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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得意-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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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女子瞪了李扶摇一眼,一如当年她理亏的时候的举动,让开身子之后,李扶摇总算是走进院子里。
一进院子,红裙女子才发现这家伙脑袋上已经堆积好些积雪,摇了摇头,红裙女子嘱咐李扶摇在屋檐下等着,她要去给他找帕子擦擦脑袋。
李扶摇站在屋檐下,打量着小院布局,这处小院当年他没少来,这么些年过后,竟然都还没什么变化,这倒是让李扶摇有些惊讶,他站在屋檐下,神情平淡,看着院里的这场大雪,揉了揉脸颊,嘿嘿一笑。
红裙女子很快便拿了干净的布帕子过来给李扶摇擦脑袋,其实要不是当年李扶摇被人从洛阳城带走的话,就在这洛阳城长大,倒是可以和她说是青梅竹马,说不定长大之后成亲都有可能,只不过世事难料,现如今这么些年未见,虽然还有儿时的情谊在,但说到底也没有太多情分在心间。
“你爷爷呢?”
李扶摇接过帕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口相问。
红裙女子从小就父母双亡,李扶摇倒是清楚的很,至于她那个现如今唯一存世的长辈,他更是记得清楚。
当初就是他不远万里,把他从洛阳城提着往白鱼镇走。
实际上在他走之后,李扶摇还一直念叨巴不得那老人死在半路,现如今想来,要不是他没有贪墨那袋银子的话,李扶摇连那个冬天都活不过去。
所以对于那个老人,李扶摇其实并没有太多恨意。
红裙女子在屋檐下的一条木凳上坐下,笑嘻嘻的开口说道:“不知道啊,爷爷一回家就喜欢在屋子里乱窜,也不知道在哪里,请了大夫来看过,都说没问题,还说爷爷老当益壮,再活个十几年都有可能的。”
李扶摇笑着点头,没有多说。
和红裙女子在屋檐下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有些慌张的说起有件事忘了,她约好今天中午去那边胭脂铺拿胭脂的。
胭脂是新品,去晚了可就没了。
李扶摇随即起身,说是那他就先回了。
红裙女子找了把油纸伞塞在李扶摇手里,说是外面雪大,把送到门口之后,就急急忙忙往外面跑去,又剩下李扶摇站在门口。
抓着一把油纸伞的李扶摇看着远去的红裙女子,想了想,才重新推门而入。
才走进院子,那屋檐下,早已经有个白发老人在那边看着他。
李扶摇随手关上门,用门栓栓好。
他抓着那把油纸伞,对着那个站在屋檐下的老人说道:“好久不见。”
那个老人看着这边这个面容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但一双眼睛仍旧如同当年的那个背着剑匣的青衫少年,记忆一下子便被勾起,他想起了当年在白鱼镇最后一次见他,他也就是那样看着他,只不过比起来现在的平静,那个时候,他的眼里还的的确确有恨意,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没有人相信他会活下来,即便是熬过那个冬天,之所以没在洛阳城便将他解决了,除去那位家里已经答应了那个男人,不杀他之外,还有的原因就是实在是没把李扶摇放在心上,丢了学宫名额的李扶摇,能不能翻起浪,又能翻起多大的浪,那家人都不会在意,之所以不让他留在洛阳城,大约还是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只不过没人想得到他能活下来,这是真的,哪怕是给他留下一袋银子的老人。
更没有人会想到他不仅能活下来,而且还来到了洛阳城。
老人之前这些年从未想过,直到今天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那双眼睛。
这一切都是事实。
好似当年。
老人脸上的惊愕很快消失,然后变得有些奇怪,最后回归平静,“我从来没想过咱们还有相逢的一天,最多最多在梦里,想过你在那个小地方活了下来,然后成家立业,没想过咱们还能相逢,更不提是在洛阳城。”
李扶摇感叹道:“我却是一直在想这件事,自从那个冬天我没能死之后,每一天我都在想,再见到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们都说孩子一天天长大,那些记忆就会渐渐消失,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那些记忆还很深刻,比如最后你关门的那个动作,其实手在抖,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还有那个钱袋子上面绣着的两条鱼,我也记得很清楚。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提着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真的,不是我现在的想法,就是那些年也是如此,我从来没觉得你该死。”
老人看着他,“可你还是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人语气里有些疲惫。
李扶摇就站在门口,他问他,“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座城我待了好些年,回来看一看也是极有道理的一件事,再说了,我不是只是为了看看?小时候私塾先生讲学的时候,说是要以德报怨,可是那个道理,先生只是在学堂上讲过,有一次和我在学堂外面晒太阳的时候,我问先生,为什么要以德报怨,我还以为先生当时肯定要找许多道理来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为什么,可其实,先生只是说了几句话,说是有一种以德报怨叫做你打不过别人,只能被动的把那些被欺负的事情藏在心底,另外的以德报怨,是真的不在乎,可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大抵是想不开的,没达到那种境界,所以才有了许多报仇的故事。我问先生为什么这些事情不在学堂上讲出来,先生却是说,即便对这个世间有那么多牢骚,也是还要把好的一面告诉其他人才行。”
李扶摇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又摇摇头,“可先生的道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我还是愿意做那个报仇的人。再说了,我不是没进学宫,只是练了剑吗?”
老人的视线落在李扶摇身后的剑匣上,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你即便是吃过了那么多苦,可也没人在意,更不一定会有人会感到愧疚,以及付出代价。”
李扶摇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告诉我我应该知道的,而不是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来关心我,来劝我不要去做什么事,虽然你的孙女的确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老人神情不变,只是看着李扶摇的剑匣,“我不相信你能办到。”
其实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我不相信你能做到让那人付出代价,所以我不准备告诉你任何事情。
李扶摇看着那个老人,忽然很生气。
老人从门里拿起来一把刀,刀鞘很旧,满是灰尘,刀柄上更是如此,老人吹了吹,抽刀出鞘。
刀锋清亮。
仍旧是柄好刀。
他提着刀看着李扶摇,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要是你连我这个糟老头子这一关都过不了,怎么还敢说什么要报仇的话。
“即便你有奇遇,练了剑,成了一个不错的江湖武夫,但你总归要清楚,这里是洛阳城,这里不止有江湖武夫,还有修士,足以让你死一万次的修士。况且那件事早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即便是你要做些什么,也无济于事,毕竟都无法补偿你。”
李扶摇没有解下背后的剑匣,只是就这样走过去,走到他身前之后,用手里的油纸伞狠狠向下打去,老人提刀横胸,要一刀砍断这把油纸伞,李扶摇不管不顾,只是就这样打下去,油纸伞和铁刀相遇。
伞没断,刀却脱手了。
老人的虎口被撕裂,刀飞到院里。
李扶摇一伞打在他的肩膀上,再一伞打在他的腿上,老人一个没站稳,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瘫坐在雪地里,被打的两个地方,已经再使不出半点力气。
李扶摇从屋檐下走出来,来到院里,看着这个老人,用伞指着他的心口,微微眯眼,虽无杀意,但小院里剑气凌冽。
剑意纵横。
他看着这个老人,没有兴趣再多废话,只是平静说道:“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要么告诉我那人是谁,要么等着给你和你孙女一起死。我知道那人指不定会威胁你,要你死守这个秘密,要是吐露半分就要你一家人都死去,可我也告诉你,你不说,你们一家人也会死,反正也才两个人,都不难。你也别想我和她有什么情谊,那些情谊不足以让我放弃,而且你自己扪心自问,在我这件事之前,那些情谊真的重要?”
“我不是什么儒教的先生,没有一肚子道理要讲,没有什么恻隐之心,我只是被他们看成泥腿子的剑士,什么叫剑士?就是能逼得他们愿意讲道理的那种人!”
李扶摇神情漠然。
说完这句话,李扶摇果真就把走进屋子里去找了支香点燃放在屋檐下,然后他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个老人。
“顺便提醒一句,有可能也等不到一炷香,她回来的时候你都还没说出来,我就开门把她放进来,你们提前死。”
老人平静道:“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扶摇默然无语。
他只是在盯着那炷香。
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时间的力量,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已经决定的。
院里风雪不停,站在屋檐下的少年,瘫坐在院里的那个老人,都是一幅画。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李扶摇却没有流露出些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只是这些寂静的场面总是需要一个人来打破的。
很快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还有年轻女子的声音。
李扶摇走过去要开门。
老人的脸上神色复杂,最后在李扶摇走到门前喊住了他。
“等一等。”
李扶摇转过头来,看着他。
老人说出几个字。
似乎就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
李扶摇笑了笑。
——
大雪磅礴的那处小院里,石桌上积雪已厚,目盲的读书人站在屋檐下,身旁是那位洛阳城的主人,延陵皇帝。
今日延陵皇帝一身布衣,若不是认得他容颜,一定是不会把他当作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的。
王偃青手里握着一枚黑子,这位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目盲读书人笑着开口,“其实陛下你也好,还是我也好,早该知道他走进洛阳城,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但是他怎么做,我其实一点都不知道,可是陛下既然知道他要怎么做,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延陵皇帝眼神深邃,“按着偃青先生所想,朕为了拉拢他,应该是要懂得有所取舍才是,所以偃青先生才会让春水稍话给我,说鱼和熊掌的事情,可朕想了一夜,才发现一件事。”
王偃青笑着回答,“是鱼和熊掌都想要,所以便都不愿意选?”
延陵皇帝点点头,“民心,和那群官员的忠心,朕不敢丢,也不能丢,李扶摇这个人,能不能成为我洛阳城的修士,反倒是不是那么重要,只能说尽力去争取,但绝不能为了他给自毁根基,而且朕还想到一件极有可能的事情。”
王偃青神情平淡,“陛下请讲。”
延陵皇帝呵呵一笑,“咱们之前想事情不过是从利益出发,想自身该如何自处,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但实际上,咱们本就不该如此,试着去站在那少年的角度去看看,然后偃青先生指不定会发现眼前豁然开朗,这件事,咱们不插手,或许才是最好的做法。”
王偃青皱了皱眉,“那陛下就是放弃了?”
延陵皇帝摇头,“偃青先生,朕其实觉得,不插手,或许能别开生面,不管如何,朕还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告诉朕的心意,这件事便算不上黄了。”
王偃青笑而不语。
延陵皇帝仰头看着满天风雪,“这个故事,咱们做一回旁观者就行了,到底怎么写,就让那个少年一个人去动笔,说到底,他也是洛阳人,朕这两不相帮,其实也没有半点问题,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王偃青笑道:“那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他?”
延陵皇帝有些失神,很快就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等雪停的时候,风雪太大,可不适合煮茶会友。”
………………………………
第两百零四章 你们都听一听
风雪大作,李扶摇提着那把油纸伞,走了几步之后,又想了想,最后又把伞放回屋檐下,走到木门前,打开门。
红裙女子先是愕然,继而视线越过李扶摇看到了瘫坐在小院里,身上已经堆积满雪花的老人。
她浑身颤抖,伸出手指着李扶摇,厉声道:“李扶摇,你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李扶摇没有搭话。
红裙女子小跑几步,去小院里蹲下查看老人的伤势。
李扶摇转身看着这一对爷孙,笑了笑,“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妙,你爷爷算我半个仇人,你却算我半个朋友。今天要不是因为你,你爷爷也不一定会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好了,从此咱们再不相欠,情谊和冤仇都一笔勾销。”
说完这句话,不等着这两人开口,李扶摇便已经转头踏出小院,走入漫天风雪里。
红裙女子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很快便被老人扯了扯衣袖。
浑身都是雪花的老人看着这个背负剑匣的青衫少年离去的背影,神情惘然。
红裙女子小心翼翼搀扶起他,让老人坐到屋檐下。
红裙女子很快又去把那把刀捡了回来,老人拿起那把刀,看着眼前这个孙女,笑着开口,“是不是不太清楚,为什么爷爷会和他有了冤仇?”
红裙女子点点头。
老人摸着那把刀,轻声说道:“爷爷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坏事,唯一的至今都觉得对不起的一件事便是对不起他了,当年他被学宫选中,可是名额被另外一个人看中了,那人的儿子要入学宫,于是他就入不了学宫,于是那人便找到我,要让我把他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当然了,爷爷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我带他走之前,他的父母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反正都已经点了头了,不然即便是那人给爷爷再多钱,爷爷都不会去挣那些银子的,带着他从洛阳城离开,送到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他的父母收了一笔银子,又被人威胁,再加上已经坚信他已经遭遇不测,肯定是不会去深究的,学宫对于此事根本就不关心,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说,至于本来就是谋划这件事的那人更不会开口,再有其他,即便是皇帝陛下知道这件事,也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管,所以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才能维系到今天,可谁都想不到啊,他回来了,他不仅活下来了,他还回来了,从白鱼镇来洛阳城有足足万里,可他还是回来了。”
红裙女子问道:“他回来是为了报仇?”
老人哈哈笑道:“他既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读书人,也不是咱们都没见过那种大慈大悲的和尚,回来不报仇,做什么?”
红裙女子现如今倒是有些担忧,“那他能行吗?”
老人忽然正色道:“不管他能不能行,马上收拾东西,咱们今天就离开洛阳城!”
红裙女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便脸色发白,点了点头之后即可进屋去收拾东西。
老人看着满天风雪,喃喃道:“这个故事啊,又开始写了啊。”
故事倒是开始写了,不过他连当看客的资格都没有。
——
李扶摇走在街道上,思绪纷飞。
之前从老人的嘴里,其实得到的消息不过只是简单的一个人名,这个名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延陵王朝的官制和大余梁溪两地差距不大,一位文官领袖总领朝政,再加上六部尚书,六部之中,以管辖着众多修士的刑部为尊,兵部次之。
只不过延陵仍有不同的一点在于,在宰相之上,延陵王朝有三公。
这三位俱是朝中最受人敬仰的读书人。
太宰、太保、太傅。
太宰负责监察朝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延陵俗世学问最大的读书人,是延陵所有俗世读书人的领袖。
而太保则是现如今太子老师,也是当年的延陵皇帝老师,这位读书人其实延陵百姓更喜欢称他为帝师。
至于太傅,同样是读书人,可这样一位读书人,却是个修士。
历代三公,太宰和太保的挑选都说不上简单,不仅要看家世是否清白,也要看学问是否服众,更为重要的则是品行是否端正,往往从提名到真正成为三公之一,至少也要花费十年,每一位被提名的读书人,在这十年之中,但凡出现任何一点品行不端的时候,这种资格都要被取消。
即便是有朝一日成为了三公之一,也要亲赴学宫接受学宫的敕封,在这之后,若是品行不端,被人检举,一经查实,立马剥夺三公称号,不仅如此,自此以后,无论后代读书人多么出彩,都没有半点机会再成为三公之一。
因此想要成为这三公之一的读书人,很难。
而除去了太宰和太保之外的太傅则不一样,这个位子,虽说对学问要求也极高,但对于品行却没有这么严格,毕竟这位读书人肩上的担子,和太宰太保不一样,前两者只是监察国政,严守儒教学宫教条而已。
而太傅的职责,却是为了确保延陵的俗世读书人,都能安安心心读书做学问,不必受外物侵扰。
说白了三公之中,太宰和太保两人是延陵王朝同学宫的妥协的产物,而太傅却是延陵王朝的自己的声音。
因此三公之中,太傅一向独来独往,也是因为如此。
今日老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名字倒也不是三公之一,老人说出来的那几个字是:礼部侍郎周贺。
礼部侍郎,不过正三品。
可周贺不仅现如今延陵王朝里最年轻的正三品官员,他的妻子,也是王朝的三品诰命夫人,而周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老丈人,不是旁人,而恰恰就是现如今的王朝三公之首,太宰李尚。
至于周贺的儿子周观楼,洛阳城里人人都知道,他在前些年便已经被学宫带走,现如今应该还在学宫求学,至于学问高低,不好说。
可境界修为,据之前学宫传来的消息,现如今应当还在自省。
算不上出彩。
当年就是这个人,替换了李扶摇。
周贺有学宫和太宰的两层关系,这些年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并未在官位上再往前爬上几步,可是整个朝堂上,几乎也没有人愿意招惹他,整个洛阳城朝堂上的文官,有不少都是太宰的门生,他周贺如何又不被人优待?
可当年那件事,就是周贺一手造成的。
侍郎的儿子要进学宫,所以平民百姓的儿子就进不了。
李扶摇面无表情的往前走,那位礼部侍郎的府邸在北城的青云巷,地段是最好的地段,府邸也是那条巷子最大的,更为重要的便是,这条巷子临近的另外一条巷子里,住着的就是那位太宰。
李扶摇不杀人,所以他要动这位礼部侍郎,只能用其他的方法。
让那位礼部侍郎失去一切,这便是李扶摇要做的。
失去官位,失去他拥有的一切。
太宰李尚倒是可以说得上是一位品行都不差的读书人,可他这位女婿却是不一定,之前数日李扶摇的早出晚归,除了出入一些重要官员的府邸之外,他其实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吏部的藏书阁,那个地方,记载着许多官员的生平,之前翻到这位周侍郎,对其政绩,模棱两可。在加上这么年轻便已经走到这一步,其实不用多说,是个人都知道,他前面的那条路若是没有太宰领路,他绝对走不到这么快,以往吏部不会管这些事情,延陵皇帝也不会去管这种事情,只当是卖太宰的面子,卖学宫的面子。
现如今不一定。
因为他李扶摇,也是一个剑气境的剑士。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洛阳人。
这些事情,他坚信在那晚出剑之后便已经被那位身处在皇宫中的皇帝陛下知道的清清楚楚了,至于为何他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外乎两个原因。
那位皇帝陛下无法在太宰和他之间做出明确选择。
那位皇帝陛下不会为了拉拢他便让一位学宫敕封过的太宰难堪。
至少不是毫无理由的难堪。
但若是把理由摆到他面前,他自然就要做选择了。
到时候是要留下一位剑气境的剑士,还是要包容一个有错的礼部侍郎。
这个问题似乎不难选择。
当然,要是到时候那位皇帝陛下还是选择一个让李扶摇接受不了的答案,那他就真要让洛阳城看看他的剑了。
哪怕洛阳城里会有一柄更强的剑看着他。
他也一如既往。
这是他十九年来,唯一必须要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结果的一件事。
那么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理由给拿出来,让整个洛阳城看一看。
即便有人不愿意,也不行。
他现在在和整个洛阳城讲道理,现在用嘴,等到讲不通的那一天,他就要用身后的两柄剑去讲这个道理。
最后临近叶笙歌的那座小院之前,李扶摇自嘲道:“讲道理,比出剑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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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清粥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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