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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舜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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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怎么就要走了?再玩一局吧。”霍清宁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
那个李老板继续擦脑门,陪笑着,“呵呵,二公子,改天,改天,今天家里有点事。”
“再大的事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的,你说对吧,李老板?”霍清宁外表温润如玉,即使内里冰冷如霜,这也没人知道。这用富贵权势堆砌出来的男子,做得如他这般,已是真正的贵族。他什么时候会这么咄咄逼人?
那李老板继续坐下,僵笑道,“我没有筹码了,再去买点。”
“不用,让他们送上来即可。”霍清宁摆摆手,示意继续。
向晚看着这个陌生的,明显盛怒着的霍清宁不知怎么办?直到东少端了筹码盘推了推她才醒悟过来,端着盘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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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几分钟,请忽视~~
第 13 章
“同花顺。”霍清宁亮出自己的底牌,微笑着看到众人脸如死灰。身子往后一仰,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哗啦啦一声响。霍清宁朝旁边一看,却原来是自己碰翻了一个“庄荷”①手中端着的盘子,筹码散了一地。那“庄荷”急急忙忙地蹲下来捡。从霍清宁的角度,只可以看到毛茸茸的散发和雪白细腻的一段颈。
“苏向晚……”霍清宁迟疑地叫出声来,“你怎么在这里?”
向晚抬头,迎着光,看到霍清宁下巴紧绷,眼神锐利,“二公子。”她小声招呼。然后继续低头拾筹码。霍清宁看她一眼,没继续问什么就接着打牌。
“梭了。”②
“梭了。”
“梭了。”
向晚低头专心捡筹码,听着头顶霍清宁低沉而清冷的声音一次次地响起,即使不看,她也明了牌桌上的形势。
“二公子,您看我们真的没有筹码了……是不是……”
“苏向晚,你还没捡好吗?”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像是头顶炸开了一道雷,向晚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脸色红得都可以滴出血来。
“好了,好了。”说着开始挨着分筹码,记账。
远处的东少边看边摇头,迈开步子向楼下走去。
向晚分好筹码,站在霍清宁旁边,寻思着是否应该把霍清宁喝空的酒杯续上酒。刚拿起酒瓶霍清宁就伸手来拿酒杯,结果一不留神,酒杯翻了,酒倒了一台……霍清宁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后退,即使这样,还是有少量的酒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不仅是向晚,众人都呆了,苏向晚在座的都认识,东少从百乐门挖过来后九重天的生意翻了几番。年轻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况且如今苏向晚风头正健,众人都以和苏向晚跳舞为荣。可是即使如此,撞二公子的枪口上,她也还是凶多吉少了。
“二公子!”向晚回过神来,连忙抓了块桌子上的毛巾递过去。
“对不起,二公子,都是我不好。”向晚在他身边低低地道歉,她看着霍清宁神色冷淡,眉宇间隐隐透着不耐烦。那个瞬间,她真的希望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将她永远,永远地吞没。当然,大地没有裂开,她还得面对霍清宁。
霍清宁扯住衣襟左右一分,只听“嘶”的一声,扣子纷纷崩落,他随手把外套甩在地上,看了向晚一眼,脸孔微微发白,但依旧是镇静地站在他身边,伸过来的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算了,去二楼包厢。”
然后一言不发地率先离去。牌桌上的众人都吐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走了,众人也讶异,莫非是人有钱连财神都往他那身边靠?怎么二公子手气就这样好?他们今晚上输的,都够抵一辆德国房车了!
进了包厢,点上炭炉,架上锡壶。霍清宁始终不发一言,阖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向晚又绞了一条热毛巾正想俯身过去替霍清宁擦的时候,霍清宁突然睁开眼睛,右手一伸,“我自己来。”
随手在脸上擦了一下,霍清宁把毛巾递还给向晚,继续阖眼。
向晚知道此时不能出声吵到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他的气味,如同他的人,霸道,不可一世,却偏偏不可思议地令她安心着。
“向晚,给我讲讲你的事吧,随便什么事。” 低沉华丽的声音响起,拉回向晚的思绪。本书由www炫fsktxt书com网提供下载
她的事?讲什么?讲回国时的身无分文,几乎沦为乞丐的悲凉?讲在百乐门受欺侮排挤,打落牙齿和血咽的苦楚?还是讲在平时受客人揩油,忍受他们如蛇般粘腻的手在她皮肤上滑行的憋屈?
“我爸爸过世了,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姐姐离开我父亲了。”向晚幽幽地回忆道,“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有着良好的出生,永远举止优雅。但是她不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爸爸临死的前一年,我们打听到我妈妈和姐姐已经回国,所以爸爸死后我也回来了。我想,她总是我的妈妈,爸爸死了,她总会照顾我,安慰我……”
“可是,她不欢迎我,在我找了两个月,用尽身上最后一点盘缠后,她告诉我,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
“我把爸爸临死前交给我的一封信给了她,我想,爸爸没说出的话一定是要对妈妈说的。可是她看了一眼后就撕了。然后令家仆把我赶出去。还有我的行李也被丢了出来。”
“为了爸爸的病,我们已经变卖了所有的东西,所以我的皮箱里几乎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 向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洞地,寂寞着,“爸爸的骨灰。”
“爸爸的骨灰就这么撒了一地,那天风很大,我想把它们收起来,可怎么也收不完整……”
“你会吹箫吧。”霍清宁打断她,说道。尚来不及思及他为何会明了这件事,她已开口应允,“会。”
“这里有箫吗?”
“有的。”向晚想到前两天安安买过一支竹箫把玩过一阵子。就说,“我下去拿。”
向晚快速地走下楼梯,往左拐,是九重天的化妆间,她推门进去。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化妆间里没什么人,只有小丽在镜子前面梳头,看见她进来,不禁诧异地回头,“向晚,你两支舞跳完了么?”
跳舞!?她根本就忘了今晚还有一支舞没跳完,刚才她在两支舞的间隙被东少拖少去的,现在前台不知会不会乱。但,管不得了,向晚匆匆到安安的座位上弯腰寻找那一支竹箫。
找着了!当即也不管小丽在她身后喊,又急急忙忙地奔向楼梯。
“瞧她这得意劲!还不是因为玫瑰姐今天不在,还真把自己当二公子的女人了?”背后有人不屑,大声地说出来,向晚听到,脚下一刻不停。不是的。她知道,这样就可以了。
①庄荷:工作人员
梭了②:增加投注到游戏室允许的最大筹码值
第 14 章
向晚已经不太去陪客人跳舞了,她的海报张贴在九重天的大门口,在霓虹灯的照射下美得惊人。她也不再每天都上台了,一个星期一到两天她会去九重天,并不固定时间,随心所欲。尽管如此,向晚的名气不降反升。
每次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化妆间就堆满了鲜花和礼物。还有不少衣着考究的仆人拿着拜帖,谦恭地请向晚出去见一见他们老板。
向晚总是拒绝,甚至连笑脸也懒得给一个,眼底冰冷一片。众人都发现向晚越来越沉默,大家都在背后悄悄议论她,如此不知好歹等等等等。
其实她也觉得她应该开心才对。珠宝,名牌,钱,名声,只要她愿意,什么都可以拥有。她开始随着东少去应酬上流社会各种各样的名流名客,人人都对她说久仰,人人都会夸她漂亮。甚至如今她已经赚够了钱,她可以从容抽身离去。
其实自从那天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霍清宁。并不是他不再来九重天,只是她不再关心了。原来,只要心不烦了,真的就可以眼不见。
那天,她匆匆忙忙地拿着竹箫跑上楼去,跑得太急,小腿磕上了台阶都没有觉察到。
站在包厢的门口,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软哝细语,轻颦浅笑,只觉荒谬。
他需要的从来就是可人的解语花,漂亮,聪明,理性,冷静,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永远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不像她,笨拙的挖开自己的伤口来安慰别人。却不知,如果他在乎你,这样只是添了他的愁绪;如果他不在乎你,这只是一个故事,甚至还不是一个安慰人的好故事。
她就这么站在门口许久,直到磕破的小腿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裙裾她才踉跄下楼。在离开的一刹那,通过细小的门缝,她似乎看到白玫瑰朝她瞥来,带着一丝倨傲,两分不屑,三分嘲弄。
才得道的兔子也想和她这千年的狐精斗?
向晚跳完舞下来,走到大厅与几个贵客寒暄,其中一个便是兴隆百货的总经理,对她很是有心,从百乐门追到九重天。
“冯经理,不上去打两圈?刚还听安安说宝隆洋行的程经理也过来了,正愁没有牌搭子呢?”向晚笑着提议。天气开始回暖,跳了两圈舞又喝了会酒,向晚感到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如果他去打牌,她也好早点回去歇着,最近是越来越不耐烦应付这种人了。
“不去不去。”冯经理连连摆手,“最近输得太多,再去连棺材本都要没了!”
向晚微笑,什么叫作纸醉金迷什么叫作十里洋场?如冯经理的这种抱怨,何尝不是变相的炫耀——没有百万身家,连九重天的赌桌都沾不上,又何来输赢之说。
“二公子最近是疯魇了罢,以前没听说二公子好赌啊,都只见他随便玩两手!”冯经理抱怨中带着庆幸,“不过我还不是最惨的一个,警署的那个汪探长,输得连裤子都快没了!”
“哦,是吗?”向晚敷衍地听着,敷衍地应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个道理她明白。
“听说二公子最近心情不好。”冯经理也不觉得向晚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继续说着。
“冯经理,我们再去跳支舞?”向晚打断他,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听到,提到他的任何事,分明是,刻意地回避着这所有的一切。她以为可以做到,不见,不听,不想。可这么触不及防地听到“二公子”这三个字,依旧让她差点泄了底。
“好啊,好。”两人相拥入舞池,“听说二公子和家里闹了矛盾,都搬出来住了。”那冯经理不识好歹继续说道。
“是吗?这种大人物的私事,我们怎么会知道。”向晚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把他带到舞池的中央去,借着人群堵住他的嘴。
冯经理丝毫不查,依旧兴致勃勃地说,“莫非霍家的人都长着反骨?当年的大公子也是这个年纪突然和霍老爷子决裂,然后被霍老爷子登报除了名。”
“大公子?”向晚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是啊,既然他们都称他二公子,那么必定是有大公子的,“大公子怎么了?我倒是没听说过。”向晚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重把冯经理带回角落里。
“是啊,五年前,霍家大公子不知怎的惹怒了老爷子,突然就被除了名。”
向晚轻笑,这个时候想起有所言有所不言,晚了。“以冯经理这样的人当真会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向晚调高尾音,美丽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非冯经理担心向晚长舌,会到处去嚼?”
“呵呵,苏小姐误会了。冯某怎么会这么想呢?”冯经理陪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连书都不愿意读了。”
向晚满意了,随口问道,“那大公子如今在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霍家的两位公子,从小就被藏得深,不多大又被送出国念书,我们这些人里还真没有几个见过大公子的,连二公子也是学成回来才算正式认识的。”
如果没有那件事,这天原本也和平时一样,那天,向晚刚从台上下来,就被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拦住,“苏小姐,二公子请你上包厢去。”
“二公子?”向晚呆了一下,说,“我和张老板约好了,要不晚些时候再过去?”说完就绕开他走开去。
那个白衣男人继续拦在他面前,“二公子吩咐,请小姐马上上去。”向晚看了他一眼,是霍清宁旁边的人,好像叫作李庆。
看他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遂点点头,“走罢。”
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长身玉立,修长英挺,黑色的呢子外套。听到响声,霍清宁转过头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向晚,说,“进来罢,杵在那干嘛?”
三个月没见,他似乎瘦了不少,脸色也略见苍白,可是,这丝毫也没有影响他的英俊挺秀。他站在那里招呼他,还是冷冷的、淡淡的,带着几分温文的疏离。
“二公子。”向晚走进去,“听说您找我?”
他离开窗口,走到沙发边,斜靠在沙发上,“去把门关上。”
向晚站在那里不动,却说,“您吩咐完我马上走。”
霍清宁有点意外地抬起头来,“你在怕什么?”
“没,没有。”向晚努力地迎视着他的眼神。她心里早就暗自警惕,【全本小说下载】}www。fsktxt。com只把他当成普通人一个,不予任何注意,万莫泻了自己的底子。如今一眼,差点败了她千辛万苦练来的一身铜皮铁骨。
“我有事要和你说,这事……”霍清宁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也罢,你也不介意,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可想离开九重天。”
“什么?”向晚听得一头雾水,这事不是应该东少来做的,毕竟东少才是她的老板。
“算了。”看着向晚的反应,霍清宁有一点点挫败感,于是直接说,“我的意思是,你离开九重天,以后跟着我,如何?”
跟着他?什么意思?包养?情妇?向晚当然不是一无所知,这种事他不是第一个和她说的人。但是霍二公子需要包养一个舞女吗?或者说,需要包养一个像她这样什么也不懂的舞女?
“白玫瑰不是更好的人选吗?”她这么想着,嘴巴里也说了出来。
“这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为什么是我?”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霍清宁淡笑,“爱情?我以为你不会相信这些了。”
霍清宁看着向晚眼里的光迅速暗淡,看她怯怯地站在那里,不由有一点心疼。
“我只能告诉你,目前你比较吸引我,而我,正好需要一个女人。就这样。”
第 15 章
“Ma?tresse ?”彼时她还有着很强的求知欲,一有不懂的就拿来问父亲,“爸爸,什么叫Ma?tresse?”
父亲在看书,听到这句话,随口就答,“情妇。”过了一会,才发现不妥,放下书,不着痕迹地问,“向晚怎么想问这个?哪里听来的?”
“Aaron说的,他说他妈妈做了一个男人的Ma?tresse。”向晚还没有忘记她的问题,“那,情妇又是什么意思?”
“情妇就是男女之间在一起做夫妻之间的事,但却不打算结婚的人。”父亲很专业化的解答。
“哦。”向晚似懂非懂,“那么爸爸,什么叫夫妻之间的事。”
“向晚。”父亲摊开宣纸,准备写字,头也未抬得说,“如果你今天还不能背出《孟子》,即使你朝我哭,晚上Gaulle先生家的晚宴也不许你参加。”
哭?她才不会哭,可是,Gaulle先生家的晚宴她是真想去。
“可是,为什么要背《孟子》,这里又没人听得懂。也用不着。”话才刚说完,向晚就看见父亲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她,嘴一瘪,张口就嚷,“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此之谓大丈夫……”
看着父亲不生气了,向晚又大着胆子继续问,“爸爸,什么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这是向晚惯用的伎俩,背不出的时候就岔开话题,父亲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回答她,“就是说,你不能被富贵权势迷了眼,也不能因为穷苦就去做不对的事,比如说做别人的情妇。”本书由www炫fsktxt书com网提供下载
向晚迷茫地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反驳道,“可是我不是大丈夫!”
“可是你是中国人!”父亲叹了一口气,揉揉向晚的头,“向晚,记住中国,那里非常的美,是我们的故乡。”
父亲的表情无奈又悲凉,向晚不由往他身边靠了靠,用手搂着他的脖子,“比法国美?”
“是的。”
“荷兰呢?”
“也要美。”
“那美国呢?”
“统统没有中国美。”
“可是我不记得中国了。”向晚说,“既然这么美,我们为什么不去中国?”
父亲苦笑起来, “向晚,你还太小,你不明白。”
她那时的确太小,不懂得父亲心中的苦楚,拉着父亲的衣角问,“妈妈和姐姐是去中国了吗?要不然我们怎么找了那么久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们?”
“也许吧。”
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爸爸,妈妈为什么讨厌我?”
“不是,她讨厌的是我,不关向晚的事。”说着强笑着拍拍向晚的背,“又岔开话题。好了,去打扮下,晚上去Gaulle先生家我可不想带个野丫头去。”
向晚大叫一声,手里拿着梳子冲出来,不知怎么搞的,刚才还好好的头发现在乱得像一窝草,脸上也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氲开来,只有一双眼,仿若秋水寒星,流光溢彩。
父亲不准她学那些法国人,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坚持要她留着长发,可向晚却怎么也学不会给自己梳头。
“爸爸,我不会梳头!”
父亲看着她,“噗”地一声笑出来,一时不查,笔端的墨汁掉下,好好的一副字算是毁了。
“怎么化起妆来了?你就那么喜欢Gaulle先生?”父亲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嘲笑道。
向晚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战国策》上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吗?”
父亲拿木梳重重地打了下她的头,“叫你背书,你竟给我记些这个!”
“为什么喜欢Gaulle先生?”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女儿这么小就明白这个了?是他平时对她太放纵了吗?
“因为他长得好看!”
“哦,原来我们向晚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父亲调子拉的长长的,慢慢地说,“可是Gaulle先生已经有petite amie了怎么办?”
向晚不服气,“那我去找一个比Gaulle先生更加好看的男人去做他的petite amie!”
父亲大笑着刮了她的脸两下,“好好,我的向晚将来找最好看的男人去!”
……
这是多久远的事了,九岁?还是十岁?怎么会梦到这些?向晚起来,旋亮床头灯,看下钟,只有三点钟。她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原来她也曾经是这般明眸青睐的女子,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
翻身下床,倒了杯水给自己。喝完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却了无睡意,向晚又下床,慢慢踱到窗口,看着窗外白花花的月光,想起了那天的事。
“我不做情妇。”半晌后向晚开口说道,仍然是低着头的,她永远没有办法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拒绝眼前这个男人。
霍清宁听出她语气里的坚决,也相信她不是欲拒还迎,因为她做不来这样的事情。但这个回答仍旧令他吃惊及小小的,失望。
“为什么?”他尽量不动声色,如同大灰狼在诱骗小红帽。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做情妇。”尽管卑微,但她也有着她的坚持。
“哦,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他似乎心情不错,居然笑出声来,所有的冷漠在那一刹那尽数褪去,又变回那个温和的霍二公子,“难道我理解错误?”
向晚惊愕,原来他知道?!原来自己小心翼翼的一切他都明白?!所有的礼数教养在那一刻分崩离析,她猛地抬起头,“对!我喜欢你。但是这样我也不做你的情妇!”
“好,好!很好!”东少一边笑着一边拍着手进来,看着向晚,做泪盈于睫状, “向晚啊,真不枉我疼你一场。你走了我这九重天可怎么办啊?”
又对向晚竖起大拇指说,“牛,你真牛!霍二公子出生以来吃的第一个鳖恐怕就是在你这里了。”说完又兀自笑起来。
霍清宁坐在那里,搁下他自个继续笑,笑够了也就安生了。
反倒是向晚,被东少笑得又羞又窘,连忙夺门而出。
“你小子,居然来挖我墙脚!”笑够了,东少第一件事便是找霍清宁算账。
“嗯哼。”霍清宁点上烟,反正不理会他他一个人也不会冷场。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东少走过去,挤在他的单人沙发里,“你什么时候看上这小姑娘的啊?”
仍旧没得到回音,没事,他继续一个热闹,“啧啧,你眼光越来越回去了嘛。这样嫩的都要?”
看着旁边的人脸色不郁,他很识时务的改口,“不过苏向晚漂亮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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