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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局-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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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贞不知,洛侠若有所思,魏尺木却道:“你是百家盟的人?”

    黄贞第一次听说百家盟,问道:“百家盟是什么帮派?”

    魏尺木道:“据说里面是一群百家传人。”

    项吾笑道:“不错,我是百家盟的人,不止是我,所有百家传人都要入我百家盟。”

    魏尺木见这项吾极其自负,心下不悦,言道:“若是不愿呢?”

    项吾道:“怎么,你也是百家传人?自古阴阳家必传一男一女,难道你就是与这小姑娘一起练功的男子?”

    魏尺木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项吾听了这话,哪里容他这般寻衅,手中龙枪再点,那枪尖便摆动如乌龙探首、伸缩似巨蟒吐信,直奔魏尺木而去。

    魏尺木见这龙枪来势凶猛,却是不慌不乱,右手前伸,立掌为刀,使出墨家一招《天志刀法》,霎时间,一掌八刀,分开枪势。

    项吾又是把长枪收回,眼中露出喜色,笑道:“原来是墨家传人,不错,不错。”

    魏尺木故意问道:“你认得我这武功?”

    项吾道:“墨家的《天志刀法》,我又岂会不认得?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一连遇着两个百家传人,此乃天之幸、百家之幸、项某之幸也。”

    魏尺木却摇头道:“我们是百家传人,又与你何干?”

    项吾凝眉瞠目道:“我说过,百家传人必入我百家盟。”

    魏尺木道:“我也说过,若是不愿呢?”

    项吾道:“若是不愿,便是与我百家盟为敌了。”

    魏尺木道:“为敌又如何?”

    项吾道:“与百家盟为敌的下场可是很不好看。”

    魏尺木双肩微耸:“你要杀我?”

    项吾道:“敢这样与我讲话,本就该是个死人了,可念在你是墨家传人,我可以留你一命。要知道,这墨家虽也有其他传人,都只忙着设计机关械兽,功力可没你深厚,也没你这份胆气,我让你做墨家的钜子如何?”

    魏尺木心道,“原来还有墨家传人在世……”他却笑道:“这墨家钜子既是你封的,又有什么好做的?”

    项吾仰天长啸:“哈哈哈,你小子有种,实在是让我欢喜的很,我也不一枪捅死你,却与你赌斗一回如何?”

    魏尺木道:“怎么个赌斗之法?”

    项吾笑道:“你既然是墨家传人,我便以《天志刀法》与你相斗,可算公平?”

    魏尺木吃惊道:“你也会《天志刀法》?”

    项吾道:“你不知项家自羽始,便是兵墨双修么?”

    魏尺木这才想起来,项羽与当时的墨家钜子颇有渊源,于是项家便开始修习兵墨两家的武功,他又问道:“输赢怎么算?”

    项吾托大道:“我把七十二路《天志刀法》使尽,若你不倒便算你赢,如何?”

    魏尺木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杂家传下来的《天志刀法》只有三十六路,这项吾却会完整的七十二路;喜的是,他此番可以借机一窥全貌了。

    项吾说罢,便把“羽魂”龙枪立于地上,继而掣出背后黑刀,笑道:“你是墨家传人,可知墨家有刀,其名‘雁尾’?”

    原来项吾背后那把黑刀便是墨家的传承之刀,魏尺木并非墨家传人,却也听过“雁尾”之名。此刀前宽后窄,背长刃短,刀头处有向里的弧度,形似飞雁之尾,故名“雁尾”。这“雁尾”之刀,长约四尺,宽约三寸,通体漆黑如墨,上泛道道流光,其中一面刻有“雁尾”两个古籀。

    魏尺木只看了一眼,便由衷赞道:“好刀!”

    项吾道:“你若是输了,你二人便要入我百家盟,生死无悔。”

    魏尺木垂涎宝刀,便笑道:“我若是赢了,你待如何?”

    项吾道:“你若赢了,任你自便。”

    魏尺木道:“我若赢了,你把手中那口‘雁尾’墨刀送给我如何?”

    项吾毫不迟疑,回道 :“一言为定。”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会输。

    魏尺木与项吾在这里一言一语相谈甚欢,洛侠立在一旁不声不响,冷眼旁观,黄贞却是不满道:“好呀,我的生死在你眼里还比不过一把破刀么?竟拿它与我做赌注?”

    魏尺木陪笑道:“‘雁尾’可不是破刀……”

    项吾也和道:“‘雁尾’的确不是破刀。”

    黄贞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全然不在意她的话,便气的退在一旁,也懒得再管他两人的赌斗之事了。

    项吾不再废话,手中“雁尾”墨刀微颤轻吟,其声浊如混沌初开,其响闷似锈钟始撞,这刀吟声初起,倏忽便是一刀劈了出来。刀芒隐暗,看似平淡无奇,却藏有一股惊天动地、翻江倒海的威势!

    这是《天志刀法》的第一招——“知小忘大”,刀芒初时不显,片刻之后便会暴涨,乃是迷惑对手的招数。魏尺木不敢小觑,立掌为刀,也以此招奉还。两道刀势迎风而长,于空中相撞,魏尺木早早避开,并不敢拿肉掌接住这墨家名刀。

    项吾却是不闻不问,一招接着一招,并不使巧,也不使诈,只拿手中墨刀一点一劈地罩在魏尺木的身上。魏尺木每接一招,便要倒飞一丈,好在项吾没有欺身而进,他便可以退而复返,从容接招。

    一连数招,魏尺木都破不开项吾的那股平淡的刀势,继初逢人老之后,他久违的无力感再次从心底泛起。魏尺木自从练了《若水道》之后,哪怕是与楚江开、凌霄这等武功绝伦的人交手,虽然不敌,心中却没有这般无力之感,而项吾的平平淡淡的一刀,却让他又感受到了沟壑般距离——难道这《天志刀法》与“雁尾”墨刀相得益彰,使其威力大增?毕竟,武能使兵增色,兵亦能使武添威。

    到了三十六路之后,项吾使出第三十七招“天有欲恶”,这一招乃是将八刀分作左右两团,四刀为虚,四刀为实。魏尺木不认得此招,辨不出虚实,也就无招可解,他只得随意接住一团,用《无为掌》消磨刀势。项吾眼中迷离之色一闪而过,手中却是不停。魏尺木却是天资聪慧,又有《天志刀法》的根基,早已留心项吾的招式,待这招“天有欲恶”一出,他心中略一琢磨便已学会了个七七八八,待项吾再使下一招时,他便用方才学的那一招迎敌。

    项吾这才笑道:“原来这《天志刀法》你只会其中的一半。”

    魏尺木也笑道:“非也,我只是有一招不会罢了。”这并非魏尺木扯谎,若是这般边打边学下去,他的确只比项吾少会了一招。

    项吾道:“这一招或许关乎胜败。”

    项吾把这《天志刀法》一连使了七十一路,魏尺木也学了其中的三十五路,犹自未输。项吾道:“且看这最后一招你接不接的下——‘夜战八荒’!”
………………………………

第九十七章 前嫌冰释

    随着项吾的轻喝,他手中“雁尾”墨刀映月而斩,一刀出,八人动!项吾的身影立时攒作八个虚影,各据八面一方,把魏尺木围在垓心,随之每个身影各劈出一刀!

    项吾这一招看似与楚江开那一招“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十分相似,却是截然不同。项吾这一招并不是什么奇异身法,也不是八刀齐出,而是他每劈出一刀便换了一个方位,只因他脚步移动太快,再加上出刀毫无滞涩,这才好似一齐化作八个身影一般。

    魏尺木见了这一招的威势,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他自然是无法破解,可是这一招虽快,却还是变换了八个方位,才把刀出尽,这便给魏尺木有了可乘之机。魏尺木在项吾轻喝时,便已细心留意,不敢怠慢分毫。此刻他双目如电,心思急转,脚下循着项吾的步伐,也将身形一动,每动一次也劈出一刀,到了最后,两人竟是不差毫厘,各劈出八刀!

    一时间刀芒大炽,各自相撞,响动不绝,继而山崩海啸,流光尽逝,项吾收刀岿然不动,魏尺木也立在原地,脸色泛白。

    项吾咦道:“你会这一招?”

    魏尺木强笑道:“现学现卖罢了。”

    项吾略一点头,不复多言,毫不留恋地将手中“雁尾”墨刀扔给魏尺木,笑道:“七十二路《天志刀法》已尽,你如今立而未倒,便是赢了,你是墨家传人,这‘雁尾’墨刀在你手中也是物得其主了——你叫什么名字?”

    项吾到现在才想起来问魏尺木姓甚名谁,或许在他看来,魏尺木此刻才有资格被他知道姓名。

    魏尺木一把接过“雁尾”墨刀,他没想到这项吾能如此痛快地割舍宝刀,心中暗道,“这项吾虽然飞扬跋扈,倒也是个守信之人。”于是正色回道:“魏尺木。”

    项吾拔起“羽魂”龙枪,言道:“魏尺木,你早晚是我百家盟之人,今日就此别过。”言罢,跃身而起,须臾不见,夜空中还遥遥飘来一句:“那冰美人儿也早晚是我的女人,魏尺木你莫作非分之想!”

    这冰美人儿说的自然是洛侠了,魏尺木心道,“你连人家名字都不问,这就是你存的非分之想么?”

    项吾走后,洛侠也没了踪影,谷边只剩下魏尺木和黄贞,还有风月,风月无边。

    魏尺木一时还无暇流连这风月,他虽是赢了这一场赌斗,心里却隐有不安,依照项吾的武功,他断然不会赢得这般轻易,项吾最后也未曾用尽全力,好似是有意输给他的。魏尺木左右想不明白,可这“雁尾”墨刀却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他项吾想要再要回去,可是千难万难。

    魏尺木正寻思间,忽而夜风一过,他身上衣衫便被吹落八条碎片,血流不止,原来他身上早已中了八刀,只是隐而未发!

    黄贞见了,立时大惊,上前一把搀住魏尺木,哽咽道:“怎么就受了这许多伤……”说着,连忙为其上药疗伤,还扯下面纱、衣襟为其包扎伤口。

    魏尺木借着月色,又看到了这张魂牵梦萦、日思夜盼的精致面孔,此刻黄贞眸中清泪肆溢,不输梨花带雨,还胜海棠沾露,他便看的呆了,任其手来药往,完全不知疼痛。

    待伤口包好,黄贞这才缓了一口气,言道:“好在伤口极浅,不碍大事,否则……”

    魏尺木心中感动,又想起前事,柔声道:“上回我没有将你护佑周全,这回怎么会让你再度涉险?”

    黄贞止住哽咽,言道:“还说上回,你可知我吃了多少苦,遭了几分罪?”

    魏尺木道:“委屈你了。”

    黄贞扭过一旁:“我在牢里遭罪,你心里哪还有想着我?”

    魏尺木见黄贞又这副模样,急道:“你听我解释!”

    黄贞这回却不再怄气,回过头来盯着魏尺木的眼睛,轻声道:“好,我听你解释。”

    魏尺木心下稍安,言道:“你被掳走之后,我从凌霄那里得知是朝廷将你掳走,朝廷中人我只认得王铎的护卫马东平,这才去了汴州,是想让他帮忙寻你……”

    黄贞点头道:“这倒说的通,那你怎么又去长安了,难不成查出来我在长安?”

    魏尺木实言道:“那倒不是,当时王铎被召回京,却又担心田令孜沿路派人截杀,马东平又受了重伤,我这才……”

    不待魏尺木说完,黄贞已然双目通红,恨声道:“又是田令孜那阉贼,单家兄弟便是死在他的手里!”

    魏尺木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单家兄弟死了?”

    魏尺木与这单家兄弟相聚虽短,却深感其人豪爽,更有为其援手之恩,可谓是有患难之谊,如今突闻噩耗,怎不吃惊?两人不免又为之伤感一回,望天遥祭一番。

    黄贞又想起魏尺木身旁的两个姑娘,佯怒道:“你与那两个姑娘是怎么回事,休想瞒我!”

    “那个里外都冷如冰雪的是韩门洛侠,她和我在一起是想我帮她报杀师之仇。另一个……章盈是南诏的郡主”说到章盈,魏尺木便有点支吾起来,“我救过她……你且信我,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黄贞心思早不在这上面,听了魏尺木最后一句,不疑有他,笑道:“谅人家一国郡主也不会瞧得上你!”

    魏尺木面上讪讪,不敢搭话。黄贞又问道:“你上回在牢里见了我为何还与我生气?”

    魏尺木道:“你百般不肯信我,还不容我解释,你父亲又写信辱我,我就没气么?”

    黄贞不知所以,问道:“什么信?”

    魏尺木便把黄巢写信让他不再与黄贞交好一事说了一遍。

    黄贞叹道:“怪不得当时你说我有个‘神通广大’的父亲……唉,他满眼都是天下,满怀都是江山,自然是看不上你的。”

    魏尺木听到这里,心里又是黯然。黄贞瞧在眼里,知他所思所感,羞道:“他虽看不上你,我却觉得你有十分好。”

    魏尺木闻言精神大振,喜道:“此话当真么?”

    黄贞并不回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递到魏尺木的手中,言道:“喏,这个给你。”

    这玉佩正是当年那方巾相士送给黄巢的“五德始终”玉佩,后来黄巢又把此玉佩给了黄贞。这玉佩共有两个,一个在黄贞师父的手里,另一个则在黄贞手里,此刻却落入了魏尺木之手。

    魏尺木将那玉佩握在手里,触感冰凉润滑,又见那玉佩精光流转,上有“五德始终”四个籀文,知道这是阴阳家传下来的信物,十分珍贵,他便笑道:“这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

    黄贞闻言立时红了脸,嗔道:“净胡说!”说罢,便低下头自顾自地用纤指绞起了衣角。

    魏尺木收下了玉佩,想要回赠一份,可摸遍全身,除了刚得的一口墨刀,愣是没有什么拿出手的东西,顿时窘态横生,他又见黄贞这般羞赧模样,心中激荡,便大胆言道:“可惜,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做聘礼。”

    黄贞听罢并不作恼,反而抬起头来,看着魏尺木,柔声道:“也不需什么奇珍异宝、怪石稀玉,我只要一百条狗儿就好。”

    魏尺木心想,一百条狗儿又有何难?以后让闲在不违山的“吠谷”多生几个就是了。魏尺木知道这是黄贞应下了此事,于是他喜不自禁,忽然出手环住黄贞的纤腰,往身前一揽,笨口便衔住了樱唇。黄贞一时无防,顿入魔爪,此时娇羞不已,浑身酥软无力,只得任其施展腾挪。

    ……

    魏尺木与黄贞挨着身子坐在谷边,黄贞将螓首枕在魏尺木的肩上,两人仰头望月,默数星辰,都想着以后并肩行侠、同游天下的心事。

    魏尺木忽道:“不好,百家盟已经有人出现,想必是要有所行动,我须去见上一次唐见微,让他好生提防。”

    黄贞不解道:“你我都是百家传人,纵然是不愿入盟,又何必帮着外人?”

    魏尺木摇头道:“百家盟所图非小,若是任其得逞,江湖必遭涂炭!更何况我与唐见微交好,哪能见他一头跌入泥潭?”

    黄贞道:“那什么唐见微有什么好,不过是个富贵公子,就值得你这般上心?”

    魏尺木笑道:“他虽是个富贵公子,却也有许多不凡之处。”

    黄贞心情大好,不愿与之纠缠,言道:“那你去吧,我在谷里等你便是。”

    魏尺木又想起来一件事,言道:“对了诗儿,告诉你一件好事。”

    黄贞道:“哦,什么好事?”

    魏尺木道:“那野僧认我做了师父,以后再不敢收你为徒喽,可算好事?”

    黄贞不信,疑道:“他是江湖前辈,怎么会认你做师父?”

    魏尺木便把在洞庭山上与其比武之事讲了一遍。黄贞听罢,笑的花枝招展,羞道:“那他以后见了我,还要管我叫一声‘师娘’了?”

    ……

    待黄贞回了石屋休息,魏尺木仍旧了无困意,便想着去湖边吹一吹秋风,他也学着项吾把“雁尾”墨刀背在身上,才走不远,便听到湖畔有女子呜咽之声。魏尺木上前细看之下,却是章盈郡主,此刻正坐在一块青石上,俯首抽泣。

    魏尺木来到章盈跟前,见她这副伤痛模样,心下了然,不觉长叹出声。章盈听得动静,缓缓抬起头来,见是魏尺木,强忍着眼泪,哽咽问道:“你和黄姑娘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对我可有话讲么?”
………………………………

第九十八章 美人何去

    魏尺木听了章盈此问,但觉双唇有石碾之重,不易磨开;一舌具铁杵之沉,总难摇动。他在那儿立了半天,才迸出一个字:“我……”

    章盈见魏尺木这副模样,更是心灰意冷,她仰起头来,一双泪目含情,两弯娥眉锁恨,紧紧盯着魏尺木,心中早已是万分痛苦,如刀绞剑裁、似针扎枪戳,把一颗玲珑心儿弄得支零破碎、遍布血痕……

    “你曾答应过我,会陪我看天底下的风景,也忘了么……”

    “在缥缈峰上我好开心啊,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儿,哪料到今日这般愁苦……”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消磨你情伤的解药么?如今你的伤是好了,可曾想过我却因你落下了这一身伤——你告诉我,我又该怎么消磨这情伤……”

    “我好傻啊,我好恨啊,魏尺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章盈亦幽亦怨、且痛且恨,她此刻泪眼模糊,早已看不清魏尺木的模样,只觉得百般难捱、千般难熬、万般难忍,纵然是又泣又诉、还疼还伤,可又有谁垂怜她呢?

    魏尺木见章盈这副痛楚模样,心中也是绞痛非常,极为不忍,他几番按耐不住想要将她揽入怀中,一宽柔怀,却都被他狠心按下了念头——既然已经伤了一个,又何必再伤另外一个呢?

    章盈已经回谷,只剩下魏尺木一人伫立湖畔,望着这一湖的秋水,被秋风一层层吹皱,一如吹到心里,一点一滴,呜咽不止。他喟然长叹道:“何人胸中生有两颗心,能不负旧来、不负新……”

    第二日一早,魏尺木便来与洛侠、章盈两个辞行,想要独自去见唐见微。到了石屋里,却发觉章盈不在,石桌上只留下了一纸字迹,上面是一首“数字信”,写道:

    一醉留春,

    两处销魂,

    心沁香三四寸,

    花卷落五六痕。

    七孔洞箫相问,

    八月锦托无人,

    九转相思断未忍,

    十载秋衣尽染香尘。

    百端愁,

    千绺恨,

    万籁俱寂雨烟沉。

    万紫千红入酒樽,

    百里阡陌十黄昏。

    九秋寒露青灯困,

    八月桂子茶温衾未温。

    七巧紫藤架下清梦岑岑,

    六夭醉舞酒醒明月倦思忖。

    五月鸢尾初开,却是凉凉晚风蝶翼损,

    四月白楝未展,错把江南琴谱论。

    零落落,三月梨雪几梢存?

    清冷冷,二月梅香已难认。

    唉!郎君兮,问只问哪一世地老天荒能作准?

    这“数字信”是仿照卓文君《回夫家书》而写,当真是情意深切、爱恨两端。魏尺木览毕,知道章盈已经离他而去,心中怅然若失,喃喃道:“犹怜落蕊扑腾泪,可恨苍天捉弄人。”

    就在此时,屋里进来一人,正是洛侠。洛侠开口,声音如旧,不多寒一分,也不稍热一点,她淡淡言道:“章盈妹妹夜里便从谷后走了。”

    魏尺木没有问她为何不拦着章盈,因为若是留下了章盈,她又该如何自处呢?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他叹道:“是我对不住她……”

    洛侠并不埋怨魏尺木:“要怪就怪她命薄罢。”

    魏尺木道:“你不怪我?”

    洛侠道:“我怪你做什么,你即便负尽天下人,我也不关心。”

    魏尺木听了这话,心道,“也是,除了报仇,又有什么值得她关心的呢?”他又言道:“我要去见唐见微。”

    洛侠已经出门,身后飘来一句:“一起去。”——魏尺木没得选择。

    魏尺木与洛侠驾小舟于太湖之中,飘飘荡荡、浮浮沉沉,宛如水中一叶。洛侠道:“人活一世,就如泛舟水中,浮沉皆不由己。”

    魏尺木却道:“那水呢?浮沉可由得它自己?”

    洛侠不答,魏尺木也不再问。两人将到太湖西岸,便看见湖边停着一艘艘的桨轮车船、白帆巨舟,与洞庭山下盐帮的蒙冲斗舰一样,上面旗帜鲜明,蓄势而发。

    魏尺木与洛侠再往前行,便远远被人拦下:“来者何人!”

    魏尺木闻声看去,只见船队当中有一艘最靠前的大船,那大船的甲板之上,立着一个锦衣大汉,在其身后还有许多喽啰。那大汉约莫三十多岁,满面胡须,一脸横肉,手中一把环首大刀扛在肩头。

    魏尺木回道:“烦劳阁下传报唐见微公子,就说魏尺木来见。”

    不料那大汉却张口骂道:“魏尺木是个什么东西,见微公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魏尺木听了这话,并不着恼,而是缓缓掣出背后“雁尾”墨刀,笑道:“我还不曾试过这口宝刀的威力,今日正好拿你试刀!”

    那大汉也大笑道:“好个狂妄的小子,唐门面前也敢大放厥词,你可知我是谁来?”

    魏尺木的确不认得眼前大汉的来历,摇头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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