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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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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愈来愈近,只见魏尺木如若未闻,而其他两人却有惊恐模样。忽而风停笑止,些微破空之声,两枚暗器分刺洛侠与魏尺木。这暗器来势极快,可魏尺木早有防备,双耳听得真切,一把弹起身子,双手各握一杆“彩凤双飞翼”,用枪头挑中暗器,并把那暗器上的细丝绕着枪头缠绕几圈,插入地下,那暗器便不能动弹分毫。
沈追心中惊道,“不好,中计了!”他正欲逃走,可引魂锥又扯不回来,只得从林子里飘了出来。
魏尺木此时方才看清那“牵丝引魂锥”的样子,此锥有两个,不过一寸来长,半指粗细,色泽乌亮,只有锥尖一点漆黑如墨,应是淬有毒药,锥尾系着纤细银丝,锥身上各刻“引魂”两个篆字。
魏尺木再瞧那落下的沈追,吃惊道:“是你!”
………………………………
第七十六章 空山余梦
这沈追三十来岁,身材高瘦,留着短须,一身黑衣,竟与庙里被玄武打死的黑衣人一个模样!
洛侠与章盈见了沈追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魏尺木心中猜疑不定,“莫非那死了的黑衣人是沈追的同胞兄弟,两人一起算计玄武?”
沈追并不作任何解释,只阴森道:“啧啧,你这小子倒有几分心眼儿嘛。”
这沈追两度算计魏尺木三人,都被魏尺木用手段破去,他心里自然来了兴致。他却不知,魏尺木能破去他的算计,还全赖洛侠在一旁指引。
魏尺木忽道:“你可知为何你这‘牵丝引魂锥’排不进《兵器谱》前十?”
沈追闻言,心中微痒,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冷哼一声,并不搭话。多年来,沈追都一直对这排名耿耿于怀,他也想知道是何原因。
魏尺木继续言道:“魏某也曾见过那《兵器谱》上的许多名剑奇兵,论质地、冶炼,这‘牵丝引魂锥’并不逊色于那‘太白剑’、‘凌云剑’、‘彩凤双飞翼’,其排名靠后全是因为它的主人逊人一等。你惯会背后杀人,为江湖所不耻,以至于使这名刃蒙冤。”
沈追闻言,虽不愤怒,却大不以为然,冷声道:“我道是何原因,原来是一些腐儒酸屁,老子还不稀罕这排名了!同是刺客,专诸之刺王僚,聂政之刺韩傀,要离之刺庆忌,荆轲之刺嬴政,都被传为千古美谈,并称天下四大刺客,载入史册,何以我等却被人唾弃?可见世人愚昧无知!”
魏尺木反驳道:“荆轲等人乃是为天下黎民行刺,岂是尔等为钱帛杀人的勾当!”
沈追嗤之以鼻:“世人皆道荆轲大义凛然,悲壮不屈,却不知他也是被逼无奈,那临行一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就是无比绝望么?”
魏尺木听罢,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听沈追继续言道:“最可笑的是那荆轲空有刺客之名,却无过人武技,刺杀不成,反遭横祸,足见太子丹所用非人。若换作是我,任他嬴政福大命大,也必然一击而杀,只不过无法活着离开罢了。我等刺客孤身犯险,行刺之前,须先想好了退路,若是有去无回,不去也罢。”
魏尺木笑道:“既如此,你可想好了今日退路?”
此时魏尺木设计赚他,使得他奇兵受制,心道,“看你这番如何脱身。”
沈追也笑道:“雕虫小技,止增笑料耳。”
话音刚落,只见他将头一甩,竟从头发里甩出来十余枚暗器,闪着寒光,向魏尺木三人急射而去。魏尺木离沈追不过三丈距离,身后又有洛侠章盈,说不得拔起双枪,挥舞如蒲扇,将那些暗器尽皆挡下。只是这双枪一离厚土,沈追便扯动银丝,将那对儿“牵丝引魂锥”收了回去。待到魏尺木收枪,哪里还有沈追的身影,只剩下风声如旧。
魏尺木暗怪自己大意,章盈却道:“这人也太狡诈可恶!”
果然,一路上沈追的阴森笑声如影随形,还时不时发出破空之声,让人以为有暗器袭来,这令魏尺木烦不胜烦,疲不堪言。
这一日,已到了苏州地界,此处四周怪石嶙峋,林深草密,魏尺木便寻了一片空地稍作休息。
魏尺木等三人才下了马车,便听到林子里隐有人声,隐约听得其中一人道:“我看我们还是别去洞庭山了,听说那里已被唐门围了数月,水泄不通,那唐门最坏,毒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去了只怕也进不去。”
另一人却哼道:“怕什么糖门蜜门,再说了我们只是去看热闹,能有什么危险?武林、绿林两家之战都没看上,唐门、盐帮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魏尺木听得稀奇,便走近几步一探究竟,只见林子里拴着两匹白马,神骏非常。他正暗赞间,忽然听得林子里传来一声呵叱:“什么人偷听!”
话音未落,已从树上飘落两个人,一男一女,俱着华衣,纤尘不染。那男子俊美非常,一身白衣胜雪,手里一把折扇,看到数丈外的魏尺木,讶道:“魏尺木?”
魏尺木没想到这人竟认得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却听一旁身着彩衣的女子笑道:“是他,被楚江开打飞出去的那个!”
魏尺木闻言大窘,一向别人知道他都是因为杀了方连鹤,把他当做少年的英雄、盖世的豪杰,这一番竟被人当做了笑料。
魏尺木见这女子虽然年岁不大,却是杏眼桃腮,已有几分媚骨,又见这男子耳力过人,应是武学高手,心中计较停当,问道:“在下正是魏尺木,敢问两位怎么称呼?”
那彩衣女子笑道:“我是临书染,他是临书梦,家是幽州临家山庄,你这是要去哪里?”
原来这二人正是临家山庄的临书梦、临书染两个,他二人前些日子被传回了临家山庄,困在家里数月之久,这一番又跑了出来,不想竟也到了苏州。
魏尺木心中喃喃,“临家山庄,倒有不小名气。”继而叹道:“不瞒两位,我一位好友中了毒,正要赶去太湖寻求解药,更可恨还有一人日夜跟着我等,伺机下手。”
临书梦冷声道:“又是下毒这样的卑鄙手段,可是唐门的人?”
魏尺木摇头道:“是‘夺命郎君’沈追。”
临书染怒道:“听这名号就知道是个无耻的坏蛋。”
临书梦却道:“这厮杀人如麻,更兼阴险狡诈,不可小觑。”
刚说完,只听得风起笑来,魏尺木叫道:“不好,沈追来了!”
临书梦却淡淡道:“魏兄莫急,我替你打发了他!”
魏尺木却道:“小心他那‘牵丝引魂锥’的暗器,上面有毒。”
临书梦略一点头,人已窜出,寻着笑声而去。
那笑声飘忽不定,时而从后面传来,又时而从天上传来。临书梦却不着急,微微一笑,将手中折扇刷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空山余梦”四个飞字,字迹连贯而不失工整,俊秀还有些豪气。临书梦把那折扇遮在耳边,沉心静气,顿时山幽风静,只听得右首五丈处一迭笑声刺耳。临书梦蓦地收起折扇,如离弦之箭,直奔五丈外。
沈追见状,轻咦一声:“倒是好耳力!”说罢,晃动树枝,摇落数百叶子,用手掌一送,便如数百暗器,刺向来人。
临书梦不慌不忙,折扇展开,挥舞如风,全数将那树叶接在扇面上,又听叮当一声,一道暗器原路折返。原来沈追送出树叶只是迷惑对手,叶子中的“牵丝引回锥”才是杀招,虽是后发,却几乎与树叶同时撞着了扇面。
沈追见“牵丝引魂锥”并没有刺破那薄薄的扇面,心中不由惊讶,“怎么可能!”
临书梦却笑道:“‘牵丝引魂’,不过如此嘛。”
沈追气恼,见那白衣公子手中折扇,思忖一番道:“你手中可是临家铁扇?”
临书梦笑道:“算你还有几分见识,我们临家铁扇,以九江寒铁铸为扇骨,以百年蚕丝织成扇面,就连用墨也非一般的徽墨,侥幸排在《兵器谱》第十,恰恰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你这烂锥子怕是不济事喽。”
沈追冷笑,这临家铁扇的确选材精致,制作精良,以至于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倒是极好的防身兵器,他便问道:“你是临家大公子临书同?”
临书梦笑而不语。
沈追又冷声道:“既是临家之人,就此罢手,我也不与你为难。”
临书梦摇头莞尔:“你这厮最会使坏,比唐门还要坏上几分,今日落在我手上,怎能叫你轻易走脱?”
沈追闻言大笑:“沈某向来想走便走,十几年来也不曾被人留下……”
话未说完,沈追突然喝道:“尝尝我这‘蚀骨散’的厉害!”
只见沈追一手扬起,一团灰色便向临书梦袭来。临书梦听这毒药的名头,不敢让其近身,连忙扭转身体,把折扇挥得滴水不漏,那团“蚀骨散”总算丝毫没有落在身上。临书梦此时细瞧地上散落之物,哪里是什么“蚀骨散”,分明是一团沙土!再瞧眼前,漫天风舞叶动,哪里还有半分沈追的影子?
临书梦无功而返,回到原处,见临书染与魏尺木三人谈笑正欢,心中悻悻,不满道:“我与人生死相搏,你却在这儿高谈阔论!”
魏尺木暗道惭愧,临书染却撒娇道:“那毛贼怎么会是你临公子的对手,又何须我多手多脚?”
临书梦对她脾性再了解不过,便不计较:“唉,可惜那厮太过狡黠,给他跑掉了。”
魏尺木道:“倒是一个隐患。”
临书染却笑道:“无妨,有我们两个在,谅他也不敢再来欺负你们了!”
临书梦点头道:“也对,反正我们也要去太湖,结伴而行,最好不过。”
魏尺木心下感激,洛侠自无不可,章盈也是求之不得。当下五人三马一车,欣然而行。一连走了大半日,天色已晚。
魏尺木见沈追再也不曾露面,心下稍安,他又见众人干粮告罄,四野荒无人烟,就连果子也不曾见着半个,便言道:“我去林子里找些吃的,你们在这里等我。”
临书染赶了这许多路,早已憋得难受,见魏尺木要寻吃的,急道:“我也去!”
两人下了车马,徒步钻进密林里,一连走了数里,鬼影子也没见着。
魏尺木正自苦恼,临书染欣喜叫道:“魏尺木你看!”
魏尺木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十数丈外,树上一只兜网,里面困有猎物。两人跃近一看,里面却是头恶狼,此时窝在了网里并不动弹,应是挣扎多时却不能破网而出,以至于疲惫不堪。这兜网乃是用上好的细麻织成,细麻里面还裹着一条条的铁丝,十分坚韧,难怪这狼挣脱不开。
魏尺木道:“应是这里的猎户布下的陷阱。”
临书染笑道:“今晚有肉吃了!”
魏尺木迟疑道:“‘不告而取是为窃’,这样不好吧?”
临书染嗔道:“你怎么这般迂腐,外面还有三个人饿着呢,大不了给他些银子补偿咯。”
魏尺木心想也是,便一掌拍在狼头上,将其拍晕,扛了回去。
夏夜月色阴晦,却是星辰密布,满天星斗十分好看。更兼一堆夜火,上有野味,飘香十里,这让五人食欲大起。
章盈先是喂了洛侠几块儿膂脊两侧的嫩肉,而后自己再尝一口,笑道:“你这烤肉的本事倒是不错。”
临书染也点头笑道:“是比他打架的本事厉害。”
临书梦莞尔,魏尺木却是哭笑不得,任其打趣作乐。魏尺木自幼长在山中,与师父为伴,自然常常烤些飞禽走兽果腹,因此才有了这手本领。
五人吃笑着正欢,只听远处声如闷雷,滚滚而来:“你们好大胆子,敢吃老子的狼肉!”
………………………………
第七十七章 没石神术
这声音传尽,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已经站在众人数百步之外。这老者头发花白,体格瘦小却显得有几分剽悍,面貌清矍而冷冽,眉目坚挺而粗豪,一身猎户打扮,头裹青巾,颈缠围带,衣裳迎风猎猎作响,背上背着一张劲弓和一个箭囊,腰里还挎着一把腰刀。
魏尺木与洛侠见了,不禁失声道:“夏侯前辈……多谢向日救命之恩!”
那猎户闻言,面上既无相熟之态,也无惊讶之色,他心思九转,面上并无波动,沉声道:“老子不认得你们,少来这套。”
魏尺木心下疑惑,再仔细看时,这老者虽与夏侯昂前辈音容相貌无异,而气质却是大为不同。那船夫夏侯昂性情恬淡,眉目慈善,而这猎户面上却隐有杀气,多了几分狠厉。洛侠也已发觉不同,魏尺木与她对视一眼,知她也是这般心思,便陪笑道:“前辈勿怪,我等干粮用尽,所以才取了前辈猎物。”
那猎户冷笑道:“哦?那老子没了猎物,取了尔等性命如何?”
众人不料这猎户性情竟是如此暴戾,临书染却忽然拿出一个锦囊,叫道:“神气什么,赔你银子就是!”
不料那猎户看也不看她一眼,依旧寒声道:“纵是金山银山,珠海玉海,也比不过老子这头狼。”
临书染气恼,噘嘴儿道:“好大口气!你是存心找我们晦气么?”
魏尺木暗道不好,果然,只见那猎户冷了脸色,言道:“是又如何?今日你们五人一个也走不脱!”
说罢,那猎户忽而取下背上长弓,搭箭引弦,蓦地手指松动,竟是一响五箭,势如流星,分射五人!
临书梦见这长箭劲道极猛,便展开折扇,挡住两箭,只听得“啪啪”两响,扇面如中长枪,陷如米斗,临书梦更是连退十余步,方才止住。另一旁魏尺木也伸出双手,夹住三箭,只觉手指痛如刀绞,几近断裂,他身子也是一连退了十余步。
这猎户露了这一手,众人都是惊骇不已。一响五箭,本就是极其难练得箭术,这猎户又与他们相距数百步之远,箭势却丝毫不减,反而越飞越猛!
那猎户见两人便拦下了他这五箭,也不觉讶道:“咦,能接下老子一箭者,已是凤毛麟角,你们两个倒有些本事。”
此时林子里又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你们几个毛贼也忒无耻,偷了东西却还嘴硬,说不得沈某要打抱不平了。”
言讫,沈追飘然落下,与那猎户遥遥相对,却是把魏尺木等人的退路给截住了。魏尺木没想到一个猎户竟有这般手段,而今前后受敌,只得暗暗盘算脱身之计。
“前辈,我们擅取你的猎物,是我们不对。”临书梦却正色开口,说罢又指着沈追道,“可这人乃是‘夺命郎君’沈追,杀人如麻之辈,前辈……”
那猎户不动声色,开口打断道:“他是谁与老子何干?他又没偷老子的狼,倒是你们几个都要与那头狼陪葬!”
临书梦闻言心道,“这老丈也忒不明是非,我等虽是偷了猎物,却也不致死,何苦如此相逼。”
沈追讥笑道:“正是,正是,沈某虽然杀人无算,却绝非偷鸡摸狗之辈,比起诸位,还是稍逊一筹了。”
魏尺木不理会沈追的冷言热语,向众传音道:“临兄,你先拦下沈追,我拦下这猎户,临姑娘和章盈先护着洛侠离去!”
安排妥当,临书梦当先疾射沈追,一把铁扇时而合柄挑刺如枪矛,又忽而展开挥斩如刀斧,直把沈追逼得连连后退。沈追虽然一退再退,神色却是十分从容,他且战且退,不求伤敌,只求自保,以至于临书梦虽是占尽上风,却难以伤他分毫。
魏尺木知道这猎户十分难缠,不消分说,直接展开《若水道》第七重境界,一时间山野间震荡如山洪突发,他凌空而起,双掌晶莹流转犹如水质,一连九掌,黄河咆哮之声滚滚而去,直击那猎户。
那猎户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影突然从原地虚化,以至于魏尺木尽力而发的九掌悉数落空,只把后面的乱石丛木击得粉碎。那猎户再出现时,却站在了正要离去的洛侠三人面前,拦住去路,同时一掌拍向马车。魏尺木援救不急,临书染娇叱一声,正要向前,却被那猎户随起一掌震退,同时那马车应声而毁。
魏尺木见车厢已毁,心中大惊,却见章盈早抱着洛侠滚落一旁,避过了这猎户的一掌。魏尺木松了一口气,合身欺上,不敢再让洛侠三人涉险。那猎户见魏尺木赶来,神情冷冽,抬手便是一箭,其力堪破山石,其劲能透铜铁!魏尺木不敢硬接,怕再被这一箭之力震退,只得用一招“分花拂柳”,《无为掌》分过箭矢,朝那箭杆上一拍,两力相撞,那箭被震偏,没入土中丈许。魏尺木却借这一震之力,同时左脚一记“登山渡水”,把身形稳住,向前更快地掠去,把洛侠、章盈二人护在身后,随后一掌拍出,挡下那猎户又发出的一掌。
魏尺木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判断都是精准无比,更是在眨眼之间完成,那猎户见了这等身法和心性,心中也颇为赞叹。
两掌交迫,魏尺木只觉入手软绵,如撞无物,却又被一股大力浇铸。魏尺木心下惊骇,没想到这猎户的武功竟是如此诡异,令他琢磨不透。
虽是如此,魏尺木仍旧不退反进,只把《无为掌》使得滴水不漏。《无为掌》掌势虚无缥缈,竟与那猎户的武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两人总是一触即离,彼此借力卸力,倏忽数十招已过,那猎户心中不耐,终于掣出了腰间短刀。这短刀明如秋水,快若游龙,不过两尺来长,三指来宽,却是精工细料,雕琢锻造都十分用心,也不见那猎户有何招式,每次挥刀便有一十八刀出来,更兼刀影叠叠,虚实莫辨。
魏尺木空手不敢轻婴其锋,一再躲闪,顿时狼狈不堪,稍不留神衣衫便被那短刀削去几片。
章盈见状,想取自己的柳叶刀给他,却听见洛侠小声道:“你这兵刃不济事,把我的双枪给他。”
章盈赶忙取出双枪,向魏尺木一掷,叫道:“尺木,接枪!”
魏尺木闻言大喜,身形一跃,躲过猎户一挥,顺势接了枪。只是魏尺木刀、剑、拳、掌都有研习,唯独不会枪法,仓促之间,他只得把双枪用作双剑,施展出儒家的《中庸剑法》,勉强对敌。
那猎户的短刀虽名不见经传,却是锋利无比,所幸这“彩凤双飞翼”也是精铁锻造,两兵碰撞之中才不至于有所损坏,魏尺木这也才得以勉强抵挡。
那猎户久战不下,心下恼起,忽然大喝一声:“杀伐之术,莫测如神!”
言罢,漫天刀影归为两束,其用刀也变砍为刺。魏尺木只见眼前有两柄一模一样的短刀刺来,难分真假。魏尺木来不及思索,只得用双枪分别挑开。那枪尖甫一搭上短刀,却都没有碰撞之感,魏尺木心下大惊,猛一收腹,只觉腹上冰寒,上面一柄短刀没入寸许,血渍渐红。若非魏尺木反应快,一口气收了肚子,只怕这一刀便要来个对穿。
那猎户一招得逞,抽刀再砍,魏尺木忍痛挡下,向后飘退。临书染瞧见魏尺木受伤,早已抵挡在前。章盈接住魏尺木,先是为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把柳叶尖刀,把他和洛侠护在身后。临书梦虽知有变,奈何沈追并不容他脱身,而他又怕沈追背后使坏,只得继续逼迫,不让沈追施展别的手段。
临书染数招一过,便被那猎户一掌击伤。章盈更是武功平平,强壮着胆子叱道:“你莫再来,否则我刀无眼!”
那猎户冷笑道:“你不怕死?”
章盈略一迟疑,叹道:“若是死有所值,也就不怕了。”
那猎户闻言,不由停了脚步,心中咀嚼着“死有所值”四个字,忽而叹道:“也罢,若你死了,我便放过其余之人。”
魏尺木大叫:“不可!”
章盈却问道:“当真?”
那猎户道:“你大可不信。”
章盈心道,“这猎户武功极高,若是他想杀了所有人,也非难事,犯不着骗我。”于是她看了魏尺木一眼,顿时柔情缱绻,憾意无限,继而转头道:“那你杀了我吧。”
魏尺木虽然受了伤,却无伤根本,只是他知道难以打败这个猎户,既然事有转机,他自然不会让章盈涉险,挺身而出道:“狼是我偷的,也是我烤的,你只杀我好了。”
临书染也道:“是我出的主意,你杀我好了!”
那猎户言道:“谁让你们讨价还价了?要么全死,要么死她一个。”说罢,一刀刺向章盈。
魏尺木哪里容他得逞,双枪并出,却被章盈一把拦下,摇头道:“尺木,死我一个就好。”
魏尺木被章盈攥住双手,一时动弹不得,眼见那短刀就要刺中章盈,不由得大为焦急愤怒。洛侠见了这一幕,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正无奈之际,却听得一个稚嫩声音叫道:“且慢,主人让我来接他们几个!”
那猎户听得这一声叫喊,立时停手,他迟疑再三,终究恨恨而去,眨眼间便已消失在林子里。沈追见此,一笑微窘,也自离去。
魏尺木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牧童模样的小娃子,骑着黄牛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这牧童不过垂髫脑后,横笛手中,不过十一二岁模样,煞是可爱。
那牧童望着魏尺木五人,憨态可掬,笑道:“跟我来吧,主人有请。”
临书染问道:“你是谁,你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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