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蓬莱寻仙-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楔子
江上风波恶,神都血雨腥。红炉生怨火,白首泣幽冥。
剑履扶桑岛,书成太始经。蓬莱何处见,梦醉不曾醒。
——诗寄《蓬莱寻仙》
华县城东,有五座相连的小山峰,如天人手掌,当地人唤作五指山。五指山毗连华山,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山上有座破败的道观,三百年前还有人来供奉香火,直到全真七子之一广宁子在华山开创华山派后,五指山上的道观日渐没落,到此嘉靖年间,除了一位整日睡觉的老道士,就剩下一位十三四岁的小道士。
五指山下,一人一马伴随着歌声缓缓而来。
“古道崎岖兮,恹恹瘦马。西风凄紧兮,咽咽寒蝉。少年气盛兮,青丝成白发。生涯坎坷兮,万水复千山……”
这声音不似西北大汉那般粗犷,仿佛南蛮一般柔美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又带着一丝丝洒脱。
白玉京从睡梦中悠悠醒来,这一刻他也见到了一个人。纵然是数十年后,白玉京都还记得此人的眼睛,是那样的深邃,是那样的明亮,如星辰如大海。尽管他满头青丝如雪也让人不由自主多瞧上几眼,但终究没有他那对眸子惹人注目。
这是一位年轻人,却长着一头苍白的长发。明明如初升的太阳,却已经将近黄昏。苍老与年轻两种决然不同的东西在一个人身上融合地如此和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让人永生难忘。
“小道士,这儿可是五指山太虚观?”
白玉京擦了擦眼睛看着这位牵着马的陌生客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是五指山没错,但不是什么太虚观,师傅说大道无名,所以我们这道观也没有名字。”
白发青年听了,淡淡一笑,说道:“道观没有名字,那小道士你师父可有名字?”
“你说我师父呀,我也不知道。”白玉京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若不是这人提起,他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不知道师父叫啥名啥?心想下次一定记得问上一问。
“那你师父可在观中,麻烦通禀一声,就说太白剑客来访。”白发青年语气不急不缓,显得很客气。
白玉京哦了一声,朝观中跑去,又记起来师父应该在睡觉,连忙回头道:“你且等一等,师父可能还在睡觉,我去唤醒他。”说完,也不等那白发青年回话,一口气跑到观中偏房,推开房门,叫道:“师父,师父,有个什么太什么剑客来寻你。”
简陋的竹床上一名老道士正侧卧着酣睡,等白玉京来到房中时便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这人眉须发白,脸色红润,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
只是一身暗灰色的道袍似乎穿的太久,已经洗涤的发白,一些地方还打着补丁。当然,这也正常,这道观如今连三清圣人都没人供奉香火,更何况这道观里的一老一少。
“你说谁来了?”老道士的声音很洪亮,有着这三秦大地汉子独有的口腔。
“他好像说什么太白剑客……”白玉京挠了挠头,突然他发现他师父的神色似乎微微一变。这让他很是奇怪,自他记事以来,他师父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算断了粮,大不了饿着肚子睡个几天。
但此时,师父的神色似乎有些沮丧。
“哎……”老道士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怎么了?”白玉京睁大着眼睛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听了,突然想明白什么,凝重的神色瞬间放开了,笑道:“也罢,也罢,寄旅人间应有数,老祖的传承未绝,也算天见可怜。”说完,一挥长袖,满室生风:“走,去见一见这位太白剑客。”
说完,也不等白玉京反应过来,就出了房门。
“在下素霓生,道长可是陈遇仙?”白发青年遥遥抱拳道。
陈遇仙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见不是记忆中的那人,笑道:“你们太白剑客虽然剑法厉害,但终究人力不敌天数。”微微感叹一句,话音一转,神色有些缅怀:“楚江开何时走得?”
“恩师前年就埋剑太白楼。”素霓生说到这,停顿了下,缓缓道:“陈道长如今可有憾事?”
陈遇仙摇了摇头,又朝白玉京招了招手,朝素霓生说道:“你看此子如何?我给他取名为白玉京。”
白玉京顿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浑身上下似乎麻痹一般动弹不得,正惶惶间白发青年的声音响起:“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他的目光似乎更深邃了,“可惜了,若不是陈道长的徒儿,素某正缺一位抱剑童子。”
他的声音一起,白玉京只觉浑身一轻,舒坦许多。又听那人说道:“小道士,至盛唐及今八百年,江湖上也只有一位白玉京,还望你日后不要堕了其名头。”
太白剑客以谪仙人为祖师,而真正开创太白剑客一脉的却是一代剑仙白玉京。
陈遇仙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老道此生无憾,请!”
素霓生将斜插在背后的剑取下,抱剑道:“请!”
此时此刻,白玉京才发现,最难忘的还不是此人的眼睛,而是他的剑!
他无法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剑法,等他长大后也无法描述,直到他的剑法达到那一个境界,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剑法!未出剑时,仿佛天色已变,乌云笼罩,夜幕降临。待出剑时,刹那即是永恒,璀璨的光芒划破长空,黑夜瞬间白昼。
而白玉京见到的就是这一剑!
当然,这一剑不是对着白玉京使出,在素霓生的剑出鞘时,白玉京只觉一股柔和的劲道将他震荡开来,远远地跌落在道观门口。而刚才还异常客气的二人,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剑光呼啸,在山林间穿梭纵横。
白玉京远远望去,那白发青年的剑是那般的优美,仿佛来自大唐,来自天上。因为白玉京看着这一剑,心中自然而然地响起了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刹那,璀璨剑光又如天河决口,正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势不可挡,万人莫敌!
白玉京纵然不懂剑法,但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中满是刺骨寒意。他那个整天就只知道睡觉的师父,能挡得下这般美妙的剑法吗?他不知道,也看不到,因为那璀璨的剑光刺得他双眼生疼,也不知道是眼睛受了刺激,还是为师父担忧伤心,泪水哗啦啦地流淌。
等白玉京感觉眼睛好了些时候,才发现二人已经不知去向,他不由朝二人打斗的地方跑去。一路上,剑痕交错,满地树枝狼藉。有的切口光滑如镜,应该是被那白发青年的长剑斩断,有的则完全是蛮力折断,也不只是不是师傅的掌力所致。
这一追,就是半刻光阴,才隐隐听得剑吟声,又嘎然而止。一道蹒跚的身影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徒儿,赶紧……”陈遇仙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什么伤,除了衣服上满是破洞与剑痕,竟然没有半点血迹。
白玉京不由喜道:“师父,你赢了?”
陈遇仙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白玉京连忙扶住了他,才感觉师父浑身软绵绵的,似乎没半点劲。再看他神色,竟然已经昏迷过去。
来时不过半刻光阴,回去却足足要了半个时辰。
等白玉京将陈遇仙扶到床上时,老道士已经鼾声大作,却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白玉京见此不仅不奇怪,反而有些心喜。因为他这一脉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来头却是不小,功法也是极其稀奇,往往睡觉时真气会自己运行恢复。
六百年前,一位山中樵夫上华山砍柴的时候遇见了一具尸体,本着世人恻隐之心就想将那尸体掩埋。不想那尸体竟然活了,还吟唱道:“昏昏黑黑睡中天,无暑无寒也无年。彭祖寿经八百岁,不比陈抟一觉眠。”
这尸体正是一局棋赢了华山的陈抟老祖,陈抟老祖便传授了这樵夫一种胎息经。后来樵夫入山归真,在五指山建立道观,这胎息经也就传了下来。
常人练功,必是盘膝捏指,屏气凝神,内视己身,引导真气流动,一刻都不得怠慢。
而胎息经则不同,其旨在“胎息”二字。如其口诀所言:“胎从伏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此正是修行此法,必法相胎儿,体内方能真气自生。又言:“固守虚无,以养神气”,正如“致虚极,守静笃”,心神安宁方能滋养真气。
其诀最后所言:“心不动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则正应了那一句“外其身而身修,忘其形而形存”。修行之人只需侧卧而眠。手脚相扣,头胸相连,仿佛母体之胎儿,体内自有一股热流按照特定的路线经过周身经络,一遍又一遍,生生不息。
所以,凡是修行胎息经的人内功必然深厚,只是此等功法入门极难,非大道钟情之人不得要领。所以,虽然樵夫祖师留下了真经,但六百年来能学会的也就那么两三人而已。又由于这门功法之稀奇,怕惹祸事,所以白玉京这一脉自古便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步入江湖的规矩。
毕竟,怀璧其罪。
陈遇仙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五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道观外,天黑风急,乌云盖月。成群的飞鸟仿佛黑云一般向远方而去,路上时不时闻得猿猴啼叫。
“徒儿,徒儿……”
白玉京被陈遇仙低沉的声音唤醒,“师父,你可好了些没?”
“赶紧下山,祸事不远。记住,下山后不要提任何五指山的事情,胎息经不入常境不要回来。”老道士的第一句话就让白玉京愣住了。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休要多问,赶紧……”他话还没有说话,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朗声道:“玉成子,既然来了不若过来一叙!”
蓦然,偏殿外走出来两人,一老一少,与白玉京师徒二人一般道士打扮。只是他们穿着更为讲究,道袍都是上好的蜀锦织就。那老道士身材微胖,脸庞圆润,不似道人反而类似地主员外,正是华山派的玉成子。
玉成子说道:“前两天听说太白剑客来我华山一带,贫道就唯恐他伤了道兄你。不料还是晚来一步,真是深感愧疚。”
陈遇仙哈哈一笑,说道:“那太白剑客毕竟年轻,与贫道一番打斗,贫道侥幸赢了他一招半式,虽然受了些轻伤,但这几日也调养的差不多,不劳道兄挂怀。”
玉成子借着灯光看着他红润的脸色,神情有些捉摸不定。突然长笑一声,声如雷霆,白玉京先觉地动山摇,又觉胸口被大锤锤中一般,喉咙一甜,就要吐出口鲜血,但看着师傅那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由强忍着将鲜血吞了回去。
玉成子见陈遇仙脸色不变,依旧红润,心中暗惊:“难道真如此人所说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不由道:“既然道兄身体无恙,那贫道就放心多了。”
说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白玉京见他离开,不知为何总觉得轻松不少,这人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可就在玉成子走到房门前时,突然一点暗芒闪过,刹那间陈遇仙闷哼一声,“差点就上道兄的当了。”玉成子哈哈笑道。
“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要加害我师父。”白玉京惊恐地看着玉成子,他毕竟年纪还小,又不知道江湖人心险恶。陈遇仙将白玉京推到一旁,在他的右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柄短刃,鲜血潺潺。
“贫道死了,胎息经就得永远失传了。”陈遇仙看着玉成子缓缓说道。
玉成子笑道:“放心,贫道此来不为取道兄性命。永福,去将那小子拿下,休要伤了他性命。”在他身后那位年轻的道士走了出来,他看着白玉京的眼神满是戏谑。
“轰——”
陈遇仙突然挥掌,掌风一起,如千钧浪涌。玉成子冷笑一声:“道兄何必垂死挣扎呢?”
“走,白玉京,赶紧走。”陈遇仙在挥出一掌时,另一只手亦是拍向了白玉京,将他打飞出去。白玉京受此大力,整个人就滚出了偏殿。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矫健的身影冲了出来,正是那永福。
“师父。”白玉京想要冲进去,不料那永福突然飞起一腿将他横扫在地。剧痛让白玉京瞬间清醒过来,这两个道士正是为了他们的胎息经而来。
逃,他又如何能逃出去?更何况,他怎么忍心看师父一人在此受苦。
这时,玉成子已经提着昏迷不醒的陈遇仙走了出来。“永福,将他带上。”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整个山峰都抖动起来。
“这是……”
玉成子脸色一变,“咔嚓……”在他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他身后的道观轰然倒塌。
“三清在上!”白玉京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又听得陈遇仙的声音遥遥传来:“赶紧走……”那永福早已经被这一幕吓呆了,这难道是天罚吗?
白玉京向着陈遇仙看去,只见他突然一掌打飞了惊讶无比的玉成子,自己也朝着裂缝中跌落。
“师父……”整座大山颤抖地更厉害了,白玉京原本还处在平地上,突然地势高涨,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滚了出去。
………………………………
第一卷:江上风波恶 第一章:华阴逢地震,王府失灵珠。
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嘉靖三十四年冬,天降灾害,地动西北,近三月始平息。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地震,而地震后必有灾荒和瘟疫,整个秦晋之地,千里无人烟,处处尽成荒芜。
西安府,这个历史上最为昌盛繁华的古都值此明朝已经繁华殆尽,再也没有无数文人墨客骑着高头大马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盛景。二更天一过,已行宵禁,除了更夫,长街上越发冷清。
唯一灯火通明的只有雄踞城东北的秦王府。
秦王府占地广袤,宫殿林立,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守卫之森严堪比皇宫大内,只是因为地震,西北的院墙殿宇倒塌了不少,看起来颇不雅观。
这夜,只听得存心殿一声惊呼,一个侍卫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不好了……出事了……”顿时无数灯火摇曳,一条条高举的火把宛如长龙一般从四面汇聚而来。
秦王府中供奉的江湖好汉亦是各施神通,飞檐走壁,只听得侍卫总统杨存义的声音遥遥传来:“三光显灵珠不见了!”
又听到一位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找,纵然将整个西安府翻个遍,也给我把它找回来!”
杨存义连忙跪倒在地,道:“王爷息怒!”
那王爷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愤怒之下原本肥胖的脑袋更是狰狞可怖,臃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指着那些守卫说道:“把这些看守的人都押下去好好审问。”
秦王府的西苑,是无数妃子居住的地方。往常那些侍卫没有接到命令是不敢踏入此地的,毕竟这儿的女人杂多,又都是王爷的禁脔,若是因为过多接触而恼了王爷,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只是今晚注定是个例外,秦王失了宝珠,所有妃子的房间都要查探。一时间,整个西苑莺莺燕燕,各种娇叱声不绝。唯一还保持安静地就是临近西北的一间院子,那是荣妃人的寝宫,这是秦王最疼爱的妃子。那些侍卫根本不敢进去搜查,只是随意问了问伺候荣妃的奴婢,见没有人来过就纷纷离去。
而在荣妃的房间里,一道略带娇羞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小冤家,怎么这时候跑来?”
翌日,秦王府走失了宝物的消息虽然没有被大肆传扬出去,但宅子大了,从来都藏不住事,陆陆续续被传扬开来。若不是明朝的王爷都只能在王府内逞凶,怕是整个西安府都要草木皆兵。
城南一间很不起眼的宅院里,一名青衣小厮打扮的人朝一名满脸横肉仿佛杀猪汉般的中年男子恭声道:“千户大人,已经查清楚了,秦王府昨晚丢了三光显灵珠,据说还死了两名看护宝物的老妪。”
那杀猪汉眉头紧皱,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中早已波澜滔天。
三光显灵珠乃是瀛荒日本流传过来的异宝,百年前被秦王收藏。虽然无人知其作用,但其名声远播。十年前嘉靖皇帝曾经都为之动心索要过,若不是当年秦王通过华山派搭上了陶仲文,陶仲文一句“此灵珠三光乃凡人精气神,陛下昼夜吸收天上日月星三光,何苦眷恋凡尘,恐神明不知陛下之心诚!”这才打消了嘉靖皇帝的妄念,足见此宝之尊贵。
秦王府将其藏在存心殿,日夜由武功高强的侍卫看护,这点杀猪汉是非常清楚的。当然,若不是秦王府上那几位供奉,杀猪汉自己都想把它弄来把玩把玩。如今丢失了正合他意,这秦王怕是得拿重金来求他寻宝。到时候,又多了一笔金银,又可以暗中将那宝珠据为己有,杀猪汉想到这里不由眉头舒展开来,笑意盈盈。
……
“胎从伏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固守虚无,以养神气心不动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
白玉京从睡梦中醒来,甩开满身的冰雪,感受着体内的一道道热流,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望了望四周,天地寂静,整个山林都白茫茫一片。
“这胎息经总算是步入第一层入境,生出气感,自此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入得梦境就能增长真气,循环往复,百川汇海。”白玉京想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悲愤。
太白剑客纵然打伤了他师父,但也是多年前便约定好了的,堂堂正正的比武。
但那些华山派的人,同是道教中人,竟然不顾他师父重伤在身,还半夜偷袭,实在是阴险狡诈,枉为道教高人。若不是刚好遇上天地翻覆,山川塌陷,白玉京怕是没有命逃出五指山。
只可怜师父与那五指山一起塌陷,化为山丘黄土。
白玉京暗暗平复心情,这一路行来,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天灾。几百里地没有个客栈,一些集市都是断瓦残垣,寻不到一点人烟。路边常见的是各种尸体,都诡异地肚子胀大,嘴角留着笑容。
最惊险地一次是几个莽汉四处找食物,竟然寻来小孩架在火把上烤。若不是白玉京跑的快,怕也被抓了去。所以,白玉京除了按时睡觉练功,其他时候多是在荒山野岭,寻些果子填一填肚子。
白玉京在山中走走停停将近一月有余,身上的道袍早就破破烂烂。若不是胎息经有成,体内真气绵绵不绝,在缺衣少食的冰天雪地中早就饥寒交迫而死。直到靠近了西安府,山道上才多了些人,都是和他一般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流民。浑身衣衫破烂不堪,神情不是木讷就是茫然。遇到一些行商的路过,心情好的说不定施舍点吃的,就一嗡而上抢食。有时候,为了半块饼子都能闹出人命来。
“哒哒哒……”
一队人马快速驶来,前后共有数十骑,个个身穿圆领甲,腰跨雁翎刀,赫然是让世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路上有躲避不及的就被那马背上的锦衣卫随手一鞭子抽飞,那些大多是饿了好几天的流民,哪经得住这些人的鞭挞,往往一鞭子下去,就没了命。
白玉京看的怒火中烧,那些商人说的没错,当今的皇帝只知道寻仙问道,而那位严阁老除了会打击政敌,贪赃枉法外一无是处。秦晋两地大灾荒竟然不委派一位官员来赈灾,反而这些走狗锦衣卫大肆横行。
“饼……饼……”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看着路中央的烧饼,看了看四周,那些流民因为横冲直撞的锦衣卫正纷纷逃窜,他不由猛地扑了上去。其他一些流民见了,瞬间来了劲,纷纷涌了上来。
白玉京叹了一口气,他自己都还饿着肚子,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身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让白玉京脸色微微一变。
“快让开,快让开……”
但那些人都挤在一块,又没料到刚过去的锦衣卫会突然折身回来,哪里有力气四散开来。
白玉京见此,不由一边叫道:“锦衣卫来了,快散开……”一边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那熟悉的圆领甲,清一色的褐色大马,让白玉京目光深凝。“快停下!”他的叫声马上就被马蹄声盖住,那些锦衣卫怎么可能搭理他这么一位肮脏的小乞丐。
一道鞭影闪过,白玉京就地一滚,险险地避过。
“啪——”得一声,那人长长的马鞭没有打中白玉京,又直接将一名流民卷起,重重地甩了出去,撞在路旁一颗大树上。
白玉京根本不忍心去看,他这才相信师父所说的江湖。
“下山了,就是江湖,而江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我辈道士追求长生,便是爱惜自己的命,自然也要爱惜别人的命,所以我们只在山上修行,不到万不得已不下山。”
若不是华山派威逼,他何必下山。
“好一群仗势欺人的奴才!”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遥遥传来,如风铃般悦耳。
下一刻,一抹红影出现在白玉京眼帘。那是一匹枣红色大马,鲜艳的毛发热情如火。而在马背上,鲜红的衣裙仿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