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钑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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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髡叔会不会知道冰窖里有古怪,特地让自己来犯险。好在杨志目前这副身躯确实是高手的身躯,不仅一路落地动作干净利落,而且对冰窖那种寒冷的环境似乎也能抵抗得住。
冰窖里其实没有大量的冰,但是阴冷,地上和墙上都覆盖着薄薄的冰层;地面上堆满了尸体,八名军卒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叠在最上面。杨志翻过这些军卒的脸,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八人平日里的一举一动,虽然骄悍懒惰,但是依旧有袍泽之情,杨志从每个人身上取了几样值得纪念的东西,撕了各自的衣服打成八个不同的小包。
正当杨志要攀上去的时候,墙角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是谁?”
杨志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缓了缓才转过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人倚墙而坐,四肢全部被砍断。杨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这是一个中年男人,面目清秀,细眉凤眼,衣服的材料不错,身上已经结了不少冰霜;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老天待我不薄,临死的时候还能见到一个人。我是郑州书生。”
杨志摇摇头,没听说过;郑州书生喘了口气问:“兵部侍郎王寀知道吗?”
杨志的记忆猛然舒醒,就在前几个月,因为和林灵素斗法,兵部侍郎王寀以妖孽谋反之罪被杀,其中有一条,就是王寀与人修行双修之法;郑州书生望着杨志的表情说:“我就是那个人,其实不是什么双修,王寀自幼没练过内功,我是利用自己的功力替他打通一道道经脉,结果被人污蔑。我不是要你为我做什么,而是有一个秘密不能带到阴间去。”
杨志果断地摇头说:“我对秘密没兴趣。”
杨志不怕事,但是也不愿惹事,说完掉头就走,郑州书生依旧一个字一个字说出秘密:“在王寀家老宅后面的那棵银杏树下埋着一个铁盒子。”
话语说完,杨志就听到一记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郑州书生已经咬舌自尽,想必是铁盒子的秘密一直支撑着他,在冰窖里靠着饮冰生存,现在找到一个人说出去,已经是生无留念。杨志一步跃到郑州书生身旁,发现他确实死了,生机已断,只能喟叹一声,带着八个同僚的遗物顺着绳子攀出冰窖。
髡叔一把扶住杨志,问道:“里面的人全部死了?”
“都死了。”杨志瞬间明白了髡叔问的是郑州书生,故意装作不知说:“我把八个人的遗物都带上来了,可以请蔡节级通知他们家人,就当了了一桩心事。”
“那就好,那就好。”髡叔五十多岁,嘟囔着老态龙钟;但是杨志此刻已然不敢轻视,能判断自己复活,不动声色中让自己去一趟冰窖,髡叔绝不是简单的人;殿前司狱的犯人都是来自军伍,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疏忽了。蔡福拿到东西,有一种明显的如释重负,夸奖了杨志几句,步伐轻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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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铜板
杨志在监狱里的生活条件渐渐转好,饭菜中有了油水,一枝花蔡庆透露的消息,是太子和蔡相派人来打了招呼;太子赵桓是因为杨志在被审问时对自己的信任,但是杨志与蔡京那个权相有关系,让蔡庆和髡叔都有点不理解。
杨志笑笑,也不解释,蔡京是自己中进士时的考官,算得上杨志的恩师,不过蔡京的门生弟子遍天下,恐怕早就不记得自己,只不过是这次自己踩了林灵素一脚,才被老师记起来。要不然自己就算押运花石纲出事,也无需东躲西藏,遇到大赦回来,花了钱只能在器械铺谋个差事。
不过杨志拥有现代人的主动意识,既然两位权贵现在伸出橄榄枝,杨志也考虑出狱后怎样利用这个关系。杨志在放风的广场晒着太阳,正用心琢磨,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的还是功夫不弱的好手,一共有四个人;杨志抬头朝铁门外望去,只见四名军官冲了进来,朝蔡庆出示了公函,立即在犯人里搜查。
犯人一阵骚动,混乱中,髡叔挤到杨志身边,一个趔趄撞在杨志身上,杨志只感觉一个类似与蒲包的东西掉落怀中。髡叔跑开后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四名军官围住,军官很客气,为首的虬髯大汉拱手说:“师叔,何苦呢?殿帅是看重你的本事,只要你答应,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在衙门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兄弟也好沾点光。”
髡叔摇头说:“老夫没这个福分,你们二师叔死在地窖里,要不是你们四个,他怎么会被林灵素擒住。高殿帅要老夫去,不过是为了《太玄经》,我进监狱十几年,那东西怎么会放在我身上,兴许是你们师傅带到棺材里去了。”
“老东西,不要胡说。”马脸的军官叱喝道:“师傅的棺木是我们亲手钉上的,如果你不交出来,我们就把你女儿卖到窑子里去,把你徒弟送到甘州。”
髡叔哈哈大笑:“他们不是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徒弟,十年都没来看过我,你们要是这样做,还真代师叔出了一口恶气。”
虬髯大汉拦住马脸军官说:“师叔,人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儿女,你现在这样子还坚持什么?”
髡叔不在乎地说:“我今天骗了你们,明天我拿什么骗高殿帅,再说,你们只要杀了我向高殿帅表白心意,有没有《太玄经》又有什么关系。”
满场唏嘘,囚徒们都不是怕事的主,吆喝的人顿时四起;军官们的脸色发白,一枝花蔡庆赶紧吹响哨子,让狱卒押送犯人回监。杨志叹了口气,伸手到怀中拿了那个袋子,攥在手中,跟着犯人们回了自己的监室;髡叔的事情不好管,作为凡人,与官差作对那就是找死。
等铁门关上,狱卒离开,杨志仔细看那个布包,里面也不是什么《太玄经》,而是一枚铜钱,准确地说,不是铜钱,是铜片,带着花纹的铜片。正面是一座寺庙的样子,北面是一个吉字,很象是庙里的信物;杨志把铜片收好,就听见蔡庆慌乱地跑来,让狱卒开门说:“杨志,快去看看,髡叔不行了。”
等三人跑回广场,髡叔已经一动不动,双眼圆睁着死去;杨志伸手合上髡叔的眼睛问蔡庆:“那四个人武功很高?”
髡叔既然是四人师叔,按照杨志的观察武功还在,应该不会这么快倒下;蔡庆嗫嚅着说:“他们叫嵩山四狼,是嵩山派仅存的高手,四个人联手施展了一招,髡叔就倒下了,然后被他们拳打脚踢致死。”
监狱里人命不值钱,尤其是髡叔对抗官差,死了只能是白死,杨志在监狱的库房里还有钱,出钱买了头棺材,请蔡庆帮助下葬。就为了这件事,髡叔的四个师侄还是不依不饶地找来监狱,只是听蔡福说杨志的后台是太子和蔡相,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又过了半个月,杨志已经完全康复,宰相蔡京的一纸公文送到,殿前司狱把杨志放了;蔡庆一路相送,边走边说:“杨大哥,你是真牛,皇城司送来的犯人,你是第一个走出监狱的,有的犯人在我还没当狱卒之前就进来了,到现在也没出去,案子也没人过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挂着;原先我哥以为,你最起码也要流放二百里。”
杨志有些得意,哥要不是预先晓得结果,也走不出这监狱的大门,蔡庆也是,你就不能希望哥有点好,流放二百里,那也是流放,前程自由都没了。杨志在库房领回自己的钱袋、佩刀等物,刚走出监狱大门口,就被蔡庆介绍给两名虞侯:“二位大人,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杨志。”
两名虞侯冷眼看看蓬头垢面的杨志,很不满意以两人的身份等一个囚徒等这么久,哼了一声说:“杨志,殿前司高殿帅要在府中见你,他最近得到一把乌兹钢刀,听说你有一把祖传的宝刀,想和你交流交流。”
杨志顿时打了个激灵,林冲持刀闯白虎堂的戏段一下子闪在脑海中,殿帅府道路曲折,自己又不熟,就算明知道有诈,也识破不了。杨志急忙拱手施礼,从钱袋里掏出四两碎银子,一人塞了二两银子说:“二位,你看我这形象,一声臭味,恐怕冲突了高殿帅,要不然这样,我回去剃个头洗把澡,明天再去登门拜访如何?”
两名虞侯收了银子,态度和缓一点说:“杨志,你也知道高殿帅的脾气,要不然我们哥俩受受累,陪你回去换套衣服,再去殿帅府。”
蔡庆不明就里,也一个劲地劝说:“杨大哥,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一旦高殿帅看上你了,你就会平步青云。”
杨志在心里大骂,还平步青云,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那种天天在浑水里捞鱼的货色,会有心思去看乌兹钢刀,真要这样,大宋朝能把黄龙府踩成一个农庄;表面上,杨志笑呵呵地与蔡庆告别,把两名虞侯带到杀猪巷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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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拖延时间
杀猪巷的房子还是杨志父亲留下的产业,一个小二楼加上一个十来个平方的小院子,坐落在杀猪巷与第一甜水巷的交叉口,院门正对着嚣四姐家的肉铺。宅院虽然不大,但是在寸土寸金的汴梁,依旧是一笔小小的财富,让杨志不至于无家可归。
嚣四姐正靠在竹椅上晒太阳,看杨志回家,溜达着过来就说:“杨志,我还以为你死在大牢里出不来了,哎,你那胎记怎么没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嚣四姐比杨志大一岁,是杨志从小门对门的玩伴,虽然女承父业,但是长相还是有三分俊俏,体格强壮瓜子脸,眼睛大而明亮,说着话毫不在意地伸手去摸杨志的脸;杨志从记忆中认出嚣四姐,立马有了主意,任由嚣四姐看完才说:“四姐,帮个忙,带两位虞侯道前面钱家酒肆,点些好酒好菜;他们是高殿帅的手下心腹,怠慢不得,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过来。”
平日里杨志见到嚣四姐有些躲闪,今日的态度让嚣四姐很受用,答应一声,拽着两名虞侯就去了;杨志洗澡、剃头、刮胡子很花了点时间,换上一身新衣服,带上一包走江湖时买的蒙汗药,才慢腾腾地朝钱家酒肆走去,下定决心等会要把两名虞侯灌醉,今天说什么也不去殿帅府。
离钱家酒肆还有几步路,杨志看到巡街的厢虞候辛朴带着两名巡逻的士卒走过来,杨志故意走近问:“辛哥,忙着呢?”
辛朴望见杨志惊讶地说:“杨兄弟,从监狱里出来了,恭喜恭喜。你让哥哥怎么说你好,没事吃什么龙啊。”
杨志陪笑道:“哥哥说的是,以后遇到古怪的东西不沾。正好我约了高殿帅手下的两位虞侯,哥哥不如一起坐坐。”
辛朴以为是杨志约人吃饭,想打通高殿帅的关系,毫不犹豫地让两名士卒继续巡逻,自己跟着杨志进了钱家酒肆。两名虞侯见杨志带着名军官过来,不高兴地说:“杨志,这么久,高殿帅等急了,饭就不吃了,我们走吧。”
杨志拿出后世的疲沓劲,搂住两人说:“现在正是饭点,要是高殿帅有应酬,不是冲撞了好事,给自己找麻烦吗;再说酒菜都点了,哪能不吃啊。老钱,再来一斤白切羊肉。”
两名虞侯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摆脱杨志的双手,互相看了看,无奈坐回位置,四人围着方桌坐下,正好一人一面;辛朴嗜酒如命,边喝边问杨志案情,杨志就趁兴说着。两名殿帅司的虞侯很谨慎,没有回答自己的姓名,酒也喝很少,杨志站起身形,去酒肆后面又端来一瓶旨寿酒,先开了瓶,趁人不注意把蒙汗药放进去,一路晃回桌子,药已经完全融化在酒中。
旨寿酒是樊楼的名酒,在杨志和辛朴的劝说下,两名虞侯勉强地喝了两杯,随后和辛朴一起趴在桌子上;杨志喝的还是原来的坛装白酒,装醉把酒瓶、酒坛全部打碎,酒香撒了一地。钱掌柜是个忠厚的人,和伙计向其他客人解释,杨志刚才监狱里放出来,和朋友们喝多了。
一直到天黑,两名虞侯才醒,看杨志和辛朴还在沉睡,慌忙喊醒杨志,一定要杨志到殿帅府去;好在汴梁没有宵禁,三人步伐蹒跚地出了酒肆,沿着马行街往前走。杨志看两人不肯罢休,暗暗冷笑,在路边的墙上扣下几颗石子,走到半路上,看见一辆两匹马的马车经过,暗暗用石子打在马蹄上,随着拉车的马一惊,马车顿时横冲直撞。
杨志一带两人,三人就扑向马车,杨志一把拽住惊马的缰绳,活生生用自己的力气将惊马掉向,撞倒一名虞侯,马蹄正踩在虞侯的背上;另一名虞侯慌乱中,被两匹马踢伤。等杨志制住两匹惊马,两名虞侯都已经不能动弹;马车夫盯着杨志,大声夸道:“好功夫。”
车厢里一位老者走了出来说:“杨志,这么巧?”
杨志在灯光下仔细一看,竟然是刑部尚书范致虚,急忙拜见;范致虚问了杨志情况,得知杨志一天过程,含笑道:“这样吧,用我的马车送两人去殿前司,我正好与你一起去见高俅,欣赏一下两把宝刀。”
范致虚是官场老手,审案的名家,岂能不知道高俅那样的人,对黄金珠宝地契有兴趣是正常的,怎么会对一把好刀如此看重,其中一定有名堂;眼前的杨志也是够精明的,看上去一个粗大汉,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倒也不容易。范致虚心中还是有底线的,最起码见不得杨志无缘无故地出事。
杨志大喜,急忙谢过,高俅要是存了不良的心思,自己不管怎么躲,最后总是要去的,但是有范致虚陪着,很多事情就有了证人,变得简单;众人到了殿前司,两名虞侯自有人送去治伤,门口军官问清楚来意通报后,把范致虚和杨志引到客厅。不多一会,高俅从里面气宇轩昂地出来,与范致虚见礼后各自落座,杨志弃刀上前拜见;高俅与杨志认识,笑呵呵说道:“杨志,你是真难请啊,本官等了一天。”
杨志急忙解释今天的行程,听说三人中午喝醉酒了,高俅的脸就有点不快;等听说两名虞侯被惊马踏伤,高俅冷冷地盯住杨志说:“没想到一天之中出了这么多的事,杨志,你的命是有点不好。”
我的命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杨志怒在心中,表面上没有丝毫胆怯,低声说道:“小人卑微,不过想想刚才的情景,小人还是幸运的,至少到现在还是完好无缺。”
高俅冷喝一声:“来人,给杨志看看我的刀。”
高俅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侧面掠出,人如猎犬,弯刀寒光如雪,朝着杨志就劈过来;杨志穿越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有点慌张,根本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往后一让,竟然避过了这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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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比刀
来人有些意外,他手下留有分寸,是因为预先调查过杨志的本事,按照杨志过去朋友的说法,杨志应该碰出点血来,见见红;可是杨志躲得很轻松,身形的自然反应可以用得上舒展这个词。杨志躲过去后,身形站定,轻声赞道:“好功夫。”
来人三十多岁,身材瘦削,猿臂狼腰,两眼炯炯有神,脸上却有无尽沧桑的味道,把刀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在下杭州方七佛。”
范致虚惊讶出声:“南刀方七佛?”
方七佛高傲地笑笑,刑部尚书这样的文人都知道自己,足以说明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江湖上有六刀客的说法,南刀方七佛就是其中的一位。另外五位分别是北刀耶律元、苦僧哀虎禅师、天下第二刀沈富豪、铁韦陀晁和、一刀断魂张燕翼,分别在大宋、大辽、西夏的境内,尤其张燕翼,是西夏权相张元的幼子,现在掌管着西夏的极乐堂。
杨志只是感觉方七佛眼熟,见高俅望着自己,就将自己的刀取过来摆在桌上;高俅顺手拿过去,一把抽出杨志祖传的宝刀,看到没看就问方七佛:“方大侠可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方七佛显然下过功夫,也没有看刀,傲然回答:“此刀叫龙雀,是赫连勃勃遍寻能工巧匠所铸,后周太祖郭威送给本朝太祖,当年杨业叛汉投宋,这把刀就是太祖给杨家的信物。相传此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一百多年来,一直被杨家世传,在江湖上就渐渐埋没。”
就是杨志来说,未必能说得如此清楚,方七佛的埋没一词充满着对杨家和杨志的轻视,让杨志充满不悦,就算是穿越而来,也不喜欢别人如此对待自己;杨志看了看方七佛,猛然想起在那里见过眼前这个人,也同时想起花荣等另外几张脸。是杭州,在江南押运花石纲的时候,杨志和花荣、林冲、徐宁在西湖的宋嫂船上吃鱼,花荣就到断桥旁与方七佛见面,只不过方七佛当时是一个渔民的打扮,操着当地的口音,一板一眼地和花荣讨价还价。
杨志一副心服的样子点点头,连一个字都没回,让方七佛一愣,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能望望高俅。高俅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把两把刀看了一遍说:“果然都是好刀,方七佛,本官听说善使刀者,可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可惜这些年没见过。”
方七佛笑道:“此事简单,杨志是武进士,想必是一代高手,小人不才,与杨志切磋一番,看能不能入殿帅的法眼。杨志,你我演练几招如何,也让我这个小地方的人,见识一下汴梁高手的风采;告诉你,高殿帅的这把刀是西域的乌兹秘刀。”
方七佛的问话很毒,大宋人就讲地缘高低,江南在汴梁人眼里,那就是苏轼、蔡京等人的流放之地,杨志要是不接受方七佛的挑衅,传出去以后就不用在汴梁做人,打不过别人没关系,但是不敢打就是人品问题。杨志心里还有有些胆怯,但是料定方七佛说得再凶,也不敢当着高俅和范致虚的面杀了自己,于是微笑着站起来说:“方大侠既然有兴,我们就练上两招。”
经高俅允许,方七佛和杨志走到门外的天井里,杨志脑海中闪过知道的刀法,拿不定出刀应该摆什么架势,最后还是回忆起杨志最后一次与人比武的情况,选定杨家破虏刀法第一式。可是面对方七佛的时候,杨志就感觉对方刀还未出,就是站在对面,都是巨大的压力,仿佛一片乌云就要压过来。
杨志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弱,呼吸已经能够平静下来,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抽出手中的钢刀,凝神摆出破虏刀的第一式夺魂。杨家破虏刀出自军旅,一共七式,夺魂、流星、风舞、狂沙、落日、天飙、必杀,每一招都是简简单单,杨志想起刀谱开头的八个字“兵行诡道,天地无穷”。
方七佛一看杨志的刀式,立即抢先出手,高手对阵如下棋,先手得势,所谓后发制人,往往是因为本门武功所限,讲究方寸之间决胜负。方七佛的刀法出自东海,讲究刀走直线,速度第一,砍劈沉厚,刺击动作极少,靠的就是力量、速度和反应;两步之间连斩十九刀,已经将杨志全身笼罩在刀光之中,乌兹秘刀上面的丝绸花纹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杨志根本没法看清楚对面刀锋的走向,但是方七佛传来的杀气不会假,杨志本能地运刀反击,追魂一式五刀,每一刀都比上一刀凌厉,最关键的是杨志挥刀之间,竟然带有凌厉的哨声,顿时在杨志面前形成一道斜斜的刀幕。众人只看见秘刀的光芒一散,杨志的龙雀刀已经转化为天舞,钢刀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涌向方七佛。
方七佛的弯刀连续地斩砍,可惜抽刀断水水更流,方七佛被杨志一口气逼退六步;正当众人以为后面更精彩的时候,杨志突然收刀,一步退出圈外说:“方大侠武功卓绝,我已经无能为力。”
杨志是实实在在不想再打,可是这么一做,让方七佛难以下台;战场上进退本来没什么,方七佛的武功刀法不在杨志之下,可是今天是练给高俅等人看。方七佛也是大有身份的人,无法舔着脸要求杨志再战,喟叹一声,将乌兹秘刀插入刀鞘,递还给高俅说:“多谢殿帅提点,小人今日有幸与青面兽一战,心愿已了,特此告退。”
高俅本来就感觉方七佛丢了自己面子,看方七佛孤傲依旧,心中不喜,碍着范致虚在座,一挥手说:“到账房取五十两银子做路费。”
这是彻头彻尾的蔑视,凭着南刀的名头,方七佛上哪里弄不到五十两银子,好在方七佛还记得这里是殿前兵马司,谢了一声飘然而去。
………………………………
第8章 明月夜
范致虚和杨志纷纷起身告辞,高俅并没有招揽杨志的意思,也没有说今天要看刀的目的,意兴阑珊下,命人赏了杨志五十两银子。杨志跟着范致虚出来,到了御街大路上拜谢搭救之恩,范致虚问杨志:“你不是刚放出来,如何得罪了高殿帅?”
杨志苦笑着说:“我不知道,最多是我给照顾我的老犯人髡叔买了一口棺材,恐怕不小心捋了虎须,不想就得罪了高殿帅。”
“那是嵩山四狼的师叔,你不知道,嵩山一气门有一部心法叫《太玄经》,据说可以长生不老,林灵素和高俅都想找到献给皇上。”范致虚毕竟消息灵通,晓得杨志说的髡叔是什么人;杨志好笑道:“那一气门应该是长寿的无数,年长者最起码两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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