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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行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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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百里青衣和颜悦色道,“殷府满门包括仆从在内皆被杀害,而穹教向来只与江湖上有名望的人作对,却不杀无辜佣仆,我相信殷府案并非出于穹教之手。那幕后之人既特地令翠姑娘以穹教独门点穴手法来杀人,说明此人不是穹教中人,但又与穹教有莫大的关联。”
“我明白了,我会去查探殷府与穹教之间的关联。”百里寒衣眸现了然之色。
“不,二弟,我有另外之事交给你去办,查探之事就交给三弟吧。”
“什么?”百里铁衣又爆出一声怒喝,“大哥把一个无人认领的小乞丐丢给我照顾三个月,还嫌我太清闲么?”
百里青衣微笑道:“我以为你和有儿十分之投缘呢,而且,有儿已经痊愈了不是吗?”
“那聒噪的小子,谁跟他投缘?”百里铁衣撇过头去冷哼一声。“说来也奇怪,那小乞丐的弟弟怎么还没出现?该不会在半路上饿死了?”
“不是弟弟。”百里寒衣含笑,正迎上百里铁衣莫名其妙的神情。
百里青衣敛了敛衣衫,仿佛在对百里铁衣说,又仿佛自言自语:“用不了多久了,该出现的,终究会出现。”
少顷,百里铁衣一拍大腿:“不会吧?他……难道是个女的?”
※※※
玉面桃花,风流倜傥,交游满天下的一代盗神,神偷指逍遥白灿非常生气。
只因他冒着生命危险从百里府三位公子手中解救出来,又做牛做马背着跑了五里路的的佳人对于他的义举的反应只有一句话:
“你不该得罪百里府。”
白灿非常生气,但碍于君子风度,他又不能将他一颗少男芳心受伤的怨气发泄在眼前面色惨白,眸若死水的翠笙寒身上,所以他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你可知今日我不是碰巧经过,你便会命丧此处?”
翠笙寒忽然冷笑:“你根本就是从洛阳一路跟踪我而来,还说什么碰巧经过?”
白灿面上涨红:“我……那又如何?我还是救了你。”
翠笙寒却撇过头去:“其实,筠夫人根本未醒吧?百里青衣故布疑阵,而我根本是自投罗网,怨不得别人。”
“……我不懂,我以为你做杀手是不情愿的,可是没有了芳颜醉,为什么你还是无法脱身?”
翠笙寒淡笑:“你对‘无痕’知道多少?”
“杀人无痕,行踪无迹?”
她摇摇头,“‘无痕’之所以纵横江湖,令人闻风丧胆,是因为有主子在。”
“主子?”
“不错,主子。我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可是我知道,只要是主子的吩咐,我就必须要做到。”
“那么三年前殷府灭门的凶手是?”
翠笙寒无力地轻喘,失血过多已消耗她太多力量:“我不知道是否和‘无痕’有关,但这次的任务,是有人委托,不是主子的直接吩咐。”
“你对‘无痕’……其实也知道的并不多?”
“很可笑,是吧?”
白灿低首打理好翠笙寒肩上的伤口,有片刻无语。就在翠笙寒以为他一生都不会再开口时,他闷闷地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你救了我。”
“只是因为我救了你?”
翠笙寒苍白的脸上漾出一抹勾魂摄魄的浅笑:“……有人曾经为了你而感谢我。”
“什么?”白灿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想对得起她的谢意。”
灯火阑珊处
灯火阑珊处
游丝荡平绿,明灭时相续。白马金络头,东风故城曲。故城殷贵嫔,曾占未央春。自从香骨化,飞作马蹄尘。
依旧是车水马龙的长安街,这日虽没有英才荟萃的云阁诗擂,也仍不减其热闹繁华。
一个乞丐站在人群之中。
过往的路人大多是瞄他一眼便继续赶路。
一个乞丐满身臭烘烘地站在人群中。
人们不过辛苦几步,掩鼻绕道而行。
一个乞丐满身臭烘烘地站在浣意书斋门口,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这……这就实在是有些不正常了。
更不要说他站的姿势孤直纤秀,就像……就像个读书人一般。
水无儿仰起脸,浣意书斋的金字招牌将午后的阳光反射在他,不,应该说是她的脸上,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不错,抛下有儿,她是故意的。这样的年头,求生存并不容易,水有儿一直当她亲生弟弟般照顾,却不知以他这样莽撞单纯的性子,还能平安活到今日,实属不易。真正被照顾的人,是他。扪心自问,当她以为水有儿命丧宇文红缨脚下时,悲伤之余,也有一缕解脱之感,她终于不必千方百计保他健全,也不必为他遮住这世间的芜秽无情。水有儿若是跟在她身边,依他的伤势,只怕撑不了三天,把他交给百里家那几个慈悲公子,总好过跟着她吃苦受罪,当年秦栖云也不过是百里青衣捡回来的重伤失忆男孩,却受到百里府上上下下的关爱,如今已可独当一面。
而她,确实自离开储秀山庄那刻起,便下定决心不再见他,对百里青衣那一番说辞,不过是脱身之词。
只是,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四处流浪,竟不由自主地转到京城来了?
睽违已久的京城,实在是教她觉得……陌生得紧。
浣意书斋内的伙计托腮看了她半天,终于忍不住绕过柜台走向她。
“我说你看这么久看什么呢?”他顺着她的目光看看自家招牌,再上下打量一下她,“认字么你?这是浣意书斋!”
“浣意书斋?”真的不知不觉转到这儿来了,从前……她也是极爱到这里来看书的,漫思爱画山水,书斋的东厢房里墙壁上挂了一圈的绿水轴子,她总是流连在东厢房里头看些市井话本,偷藏在话本之间的东西,也不知被发现了没有……
“可不是,浣意书斋!小乞丐,要饭到客栈酒馆要去,书页可填不了肚子。”伙计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不意一股异味涌上鼻翼——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啊……”他慌忙掩住鼻子,倒退几步。
见他如此,她眸中有兴味一闪而过,她凑上前去,冲着伙计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位爷,我不是来要饭的。”
“不……不是来要饭的?”伙计呆呆地看着她,笑话,乞丐不要饭还能要什么?只是这黑不溜秋的小乞丐,笑起来牙齿真是……贼白贼白的。
“那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她神秘地冲着他勾勾手指头:“我……”
伙计不疑有他地附耳过去。
“您这儿有碎银子么?”
“你说什么?”伙计张大嘴巴,“你这叫化子想钱想疯啦?你小爷我一个月的工钱才几钱银子,你一个小乞丐还敢跟爷要碎银子?滚一边儿去!”
你小爷我……他还真敢说。
水无儿清了清嗓子:“哎……爷,您等等,没有银子,有个馒头什么的填填肚子也成,您看我都饿了几天了,连路都走不动了。”
这么惨?伙计心地耿直爽朗,再次动了恻隐之心。他们家掌柜的一向慈悲为怀,施舍几个馒头给这小乞丐,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好吧,你等等,我叫人上内堂给你拿去。”
“好。”水无儿用力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又叫住他,“爷您等会儿……”
“什么?”
“这个……听说您这儿的厨娘做馒头爱加冰糖牛乳,您给我拿那样的成不成?”
“嘿……我说你这小乞丐……”简直无法无天了。
她再次陪上笑脸:“爷您大慈大悲,菩萨心肠,将来必能娶得个神仙般的美人儿,家业和顺,子孙满堂!”
被她这么用好话一挡,伙计哭笑不得:“行,我给你拿去,冲你这句话,你要老天爷我也给你拿去。”
望着伙计的背影,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喜欢心直口快的人多些,好骗,好玩,也好相处,就像有儿,就像这小伙计……
不像那翩翩如谪仙下凡的青衣公子,表面上风平浪静,温文尔雅,其实,也是一肚子的心思吧?
心思飘远,眼睛却仍旧锐利地察觉远处晃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
百里府的寒衣公子!
她慌忙闪身躲进墙角,都三个月了,怎么他仍在京城?那百里府的其他人,还有……有儿,也还在京城么?
百里寒衣仍旧一脸笑呵呵地,几步便绕进浣意书斋。
他来浣意书斋,所为何事?
她趴在门口,竖直了耳朵。
未几,低沉冷淡的男声响起,一听便知是勤勤恳恳的浣意书斋岑大掌柜。
“我已说过,此画不卖,寒衣公子何必多费唇舌?”
“掌柜的何苦如此固执?此人的画像,天下只此一幅,否则寒衣也不会多次叨扰了。”
只此一幅的画像……
“既知她的画像天下只此一幅,公子还三番五次上门强买?”
“这……怎能说是强买?此画对我家大哥十分重要,况且我求购此画,也是得到乔帮帮主首肯的。”
原来是百里青衣要的画像?
“哼,他的首肯,有什么用。”大掌柜丝毫不留情面。
“他的首肯无用,难道石大姑娘的允诺也不算数?前日石大姑娘已亲口答应我家大哥,要将画像相让。”
“她……她亲口答应?”大掌柜声音转为急促。
“正是。”
“……”大掌柜沉吟片刻,“……想不到青衣公子的面子真有如此大,也好,反正画是她的,她要卖,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那就多谢大掌柜了。”百里寒衣口气中透出淡淡笑意。
“等等,”大掌柜一顿,“岑某能否问一句,青衣公子要这画像何用?”
“这……”百里寒衣略一迟疑。
“寒衣公子不方便的话,不答也罢。”大掌柜的声音又冷凝下来,满满的不耐烦。
百里寒衣好脾气地笑了:“大掌柜不要误会,寒衣知道大掌柜与画中人渊源颇深,岂有欺瞒大掌柜的意思?大掌柜大概也听说了,三个月前我大哥在储秀山庄当众应承下要查清殷府血案。”
“青衣公子求画,是为此事?”
“不错。”
静了片刻,岑大掌柜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怪不得以漫思的脾气,竟会答应……也是,这世上只有青衣公子难得住她,怕也只有青衣公子能在茫茫人海中将她找出来吧,如果……她还活着。”
在门外偷听的水无儿微愣,竟不知岑律竟还有感伤叹息之时,为了那人……她一向以为岑律心中除了漫思,其他人全是世俗草包。是她看轻了身边之人,还是看轻了自己?
心神一震,喉头竟又涌上一股腥意。她苦笑,趁人不备吐在墙角,身形晃了一晃,无力地靠在墙边,过了许久,眼前的黑雾才缓缓散去。
那一地的腥红啊……
总有一天她会失血过多而死。
晃神间,伙计已从书斋里拿了馒头出来,塞到他手里。
“喏,今天被小爷撞上,是你的运气,快吃吧。”
手里握着掺了冰糖牛乳的热腾腾的馒头,水无儿努力集中心神,不经意间,一席对话飘过脑海:
“无儿,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嗯,是馒头。”
“馒头?太好笑了,什么馒头会比烧鸡,烤鱼还好吃?”
“我说的馒头可不是普通的馒头。我说的馒头是我一个好朋友家的妖艳小厨娘做的,加了冰糖牛乳的,那可真是世上一绝,连皇上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哼,你就会吹牛。”
“有儿不信?那我下次拿一个给有儿尝尝。”
“小乞丐,小乞丐?”伙计聒噪的嗓门把她拉回现实,“你不是饿了?快吃!”
“我……”她回过神来,苍白一笑,“小爷您可知道,刚才进去的那位俊俏的爷儿是干什么的?”
“你小乞丐管的还挺多。那位可是百里府的二公子,响当当的大人物。”伙计斜睨她。
“哦……他住京城?”
“本来不住,不过城西柳家巷子那栋大宅子是百里府在京城的别业,听说他们现在是住那儿的。那家人可都是菩萨心肠,别说馒头,连鸡鸭鱼肉都对外布施。”
“哦……”水无儿仰起脸,荡漾起大大的笑脸,“谢谢你了,六尺儿!”
“不用谢。”伙计呵呵笑着,这小乞丐笑脸儿真甜,害他小心肝儿还仆仆跳了两下。他正要转身回店,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嘿,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儿?
那小乞丐呢?早溜得影儿也不见了。
※※※
她不是心肠软,绝对不是,她只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对,就是这么简单。
水无儿抱着妖艳小厨娘做的馒头,慢吞吞往柳家巷的大宅门口走去,口中不时叹着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那个隔着一道墙躺在床上的假兄弟。
略一思索,她扬手轻叩华丽的大门。
虽然下定决心不再见他,托人送点东西总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一道细缝,探出一个头来。
水无儿震了一震。
这探出头来的人满脸花白胡子,额窄鼻尖,眼睛微眯,看起来……就像她七岁时气走的那个刻薄的私塾老夫子。
老夫子瞪着她:“找谁?”
“找……”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能怪她,实在是童年阴影太过浓重……
“请问这里头是不是有个小哥,得了很重的病,下不了床的?”
老夫子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说的是我家小少爷还是大少爷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
“嗯……是捡回来的那个……”百里家淄衣公子也卧床不起么?
“你找他?”老夫子眼神中仍透出防备。
“不,不是……”她聪明地撒个小谎,“巷口有个姐姐叫我把这个馒头给他。”
老夫子贴近她,一双眯缝眼直盯住她,盯得她以为真是小时候的私塾先生回来打她手掌心了。
老夫子脸上突然风云变色,绽出满脸噎死人不偿命的谄媚的笑。
“你怎么不早说呢?”他也不嫌她脏臭,一把拉住她手腕就往里拖,“来来来,跟爷爷进来。”
爷爷……
她始料未及地被他紧紧抓住,慌忙道:“我……我只是传话的……”
“我知道你是传话的,谢谢你传的好话儿,来,爷爷有好吃的要奖励你,吃完就放你走……”老夫子突然变成喋喋不休的老保姆。
“我……我不吃……”她三年来第一次有一股想哭的冲动,感觉又回到七岁时被老夫子打完手心又灌冰糖燕窝的日子。
“你敢不吃!”老夫子声音忽然又变得严肃而阴险。
“我……”她软下来。
没办法,童年阴影啊……
滟水方生
滟水方生
面对着一桌子鸡鱼肉蛋,水无儿哭笑不得。百里府果真慈悲为怀到这种程度么?
不过方才一路走来,厨子和家人都未露出半点不自然的神色,大概这样招待一个乞丐在百里府的确是司空见惯吧。
想到这里,她略宽了宽心。
肚子里响起阵阵微弱的哀鸣,她叹了口气,人总是要吃饭的。
百里府的厨子手艺不错,许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肴了。曾经她也是一个推崇享受,一切都要求最好的人,只是在外奔波,早已磨光了大小姐性子,而且现在的她,不愿求什么,也不敢求什么。
吃完了再上路吧。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饭菜还合胃口么?”一把暖洋洋彬彬有礼醇厚温和的熟悉嗓音在狼吞虎咽的她背后响起,她狂吃的动作僵住。
“是……幻觉……”她嘴巴塞满了东西,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
虽然做鸵鸟是很白痴,但她此刻真有种想把脑袋埋进沙堆的渴望。
“三个月啊,我还真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身后的嗓音中增添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狠狠咬掉鸡腿尖端的脆骨,用力咀嚼。然后,她转身,脸上的职业笑容放得大大的,露出精白的牙齿和……一嘴的鸡骨头。
“爷,小的不明白您说什么,可是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感激……”不尽。
他俊容平静却坚定直视入她的眼眸,剑眉在听到她的口吻时轻轻挑起。她忽地泄气,自动把最后两个字吞掉。
“好吧,”她没骨气地垂下头,吞掉嚼碎的鸡骨头,“小的明白您说什么。”果然,他这种人,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很不好骗。
是错觉吗?总觉得,她好像是自动撞进等待已久的陷阱。
像是察觉了她在想什么,他低低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出现,所以我叫椒叔留意,只要有人提及有儿,千万千万要把那人留下,不管用什么手段。”
不是错觉……
“你……嗯,我是说您对我们兄弟俩的恩德,小的没齿难忘,他日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小的万死不辞!”真要有什么大事是连他也应付不来的,也轮不到她万死。
“你为何不问有儿现下是生是死?”
“什么?”她闻言如遭雷击,“你……当初不是说他性命无恙么?难道……难道他……”
“……你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何对自家兄长漠不关心。有儿已醒来一个多月了,虽然不能下床,身体却已康复不少。”
“……”又被摆了一道。这人在江湖上除了名的滥好人,彬彬有礼,儒雅宽厚,说的话也的确没有半分不妥,而她却总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在给她下套。
是她心虚,还是他根本就知道她……
“你该去看看他的。”他忽而又严肃起来,语中甚至隐带谴责之意,“有儿内伤愈合,心伤却难解,他一直对你留下他一人耿耿于怀。”
“我……”
“何况,要送吃食也该你自己亲自去送,哪有假手他人的道理?”他再淡淡看她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他……”她慌忙跟出。
“他在哪儿?”
百里青衣尚未作答,一个大大咧咧的聒噪声音便横掷过来。
“大哥!画像的事二哥已经办妥,明日即可……咦,这不是那日那小乞儿?”果然是大嘴巴的百里铁衣。而在他身后摇着轮椅慢慢跟上的则是面无表情的百里缁衣。
水无儿捂唇轻轻惊呼了一下,之前见到百里缁衣都是坐姿,没曾想他竟是……
百里缁衣像是留意到她的异常,冷冷哼了一下,偏过头去。
百里铁衣绕着水无儿打量了一圈,一脸的失望,口中啧啧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大哥一接到消息就提前从宇文家别业赶回来,原来不过是这小乞丐。”
……赶回来,原来他是特意为了她赶回来的?水无儿满心疑惑地看向百里青衣。
他却并未迎上她的目光,而是转头吩咐道:“椒叔,带他去看看有儿,然后收拾一件客房出来给他住下。”
“是,青衣少爷。”
等……等等,她什么时候说要住下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夫子——椒叔又再次霹雳变脸,老母鸡般气势汹汹飙到她面前,用两根手指掐住她后颈衣领,另一只手装腔作势地捏住鼻子,尖声道:“你这小子臭烘烘又脏兮兮的,几年没洗澡了?还敢去探病?快,先给我去洗个澡!”
“不!”水无儿慌了,开什么玩笑?这么些年多亏了身上脸上一层厚厚的污渍她才得保平安,性别身份没有泄露,要是在这里洗得干干净净再拎出来展览,她的死期怕是不远了。
“你……刚才在门口都没有嫌弃我……”还一把拖住她不放……她委屈得泫然欲泣。
“刚才是刚才!”老母鸡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刚才你外来是客,老头子我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可现在你既然住在我老头子的地盘上,就得按我老头子的规矩办事。”
这恶霸老头子!呜……“那我不住还不行么?”她真是不明白,她自命聪明冷静,怎么一碰到这老管家就像回到了任人宰割的七岁小蠢娃儿?
“不行……”
“椒叔!”百里青衣打断他,“他不愿洗澡就算了,不要强迫他。”
“这……”椒叔鼓起胡子拉渣的腮帮子,大大的不满,不过还是让了一步。“是,青衣少爷。”
“椒叔这是……”百里铁衣张大了嘴巴,望着这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
“椒叔这是已经把小乞丐当自家人看了。可是大哥你为什么……”百里缁衣也蹙起眉。
“我自有分寸。”
※※※
深夜的京城百里府像一个沉睡的大山洞,连灯笼都不挂,若不是月娘怜惜地投下满地清丽迤逦的月光,院子里真的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百里府的生活就江湖第一府的地位而言,实在是太过简单,京城百里府内除了老管家椒叔,就只有三名仆从,虽说江湖人士不拘小节,可各大世家哪个不是僮仆成群,衣锦食奢?乔帮更是掌握了中原水路的一半生意,可谓富可敌国。至于百里府,无人知道其赖以维生的究竟是何生意,只见到百里府四公子成年地在外奔波,调停武林恩怨,难道真如江湖传言,百里府其实穷得叮当响?
睡到半夜,水无儿被饿醒了,睁着抽痛的眼睛,却再也无法入眠。以往半夜饿醒,她都能拍拍肚皮继续睡觉,今夜却不知为何,仿佛满腹被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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