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仙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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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步

　　　　左脚还在空中，苏易清晰地感受到左腿骨被透过魂力的黑白符文摧折了，咔嚓钻心的疼

　　　　嘭

　　　　苏易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摔让他仅仅前进了三尺，还有最后一丁点的距离，却不啻于咫尺天涯。

　　　　魂力开始消散了，苏易的神智已然涣散。

　　　　终究还是不行吗？

　　　　苏易好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辨不清方向，黑洞洞的地方，他就连自己都无法感知到。

　　　　这是哪里？他的疑问刚刚升起，他看到了前面，有赵老的身影，那个在他还在襁褓之中时便一直跟着他的身影。

　　　　他的父母早早地不在人世，只有赵老，那个在最悲惨的时候还惦念着抽一口旱烟的老头，那个渐渐身体佝偻还有两颗大黄牙的老人，还任劳任怨地保护着他。

　　　　“少爷……少爷……”

　　　　是赵老在喊我。

　　　　“快来，前面有一个面馆子，我给你买一碗你最爱吃的酸辣臊子，再加一个鸡蛋好不好？”

　　　　赵老的声音从前面清晰地传过来，苏易不由地哭了，买什么酸辣臊子？一碗清汤面就够了，现在鸡蛋那么金贵，吃什么鸡蛋？还不如买一两黄酒，给你过过嘴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往酒壶里掺水，就为了多喝一口酒味儿？

　　　　等我发达了，保管你喝个痛快，我们不喝黄酒了，专门给你喝上等的女儿红，听说建阳城有一种酒叫百草酿，味香醇美，管饱，你爱喝多少喝多少还得给你铸一个纯金的大烟斗，看起来很有大老爷气派的那种，知道你好这一口。

　　　　想着想着，苏易流着泪笑了，他继续往前走，总得跟赵老说一声才行，可不能让他真买了那个酸辣臊子，要是再加一个鸡蛋，那就真要了亲命了。

　　　　“少爷……少爷……”

　　　　又是赵老的声音，怎么急切了不少？难道是看到他看上眼的寡妇了？他一辈子没个媳妇儿，等我发达了，一定要给他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妾，暖被窝，大冬天的，一个不够，我们找俩。

　　　　“少爷……少爷……”

　　　　赵老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嘈杂的声音，苏易眼前的黑暗以及赵老的身影刹那间支离破碎。

　　　　苏易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焦急的赵老，他老泪纵横，早已经哭花了脸。

　　　　“赵老，你……哭什么？”

　　　　苏易想去替赵老抹去眼泪，却发现自己四肢好像完全断了，整个人跟瘫痪了一样。

　　　　我还在参加考核……

　　　　终究，还是没过吗？

　　　　明明只差了那一步啊

　　　　苏易胸中有一股燥气，却根本撒不出。他就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少爷，你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好活的？”赵老哭的撕心裂肺，就差一点点，他的小少爷就真的跟他天人永隔了。

　　　　“对……对不起……”苏易艰难地说了一句，还没有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体内的五脏六腑完全揪在了一起，就算是呼吸都成为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少爷，你快别说话了，快别说话了。”赵老一件苏易剧烈地咳嗽，心脏瞬间攥起，连忙开口说道。

　　　　赵老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买好酒了，也铸不了烟斗了，更无法给你找几个暖房小妾了。甚至，今日之后，你我就要被那群所谓的王公大臣分撕了，是我连累了你。

　　　　苏易身体疼，还是他的心更疼，尤其是想到赵老被自己牵连，心里更是犹如刀绞。

　　　　他呼吸的更急促了，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下一息便要将他吞没。

　　　　就在这时，一道黑白光束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就快要崩毁的神智给凝聚了起来，身体也开始迅速复原，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但好歹没有了性命之忧。

　　　　紧接着一道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考核者苏易，过十丈，可入阴阳家”
………………………………

第十三章：烧酒、冬天

　　　　苏易犹记得赵老曾经说过，人生最痛快的事情就是冬日里有一壶子烧酒，那一口喝下去，爽烈的劲儿可以让人半天都缓不过来。

　　　　他没有喝过酒，赵老说等他及冠之后才能碰那些东西，但现在苏易似乎也明白了赵老说的那种感觉。

　　　　脑袋蒙蒙的，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无尽的喜悦，又不确信这喜从何来，只知道脑子一直都转不过来。

　　　　赵老心疼地抱着苏易，这一次连撕三道封印，这般透支，小少爷早就到了极限了，这一下子的后遗症恐怕远比想象的要更加恐怖。

　　　　“此子先天神意，尤其是最后一次爆发，更有升华之意，只需好好调理身体，补齐亏损，修行自然一日千里，他日成就再低也可达至元神三境的第三境……”

　　　　“我儒家亦可收此子入我儒家。”儒家主事者言毕，顿时惹来一阵喧哗。

　　　　“可恶”九层高台之外，第一考业已结束，这些参加考核之人如今也剩下了一半，但偏偏有苏易珠玉在前，即便是赵青以及秦烈二人都为甲等亦成为了陪衬的绿叶。

　　　　有官家子弟不服气，恨不得生啖苏易的皮肉。

　　　　赵青眯起眼看向苏易，不知在想着什么，而秦烈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的白衣女子，“鬼师弟子？传闻与阴阳家三分三合的鬼师弟子，来这建阳城作甚？”

　　　　苏易伤势稳定了下来，被赵老扶着，寻了一处地方好好休息。

　　　　“赵老，等我们进了诸子古族，我想好了，到时候建一座大宅院，专门给你挖一个酒窖，让你好好喝个痛快”苏易面色苍白，但是也隐藏不住心中的喜意。

　　　　赵老一个劲地点头说好，然后就让苏易不要再多说话了，千万不能让伤势反复。

　　　　在皇宫的深处，雍西国诸子皇子都齐聚一堂，他们的选拔相比较而言，就比较简单了，只需要在空地上站好，等待那些主考人的指示即可，只要过关，便可选择自己钟意的诸子古族。

　　　　十七皇子炎赫然在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日形势远比想象的要复杂……”皇子炎环视四周，发现七皇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让他本有些欣喜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如果是苏易，也许就会想起赵老说的，这完全就是一壶滚烫的烧酒被直接倒进了寒冬雪地里，瞬间变得冰冷。

　　　　而在另一边，阴阳家与儒家以及随后加入进来的墨家法家产生了分歧，他们不愿意让一个有望成就元神境界的先天神意旁落他人，至于法家与兵家却是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注重神魂，更注重肉身，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根本无法引得那霸道的兵家真气，亦无法修得那惨烈强硬的法家真气。

　　　　相比较苏易，法家与兵家更看重那平西世子，秦烈

　　　　考核被交由兵家继续进行，而苏易却被带到了阁楼三层，将那些站在第二层的王公大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天杀的小畜生，运气还真好的不像话一个破落国家的余孽，有什么资格成为诸子古族眼中的香饽饽？

　　　　苏易被赵老搀扶着，慢慢走上了三楼，眼见诸多大人物齐齐地看着自己，饶是他自诩心志坚定，竟还是颇为紧张。

　　　　第三层，除了道家仅有一个老者前来，其余诸子古族皆至少有三人在此。

　　　　苏易被带到了诸位主事面前。

　　　　“此子神魂先天强盛，若是无法迅速将其肉身的亏损补齐，很有可能会消耗他的生机，我阴阳家可有一法，助其体魄复原。”

　　　　“若说补齐亏损，我医家传承至今，当世第一”

　　　　……

　　　　先天神意，此等体质近百年未曾遇过，这些诸子古族都不愿意放弃，虽然神魂的过于强大，对于肉身会造成伤害，但只要弥补回来，必定一飞冲天

　　　　阴阳家还有另外一人端坐在一侧，他闭目思索，掌中有一颗玉柱在离掌心半尺的虚空中旋转，上面渐渐浮现出一颗白色的星辰，而那白色星辰出现之后不久，有三颗妖异的星辰浮现，这三颗星辰分别为紫红青三色。

　　　　当那三颗星辰出现，中央的白色星辰尚未绽放出璀璨光芒便迅速熄灭，玉珠之中，紫光红光，青光交相辉映，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太白妖星，陨灭？这怎么可能？”此人双目陡睁，心中虽然有惊涛骇浪，但是却并没有声张，而是手中捏出了一道印诀，嘴唇嗫嚅，不知在说些什么。

　　　　几乎在同一时刻，阴阳家主事者暂时离开，来到了这掌握玉珠之人的面前，“你确定？”

　　　　“应该错不了，雍熙国师一脉乃是被我阴阳家逐出的一名弟子所创，此前曾亲自前来，言明此子乃是白帝妖星，我方才测算之下，也证明了此事。”

　　　　“原本这国师一脉的恩怨也无需理会，但是我刚刚看到了一个推衍之后的画面，白帝妖星即将陨落，也就说此子快要夭折。”

　　　　阴阳家此行的主事者眉头微皱，“一个先天神意，怎么可能会有夭折之相？”

　　　　“天道无常……”

　　　　“也罢，此行幸好带了一枚天机珠，若是此子当真阳寿无多，总比带回圣天后夭折来得强。”阴阳家主事者离开了。

　　　　半柱香之后，

　　　　晕头晕脑的苏易以及赵老被一道冰冷的声音直接拍进了冰窖中。

　　　　“此子阳寿不足三年，回天乏术”

　　　　阴阳家主事者看着手中的天机珠，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此言一出，刚刚还争得火热的场面瞬间冰冷下来。

　　　　道家老者张了张嘴，却又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原本他就想到了这一层，没想到……

　　　　哎……

　　　　“神魂太过强大，对肉身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创伤，每一次揭开封印都以燃烧生机为代价，若非有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封印，你甚至活不过十岁”

　　　　苏易耳朵嗡嗡乱响，脑子里不停回荡着阴阳家主事最后说的那番话，眉心处的那股无形力量曾经无数次救过他的性命，没想到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赵老以及苏易被赶出了阁楼，他们甚至还无法反应过来，就被逐出了三楼。

　　　　“我就说嘛，一个小国余孽，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命运？”

　　　　“此番功劳，你我平分”二楼的王公大臣喜笑颜开，今日有了太多波折，但这个姜国皇族余孽最终落入他们手里，也算是不枉他们这般等待。

　　　　“不这不可能我家小少爷怎么可能只剩下三年寿命？这不可能”赵老头上的发髻散落，但是他毫不在意，他仿佛突然间醒悟过来，拼命地嘶喊。

　　　　赵老脖子伸的老长，朝那高高在上的三楼呼喊着。

　　　　但是却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苏易心中苦涩，从梦境坠入现实，这般残酷血淋淋的事实，彻底断绝了他的希望。他朝白衣女子看了看，却发现那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苏易心里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灭。

　　　　“赵老，没用的，一个不足三年寿命的人，再如何天才都无济于事，放弃吧，我们走……”苏易拽了拽赵老的衣袖。

　　　　但是这一次，赵老却破天荒地挣开了苏易的拉扯，“不少爷，你相信我，少爷，你一定可以的，我老头子活了这一把年纪，也活够了，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让你进诸子古族你相信我”

　　　　赵老神色激动，话说的都有点语无伦次。

　　　　“赵老，没用的……”苏易刚说出口，就被赵老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不他们都看错了，都看错了”苏易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赵老这般过，赤红着双眼，粗着脖子怒吼。

　　　　赵老扔下了身上的布袋子，把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完，直接朝阁楼走去，他要去把本属于少爷的未来给拿回来

　　　　“放肆”

　　　　仿佛一声雷音从阁楼二层响起，兵部尚书终于出手，一道黑色真气汇聚成了一条黑龙，张开大嘴，欲要将赵老一口吞下。

　　　　“我说过，你们都，看错了”赵老佝偻的后背挺得笔直，他一步踏出，风云瞬间倒卷，整座三层阁楼仿佛成为了风暴中心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

第十四章：高到没有边际的赵老

　　　　当赵老踏出那一步，整座建阳城都开始摇晃起来，位于皇宫深处的雍熙国主身前的那块传国玉玺，竟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击飞，直接嵌在了宫殿的墙壁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雍熙国主震怒，任何人在皇城之中动用超过蜕凡二境的力量，都会受到整个雍熙国运的镇压，所以那些王公大臣虽然达到了乱神境，却也不敢放肆，更何况这些朝廷大员都需要借用雍熙国运才能镇压己身，保证自己可以稳定在乱神境，不会因为境界波动而彻底失去进阶的机会。

　　　　但是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蕴含大部分雍熙国运的传国玉玺竟然被击飞

　　　　史无前例

　　　　而那些原本在阁楼三层的诸子古族成员也都瞪大了眼睛，这股力量爆发的毫无预兆，却有强横的离谱，完全超出了这俗世凡尘的界线。

　　　　元神三境的最后一境？不这股力量足以登仙

　　　　阁楼摇摇欲坠，赵老伸出手，竟然将整座阁楼给扶住了。

　　　　伸手扶阁楼，这超出了凡尘的想象。

　　　　赵老身后，苏易怔怔地看着，这还是那个看着都很和善的小老头吗？还是他熟悉的那个赵老吗？

　　　　原来，他真的是高手，高到没有边际的高手

　　　　阁楼三层，唯有道家老者还保持镇定，他苍老的脸上露出苦笑，却比哭还难看，“哎……”

　　　　其余诸子古族，此时却尽皆失色，纷纷捏碎了藏在袖中的珠子。

　　　　“我说过，你们都看错了”赵老再次踏出一步，直接走上了三楼，然后将苏易带了上来。

　　　　身后，用作考核之用的九层高台，瞬间坍塌。

　　　　整个阁楼三层被一股磅礴的力量包裹住，任何声音也无法传出，

　　　　赵老扶着苏易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再伸手，一个酒壶凭空出现，赵老喝了一口，畅快地舒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其余诸人也都不敢说话，三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苏易至今还有些晕乎乎的，直到赵老冲着他露出了那标志性的两颗大黄牙，这才展颜笑了。

　　　　赵老看了一眼苏易，摸了摸他的头，缓缓说道，“我家少爷刚出生时，天有异象，身怀大星，注定要飞入仙境……”

　　　　赵老似乎唠起了家常，但是那些诸子古族的人却莫不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那时有一个老者前来，为我家少爷布下了一个封印，说是要为少爷续命，当时老爷答应了。”

　　　　“后来，老爷找到了我，说那老者留下了一个锦囊，他让我看了锦囊里留下的纸帛，上面交代了一些事宜。我被老爷委以重任，负责照顾小少爷，那时起，我身上多了七块骨……”

　　　　赵老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衫，这还是赵老第一次在苏易面前露出上身。只见赵老上半身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但是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赤红色线条，有七个碗大的伤痕从胸膛到腹部呈北斗星排列，触目惊心。那些赤红色线条贯穿着这些伤疤，似乎拥有生命，还在不断蠕动。

　　　　苏易看呆了，而那些诸子古族的人也同样如此。

　　　　“这七块骨，乃是那老者从少爷体内取出的，移植在我身上。那时我才刚刚及冠”

　　　　此言一出，苏易的心猛地一痛，我出生时，赵老才刚刚及冠？那现在赵老才不过三十有六，为何会苍老成这个样子？

　　　　赵老似乎察觉到了苏易的心思，他又喝了一口酒，“这些骨原本是要分给七个人孕养的，但是又担心会出什么变故，所以我自靠奋勇将这七块骨都移到了我的身上。当初我这条命就是老爷救的，如今不过是孕养七块骨罢了，这又有什么难处？”

　　　　说到这里，赵老看向那些如履薄冰的诸子古族，“我说过，你们看错了。因为，我家少爷并非是先天生神意，而是先天……圣人这些骨，都是我少爷的伴生圣骨”

　　　　赵老说完又喝了一口酒，他朝苏易咧开嘴笑了，“少爷，你别这么看我，再怎么看也长不出花来，等你入了诸子古族，保证可以找个如花似玉的娘们儿。”

　　　　“赵老……”苏易喉咙一阵干涩，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爷，我老头子跟你说过，我可是高手，高到没有边际的高手怎么样，厉害吧？”赵老说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但是眼眶里却掉出了两行热泪，“但是老头子这个高手，都是少爷你给的啊，要不是有这七块骨，可能老头子我永远也没有这个实力……”

　　　　“赵老，你又不老，总会有好日子过的。”苏易把扯掉的衣衫又披在了赵老的身上。

　　　　赵老摇头，眼里的泪水却更多了，“不行啰，我终究是老了，只是老头子舍不得小少爷你啊。”

　　　　“赵老，你说什么丧气话？还有好多的美酒等着你喝呢。”苏易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把抓住赵老的手，却发现赵老的手跟冰一块样，冷的彻骨。

　　　　赵老只是摇头，他看向那些诸子古族的人，“我知道你们都传了消息出去，所以我不跟你们计较，我等你们的人过来……”

　　　　“很嚣张啊，老东西……”赵老的话还没有说完，虚空中就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声音，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从云中走了出来。

　　　　阴阳家四人迅速跪拜在地，“拜见师祖”

　　　　赵老眯起眼，“是么？”他可不管这是阴阳家的谁，他现在要做的，是替小少爷争一个朗朗乾坤，争一个光明未来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名阴阳家祖师爷直接跌落虚空，被赵老一手拘了过来。

　　　　“什么？”

　　　　“你”

　　　　嘈杂声猛然响起又瞬间落下。

　　　　赵老目露冷光，看向准备反抗的阴阳家诸人，“你喊我老东西，我老头子也不计较了，我且问你，我家少爷寿命无多，可有方法解救？”

　　　　“这……”这少年名为云河，乃是阴阳家的第十三代师祖，地位特殊。此时他早没了一开始的潇洒写意，他的眼珠子刚转了一下，就被赵老一下子按在了地上，“说，再不说，老头子我虽然还有一个时辰好活，但你无论如何也活不过一个时辰。”

　　　　“有……有的，有的……”云河忙不迭地点头。

　　　　“很好”赵老点头，阁楼三层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平静。而苏易却被赵老刚刚的那句话惊住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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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赵老、老赵

　　　　巴蜀再往南，是苗疆。

　　　　苗疆的夏天，充斥着热气与湿气，晴天与阴雨天各占一半，这种天气让人极不舒服，身上永远都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偏偏那些个毒虫蚊蝇在这苗疆如鱼得水。

　　　　“小少爷，你先睡，我再扇一会儿。”入夜了，天气依然闷热的紧，赵老那芭蕉叶做成的扇子，不断地挥赶着那些约摸有孩童巴掌大小的蚊子，这种蚊子身含奇毒，被叮上一口就疼得要命，鼓起来的包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消减半分。

　　　　窗外的闷热终于变成了暴雨如注，屋子里变得更热闹了，原本半夜才会出现的红蝇也飞了进来，赵老扇的更勤了，生怕这些毒虫蚊蝇碰到苏易。

　　　　“赵老，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苏易睁开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只是如今这黑色的大眼睛里有水雾氤氲。

　　　　“快了，快了，等窗外那片竹林开花，我们就离开。”赵老赶紧安慰，他抱起苏易瘦弱的身躯，看向窗外，眼中思绪万千。

　　　　逃亡了三个月，终于到了这苗疆，可眼下哪里还有地方容得下他们？赵老的心口一阵痛楚，才来到苗疆不到一月，小少爷已经被那些毒虫叮咬的痛苦不堪，再这样撑下去，恐怕没有被雍西国的甲兵杀死，也要被这苗疆的鬼地方吞的连个骨头都不剩了。

　　　　次日，赵老像往常一样，把小屋子里里外外封得严严实实的，便准备出门去寻些吃食。

　　　　“赵老，带我一起吧，我一个人害怕。”苏易脆生生地说道，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让赵老根本无法拒绝。

　　　　当天，二人猎到了一头濒死的巨大山猪，这足够二人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那天晚上，赵老带着苏易在屋子外面升起了一个火堆，那是苏易这大半年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了。

　　　　“赵老，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苏易吃着烤蹄膀，满嘴都是油，却还是不忘向赵老询问。

　　　　“等这片竹林开花了，我们就走…”

　　　　这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竹林一夜开花。

　　　　赵老带着苏易离开了。次日，竹林尽皆枯死。

　　　　竹生花，其年便枯。

　　　　从此，一老一小便开始了长达六年的流浪。

　　　　这是江湖

　　　　苏易最神往的地方，听赵老说，江湖是一片海，把所有人都罩了进去。里面有形形色色的人，有小商小贩，有跑马的强盗，也有仗剑而行的侠客，但江湖却是险恶多。

　　　　“赵老，我们能挡得住这些险恶吗？”

　　　　“能”赵老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老头子我是一个高手。”

　　　　“有多高？”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