沈剑心和杨戌的阻拦,挣扎着想要从病榻上下来,却因为过于虚弱,一下滚落在地,不管杨戌的搀扶,完全靠着意志力匍匐着爬动到了屋中一座大理石铸就的石台上,而在那上面,此刻正躺着他的心上人。
“虞蟾,虞蟾!”
他颤巍巍地抓着她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望着她已经永远定格的面容,失魂落魄的叫着她的名字,心中的凄楚,可想而知。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沈剑心伸手拦住了还想上前搀扶裴冬生的杨戌,轻轻地摇了摇头。
“让他哭会儿吧。”
虞蟾姑娘体内残存的毒气已被杨寅吸出,但她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被一番折磨,香消玉殒,脸上却还有坑坑洼洼的痕迹,再不复生前的美貌,可裴冬生清醒过来后,隔着一段距离,却依然一眼便认出,此刻跪倒在石台边上,无力地垂下头,泪水涟漪,低落在地上,嚎嚎大哭。
“我没用,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啊!”
正在这时,丹药坊的大门一开,李轻尘与少女一齐走入,沈剑心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去,一下子也瞪大了眼睛,惊得连嘴都变得磕巴了起来。
“李,李兄?”
不怪他第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敢相认,委实是因为李轻尘现在真没个人样,虽然此刻裂开的肌肤已经愈合,看不到底下的筋骨血肉,但浑身上下全是厚厚的血痂,而且双臂齐根而断,如今才刚刚长出一小截,白骨和血肉都还露在外面,肉芽微微扭动,一旁的杨戌见了,差点没一口将晚上喝的酒水全吐出来。
李轻尘见状,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反过来宽慰对方道:“没事的,沈兄,小伤罢了。”
沈剑心赶忙绕过了桌子,望向腹部有着一大团干涸的血迹,眉眼中也同样都是虚弱之色,眼神清冷的少女,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李三三懒得搭理他,只是朝着身边一指,道:“你问他。”
下一刻,却有一个黑影突至,却是本在发着呆的乾三笑在听到动静之后,一下从椅子上弹起,瞬间冲了过来,正要质问李轻尘一番,要一个说法,可一下子看到他这幅凄惨的模样,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再次见到乾三笑,李轻尘又是心虚,又是倍感歉意,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小声道:“乾姑娘,这也算我向你赔罪了吧?”
这种伤也就是他了,换一个人只怕早就死了。
乾三笑如何不知,可她本就是一局外人,如今却强行被拖入了局中,眼下身边人死了,自己也差点被杀,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原谅眼前这个王八蛋,顿时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活该!”
少女闻言,在一旁轻哼道:“说话小心些!”
乾三笑扭过头,大怒道:“怎么,我被他害得这么惨,就不能骂你这相好的两句?”
眼见两个女人一见面,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李轻尘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赶忙岔开了话题,道:“的确是我活该,不过今晚之事,绝非我所愿,还望乾姑娘能够相信在下!”
李轻尘说着,转头看了一圈屋里的人,不愿对其他人透露太多,只是单独向乾三笑和沈剑心同时传音道:“沈兄先前救下乾姑娘的时候,我也恰巧发现了一名正在暗中窥探的刺客,便一路跟着追了过去,结果一时不察,被他诱到了景教的十字寺,一番交手后,那刺客被人暗中以秘法杀死,但隔得太远,我不敢再追,正要走时,却忽然冒出了许多景教的僧侣,在我表明身份后,他们却还是不依不饶,并派出两位高手想将我斩杀当场,之后若不是裴大人他们来得及时,这次恐怕真就要交代在那了。”
沈剑心听罢,心中一动,赶忙接口道:“从李兄的描述来看,这必然是有人与景教勾结在了一起,故意设局伏杀你,不然李兄有镇武司腰牌在身,就算他们不相信你的身份,却也该将你抓去官府,怎么可能动手将你逼成这样,这一定是早已设好的计谋!”
旁边的乾三笑却是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似在默默地思考。
李轻尘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下去,只是看向沈剑心问道:“幸好,白天的演武也轮不到咱们来,再休养一天,应该可以痊愈,对了,那几个抓来的刺客呢?”
沈剑心道:“已经交由悬镜司的人带走了,据说要带去典狱司连夜提审,这审问的事,的确是他们和典狱司的人比较在行。”
李轻尘轻轻点头,忽然间,他一下抬起头,厉声道:“不对!悬镜司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沈剑心微微皱眉,一边思考,一边道:“悬镜司的话,想要知道这件事,也不难吧,况且刚才司里也有不少人瞧见了,许是他们通知的悬镜司也说不定,毕竟我们。。。。。。”
话未说完,便被李轻尘匆匆打断,他一下站起身,摇头道:“不对,不对,悬镜司那边不可信,对了,他们走了多久了?”
沈剑心也意识到不对了,一手扶着剑鞘,沉声道:“刚走没太久!”
李轻尘听了,正要转身追出,却被乾三笑突然出声喝止。
“王八蛋,别去了,已经来不及了。”
李轻尘转过身,看向神色严肃的乾三笑,后者冷冰冰地道:“来带走犯人的,究竟是不是悬镜司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总之这些人只要出了镇武司的大门,就不可能再被找到,你现在再追出去有什么用,更何况以你现在这幅模样,真追上了也只能白白送死,很显然,幕后之人的眼线和势力基本上遍布了整个长安城,就连景教这些外来人都甘愿为其所用,他随手就能布下一个个杀局,你若再这么冲动,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倒不如大家都绝了报仇的想法,找个时间一起溜出长安,再各奔东西,走得越远越好,还查个屁的案!”
不知不觉间,沈剑心已与她站在了一处,此刻却顾不得什么悸动不悸动的,当即追问道:“那依乾姑娘的意思,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乾三笑白了他们两人一眼,冷哼一声,道:“白练了一身肉,就忘了练练脑子,男人啊,做事总是这么冲动,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而对手能够动用的人脉资源也比我们强大太多,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还没了,暂时不可轻举妄动。”
对面的李三三听了,顿时冷笑道:“说了一大堆,结果全是废话。”
乾三笑扭过脸,微微一笑,不阴不阳地道:“呵呵,我嘴里的废话,对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来说,那也是金玉良言了,你以为拳头大就了不起呀?可真有意思,小丫头,你倒是不喜欢说废话,那你来说点有用的呗,我洗耳恭听呢!”
李三三咬着牙,恨不得直接一拳打烂眼前这臭婆娘的嘴,旁边的李轻尘见状,赶忙拦在她身前,打圆场道:“哎,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冲动,连累了大家,现在咱们三个都受了伤,我看还是先将伤养好,再说其他吧。”
两位少女同时冷哼了一声,一齐撇过头去,显然是不待见对方,留下李轻尘和沈剑心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阵龇牙咧嘴。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胜读十年书
冬日的阳光是最舒服的,不比夏日烈阳那么灼热,落地之后,便只剩下微微的暖意,加之昨夜只飘了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雪,故而下午的时候,屋内就算没烧上炭炉,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冷,再者屋子里坐着的,本也不是什么体魄羸弱的普通人。
李轻尘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半间屋子。
完全是被自己给硬生生砸碎的双臂如今已经基本复原,可暂时来说还不能与先前相比,要想彻底恢复原本的坚韧程度,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休养,毕竟涅槃之力也不能无中生有,说到底,它只是通过消耗气血之力来修复体魄,消耗了多少,就得补充多少,不然就无法再发挥作用,所有的天赐武命之力,也都准循着同样的准则,绝不可能无限度地使用。
李三三腰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里面也早就敷好了药,长安司丹药坊的外伤药,在整个大洛都很是出名,那景教老人的光剑虽然神异,但众目睽睽之下,他非但不敢再做手脚,而且还主动撤去了伤口上附着的神秘力量,又经过了一夜的温养,此刻已无大碍。
少女蹲在凳子上,默默啃着馒头,屋内的气氛,是两个人都很少体验过的闲适。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二人同时抬头望去,却见门一开,身穿黑白武服,英武逼人的沈剑心与罕见披着一件银白色狐裘,以红装示人,竟连那张鬼脸面具也未戴上的乾三笑先后走了进来。
服下了玉儿姑娘调配好的药汤,又敷了外伤药,在静养一夜之后,乾三笑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当下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你我的账,之后再算!”
李轻尘赶忙站起身来,一抱拳,规规矩矩地道:“多谢乾姑娘相助,此事过后,乾姑娘想怎么样都成。”
乾三笑望向屋内对自己神色不善的少女,轻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想事后弄死你,就怕那死丫头不答应。”
李轻尘闻言,只能打趣道:“别说她不答应,我想我这位沈兄弟也不会答应呀。”
乾三笑没搭这个话茬,而是直接跨步走进了屋中,从腰间掏出一张宣纸,直接铺在了桌上,右手拿起一杆炭笔,在纸上先写下了真武殿的名号,然后又写下了幽州镇武司这五个字后,这才放下笔,转过头看向三人,问道:“我大洛足足有十九座镇武司衙门,可单单只以那种隐蔽的手段替换掉一座幽州镇武司,如此大费周章,却又无明显的好处,这是为什么?”
沈剑心皱眉道:“难道说,其他各地的镇武司衙门,可能也有遭殃的,其实并不止幽州司一座?”
乾三笑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挥手便是一笔杆重重地敲在了他脑门上,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真是白长了个脑袋,你们这些男人,除了打打杀杀之外,还会个什么?”
沈剑心摸了摸脑袋,无奈地苦笑一声,然后小声道:“还请乾姑娘为我解惑。”
乾三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此生就只恨自己不是男人,故而在看到这些傻不愣登的男人之后就越是来气。
“唉,我还是换一个问法吧,敢问沈大侠,如此费尽心力地控制一座幽州镇武司,对于真武殿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值得他们这么做,幽州天高皇帝远,他们真武殿可是志在天下,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究竟是为什么?”
李轻尘脑中灵光一闪,瞬间脱口而出道:“只有一个可能,真武山,就在幽州辖境内!不,就算不在幽州境内,也一定离得不远,所以只要控制住了幽州镇武司,那么我们一辈子都别想找到真武山所在!”
乾三笑这才点了点头,可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
“行啊,你这王八蛋的脑子还算不错,对,以我之能,实在是想不出除这个以外的第二个理由,控制幽州镇武司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帮助隐藏他们真武殿的山门所在,这就是为什么悬镜司这么久了,都找不到真武山所在的第一个原因。”
沈剑心下意识地追问道:“那第二个呢?”
话音刚落,便又被一笔杆敲在了脑门上,乾三笑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傻子!你再仔细想想,昨晚来带走那些刺客的人,打的是谁的旗号,不就是悬镜司么?我昨晚不是都说了,对方究竟是否是悬镜司之人,都不重要,为什么,因为我敢断定,悬镜司里一定有人勾结了真武殿,若不是这个原因,当初长安一战的时候,真武殿的人凭什么就能瞒天过海,连十方镇魔狱都给攻陷了?因为你们镇武司只是朝廷的矛,而悬镜司才是朝廷的眼睛,没了眼睛,单单一杆矛,就算再锋利,你知道该往哪儿刺么?当然不可以!当初太祖皇帝本是为了钳制镇武司的权利,才额外分出了两司,可现在,这个漏洞被真武殿的人抓住了,只要没了悬镜司,镇武司的武侯们就算再多,再强,也只是无头苍蝇而已,天下之大,纵横几万里,丢多少武侯到里面都看不到人影,故而只要悬镜司里有人做内应,那真武殿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镇武司又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李轻尘微微颔首,道:“乾姑娘分析的极对,这悬镜司里必然有他们的内应,不过我以为,他们是否属于是真武殿的人,此事还有待考证,绝不能太早下判断。”
乾三笑瞥了一眼李轻尘,低下头,在纸上又写上了悬镜司这三个字,然后才道:“你说的很对,暂时的合作,只能代表双方暂时的目标是一致的,可未必代表他们就是一路人,就比如你跟我。”
李轻尘满脸无奈之色地苦笑道:“乾姑娘,你。。。。。。”
乾三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轻尘,继续分析道:“真武殿打出的旗号是什么?是要恢复乱世,重现武人的荣光,那么乱世对谁最有利,是对当今朝堂上的这些大人物么?当然不是,大洛没了,他们就是个屁,到时候的下场可能连狗都不如,但世家豪阀呢?乱世到来之后,武人能做什么?像你们这种天生就少长了一个脑袋的,最多只能为将,打天下有你们,可一人之力,在天下大势面前,又算个什么,打仗真正需要的,是钱,是粮食,有了这两样,兵一抓一大把,多得是人愿意卖命,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世家豪阀的支持,所以若有人不安现状,想要为自己的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与真武殿暂时合作,这完全可以理解,各取所需罢了。”
“至于昨晚牵扯进来的两方,鹳雀楼就是纯粹的生意人,谁给钱就给谁卖命的,找他们问,屁都问不出来,做这行想长久,那就得跟我们商家一样,是要讲诚信的,除非你能将鹳雀楼的老巢找出来,以灭门相要挟,不然他们绝不可能出卖给钱的那个人,至于景教,呵,乱世就是他们传教的沃土,所以他们有太多理由可以与真武殿合作了,更何况景教如今受到朝廷庇护,没有正当的理由,咱们连门都进不去,这两方,都不必再去招惹,没意义。”
李轻尘道:“难道咱们就在这里干等么?还是说为今之计就只能在演武会后,在金銮殿上向陛下直接道出此事,等待陛下下令派人来查?”
乾三笑摇头道:“当然不是,你们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就算给天子说又有什么用,他的眼睛,难道能比悬镜司看得更远?还是说他的实力,能比镇武司还高?天子久不出宫,连朝政都被大人物们把持着,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这些大人物能够同心协力,来日天下易主了他都未必知道,若是幕后黑手连悬镜司里都插进了人手,这案子就算再查一百年,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沈剑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那咱们。。。。。。”
话音未落,脑门上便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乾三笑一笔杆,李轻尘见状,却是忍不住面露笑意,如此滑稽的一幕,倒是帮他冲淡了不少心中的郁气,就连阳光也变得明媚了许多。
乾三笑拿着手中的笔杆,不断地戳着沈剑心的胸口,委实是被气得不行。
“傻呀,长安镇武司是最直接向幽州司下令的,难道就没有留下哪怕一点蛛丝马迹?我可不信,毕竟长安一战前的长安镇武司可是完全与世家豪阀切割开来的,没人能把手伸进来,而我们只要抓到了一点苗头,哪怕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就能抓到他们藏起来的那根尾巴,到时候就好办多了。”
李轻尘听罢,当即一抱拳,感叹道:“听乾姑娘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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