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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局-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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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蛟吞了满腹青石,蛟身又被撑大了数尺。它吐又吐不出来,吃也吃不下,几番折腾下来,那青石已将其内腑尽皆划破。白蛟疼痛难忍,在井底井中来回翻腾,仍是无济于事。良久,那白蛟终于气断息绝,横架在井壁之上。
白蛟垂死翻腾之际,却将苏如月魏尺木撞开。苏如月虽然带伤,勉强还能自保,魏尺木却是强弩之末,浑身无力,苏如月脱手之际,便一头跌落水中。苏如月再看时,魏尺木早已落水。她大惊失色,连忙荡起长袖将魏尺木捞了起来。可这水是落云潭的毒水,魏尺木整个身子跌落其中,身上已是浑身乌青,中毒极深。
苏如月见魏尺木身上开始溃烂,饶是他性情恬淡,不食人间烟火,此刻也懊恼不已,不禁失声哭道:“是我害了你!”
这时问君平也飘落井中,他见魏尺木中毒将死,惊而不乱,试言道:“这白蛟累年困在井底,想必不惧毒水,这解毒的法子只怕还要落在它身上。”
苏如月被问君平一语点醒,当下收起泪容,言道:“是了,这白蛟体内生有毒腺,因此不惧毒水,若用毒腺里的毒液以毒攻毒,他或有一线生机。”言罢,不待问君平开口,已举起“雁尾”墨刀,将蛟头一举劈开。她复又拨开青石,果在颈下寻着了一个硕大的毒腺。
虽是生死一线之间,可苏如月并不迟疑分毫,立时将毒腺轻轻划破,把毒液滴入魏尺木的口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魏尺木身上不再溃烂,继而乌青之色褪尽,其毒渐去。魏尺木悠然醒转,只觉浑身经脉剧痛不已,更是难以动弹分毫。其毒虽去,其人仍在生死关头。
苏如月见魏尺木醒来,心下一宽,就要揽着魏尺木出井。问君平忽道:“那是何物?”
苏如月闻言看去,只见那白蛟身子里的青石不住滑落,从中飘出一颗拳头大的淡黄色球丸,悬空而停。她注视良久,喃喃道:“这是……蛟丹。”
原来这白蛟活了数百年,昼夜吸收日月精华,竟在体内结出了一颗十分罕见的内丹。若再假以时日,这白蛟只怕化龙之势已成,却不想莫名死在魏尺木手里。
魏尺木吃了蛟丹,只觉一股荒莽气息充斥体内。若非《九转入脉》无比神奇,这荒莽之力早已在体内横冲直撞。魏尺木仗着杂家绝学,竟将这蛟丹一点点吸入丹田之中,与丹田里的那一片冰湖,渐渐融为一体。
直过了数个时辰,魏尺木才将那蛟丹吸取了三成。他此时但便觉内力充盈,非比昨日,不但伤势痊愈,就连肌肤也都完好如初,其光泽还胜之前。
魏尺木停止吸取蛟丹,他因祸得福,不禁畅然长啸,其声冰寒之中还带着几分洪荒气息,十分震人心神。此时正与祖梁难分胜负的陈暄忽然听到这长啸,心中却是蓦然一凉。
魏尺木三人出了困蛟井,只见夜色已深。井旁石碑下,陈旸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是死了。他与白蛟血脉相连四十载,这白蛟死了,他安有独生的道理?
问君平见了,不由叹息一声。魏尺木却是面无波动,当下纵开身形,原路折回——陈家堡,他势必要屠个干干净净。
………………………………
第一百四十章 仙人指路
随着白蛟之死,陈家堡里终于是风收雨住,电散雷停,天地恢复如常。魏尺木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其凛冽之势还胜之前。还在交手的祖梁、白虎、沈追等人,不觉住了手,且看魏尺木要如何。在魏尺木跌落困蛟井时,众人要么被对手纠缠,无暇分身;要么见了天地异象,不敢涉险,这时便都看向了魏尺木。
陈暄见魏尺木安然无恙,心中最是惊骇,试探道:“你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魏尺木冷笑道:“小小的困蛟井,能困得住白蛟,可困不住魏某。”
陈暄心中更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哼道:“算你命大,能从陈家白蛟口中生还,也可扬名天下了。”
魏尺木寒声道:“区区一条孽畜,死不足惜。”
陈暄自然不信魏尺木能杀死白蛟,只当他九死一生,在此吹嘘。就在此时,苏如月和问君平也飘然而落,与魏尺木站在一处。
陈暄见了他二人,不禁把魏尺木的话信了几分,惊怒道:“你们……”他先看向苏如月,责道:“你竟向着外人,可对得起你姐姐!”
苏如月顿时寒了脸色,讥道:“亏你还有脸提我姐姐,若不是她临终所嘱,我早就杀了你了。今日宰你一条恶蛟,也算给姐姐出了口气。”
陈暄闻言,知道白蛟的确已死,不由失魂落魄起来。陈家堡没了白皎龙就好比临家山庄丢了金莺口,什么入主中原,什么千秋霸业都将变作一纸空谈。他又看向一旁的问君平,想起先前的莺鸣,疑道:“你是临书同?方才那莺啼之声是临家山庄的金莺口?”
问君平坦然道:“不错。”
众人与困蛟井虽有数里之遥,可也都听到了那一声嘹亮莺鸣,心神也都为之一滞,如今听到这话更是一凛。除了已知晓问君平便是临书同的盐帮众人,余者俱是惊讶于临家山庄的大公子到陈家堡所为何事。
陈暄不由恼道:“临寒匹夫,明日里与我结盟,背地里竟害我陈家白蛟,最是无耻之人!”
问君平解释道:“此举是我一人所为,与家父无关,与临家山庄无关。”
陈暄哪里肯信这话,认定是临寒背信弃义,算计了陈家堡。至于阴界主,并没有与何癫动手,她见魏尺木安然回来,也不拖沓半分,当即招呼白虎、人老二人退去。青龙也没有阻拦白虎离去。
待摩尼教三人走后,青龙手中的苍鳞剑忽而再起锋芒,却是直取不远处的沈追。沈追不料青龙忽然动手,仓促之间竟连“牵丝引魂锥”都施展不及。不过数招,便已险象环生。韦治亡想要救援,早被朱雀红绫拦住。原来青龙朱雀早已计较妥当,有阴界主在想杀白虎却是万难,可沈追今日必然不容他走脱。
沈追被青龙剑势所逼,比之白虎更为不堪,就连发髻都被削落一截。沈追一生从未如此狼狈,正危急间,忽有一道道寒芒凭空扫来,一举破开了青龙的连绵剑势。原是魏尺木见沈追危急,只得出手援救。
青龙见魏尺木举手间便破了他的剑势,心底暗暗吃惊道:“数月不见,他武功又精进许多。”青龙不解魏尺木为何要救沈追,索性收了苍鳞剑,且看他如何说道。
朱雀也撇开韦治亡,惊道:“小木头,你做什么!”
魏尺木道:“不能杀他。”
朱雀不由恼道:“小木头,你可知在说些什么?他杀了玄武啊,此仇不共戴天!”
魏尺木微叹道:“沈兄曾救我一命,我不能不管他死活。”
朱雀听见这话,心里一阵冰凉,继而冷笑道:“沈兄?你叫得倒是亲切。”魏尺木不言。朱雀又道:“他救过一命,我们就没救过你么?为了你我们二人不惜得罪盐帮,为了你我们二人不惜得罪陈家堡,到头来反不如一个沈追!”
沈追倒是坦然笑道:“沈某十余年来杀人无算,早便知道会有今日之祸。魏兄大可不必因我坏了你们之间的和气,你且退在一旁,只管叫他们来报仇便是。”
朱雀听见这话更是气得咬牙切齿,花枝乱颤,骂道:“你个挨千刀的恶贼,亏你笑得出来,早就该下地狱!”她又对魏尺木道:“魏尺木,你到底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们?”
魏尺木道:“谁也不向。”
朱雀暗松了一口气,言道:“好,那你就站定一旁看戏罢。”
魏尺木摇头道:“但今日你不能杀他。过了今日,我再不问你们的恩怨。”
朱雀哪里肯依,这话分明是帮定了沈追,她气极反笑:“魏大侠铁了心要与我们分道扬镳是罢?”
魏尺木欲言又止。青龙终于开口,言道:“鸾妹,我们走罢,只怪你我技不如人。”
朱雀还想说什么,终究忍下,跟在青龙身后。临走前,她复又看了一眼魏尺木,眼中红润欲滴,里面尽是失望与决绝。
青龙、朱雀走罢,何癫与周运也悄然而去。魏尺木看着青龙朱雀渐远的身影,想起当初在曹州三人分别时还期待着后会有期,如今一别只怕是再也不见了。魏尺木顿时悲凉无限,心中交织的怒火一道道窜将出来,目光不禁生寒,暴喝道:“十息后还在此地者,皆与陈家堡陪葬!”
众人听了这话,俱是肝胆俱寒,一时做鸟兽散。非但一芥子、白云老祖、罗伤这些仇敌避犹不及,就连祖梁、绛罪、韦治亡等助拳者也都退了出去,其中王何寨几人也已自行脱困,就此折返双龙山——魏尺木既然铁了心要大开杀戒,他们还是不见为好。
不过十息,天下英雄走尽,偌大陈家内堡里便只剩下些许不怕死的陈家人和魏尺木,还有张风尘。张风尘之所以留下,却是为了保李还乱一命,她叫道:“魏尺木,这李还乱还算规矩,到时候你可别误杀了他!”
李还乱闻言心里一暖,继而十分悲戚起来。魏尺木杀了陈家堡这么多人,他怎能装作视而不见?他势必要与魏尺木分出生死,可不论哪种结果,他与张风尘都不会再有结果。李还乱正色道:“魏尺木,陈家堡算计于你不假,可你这般滥杀无辜却也非豪杰所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陈家堡纵然万劫不复,也要与你拼个生死输赢。”
张风尘见李还乱这般逞强,不由紧张起来。陈暄心中既恨且哀,杀了魏尺木又怎样?数百年的陈家堡心血还不是付诸东流?更何况,陈家堡未必能杀得死魏尺木!陈暄甚至开始无比的悔恨起来,悔恨招惹了魏尺木这个魔头。
魏尺木正要动手,耳中却忽然钻进来一段人声。这声音虽细若蚊呐,却是字字听得真切。他知道这是千里传音的绝技,这传音之人只怕还远在数十里之外!魏尺木听罢这传音,眉头不禁一皱。他顾不得陈家堡众人,忽然抢过张风尘,匆忙离去。
陈暄见魏尺木忽然离去,一时无措,不知是该可惜还是该庆幸,终究没有追去。魏尺木揽着张风尘直奔到木榴屿的最南边,但见茫茫大海中飘着一叶孤舟,舟上隐有一个人影。魏尺木放下张风尘,言道:“我去去便回,你且在这里等我。”
张风尘难得懂事,一言不发。魏尺木信手折断一根粗壮树枝,掷入海中,随即踏木而行。待到了小舟之上,但见舟中立着一人,身着破旧麻衣,脚踩土黄芒鞋,头戴泛白方巾,须发如银,却是个老相士打扮。
魏尺木不认得此人,寒声道:“我师父何在?”
那舟中人闻言轻转身子,但见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眉目鼻口几乎揉成了一团,他打量了一眼魏尺木,笑道:“在离魂宫。”
魏尺木心底微惊,问道:“濮州界的地下离魂宫?”
那老相士点头。
魏尺木道:“我师父怎会在那里,你又如何得知?”
那老相士道:“老夫在江湖上有个诨号,人称‘卜算子’,这天下可有我不知道的事?”
魏尺木对于“卜算子”三字只有些许耳闻,传说中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一代英杰,不想今日得见,其人已须发尽白矣。正是这卜算子施展了千里传音之术,说察己有难,令魏尺木赶往此处。这木榴屿边缘本有许多陷阱机关,也早被他一一破除。
卜算子接着道:“当初大成子托你去寻简江月,简江月自然也晓得离魂宫的厉害,于是便约了你师父等人闯入离魂宫去救大成子,不想早被鬼谷子料定,只有简江月重伤逃脱,余人都被囚在了离魂宫。”
魏尺木心里暗暗吃惊,这卜算子竟然连大成子托他的事都知道,可见传言不虚。他又问道:“鬼谷子料事如神?”
卜算子点头道:“一丝不差。你道简江月也是纵横家传人,为何斗不过余残阳?”
魏尺木摇头。
卜算子道:“只因简江月的纵术学得不全。简江月的师叔,也就是上代鬼谷子的师弟,因不满历代鬼谷子都是纵术传人,他又胜不过他师兄,便暗地里把《纵横术》中的纵术毁去了最后一招。等到上代鬼谷子归天,简江月和余残阳相争,反为所败,几近殒命。于是,余残阳便成了这一代的鬼谷子,这也是第一次横术传人继任鬼谷子。那纵术和横术的最后一招便是洞悉天下万物的能耐,可惜简江月未曾看过,他又怎么斗得过余残阳?”
魏尺木听完这席话,感慨颇多,又问道:“即便如此,那鬼谷子也不可能一人就打败了我师父他们罢?”
卜算子道:“不错,余残阳自然也约了帮手。”
魏尺木试言道:“武林三大掌教?”
卜算子目露赞许:“这三个老家伙也没占着便宜,俱是受伤不浅。”
魏尺木想起封印大成子之事,疑道:“三大掌教为何屡次受命于鬼谷子,武林与百家不是水火不容么?”
卜算子道:“也许鬼谷子与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罢,至于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得而知。”
事已至此,魏尺木知道卜算子所言不虚,便言道:“卜算子前辈,我该如何救人?”
卜算子摇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未必强过你的师父,更比不过简江月,又谈什么从鬼谷子手里救人?”
魏尺木终于急道:“难道只能任其生死,别无法子?!”
卜算子反问道:“你可知鬼谷子为何要囚禁大成子?”
魏尺木摇头。
“纵横家武功独步千古,乃是百家之魁,任何一家的武功都胜不过。可在先秦之时,道家武功通玄,与其尚有一争之力。后来从道家武功分出了阴阳术,也就比不过了。”卜算子接着道:“大成子乃是不出世的奇才,早在三十岁的时候,便把《若水道》练到了第九重。他不甘于此,便开始寻觅阴阳家的绝学《大九州》,想要把阴阳术重新融入道家武功。鬼谷子自然不愿意看到有人或者有一种武功威胁到纵横家的地位,所以就与儒释道三教掌教合力把大成子封印在了离魂宫。”
魏尺木疑道:“他为何不杀了大成子?”
卜算子笑道:“这余残阳是可是天下第一的自负之人,不喜予夺生死,而喜掌控天下万物。”
魏尺木听了这话,心下稍安,看来师父等人暂无生死之虞。他又暗暗惭愧,自以为杀人最能震怖人心,这境界比之鬼谷子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卜算子又道:”杂家能兼容百家武功,若是你能把阴阳术融入道家武功之中,在离魂宫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我倒会一点《五行剑法》。”
“莫说《五行剑法》,就算你练成整套的《五德始终》也不济事。”
“只有《大九州》?”
“不错。”
“去哪找《大九州》?”
“中土之外,东海之中,有扶桑之国。”
“日本?”
“不错。”
“《大九州》怎会在日本?”
“秦时,阴阳家传人徐福身怀《大九州》和《五德始终》两大绝学,后来奉命出海前往三神山,为始皇帝嬴政寻找长生不老之药,随即便杳无音信,《大九州》也就此失传了。”
〈上部完〉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强相并
淮南道,蕲州。城外是一片片皑皑残雪,城头上是一张张草军大旗。
王仙芝自沂州兵败之后,草军先后折损近十万人。他向东受挫,一时做不成齐桓公,便大举西进,纵掠河南道各州县,惹得东都大震,百官出逃。王仙芝正要趁势大张旗鼓西进洛阳,却被雷殷符败于中牟。他一时东西两面皆受阻拦,只得先听了黄巢的话,将兵锋一转,向南开拔。
十月,草军兵分两路入淮。王仙芝与尚君长率十余万人马从唐州、邓州向南,黄巢则率本部五万人马从申州、光州杀入淮南。
淮南边境虽早有准备,各关隘城池早已派了重兵严防死守,可草军二十万人蜂拥而至,顷刻间便荡破防线,长驱而入。淮南节度使刘邺没想到草军会忽然大举入淮,一时难以阻挡,只能任其冲突。
数月间,草军纵横淮南,无坚不摧。到了十二月,兵马又到了三十几万。
王仙芝这一路人马沿途连克郢州、复州、随州,直打到了蕲州。蕲州刺史裴偓自忖难敌锋芒,索性在城头竖起白旗,不战而降。非但如此,裴偓为讨王仙芝欢心,暗中许诺要为其上表求官。 王仙芝听了这话,不禁心生动摇,当下入驻蕲州,不再继续攻打州县,只等朝廷消息。
这一日,蕲州城里冬雪初霁。大将军行辕里草军十大票帅唯有尚君长镇守别处,其余九人俱在。除此之外,还有军师吴俊才、小尚帅尚让,还有楚江开。
自盐帮被百家盟逼出洞庭山之后,楚江开复又回到了草军之中,回到了王仙芝的身边。王仙芝得知盐帮溃败之事,心中顿生不妙,这也让他动摇了反唐的决心——若没有盐帮的资助,草军如折一臂。
忽然间,健卒来报:「禀大将军,朝廷遣使来了!」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不语不动。良久,王仙芝干笑几声,拍身而起,向众人道:「诸位随我迎接来使罢。」
裴偓见此,连忙起身笑道:「呀,圣旨来得这般快,可见朝廷之器重,下官先恭喜王大将军了!」
王仙芝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得意,当下引着众人把来使迎到行辕之中。那使者龙行虎步而入,不卑不亢地立在正殿当中,双手高擎一道金色敕旨遥拜西北方向,而后唤了声:「王仙芝众人听旨」。
王仙芝听唤,双腿不禁一软就要跪下接旨,可他匆匆瞥了一眼众票帅,见众人俱是一脸不乐,便强忍着没有跪下,只与众将轻轻一拜,站着听旨。
那使者也不介意,便当众宣读敕旨:「门下:近年天降横祸,以致田畈毁坏,稼穑无功,此乃社稷之不幸;更兼吏长匪心,以致百姓涂炭,黎庶有怨,实为万民之可悲。天不养人则生妖,民无以存则生乱,而今四海扬尘,乾坤流寇,非众人之罪,诚朕之过也。今赦免众罪,一概不究,以期抛甲归田,弃恶从善。」
那使者顿了一顿,又念道:「王仙芝兼资文武,冠绝当时,而今失身为贼,无异于珠玉蒙尘,骐骥伏枥矣,是朕之失察也。今擢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执掌禁军,以卫京师;巡按州县,以佐王业。再,命卿就地解散人马,即日赴京任职,不得有误。」
王仙芝听罢,先是一阵失落。他本想坐拥三十万草军,成一方节度。如今敕旨上两次提到让草军自散,便明白朝廷不会让他养兵自重。更何况,大唐虽大,却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供其盘桓。
既然左右做不得节度使,那能入京掌管禁军却也不差,比在其他节度使麾下做事强上许多,更兼还有监察御史一职。虽然两者品阶都不高,却都有权势可用,由此可见朝廷不曾将其看轻。
王仙芝想到这里,心中复又激荡起来。众票帅虽未开口,面上却多有不满之色,只是一时不好发作。尚让到底年少,不禁问道:「大将军入朝做了官,我们弟兄哪里去?」
众票帅见尚让开了口,也都嚷道:「不错,我等与大将军一同举事,遭遇百战,转徙千里,不曾一刻相负,奈何如今要朝野两边,贵贱两别!」
裴偓忙道:「众位将军莫急,只待大将军入了朝,想招你们弟兄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麽?」
那使者也笑道:「此番陛下虽只封王押牙一人,可诸位想到禁军中当差也并非甚难事。」
众票帅半信半疑,一时都不作声。吴俊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心底暗叹一声作罢。王仙芝此刻心神飘摇,正要接旨,忽然进来一人,大喝道:「王仙芝,你忘了昔日之言了麽!」
众人闻言皆吃了一惊,原是黄巢闯了进来。黄巢身后还跟着三人,却是兄弟黄揆,儿子刘鼎,大将裘继。
王仙芝见是黄巢,面上微讪,只得按下身子,一时不好接旨,便讪笑道:「黄兄怎么也到蕲州了?」
黄巢阴沉道:「只怕黄某再迟来一步,这『草军』二字便不复存了。」
王仙芝听出黄巢言辞不善,心中不由一紧,忙赔笑道:「黄兄这是哪里的话,我与众弟兄自然是同进同退,荣辱与共。」
黄巢道:「大将军若果真无意归顺李唐,那便杀了来使,以正清白。」说时,一手指向案前的使者。
那使者听了这话,怒道:「我乃大唐使节,奉天命传旨,谁敢杀我?」
黄巢轻瞥了一眼那使者,冷哼一声,不多理会,复又看向王仙芝。
王仙芝见黄巢要杀使者,忙道:「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莫因此失了我草军威名。」
「可笑,委实可笑!莫非归顺李唐就不失我草军威名了麽?」黄巢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你为一己之富贵,罔顾我三十万草军之去留,又有何颜面提『草军』二字!」说罢,竟忽起一拳,砸向王仙芝面门。
王仙芝没料到黄巢忽然动手,这一拳正中面门。他面上吃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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