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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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山落在彩莹岛上，他手上印法不断，彩莹岛土地的泥土随着他的手中的法印，不断的扭曲与变化，如一条条柔然触手一般，拥抱住了落在彩莹岛地面的那怪物头颅与蟒一般的身子。

　　　　而庾山也看见了依旧在树干上捆着的李兰琼。“你怎么还在这？！”庾山声音里有些不敢置信。

　　　　李兰琼在恐惧中突然感到一点无奈，鸟鸣山的人都是傻子吗，自己跑得掉不跑？

　　　　但是李兰琼开不了口，因为火焰中的戏谑一点都没有消失。

　　　　庾山也看见了那两团火焰，看见了李兰琼在火焰中所看见的一切。

　　　　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立即踏脚腾空，果然，怪物脑袋所在彩莹岛的正对方向，那只怪物的长尾从湖中伸出，拍打在彩莹岛上。

　　　　庾山以为自己用土法困住了那个怪物，但其实是那怪物用自己的巨蟒一般的身子缠住了整个彩莹岛。

　　　　庾山，陶景，谢信，在场的人都料到下一幕会是什么。

　　　　在怪物身体的挤压下，彩莹岛整个岛屿轰然碎裂，渐渐沉入湖中。

　　　　悬在空中的庾山看着这一幕，忽然意识到了，他朝着远处依然在惊讶中的陶景吼道：“心斋的那家伙还在岛上，快去救他！”

　　　　虽然与心斋不对付，但毕竟都是儒家弟子，谁也不想看着谁就那么死了。

　　　　陶景并没有回话，只是化作一道长虹冲向如砂砾般倾陷入湖水的彩莹岛。

　　　　已经将彩莹岛压碎的怪物舞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它的尾部像是来自冥府的鞭索，将陶景抽飞，谢信张开一张灵力大网，勉强将陶景接住。

　　　　庾山驱动着天齐湖湖水化作无数猛兽的模样，但在这头怪物夸张的躯体前都不过小似蝼蚁。那些水兽的冲击撕咬，对怪物而言都不过挠痒痒而已。

　　　　庾山也知道自己唤出的水兽对那个怪物并没有什么用，他的手法再变，那些水兽再度化成了绳索，将那只怪物的身躯缠住。

　　　　虽然比之刚刚的水兽有了些效果，但也不过寥寥，那只巨蟒般的怪物不过扭动一下身躯，便将庾山缠住他的水绳给震断。

　　　　从谢信那张灵力大网中勉强稳住身形的陶景眯着眼望向碎裂下潜的彩莹岛，翻滚的湖水遮挡了他大半的视线。

　　　　他并没有在混乱中看见被他们用秘法捆在树上的心斋学生，但他还是朝着那涌动的深蓝色湖水冲去，没有去想自己可能被那只怪物再一次打飞，或是直接葬身湖底。

　　　　庾山额头渗出无数的汗水，他的结成法印的手已经在颤抖。

　　　　那只怪物的力量远远超出的他的想象。每一次水兽或是水鞭的溃散破碎，对庾山而言都是一次重创。

　　　　他深吸一口气，水鞭再一次缠上那只巨蟒般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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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读书不作儒生酸　章八十九　救人

　　　　随着尘土被深蓝色的湖水袭卷吞噬，李兰琼的身体的也感知到了一丝冰凉。

　　　　而这一丝的冰凉很快爬上了他的身体，像是给了他一个满怀的拥抱。只可惜，这个拥抱并不温暖。

　　　　他知道，自己落入天齐湖中了。

　　　　李兰琼看着湖水伴随着附近那只怪物带给他犹如黑暗的恐惧一同覆盖了他的全身，也将淹没他的脑袋。

　　　　他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他尽量将自己的头往上仰，做着他力所能及的最后的挣扎。哪怕最后的结果终究是葬身湖中，但能延后那么一两次呼吸的时间，那也是很好的。

　　　　到这个时候，李兰琼开始怀念他和老秀才所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还有那些伫立在人间各处的景色。那很好看，而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看够。这一瞬间，他突然能理解那个常年不在心斋周游天下的李三先生了。

　　　　人间景色如此之好，若不能一一目睹，的确是一件憾事。

　　　　但他和那位与自己同姓的李先生不一样，李兰琼希望自己能和老秀才一起去看。

　　　　就像以前一样。

　　　　毕竟他李兰琼算得上拥有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当初的老青牛，但他失去了它。老青牛被那些山匪杀了吃了肉，甚至连骨头都没给李兰琼留下。那仅剩的一个，便是现在陪着自己的老秀才了。

　　　　突如其来的悲伤将掩盖出少年口鼻的恐惧冲淡。湖水在涌上来，而他也感觉有水珠从自己的脸庞落下去。

　　　　这不像之前，李兰琼知道自己脸上滑落的是什么。他也不觉得有一些丢脸。

　　　　他即将失去一切，而这世上又将有一位老人失去他。

　　　　没有比这更悲伤难过的事情了。

　　　　他能看见原本与他为敌的鸟鸣山三位弟子正在疯狂的冲向这个不断下落的已经毁掉的彩莹岛，他知道他们想救自己。

　　　　但李兰琼也知道，他们救不了自己。

　　　　怪物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活动反击，就让他们精疲力尽疲于应对，那自己又如何能够奢求脱险呢？李兰琼估计他们也会如自己一样死在这里。

　　　　不，他们三人可能要比自己惨上那么一点，自己只是被淹死在天气湖中。而鸟鸣山的三人，将死在那怪物的手上。

　　　　虽然那怪物似乎并没有手脚。

　　　　湖水渐渐淹没了李兰琼的眼睛。到这时，李兰琼才知道天齐湖的湖水并不是深蓝色的，这里湖水的颜色，其实是黑色的。

　　　　这个黑色让他害怕，也让他安心。

　　　　但是，在这个黑暗中，他看见了更为黑暗的东西。

　　　　这个被黑暗包裹的东西正与他相反，自己下下落，而他在上升。

　　　　紧接着，李兰琼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一只大手抓住，那只手在用力。但李兰琼知道这是徒劳的，他被鸟鸣山用秘法捆在树上，他挣脱不了，除了鸟鸣山的三人，也没谁能够解开。而李兰琼也不信这裹藏在天齐湖湖水中的人，或是怪物，能将自己身后那颗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树也给拽动。

　　　　李兰琼想让这个人放弃自己，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喉咙也仿佛成了天齐湖的一部分，里面充盈着湖水。

　　　　李兰琼猜自己要不是有一点修为，虽还不至于溺死，但也应该没了意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清晰的看见自己一点一点的坠入死亡。

　　　　但是很快，覆盖到他脸上的冰冷渐渐褪去。

　　　　他感觉到有什么在轻抚自己的脸，那感觉，像是风。而下一刻，他就察觉到有人给了自己胸口一拳，但他没感觉到疼痛，他吐出了自己喉咙中的湖水。

　　　　李兰琼炸了眨眼，看见有一团阴影正在浮出水面。

　　　　这就是救自己的人……或是其他什么？

　　　　李兰琼这么想着，大口吐息着来之不易的空气。空气的味道让他晓得自己还活在人世间。

　　　　但他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黑暗，而这团黑暗，露出了水面，仍是一团黑暗，还有着毛发。

　　　　果然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李兰琼这么想着，这一次他倒是没有什么害怕恐惧，更像是认了命。

　　　　但是李兰琼定了定心神，越发觉得眼前不断上浮的怪物有些眼熟……这……这不是，普通的黑狗吗？

　　　　李兰琼怀疑自己的眼睛被湖水泡坏了，若不是被捆在这颗该死的树上，他真的会疯狂的揉自己的眼睛，直到将其揉瞎。

　　　　但是，这还真是一只小黑狗，的的确确的是一只小黑狗。

　　　　但是，当小黑狗浮出水面后，李兰琼看着小黑狗的爪子落在一个的人头上。

　　　　这个人也渐渐浮出水面，李兰琼低了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胸口的就是这个人。

　　　　但与李兰琼不同的是，这个人哪怕和他一样从湖中起来，但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湿润的样子。

　　　　“你好歹也是心斋的学生，也要让鸟鸣山的弟子来救你吗？”那个人说，他全身上下没有一颗水珠。

　　　　那只黑狗还在他的头上。

　　　　李兰琼看着他抓着自己的胸口，连带着与自己捆在一起的那棵大树，湖面迈步，如履平地。

　　　　“嘛，我也不知道心斋和那什么鸟鸣山有什么矛盾，但我听他们说，心斋和鸟鸣山不对付不是吗？”

　　　　李兰琼看着他挠了挠头。李兰琼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哪怕他的喉咙中已经没有了湖水，也没有因为打击而翻滚上来的胃液与鲜血，他也开不了口，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碎裂的彩莹岛的山土石块正在纷纷落如水中，溅起的水幕没有一点落在这个人的身上。

　　　　这是心斋的学生吗？李兰琼看着他有些眼熟。但并不是心斋十席或是文武两院排名前十的那些厉害人物。李兰琼都记得心斋那些天才的模样。

　　　　“我一直以为心斋的学生都很厉害，但你告诉了我并不是。”那人说，“这你都下不来吗？”

　　　　李兰琼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被捆在树上的事，没办法，他只能点点头。

　　　　这人给他的感觉既像心斋的学生，但同时也想初来乍到之人。

　　　　有一道光在李兰琼眼前闪过，他背后的大树，以及身上有灵力化作的绳索，瞬间变作齑粉，随着尘土散落在天齐湖湖水之中。

　　　　湖水还是那么幽谧的深蓝色。

　　　　“虽然我知道会有暗中观察咱们的先生来救你们几个。”那人松了手，“但这样你们就出局了。你还不想就这么退出考试，对吧？”

　　　　李兰琼再一次落入湖中，但这一次没有什么限制他的手脚。他在湖中游动着，并没有沉底。

　　　　在落水的那一刻，他对头上顶着黑狗的那人的模样有了点印象。他好像曾经见到过。

　　　　李兰琼的思路被那人的话语打断，他听着那人的话，突然想起了等待自己的老秀才，已经见识过怪物厉害的他，已经被死亡化作恐惧的手抚摸过脸颊的他，还是点点头。

　　　　他没有听到之前的什么暗中观察的先生什么的，他也不在乎。

　　　　总有那么一两次，他不想让老秀才失望，也不该让老秀才失望。

　　　　这时，李兰琼突然知道他在哪里见过少年的模样了。那是在老秀才的书房，那是心斋主人张元春通知所有先生的信函，李兰琼陪着老秀才一起看的。

　　　　上面的内容是张老夫子通知心斋全院他的新弟子的事情。

　　　　“应四先生？！”李兰琼吐着湖水，声音中的震惊让应天长都差点吓了一跳。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力气？”应天长蹲下身，他站在湖面上，而李兰琼只有一颗脑袋在水面上。

　　　　这还是除了顾清让青黄吴东溪等人之外第一次有心斋学生叫他应四先生，应天长依然不习惯这种对他的称呼。

　　　　但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不去反驳了。

　　　　他虽然不算是个读书人，但也是心斋的人。而且既然他是老书虫的徒弟，应该也算是心斋的四先生吧。毕竟他的三师兄，那位人间诗酒剑三仙的李青莲自我介绍时，也是说的是“半个读书人，半个江湖人”。

　　　　那么他应天长也应该可以是“不是读书人的四先生”。

　　　　应天长站起身，看着那只耀武扬威的水怪，再一次挠了挠头。他现在还是让包子帮忙遮掩他的气机的，除了面前的这位心斋学生，上面的鸟鸣山三人和那只水怪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应天长在鸟鸣山三位弟子中的一个给了自己旁边这位心斋学生一拳时便到了彩莹岛附近，一直潜藏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的参与到这其中。包子给他的反馈是，除了他，还有两位心斋先生躲在一边。应天长相信等到真要闹出人命的时候，这两位先生就会来救场。

　　　　应天长也相信，在心斋之中并没有那个万一。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多此一举呢？立威，救人，拉拢人心？好像都不是。

　　　　应天长转头看着那三位依旧和水怪角力的鸟鸣山弟子，露出微笑。

　　　　烂橘子，你知道答案吗？反正我不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应天长回过头问。

　　　　“李兰琼。”李兰琼回答得很老实，没有半个多余的字。

　　　　“思灵泽兮一膏沐，怀兰英兮把琼若，待天明兮立踯躅。名字不错，比我的好。”在陈临安的孜孜不倦下，应天长现在总归还是读了点书。

　　　　“包子，不比遮掩我的气机了。”应天长拍了怕自己头上包子的屁股，说。

　　　　然后，他自己也不再用秘法遮掩自己的气机。

　　　　鸟鸣山的三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那只水怪立即转头，两颗太阳般燃烧的眼睛看向应天长。

　　　　应天长也看向那火焰一般的巨大的眼瞳，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其他的什么。要说恐惧与害怕，上次在黄云城轻雷子教他识别气机的时候他已经体会过了。

　　　　这只水怪比得上那西北行事无所顾忌的妖王？

　　　　只是应天长忽然有些犯难，自己还不会飞啊，就在这水面上打这水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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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读书不作儒生酸　章九十　吞食

　　　　那只怪物并不是妖怪精魅。

　　　　妖怪精魅是由山川万物生灵得到一点天道契机激发原有的灵蕴，借此才得以开灵智，走大道。而鸟鸣山三人现在正在对付的这只巨蟒似的怪物却并非如此，它的来历有点类似于应天长头顶趴着的包子。

　　　　由上古而来。

　　　　它是太古时期一种天生生灵，唤为巴蛇，生来灵蕴气机便如此强大，有着堪比山石的血肉之躯，也同样拥有不输人族的智慧，算是远古凶兽的一种，只是远远比不得包子这为四凶饕餮，更何况这只怪物也不过只是有着那远古凶兽的血脉而已。但是另应天长与包子都感到惊讶的是，这只怪物体内的上古凶兽之血极其浓郁。

　　　　包子不停地在吞下自己嘴里的口水。要不是应天长还没有动静，要不是这是心斋之地，包子早就扑上去将它的血肉吃干抹净来壮大自身的血肉实力了。

　　　　如今的这类凶兽已经和蛟龙所属一般，很难在人间遇到。

　　　　应天长从百晓阁回来后翻越古籍了解到，在远古时代人族不过是天生灵智的种族之一，而在那个时代。人族也不过是这些凶兽异人们的口粮而已。

　　　　就像现在的人吃鸡鸭鱼，没什么区别。

　　　　但应天长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就在此，不说包子扑上去就能将它轻松吃掉，换作自己，不动用老书虫李青莲他们留给自己的那些宝贝，仅凭自己的实力，也能将这只身具巴蛇血脉的怪物制服。

　　　　还不是击败或是打杀，而是制服。

　　　　但不论是被捆在树上的心斋学生李兰琼还是鸟鸣山的三人，面对这只怪物就真的只能束手无策一般，所有攻击所有谋划，都没啥效果。

　　　　陶景已经全身血污，庾山与谢信也狼狈不堪。

　　　　看气机看修为看战况，都不像是作伪。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弱而已？但话又说回来，心斋的李兰琼弱倒也能说得过去，鸟鸣山的三人可是从鸟鸣山众多弟子中精挑细选出来到心斋来给心斋学生下马威的，虽然不能有吕文升顾清让他们那种程度，但也不至于仅此而已吧……

　　　　说来从应天长正式的接触修行者以来，在他面前出现的不是李青莲陈临安魔门的五人西北的妖王，就是吴东溪顾清让吕文升纪与之这种天之骄子，还真没有遇见过普通的修士。不知不觉间，应天长便在拿自己与他们作比较。

　　　　相较心斋十席，应天长定然是有些不足，可比之其他修行者，应天长也远远走在前面。

　　　　他之所以认为自己不厉害，一便是早期走江湖逃荒时自己没有全力出过手，也不敢出手，怕被当作妖怪抓起来，再后来便是顾清让吴东溪西北各大妖王这些让他知道自己在人间不过一粒芥子，一只蚍蜉。

　　　　他应天长好歹也是跟随着儒家的圣人，道教的天师，佛门的活佛活了十多年，从他们学了不少东西的人，不该如此妄自菲薄。只是应天长现如今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那头具有巴蛇血脉的怪物盯着应天长，更多的还是再看应天长头上的包子。它火焰一般的双瞳里出现了犹如方才李兰琼看它时的情绪。

　　　　那是恐惧。

　　　　包子立起身，站在应天长的头顶，对着比它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蟒吼叫了两声。

　　　　叫声不大，甚至在应天长身后水中的李兰琼都差点没有听见。

　　　　那只怪物却转身钻入天齐湖下，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准备逃走。

　　　　包子一跃而起，却在中途被应天长的双手抱住身躯。

　　　　“你想吃掉它？”应天长问。

　　　　包子点点头。

　　　　应天长并不打算阻止包子去吃掉这只拥有上古巴蛇之血的巨蟒怪物，许鹿说过，现在放在心斋这处洞天各地的妖魔邪魅尽是可杀之徒。

　　　　“先让我练练手，你再吃？”应天长又问。

　　　　包子从应天长的手里跃下，落在湖面，竟也没有直接落入湖中，而是在湖面趴着，打着哈欠。

　　　　湖水从包子的腹下荡漾出丝丝涟漪。

　　　　看来小家伙饿极了，但它什么时候饱过呢？想到这里，应天长便有些自责与心疼。

　　　　浩然气忽起，应天长一步便是数十里，现在的他已经离开了彩莹岛的范围，而是在湖水面上，重重踏出一脚。

　　　　应天长所踏之处湖水并没有溅起，而是震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涟漪，湖水的深蓝便在此刻融入了一点亮光的和煦与纯白。这缕纯白仿佛滴入水池的墨汁，在天齐湖中开着一点不大却美丽的花朵。

　　　　但很快，这缕纯白的花朵在天齐湖中碎裂了，准确来说，是分裂成两半了，连着天齐湖的湖水分裂成两半。

　　　　虽不至于贯彻整个天齐湖，但也露出了水下那条巨蟒怪物的背部。

　　　　应天长随着分裂后有合拢的湖水落在这怪物的背上，他又踏了一脚，这一脚并不是鸟鸣山陶景那般的小猫挠树，而像是是一记重锤锤在了蛇的七寸上。

　　　　怪物整个身体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抽搐与痉挛，剧烈的疼痛使得它再无法在湖水中继续游动自己的身躯。因为本能扬起又拍下的后尾让平日里平静的犹如铜镜的天齐湖掀起滔天巨浪。

　　　　应天长站在怪物的背上，看着深蓝色的湖水在阳光下发出淡蓝色的光晕，湖水拍在他的脸上，给他带来天齐湖湖水的清凉，却没有让他浑身上下有一点湿润。

　　　　那日与吴东溪泛舟天齐湖上，应天长就像把自己的脑袋浸在这湖水中，那样估计会好受一点。

　　　　应天长以浩然气驱动自身的灵力气机，使得他的灵力如同巨人的手掌一般将这只巨大的泥鳅抓出湖面。

　　　　应天长在慢慢从湖水中上浮，再度踏在天齐湖湖水之上。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够坐在小舟之上的。

　　　　他抬头看着那只巨蟒怪物，怪物那如同火焰一般的眼瞳也在看着他。应天长一步一步走进，当他贴着怪物的脑袋时，才发现自己也不过这只怪物的眼瞳般大小。

　　　　仔细想想，似乎青山的巨牛本体都没有这只怪物的身躯庞大，似乎也就青黄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吧。

　　　　那只怪物哪怕被应天长用灵力抓住了，依然在龇牙咧嘴，它紫色的蛇信从它那洞穴一般的嘴里吐出，硕大的利齿如同一根根尖锐的石柱。

　　　　而在它探出蛇信的同时，它的长尾猛然甩向站在眼前的应天长。

　　　　“就这么不服气吗？”

　　　　应天长如同当初面对吕文升时释放出自己的剑意，只是这些剑意并非想当初那般如丝如绸，而是在应天长身侧结成一张大网。

　　　　怪物的身躯与长尾狠狠地打在这张网上。

　　　　而透过这张剑意大网的，只有碎裂的鳞片与鲜红的血液。

　　　　应天长往后退了几步，躲过这些猩红，让它们缓缓消逝于天齐湖的湖水之中。

　　　　怪物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

　　　　应天长背后的桃花也轻鸣不已。

　　　　“别急，它还不值得你出场。”应天长微笑着拍了拍黑色的剑鞘，桃花不甘心地狠狠震动了一下，才慢慢归于平静。

　　　　应天长苦笑一下，从西北回来后桃花的小脾气是越来越多了，怎么之前就那么安静那么乖呢？嘛，也许是自己剑意不够它不稀罕搭理自己罢了。

　　　　尾部被应天长剑意斩碎的疼痛在这只巨蟒怪物巨大眼瞳中的火焰上又浇了一把油，其中的火焰光芒更加明亮而夺目。

　　　　它张大了嘴，那里能吞进一万个应天长。

　　　　也可能吞不进一个。

　　　　应天长微笑着，右手两指并拢，以指成剑。

　　　　不知不觉间，不曾练过剑的应天长也能做出这等剑仙般的姿态。

　　　　这是他不曾想过的。

　　　　这是他曾听说书先生说过的江湖上剑侠剑仙们对敌时的模样，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甚至与自己一同听说书先生说那些江湖上也许根本不存在的故事的烂橘子都随时幻想之后有一天自己能有个以指为剑对付不入眼的宵小歹徒，但他应天长从没这么幻想过。

　　　　他不曾像烂橘子一样拿着把断剑当宝贝，也没有如烂橘子一样捡到本残谱便疯狂练剑。

　　　　但他却被剑仙李青莲赠剑桃花，但他却是吕文升等人口中的先天剑胚。

　　　　如果是对阵吕文升或是其他用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