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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红尘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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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仰天大哭。
那大汉干笑三声,忽地敛住笑,抬腿向前踢过。王雪大惊,知这一踢力道必是极大,此际虽已不及趋避,却也不敢运劲抵挡,当下硬着头皮向旁纵跃。本来那大汉这一踢即便不能重伤王雪,也能将她击倒,哪知他中途忽地收势,抢上一步,环开双臂,将王雪拥如怀中。王雪正要运劲挣脱,忽然被高高举起,砸到地上。幸而此地是海滩,沙地柔软,不然王雪早已被摔的脊骨断裂。饶是如此,王雪仍是疼的站步起身。见那大汉缓步走来,王雪暗中运劲,猛地使出一招地虎式,反手扣住那大汉双脚。这一招是刘岳读遍古书,从《道德经》中悟出,其精要之处在于以柔制刚,只要拿住对手双脚,令对手无从借力,对手不论懂得多么凌厉的招法,都不可能使将出来。王雪忽施奇招,制住那大汉双腿,忙侧头去瞧那两名黑衣人,只见他二人远远站在一旁,并不上前相助,这才稍稍放心。
那大汉大吼一声,弯腰去击王雪两肋。王雪早有准备,双腿就地一蹬,要将他双臂格开。哪知那大汉膂力惊人,手臂上的气力竟远胜王雪双腿,王雪没能格开他双臂,反被他倒着提起,抓住他双腿的两只小手也不由得松了开去。要知所谓“以柔制刚”,也需以“柔”的劲力而定。那大汉力道凶猛世所罕见,王雪的哈巴之术为臻上成,竟然适得其反。那大汉将王雪再次高举,重又掷在地上。王雪头朝下的落在沙地上,沙子碎石吃了一嘴,惊怒之下忽然灵机一动,狠狠抓起一把沙子,向那大汉用力扬去。这一招果然奏效,那大汉双目为细沙侵入,火辣辣的疼,虽然并未退开,却也瞧不清眼前情形,无法继续攻上。王雪向后疾跃数步,只见那大汉连连怪叫,双手使劲搓着双目,显是疼痛之极。
她身后那两名黑衣同伙见状急忙奔近。王雪腰椎痛得厉害,已无力再与敌相斗,忙施展轻功向渔村疾奔。好在那两名黑衣人并未不舍紧追,见王雪逃走,便回身守在那大汉身旁。那大汉将眼中细沙揉尽,趴在海边喝了几大口海水,也不再去理会王雪。
王雪没来由的挨了一顿打,心中好生着恼,但想此事需得尽快告知马俊学、李大实等人才好,他们也许知道那大汉来历,脚下运劲,一刻不停地奔回村中。
走进武馆,只见李大实与周小童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一张信纸,张佳与宋峰岩坐在一起,面前放的却是另一张信纸。王雪正要说话,却见宋峰岩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宋峰岩眉头皱得老高,叫道:“来了,他终于来啦!”王雪见他面露惊恐,心想:“他吓成这样,所怕之人必是袭击我的那大汉无疑。”便道:“你也知道啦?”宋峰岩脸色惨白,颤声道:“我以为他不回来呢!”将信纸向前一推。李大实与周小童凑过来一瞧,只见信纸上只用墨水印了一朵淡淡的梅花。王雪拿过信纸仔细翻看,除了这朵墨梅外,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宋峰岩瞧着王雪,淡淡的道:“这封信我是刚刚才收到的,一见信纸便知是他。你又是从何得知的?”王雪道:“我刚才遭歹人袭击,若不是聪明机智勇敢果决……精明英勇,这会怕是回不来了!”于是将适才沙滩上的事简要说了,最后说道:“这人八成是脑子疯掉了,说什么要拿我去祭奠什么阿姐姐!”
她“阿姐姐”三字一出口,宋峰岩、李大实、张佳三人登时大惊,周小童更是大声惊呼。宋峰岩惊道:“他真的说是阿姐姐?”王雪道:“是呀!”宋峰岩叹道:“王雪你误会了,你所遇之人和我适才所说之人并非同一人,但你遭遇的那人可比我说的这人要可怕十倍。”
李大实道:“王雪,你知道我们的村子为什么叫做‘甘海村’吗?”王雪道:“我听人说是十年前有一个醉酒渔民喝了几口海水,发现海水香甜,因此而得名的。”李大实道:“那渔民叫李察,当初他发现海水香甜,忙告知村民。可是这李察平日里撒谎吹牛惯了,别说他当时醉了酒,即便一滴没喝,大伙也不会相信他,何况此事本就难以置信。”王雪听李大实说的庄重,知后来必发生了大事,忙问:“然后怎样?”李大实道:“李察这人虽然胡言乱语,脾气倒倔得很。那晚他本来该在家照顾高烧昏迷的姐姐,可是一听我们要出海打鱼,便匆匆收拾渔网与我们同去。”王雪插嘴道:“我猜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急于出海是假,急着喝几口海水,向你们证实那海水不咸才是真。”张佳道:“一点不错。那晚我劝他别去,他非要去,说什么要喝海水喝道撑死,让我们瞧瞧他是不是胡说。”王雪忙问:“然后呢,他喝了吗?”李大实道:“他趴在海面上,未及喝水,村里便嚷嚷起来了,原来是李察家里失火了。”王雪道:“这么倒霉吗?”李大实叹道:“李察急于出门,忘了家中生的柴火,她姐姐又昏迷不醒,这倒不是巧合。唉!”
王雪心念一动,叫道:“我知道啦,今夜袭击我那大汉便是李察!”张佳叹道:“王雪你果然聪明的紧呐,他姐姐待他甚好,他自幼便跟在姐姐身后,叫她‘阿姐姐’。火扑灭之后,他姐姐早已被烧死。他昏了头脑,大声骂我们不该不信他的话,以至害死了他姐姐,随手抄起一把鱼刀向人群砍去。李大哥忙奔上前去,将他鱼刀夺下,幸而无人受伤。”
王雪忍不住道:“他自己失手害了姐姐,与旁人何干,你们不相信他的话,那是他平日里油腔滑调惯了,又不是你们的错。”张佳道:“就是。你瞧瞧渔村的屋子,全是年久的木头破布搭建的,一处失火便殃及众人,我们没让他赔我们屋子已经很仁慈了,他竟然反倒怪起我们!”
李大实道:“话虽如此,可是他姐姐从小疼他的很,他失了姐姐,几乎也失了理智,那种情形下我们只有苦口婆心的劝他,也无法与他说理。他大吼大叫地过来抢夺我手里的鱼刀。马俊学忽然抢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他哭的双眼通红,话也说不清楚,但兀自大声咒骂。马俊学是急躁脾气,不由分说,将他按到地上痛打了一顿!”
王雪莫名其妙的挨了那大汉一顿痛打,对他恼恨之极,听李大实如此说,心头一喜,几乎跳起来尖叫:“打得好,让他欺负我。下次我一定好好请马哥吃饭以作报答。”李大实张佳怪她小女孩老是打岔,齐向他横了一眼。王雪小脸一红,坐下身来,低声道:“对不起,你接着说。”
李大实道:“我们忙将马俊学拉开,李察已被打的满脸是血。李察缓缓起身,手指抬起,在人群中划了一圈,阴沉沉的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后我会回来,将你们一一杀掉,来祭奠我阿姐姐的在天之灵。’说罢纵声长啸,快步奔入林中,转眼便不见了影踪,此后再无音讯。”
王雪问道:“那海水呢?这附近的海水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李大实道:“他姐姐人很好,很讨大伙喜欢,我们不忍见她枉死,便都道海水真是甜的,但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却无人愿意尝试。”
王雪为防有误,又描述了那大汉的身形相貌。李大实道:“那人身长与李察一点不错,只是李察身材偏瘦,并不精壮,想是他为报仇而苦练外家功夫,将瘦弱的身躯练得强健了。那时小童尚未出生……”将脸转向小童,道:“但这件事令大家震惊了好多年,你总该听说过吧?”周小童道:“我从小便听过此事,那时我怕李察回来杀人,常常吓得半夜不敢入睡,没想到他真的来了,来为他的阿姐姐复仇了!”忽然提高嗓音叫道:“我大表哥呢,他在哪里?”她小女孩依赖兄长,一遭险境便想见到马俊学。李大实拿起面前那封信,道:“你刚才没看这信吗,你表哥寄来的,他说在城里与他的两位师兄偶遇,三人要在城里玩几天,过些日子才会回来。”周小童大惊,小嘴一撅,哭道:“大表哥只想着他的师兄师弟,却不来理我的死活。”王雪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哄着,柔声道:“小童别哭,你大表哥今晨进城,他怎知那李察会正巧这时赶来?”其实李察离村时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今正好十年,倒也并非巧合,只是马俊学生性狂傲,早没讲这句放在心上,他进城卖鱼,与师兄相遇同游,这倒是巧合之事;王雪心中明白,却不向周小童明言,免得她再哭闹。
在众人谈论往事之时,宋峰岩一直低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这时忽然起身,叫道:“怎么会这样巧,他们竟然同时来了?”王雪这才想起宋峰岩手中的梅花信,忙问:“还有谁要来,你们究竟得罪过多少人?”宋峰岩叹道:“其实也没什么,多年前我上山打猎……”王雪笑道:“你一个渔民,不下海打鱼,竟然上山打猎,这可有趣!”宋峰岩双目一瞪,厉声道:“你别打岔成不成!”王雪吓了一跳,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宋峰岩叹道:“我走到一处山坡,一条大黄狗迎面扑来,我挥起棍子将它砸倒。那黄狗奄奄将绝,我正想再补上一棍,一个女孩忽然现出,拦在我身前,大声骂我。原来那大黄狗并非山中野犬,而是这女孩养的家犬。我这才发现,原来那山坡后面竟有一座木屋,我无意中闯入了人家后院。”
周小童道:“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啊,你又不知道它是家犬,何况是它先扑向你的。”宋峰岩恍若不闻,只是叹道:“那女孩竟是习武好手,见爱犬命在顷刻,盛怒之下与我动手,她招法诡异,又处处透着杀招,不过终于敌我不过,被我打脱了双肩。当时我也伤的不轻,一条胳膊险些折断,我心想:‘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别说只是重伤,便是死了那又如何?你却如此与我拼命!’心中大怒,当着她的面,将那条黄犬拔毛剥皮……”王雪忍耐不住,叫道:“你别怪我多嘴,这样做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宋峰岩道:“那时我年轻气盛,又自忖武力惊人,确是戾气太重。那黄狗痛的唔唔哀号,双眼望着主人,求她相救。那女孩哭的几乎喘不过气,苦苦的求我,可我心肠刚硬,火气又盛,哪去理会这些,转眼将那黄狗处决了。那女孩惨叫数声,晕了过去。我以为那女孩昏死,忙走近查看。刚到她身边,那女孩悠悠转型,瞪着血红的双眼望着我,冷冷的道:‘但教我不死,这仇早晚要报。我叫马妍梅,你可别忘了,哪一天你见到梅花,便是我来复仇了。’”
王雪见宋峰岩温文尔雅,实不相信他当年竟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脸上不禁现出疑惑神色。其时依山猎户甚多,大多山民家中都豢养猎犬,在猎户眼中,猎犬与家人无异,残杀猎犬确实是大仇一件。宋峰岩说到此处,又拿起那梅花纸,呆望半天,凄然道:“我实是个请禽兽不如的卑鄙小人,一时气血上涌,竟做出如此残忍之事。此后多年中,我日日夜夜不得安息,总想着当面和那女孩道歉,可那女孩早已不知去向。现在好啦,她主动找上门啦。”随即轻叹一声,沉着脸向众人道:“此事是我之过,无论那女孩要我怎样,你们千万不可对她不敬。”张佳道:“她既然有胆传信与你,必是有备而来,难道我们能眼睁睁地看她伤你而无动于衷吗?”李大实接话道:“何况那李察随时会来报仇,你这时若被那马妍梅重伤,单凭我们几人,未必抵得过他……”
他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一个女子声音道:“我是马妍梅,我来找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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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铁人神功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子大步走进,烛光下见她面色白净鼻子高挺,一双眸子妩媚动人。她习武之人步伐本就轻盈,加之一身雪白的素衣,更增添了几分洒脱,实是个难得的端庄女子。众人见她走近,一齐站起。王雪心道:“她便是马妍梅了,她可真美!”
马妍梅双目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宋峰岩身上,说道:“你好啊,宋峰岩!”宋峰岩淡淡一笑,说道:“马妍梅,好久不见。”马妍梅道:“你还记得我,那很好。”随即双眼一红,叫道:“那你一定还记得我死去的爱犬!我来为它报仇啦!”宋峰岩叹道:“我年少无知,得罪了你,你想怎样?”马妍梅尚未答话,张佳却忍耐不住,抢着道:“不过是一条狗,死了就死了,还能怎样,你难不成还要我这兄弟以死谢罪吗?”李大实见马妍梅虽满脸怒容,却毕竟不是怨恨神色,料想她只是女孩家心胸窄,咽不下这口气而已,实则并无多大仇恨,心想:“此事若是处理得当,当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抢上一步,伸手按在张佳口上,赔笑道:“马姑娘别动怒,当年那桩往事,是我这宋兄弟年轻不懂事,嚣张跋扈了。你想要怎样惩处他,我们哥仨共同承担便是。”马妍梅哼了一声,转头去瞧宋峰岩。宋峰岩昔年做了错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更觉没脸见人,只是陪着笑脸,却不言语,神色间极是尴尬。
马妍梅轻轻叹了一声,嘴角缓缓抽动着,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厅堂上一时寂静无声,过了良久,马妍梅温言道:“我的爱犬死了,无论如何不能复生,我便是杀了你也没用,但是它的仇却不能不报。宋峰岩,我们拳脚上较量一下吧,你如果胜了我,此事便算揭过,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到那山坡上,在我爱犬惨死之处恭恭敬敬磕上三个响头,此事也便作罢。”
王雪一怔,心道:“这宋峰岩犯了大错,要他磕三个响头原也应该。这女子倒也豁达,如此处理此事确是很好。”却听张佳喝道:“要我哥去给一个死畜生磕头,亏你想的出来!我成平武馆虽小,却也容不得你如此上门欺辱。”马妍梅并不动怒,只淡淡的道:“既是这样,你们四人齐上,将我活活打死好啦,我孤身一人前来,世上无人知晓我的行踪去处,于你们的行为名声均无损害。如若不然,此事我终究不会善罢甘休,总要向你们讨个说法。”她既这样说,登时令张佳哑口无言。
宋峰岩思索片刻,抬头道:“好,我就与你在拳脚上了却此事。”他主意已定,无论这马妍梅近年来习过什么样的精妙功夫,他都装作不敌,败她一招;他残杀了她的爱犬,为她磕三个响头便可得到原宥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实不敢再有不满。马妍梅凄然一笑,退开数步,惨然道:“好的很,你进招吧!”说着将身子躬起,右掌翻过护身。
王雪见她这副站架,不禁“噫”了一声。原来这副站架是哈巴术的传统架式,李浩与张冠华等人切磋较量时,曾多次这样站过。王雪此时见了,心中只想:“她是哈巴门的人。”
宋峰岩挥手示意王雪等人退到墙边。张佳抓住他肩头,叫道:“哥。”宋峰岩淡淡一笑,又挥了挥手,张佳这才退开。马妍梅见宋峰岩精神萎靡,似是无心恋战,便道:“你先出招吧。”宋峰岩心想:“我既有心相让,无论是先发招还是后发招,均无分别。”于是运拳向马妍梅击去。
马妍梅见他这一拳来势虽快,内力却显然不足,知他并未全力施为,心里不禁感动,但随即想到爱犬惨死,双眼一红,猛地伸手去拿他手腕。宋峰岩一招并未用老,拳头收回,反身回肘,向她胸口撞去。马妍梅挥掌抵住,这一掌她运了内劲,手掌与宋峰岩手肘相撞,两人均是一震。宋峰岩吃了一惊,暗想:“她的功力当年不及我,但勤修苦练,现下已不比我逊色多少,只怕再过几年,她的功力便要胜我了。”马妍梅忽地蹲下,就地滚到宋峰岩身后,反拿他脚腕痳筋。宋峰岩轻轻跃开,发掌拍她背心。马妍梅反身转了半圈,伸指戳他腰间命门穴。宋峰岩腰身一转,轻轻躲了开去。
李大实、张佳见马妍梅招式怪异,每一招都凌厉狠辣,宋峰岩只要一个应对不慎,即便不死,却也势需重伤,终生残疾,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均想:“这马妍梅还是心怀怨恨,不忘当年爱犬惨死之仇辱。”其实马妍梅自爱犬死后,确实恨到极点,绞尽脑汁思索宋峰岩招式上的破绽,钻研狠招以求报仇,但时日一长,她怨恨之心渐消,又见宋峰岩悔悟,恨他之心更是消了大半,但敌对的招式是她早就想好练熟的,斗到酣处便自然而然的使将出来,倒不是存心报仇。
却见宋峰岩面色沉着,毫无顾虑地见招拆招,似乎全不将马妍梅放在眼里,李大实等人均捏了把冷汗,只怕他过于托大,身受其害。
宋峰岩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已焦躁不安,他虽有心让对手赢得一招半式,但马妍梅每一招都透着伤劲错骨的狠劲,实是半点融让不得。
王雪在旁瞧着二人酣斗,这时心中再无半点怀疑,认定那马妍梅必是哈巴门的人。她凝神观察马妍梅发招,只觉她使的每一招都运了极大劲力,虽然凶猛难当,却过于憨滞,临敌时更少了几分行云流水之感,招式上莫说不及刘岳,只怕连吴天、步子怡也有所不及。王雪又瞧了一会,忽然醒悟:“原来如此。哈巴术初时难练得很,但越练到后来,进境越快,马师姐急于报仇,没耐心慢慢练下去,这才另辟蹊径,在招式上融合了极大内劲。这投机取巧的制胜法门一时或许可行,但终究不是正道,不然我将王家拳法与哈巴术相结合,岂不早就天下无敌了?”
这时马妍梅已不再发狠拿对方要害,只是将敌招牵引荡开。宋峰岩知她是内力不足,无力再战,向前虚晃三招,第四招本来应是极厉害的杀招,但他问心有愧,不想伤人,左手握拳扣在怀中,蓄力不发,只等她退开之后再随便找个借口认输。哪知马妍梅一招“飞蛇式”倏地攻上,宋峰岩大惊,当此关头实不能收招不发,双拳猛地打出,将马妍梅震开。马妍梅本就白净,中招之后面色更显苍白,旁人瞧见,皆大起怜爱之心。张佳本来想趁机嘲弄她几句,口唇一动,却也忍住。
宋峰岩适才这一招左肘发力过猛,此刻已痛的几乎不能伸直,当下强忍痛楚,走到马妍梅面前,低声道:“马姑娘,我输了,当年之事是我不好,我明日一早便去山中望北叩头谢罪。”说着作了一揖。马妍梅知他若不是有意相让,自己绝无胜算,他这样说已给足了自己颜面,但她苦练多年,只求报仇,若不能真的在功力上胜过对方,心中总觉不妥。正自犹豫不决,忽听窗外林中传来数声狂吼,声音凄婉可人,又似透着极大仇恨。众人听了,无不毛骨悚然。马妍梅与宋峰岩本就相距极近,这时不约而同地又抢上一步,站到对方身边。
王雪心头一凛,沉着脸道:“我知道这声音,是适才袭击我的那高大壮汉。”李大实道:“是李察,李察回来复仇了。”周小童大骇,尖叫一声,藏在张佳怀中。张佳愤然道:“我们无愧于心,又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他吗?我们这就出去斗他,看看他有什么神通!”李大实低声道:“我好心点醒你一下,李察不久前才做过一件小事,那就是差点杀死王雪。”言外之意是说,他既有击败王雪的本领,打倒我们也自不在话下。宋峰岩沉思片刻,身后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与其在这里等着他来,倒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赢面也大些。”话音未落,林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嚎,声音与宋峰岩言语结合,更觉毛骨悚然。李大实听着这声惨嚎,知道是偶入林中的村民被李察残害,胸中热血上涌,奔出大门,循着声音向林中疾去。宋峰岩张佳与他义结金兰,见他奔走,心中再怕也只得跟随。
王雪知他三人绝非李察敌手,便急忙追出。她不是甘海湾的渔民,此事与她无关,但一来她年轻好事,二来她在李察手下险些丧命,三来她不忍见李大实、张佳等人白白送死。走到门边,忽然想到一事,转身道:“马师姐,烦劳你在这里看护一下周小童这孩子,我们很快就回来。”马妍梅不知甘海村往事,自也不知李察是何人,更不知李大实等人为何如此惊惧,但宋峰岩既然离去,她也不便留在此间,但听窗外的阵阵惨呼哀叫,心中怕极,不敢出门,王雪这么说,正合她心意,当下点头答允,心中只是奇怪:我和这女孩素不相识,她为何要以‘师姐’相称?
夜晚林中别有一番风景,偶有渔民来此散步。李察伏在树后,见到来人便即重伤残杀,他手下两名黑衣同伙仍是跟随再后,却不上前动手。李大实等人赶到之时,地上已躺着三五个渔民。李察见到李大实,仰天狂笑数声,大叫道:“怎么只有你们,马俊学那狂妄小子呢?”李大实与李察十年不见,这时见他不但业艺惊人,而且浑身上下肌肉虬结,那必是常年练外家功夫所致,忍不住问道:“李察,你练的是哪一门外家功夫?”李察笑道:“这个疑问你等着升天以后再慢慢纠结吧。”说着抬手一挥,便要上前动武。李大实明知他脑筋不清楚,又积攒了十年怨恨,此事非得用武力解决,但他向来随和,不好打斗,忙道:“且慢,听我说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便将世人尽数惨杀,你姐姐也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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