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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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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世间豪杰千万,卿且看,谁是所向披靡屠戮无数。”

    “绝世佳人几度,君且看,谁在倩影飞舞擂美人鼓。”

    宁君惜倒是没打断,很好脾气听着。

    雪原这一片虽是荒芜,严格的说,也属于郦蜀境内,这曲儿他倒是在说书的那里听过几次,叫什么他倒是没记,只是每次听到一半都会被老头子揪回去找罪受,这么完整的听上一遍倒是难得。

    柳自语唱完,便不再说话,似乎这么一首一千多字的歌就已经消磨了他所有的精力。

    宁君惜犹豫了下,从柜台下面提出来一壶酒,放在柳自语脚边。

    柳自语睁开眼看了眼,怔了下。

    宁君惜摊摊手,表示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当听说书的赏钱了。

    其实,他就是看着这老头怪可怜的,要知道他外面装的都是糙酒,而这些让他藏起来却都是市面上难得的猴儿酒,滋味最是醇香,要不是熟人他一般是不给喝的。

    柳自语却苦笑起来。

    他摇摇头,站起身,颤巍巍走回座位那边去了。

    宁君惜莫名其妙,挠挠头,想了想,提着酒壶亲自送到了那桌上。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他可没有再要回来的习惯。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老人好像比之前还没精气神了很多。
………………………………

第一卷  旅人 第四章  飞来横祸,少年无奈入雪原

    柳自语坐了会儿,也没等风雪完全停了,起身离开了酒肆。

    那时候,宁君惜已经昏昏欲睡了,无精打采看了眼,也没拦,反正人家又不欠他银子。

    他对于身份地位向来没什么概念,用老头子的话说就是,闲云野鹤都没他淡泊名利。

    对此,宁君惜也多次据理力争过,不过跟老头子讲道理就跟对牛弹琴差不多,郁闷了几次,他也就习以为常了。

    同样,这次两个大人物亲临,他也没觉得有多蓬荜生辉,倒是知道他的酒肆算是开不下去了。

    谁知道,没几个呼吸,那俏皮少女又跑了进来,站在他面前脆生生说,“跟我们走。”

    宁君惜懒洋洋掀起眼皮,“凭什么?”

    “柳师想收你为徒,你就偷着乐呵吧。”姚妙语没好气说。

    “不去。”宁君惜想也没想说。

    “你……别不识好歹,柳师是想救你,难不成你真以为外面那些人是因为我们来的?”姚妙语气愤道。

    “难不成还是因为我?”宁君惜调侃说。

    “你……”姚妙语跺跺脚,冷哼一声,“那你就跟这里的人一起给这片雪原陪葬吧。”

    说完,她冷着脸又跑出了酒肆。

    宁君惜扯扯嘴角,笑容渐渐收敛。

    外面那些兵士来者不善,他早就看出,可陪葬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兵士是想将这里的人都杀了?

    他倒吸了口凉气。

    可是,为什么呀?

    是这里面有人是必须要死的,所以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还是这里来的什么人,想将那人逼出来?

    或者,那个柳自语与这群兵士是同一目标,一个救人,一个杀人……啊呸呸呸,那不就成了他自己了吗?庙堂之高的事,跟自己这么个普通百姓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他连忙拍了拍脸,收回思绪,然后又发愁起来。

    他自己倒是能逃走,毕竟连从老头子手里溜出来他成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人还奈何不得他。可这十里八村的人,虽然他们不待见他,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特别是袁熙洪,小华哥,还有小张姐姐,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看了眼木匣子,那只雪玲珑在里面乖巧得很。

    “唯一的办法,就把他们都杀了。”他眉头皱了皱,低头看了看左手手腕,那里一条红线隐约可见。

    “一年时间……”

    他又看了眼木匣子,低骂了声,从柜台下摸出一枚铜钱来,“死老头子,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我好是吧?正面我就救人,反面我就自己逃命。”

    他才掷起来铜钱,门帘一掀,就见到那个将领大步走了进来。

    “上酒。”

    宁君惜低头假装打算盘,眼睛就去瞟那枚铜钱。

    看来那少女说的没错,否则怎么就这一人进来,分明是想杀了他了事。

    “怎么是正面?”看到结果的一瞬,他差点爆粗口出来,咳了声道:“店里规矩,酒水自取。”

    那将领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看向少年。

    宁君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蹲下身子看了眼木匣子里面的光景,怔了一下。

    这小家伙居然睡着了,难怪这么老实。

    他伸手戳了戳小家伙。

    小家伙眼睛睁开一条缝,奶声奶气咿呀了声。

    那将领似乎觉得这么个少年很有趣,竟然笑了一下,“你就是宁君惜?”

    “你认识我?”宁君惜神色微动,有些诧异,只是却已经不动声色割开了自己手腕。

    他手腕处流出的血格外红。

    雪玲珑鼻子动了动,忽然跳下了柜台。

    那将领眯着眸子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宁君惜,蜀州人士,冻土村人,略有武技,不工诗词,三年前突然出现,而后在安阳城外救下知州之女,以此结下善缘,这才有了这家宁字酒铺,只是我很好奇,你三年前的身份是什么,又住在哪里?”

    宁君惜一点不意外,却也收起了一贯懒散的性子,“区区小儿,又怎劳大人挂心,只是大人事务繁忙,为何查我?”

    “将死之人,何须知道。”那将领冷漠道,“你若实话实说,我还能让你多活片刻。”

    宁君惜看了眼雪玲珑,又抬头,“便是我说了,大人可信?”

    “太聪明的孩子,总是不讨喜。”那将领扯了扯嘴角。

    长刀铿锵出鞘,反射的寒光映在宁君惜脸上。

    “为什么?”宁君惜皱起眉头问。

    回答的是一抹流光。

    宁君惜一手抓起雪玲珑,骤然后退,同时将雪玲珑狠狠一甩。

    嗷呜一声吼叫,雪玲珑骤然变大,朝那将领扑了过去。

    那将领面色一变,反刀格挡,却觉一股大力袭来,瞬间砸出了酒肆。

    白影一闪,雪玲珑直接追了出去。

    宁君惜松了口气,这么善解人意的雪玲珑还是第一回见,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溜再说。

    他往前一步,眼前却一阵眩晕,连忙蹲在地上,低头一看,手腕处的红线鲜艳如血。

    他骂了声娘,这三年修养算是白搭了。简单止了血,缓了缓,还没站起身,一只白乎乎的东西一下子撞进他怀里。

    他身子一僵,低头一看,可不是那只雪玲珑嘛。

    这么猛?

    他呆了下,立即意识到,这是个大凶器,瞬间一阵鸡皮疙瘩,又想到这是自找的,不由苦笑。

    他走出酒肆,外面雪花混杂着血花,数十人躺在血泊里,场面说不出的妖艳。

    “这里是没法呆了。”他叹了口气,回去收拾了两套衣服,拿了点干粮,往雪原深处而去。

    两日时间,他就能回去了。

    风雪愈疾,天寒地冻,白茫茫的世界寒冷荒芜得厉害,宁君惜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蚂蚁,却不得不咬着牙前行,心里不止一遍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又骂老头子黑心黑肝黑肺黑肾,总之腹黑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行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浑身灼热起来,紧接着又一阵彻骨冰寒,他连忙一看手腕,那条血线似乎变粗了一点点。

    “糟了,怎么这时候毒发。”宁君惜踉跄跌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站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忽冷忽热,越来越难受起来。

    “我不要死,我还没长大,还要去找娘亲,还要看遍天下所有风光,吃完天下所有的美食,娶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我不要……”宁君惜挣扎着往前爬,浑身越来越无力,积雪寒风灌进他衣袖里,手腕处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染在冰雪里,很快又被掩埋。

    “死老头子。”再也爬不动,宁君惜不甘心骂了声,沉沉睡去。

    跟在身后的雪玲珑歪着脑袋看了会儿宁君惜,甩甩头钻进了宁君惜怀里。
………………………………

第一卷  旅人 第五章   三月安阳,繁花似锦

    三月安阳,花开似锦,游人如织,正是一年最热闹的时候。

    一行人马踏着春色驰骋而来,由远及近。

    为首的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身后皆是随从,面露苦色。

    城中敢在这繁华街道上纵马而行的,除了知州家的那位,还能有谁?

    林长青,父辈给取了个清灵的名字,市井间却相传是天字一号的纨绔,整日里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据说十岁就已夜宿青楼,还将远安王那个奇葩郡主视为同道中人,可叹林知州载誉蜀川,却是生出了这么个二世祖儿子,半生积攒的名望差点毁掉。

    四周行人纷纷避让,少年却混不在意,“文叔,听说这一带桃花盛开的最烂,可是真?”

    被他称作文叔的中年男子苦笑道:“二少您慢些,若是撞到人了,老爷那边可不好交待。

    “你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林长青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下人,边走边说道:“大姐现在整日里捣鼓些乱七八糟的,死活不肯出府,也不想想,这桃花再过些日子都要谢了,到时候想看都没地方了。”

    “若大小姐知道少爷的一番心意,定是开心至极。”文叔笑笑说。

    林长青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少来,上次的二十笞条我可还记得呢,要不是大姐说出来,父亲能罚我?姓陶的那小子,我迟早讨回来。”

    “大小姐也是一片好心。”文叔连忙解释。

    林长青却完全没听,快走两步到一株茂盛的桃树前,伸手拨弄了两下,随后拔出腰间佩剑,用力斩落其中一截桃花枝,“把这树给我挖了,栽到我那后院里去,动作麻利点,别闹得府里人人都知道了。”

    说完,他拧着那截桃花枝,上马扬长而去,留下面色愁苦的一众人。

    少年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林府,却见到中门大开,竟难得喧嚣。

    他拦住一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者说道:“唐家堡三长老来访,有意收大小姐入门,老爷嘱咐让府里热闹些。”

    唐家堡可以说是天下机关之出处,也被认为是最早运用格物致知的势力,武技为主,机巧为辅,在民间和江湖皆有声望,只是与朝堂向来互不牵扯。

    林长青面露疑色,“父亲何时竟开了窍?”

    侍者低头不言。

    “在哪儿?”

    “大堂。”

    少年挥手让他退下,转身跑入了游廊。

    远远看了眼大堂,谁知道自家父亲正巧走出来,跟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闲聊,老姐就跟在他后面,看样子似乎是旧识。

    林长青暗道不好,低着头装作没看到,想从侧道离开。

    “混账东西,看见客人在,不知道过来见礼吗?”林知行却眼尖得很,一眼便扫了过来,呵斥出声。

    少年心中暗叹果然如此,却是不敢再开溜了,把桃枝一丢,过来欠身行礼道:“长青见过唐叔叔。”

    唐无名摆摆手,示意无妨。

    两个大人又闲聊了几句,林晓璇有些累了,便告了声罪离开。

    林知行清楚自家姑娘体弱,挥挥手让其退下,林长青立即表示,他送老姐回房。

    林知行瞪了他一眼,“毛毛躁躁,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少年立刻低头认错,“父亲教训的是。”

    林知行见他这般姿态,气得伸手要打。倒是身边的中年男子笑着宽慰,“长青既然知错能改,便也罢了。”

    林知行哪里不知他的脾性,该说的都说了,倒也不再留他,挥手将他撵走,对身边的中年男子苦笑道:“教子无方,让唐兄见笑了。”

    唐无名笑着说道:“哪有少年不轻狂,当初你我这般年纪,纵马帝都,与他又有何两样。”

    林知行点了点头,叹道:“当年恍如昨日,你我一别二十载,今日重逢,当浮一大白。”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笑着往府内深处走去。

    另一边,姐弟两个转到匠作坊,林晓璇拿起一片琉璃对着另一片琉璃在眼前细细看了看,随口道:“今天又去哪里胡闹了?”

    林长青看炉子里兽炭烧了大半,便又添了两块,说道:“姐,父亲真让你去唐家堡当什么外门弟子?”

    林晓璇搁下琉璃,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在家也无事,唐前辈与父亲又是世交,有何不妥?”

    “父亲向来循规蹈矩,怎会与江湖人有所牵扯?”林长青诧异道。

    林晓璇笑笑,不说话了。

    林长青估计也觉得讨论上一辈的问题,有点无聊,便嘿嘿一笑,“姐也想去?”

    林晓璇微微蹙起眉,“先生说,格物致知,天下除唐家堡无人敢称第一,我既选择了这条路,便想走出个通透来。”

    林长青呲了呲牙,无话可说。

    几个月前,宁字酒铺横尸数十,主人家更是不知所踪,村民们都猜测是遭了野兽,可找了几日也没找到,那宁姓少年这里又没有亲戚邻居,才就此作罢,他知道时已经是近一个月后了。

    “这两日,军伍里会来人,说是商议你入伍之事,不过我猜测与先生酒铺之事有关,你留心一二。”林晓璇犹豫了下,又说。

    “知道了。”林长青无奈道。

    三月天气,已不似冬日那般严寒,林长青觉得有点闷热,却见自家姐姐正巧把窗户推开,看见窗外风景,这时才想起正事来,“姐,过几日天气暖和些,你多出去走走,外面的桃花开的比人还要娇艳呢。”

    林晓璇点点头,看着窗外的绿植彩花,轻轻道,“也好,过些日子也看不到了。”

    林长青无奈咧咧嘴,不过知道自家姐姐的伤春悲秋脾性,也不多说。

    “小姐,小姐,紫菱,紫菱开了。”这时候,一碎花裙婢女大呼小叫着跑进来。

    “嗯……真的?”林晓璇微微一怔,瞬间也兴奋起来。

    “什么东西?”林长青一头雾水问。

    “一种像石头的果子,它要出来了。”林晓璇开心说,“走,去看看。”

    “果子而已。”林长青撇撇嘴,不过被拉着也乖乖跟去了。

    不久,三个人跑进了林晓璇房间,窗台上一只木匣子里正散发着淡淡紫色霞光。

    紧接着,咔嘣一声轻响,霞光尽散,从匣子里飞出只紫色的小虫子出来。

    林长青目瞪口呆。
………………………………

第一卷  旅人 第六章  因缘巧合接血契,老人戏弄少年恼

    宁君惜猛地醒来,毫无征兆。

    他盯着竹制的房顶,呆愣了会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虚无洞天?

    四下一看,满是刻痕的书桌,散架的书卷,老头子的戒尺,透底的尖底木桶……这不是他的狗窝,啊呸,是房间嘛。

    他竟然回来了。

    宁君惜眨眨眼,连忙一看手腕,一条血线红得刺眼。

    他哀叹一声,一头栽在了床上,“怎么是真的啊?怎么能是真的?我的真气,我的精血,又是三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到金刚境。可恶可恶可恶!”

    “那只雪玲珑呢,我要烤了它!”他一下子坐起来,面露凶光。

    “嗷呜!”

    身边低低一声兽吼,一只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奶声奶气又叫了声。

    宁君惜呆了呆,几乎本能大叫了声,踉跄跌下了床,指着钻出来的小家伙结结巴巴,“你……你怎么能睡我被子,谁让你睡的,哎,你别过来啊,我错了,你睡你睡,你别下来啊,我把床都让给你了,还不行吗。”

    小兽却完全没听宁君惜的,又叫了两声,直接扑了下来。

    宁君惜骂了句脏话,连忙避开,才退了两步,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一屁股跌在地上,一低头,小兽就趴在他怀里,一双圆溜溜的小眼泪汪汪看着他。

    宁君惜脸黑了黑,果然,别说神游境的雪玲珑,就是只发挥了宗师实力的他就躲不掉,唯一庆幸的,这雪玲珑傻,不吃他,否则他绝对死了不止一次了。

    这时候,竹门咯吱一声轻响,一位长须老人端着碗药进来,“呦,舍得醒了?”

    宁君惜小心翼翼去揪小兽的后颈,揪了两下,那小兽抓他抓得紧,竟然没揪下来,不由皱眉,“死老头子,这小东西是你搞的鬼吧?”

    “你都跟人家签了血契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人将药递给少年,诧异道。

    “血……”宁君惜脸色一僵,跳起来一把揪住老人的胡子,“你说什么?”

    “哎呦,小祖宗呀,老头子这胡子才长起来,你就手下留情吧。”老人赶紧去扳少年的手。

    少年却几乎快哭了,“我以为是雪玲珑受伤,结果你跟我说是血契,你知道我差点因为这个丢了命吗?”

    “小祖宗,咱先撒手,你看你手里一把胡子了。”老人疼得直咧嘴。

    宁君惜看了看老人,瘪瘪嘴,松开手,竟然不听老人解释了。

    “小惜,你别生气啊,你不想想,老头子把雪玲珑给你送过去了,能不管你,要不冰天雪地的你怎么回来的。”老人一见到这情况,赶紧讨好地去拉少年。

    看着少年从小到大,少年的脾气老人可是清楚的很,要么没脾气,一发脾气,脾气绝对大的吓人,还是趁火没上来,先浇灭了再说。

    宁君惜冷哼了声,伸手就把小兽往下扯,既然是血契,他就不用太客气了。

    小兽被揪得咿呀直叫唤,泪眼汪汪看宁君惜。

    老人看得胡子直抽,连忙说,“温柔点,人家还小,还救过你,你有气也别往它身上撒啊。”

    宁君惜动作一顿,抿了抿唇,力道一松,胡乱揉了揉小兽。

    小兽一下子开心起来,两下爬上了少年肩膀,拿小脑袋蹭了蹭少年脑袋,算是回礼。

    宁君惜本能就想揪下来,又硬生生顿住,浑身僵硬,理智倒是回来了不少,“你怎么弄来的?”

    老人松了口气,“这个真是机缘巧合,小雪那会儿,老头子出去遛了个弯,半路上碰上了只雪狐在藏东西,然后就好奇凑上去看了两眼,结果,那只雪狐就想跟老头子拼命,这不是找不痛快嘛,老头子干脆利索一巴掌就把它给拍死了,结果就剩下这个小家伙了。老头子养了两天,觉得够呛,就给你送过去了。”

    雪玲珑的长毛扰得宁君惜几乎抓狂,他眉头打结问,“你确定拍死的不是它娘亲?”

    “给那只狐狸天大的造化也生不出雪玲珑来,”老人嗤笑一声,“说不得是从哪里偷来的。”

    “雪族现在很乱?”宁君惜瞬间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怎么,还想多管闲事?这次教训不大?”老人一瞪眼,“老头子说了多少遍了,别多管闲事,你不听,吃了多少苦头了,指望着次次老头子都能救你啊?”

    “这次是意外。”宁君惜有点心虚道,“再说,那不是多管闲事,那些人好像是找我的。”

    “你?你当你是什么人,皇子王爷,要不就是将军世子,这么大面子,连帝都十六卫都能引来?”老人嗤笑一声,“这个,老头子打听过了,前几个月刺杀姚凌霄的人逃进了雪原,那人极善易容之术,又精研奇门异术,所以才要屠村,跟你这臭小子可是连点毛的关系都没沾上。”

    “是吗?”宁君惜怀疑看着老人。

    “骗你干什么,老头子还想留着点胡子呢。”老人没好气将碗递过去,“快点喝,凉了苦不死你。”

    “哦。”宁君惜接过碗一饮而尽,苦得直吐舌头,肩上的小兽还不识好歹,一个劲往他嘴里嗅,宁君惜躲得不胜其烦,“血契能解吗?”

    “能,血契是平等契约,只要修为高的一方愿意解除,随时可以解了。”老人意味深长笑笑,“不过,看情况没有过几十年,难呀。”

    宁君惜心里哼了声,这小家伙看着挺好骗,等过些日子它开灵智了,他就骗它把这该死的血契解了,想想身边成天跟了这么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他头皮就发麻。

    谁知道,老人接着又说,“你如果真想骗这小家伙解契约,不想它死就过两年。”

    “为什么?”宁君惜心里一咯噔。

    “睡了小半年,莫不是连脑子都睡傻了?”老人戳了戳少年的脑袋,“都没以前机灵了。”

    “小半年?”宁君惜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大雪回来的,现在是春分,小半年,没错。”老人一本正经说。

    “我……”宁君惜深呼吸几口气,“您接着说,我听着。”

    老人嘴角弧度勾了勾,笑得极其隐秘,“这小家伙本来出生就没多久,又是颠沛流离,又是血契的,现在就借着你活着呢,你要是死了它立马死,信不信?”

    “等等,你的意思是,它其实是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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