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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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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斗界里,宁肯遇到粽子,也不想碰什么蛊。
遇到粽子还能力争,碰到蛊,十死无回!
“这个应该是高天族的虫蛊,”松石子一边回想着鼎炉上的图案,一边愈觉此墓深不可测。
流沙。腐玉。虫蛊,步步杀机,全然死境,谁知道剩下两条墓道中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姜微见湛长风一点头,道:“两位,你们若想退去,我也无话可说,但若愿留下相助,找到的宝藏可取十分之一。”
敲山客。松石子意动。
敲山客先道:“某哪有走空的时候,何况这次原就有约定在先,说退就退,岂不是砸了我的名号。”
“敲山客说的是,贪生怕死非我辈所为。”松石子紧接着问,“小公子乃墓主人后代,可有什么法子避开这些机关,我们也好早早完成您的任务。”
先不说她有什么法子,现在她都怀疑这墓是不是她家的了,“机关在所难免,否则我也不用请二位出山。”
两人脸色俱变,难道只能用命去尝试了?
“不过,”湛长风指向左边的墓道,“这条应该是活路。”
松石子二人不疑有他,猜想这后人手中定有一份老祖宗留下的路线。
“那还等什么,快走!”敲山客一马当先,刚要踏进甬道,一把两掌宽的巨剑贴面劈来,哐当砸在地上。
目光顺着巨剑往上,那威武的泥俑面容一动,凭空生出一分杀气。
敲山客两眼发直,回过神来腿都软了。
“不好,这这。。。”
“杀!”
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四尊武士像仿若活了过来,挺着那掉漆积灰的身体,冲杀过来。
诸人不用吩咐,皆向左边墓道逃去。
“快快逃,他大爷的,这玩意怎么活过来?!”
“马德,这回算是彻底湿鞋了,要人命啊!”
湛长风在各种诅骂中回头一望,视线穿过穷追不舍的四尊武士像,骤然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清幽诡秘,灵活的光似从里面迸发,蔓延头。颈。身。四蹄。尾。
白头红脚,状如猿。传说中的战争凶兽,朱厌!
它,活了!
朱厌长吼,声之大,墓道都在震动。
众人往后一眼,瞥到朝他们追击而来的凶兽,肝胆都吓裂了。
“我莫不是在做梦!”
敲山客呸了松石子一声,“梦什么梦,再不想法子,我们都得死。”
这条甬道之中竟然岔口林立,处处都有路,敲山客已经跑得分不清方向了,偏偏后面的诡物甩都甩不掉。
他情急之下,喊话前面带路的湛长风,“小公子,你确定是走这里,没岔开?!”
“跟着就是。”
湛长风话落间,朱厌越过武士像冲来,仿佛狼入羊群,顷刻冲散了队伍,松石子发出惨叫,竟是不慎被它踩在了脚掌下!
湛长风没有犹豫,一剑拉了吸引力,与姜微一道牵制住朱厌,那边敲山客长臂一捞,将松石子抢了出来。
敲山客余光看见凶神恶煞的武士像挥剑过来,大叹:“完了!”
这时小赵被朱厌的尾巴一扫,踉跄跌向石壁,不知碰了哪里,咔咔一阵响后,露出扇小门来。
敲山客眼睛一亮,连忙带着松石子躲了进去。
小赵焦急向湛长风二人高呼:“快躲进来!”
此时湛长风和小门隔了朱厌的半个身子,后边四尊武士像也已经追了上来,举着巨剑便是劈砍。
“你们躲好!”湛长风似被朱厌所迫,连退数步,姜微为了护她,也跟着后撤。
“殿下。”
“走。”
小赵静静地看着团战远去的人和凶兽。泥俑,合上了门。
拐了个弯,湛长风的速度陡然增快,在错综复杂的甬道中疾驰。
“殿下,您。。。”姜微如何还看不出与朱厌缠斗时,她保留了几分实力。
“这个不是我要找的墓宫。”
一言劈来,姜微眼睛睁大。
“怎么会?”
“太简陋了,一点也不符合易家皇族的风格。”
姜微看着满是正经的前太子,忽然吐不出话,这各种要人命的机关秘术还算简陋?
他干巴巴道,“可是地图没错啊,难道此处有两个墓宫不成?!”
湛长风目光冷然,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很有意思,不是么。”
………………………………
第28章 高天族
又是一个岔路,湛长风道:“藏好。”
姜微点头,收了夜明珠,蹿进一条甬道。
视野漆黑后,湛长风顺势拐进另一条道,手指攀墙,一个鹞子翻身,将自己卡在墙与顶的对角,深吸一口气,憋着没有吐出。
朱厌头发白莹,四蹄如火,身上却拢着幽暗的绿光,索性这绿光不足以到达她的高度。
湛长风一错也不错地盯着朱厌在岔口徘徊。
它似乎对人的气息很敏感,湛长风如此收敛气息后,让它失去了目标。
朱厌不耐地吼了一声,踱进湛长风所在甬道,闲步似地向深处行去,四尊武士像亦步亦趋地跟着,沉重的脚步声在墓道中久久回响。
湛长风毕竟失去了内力,不说憋气的时长,仅凭这四肢着墙的高难度动作就坚持不了许久。
但这种必要的坚持,是不会以不能而转移的,再坚持不住,也得坚持。
正当她憋得头脑昏涨,视野摇晃时,一抹晕开的幽绿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她精神一振,竟是那朱厌悄无声息地独自返回了!
“昂!”
朱厌在岔口转了几圈,又重新进入墓道,很快没入了黑暗。
湛长风再等了半刻钟,确定它不会杀回来后,翻下地,狠狠喘了几口气。
“殿下,”姜微确认安全后,掏出夜明珠过来,“现在该去哪里?”
“前面。”
“这,这不是那凶兽去的路么?”
湛长风笃定道:“是这个方向。”
她没有多加解释,事实上她也不能肯定这条路一定通达,但方向错不了。
顾忌先行的朱厌,湛长风两人只是远远吊着,小半柱香后,前面出现暗橘色的火光,眺眼望去,又是一座中门大开的墓室。
只是这座墓室像是从里面被什么东西使了巨力撞开的,半扇门往外歪斜。
湛长风感觉到有流风吹来,心中愈发肯定。
她进到墓室里一看,果不其然,墓室墙壁上破了一个大洞,连通着另外一个空间。
“殿下,这具棺椁是怎么回事?”
湛长风瞥见墙上火光闪动,喝道:“放下!”
“。。。。”姜微已经拿起了棺头放置那盏长明灯,闻言急忙放了回去,不知是他力道太重,还是别的原因,这盏鲛油熬制的长明灯忽闪了下,有渐灭的趋势。
棺椁一直停放在墓室中央,湛长风一来就注意到了它,却刻意没有去研究它,因为她察觉到棺椁上繁复瑰丽的图纹中有近半与鼎炉中的图纹重合。
而根据松石子所言,鼎炉上的这种纹样出自善蛊毒的高天族。
自然,这座棺椁的来处不言而喻。
高天族的东西,还是少沾好。
“别管它。”
湛长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墙壁。
这堵墙极薄,像是后来砌的,根据地上散乱的碎屑分析,原先应该还有一扇门。
她比对了一下高度,不难猜测,四尊武士像和朱厌的真正来处是这个墓室后的空间。
如此,她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就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开国皇帝时期龙甲军装束的武士像挤在一间狭小的墓室里。
为什么被开国皇帝当作吉祥物的朱厌铜像会和高天族的鼎炉放在一起。
因为它们本不在那里。
墙后仍旧是一条墓道,这条墓道却与此前经历过的墓道千差万别。
它极长极宽,可并行两架马车,上头是技巧高超的拱形顶,刻着龙纹祥云,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盏长明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座行宫灯火通彻的廊道。
这风格算是对了。
湛长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愈加凝重,高天族究竟是什么来路,竟能找到开国皇帝留下的地宫。
若说要争夺,为什么还要费力气在地宫外设置一个机关横行的伪墓宫。
若说是守护。。。
不可能,高天族是在开国一百年后出现的,那时地宫早已存在。
当湛长风二人在真正的地宫墓道里探索时,一只苍白纤柔的手捻灭了棺椁盖上的长明灯,棺椁颤动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棺盖。
“小宝贝,乖。”
在墓道的尽头,视野骤然扩大,石顶为天,万顷为地,其中手持刀剑斧钺的兵马俑林立,如有千军万马之势。
但是仔细一看,这些兵马俑或断臂,或残腿,地上还四处散乱着兵器泥块,仿佛遭受过惨烈的打斗。
湛长风在这些兵马俑中穿行,大感不妙。
在兵马俑的最前方,是一处平整的高台。
高台上,朱厌铜像昂首而立,丈高的武士俑驻剑守卫四角,在它们后面,是一道七丈高的重铁巨门,一眼便知凭人力无法打开。
姜微紧盯着朱厌武士,生怕它们再活过来。
但是它们没动,一个机关动了。
齿轮运转之后,侧旁一间墓室的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击掌声。
一队全身包裹在黑斗篷下的人缓缓而出,为首一人击掌而笑,声音苍老粗哑,“不亏是先王血脉,太子殿下一来,这些诡物就安静了。”
湛长风看到他们斗篷上的蛇形绣纹,总觉在哪里见过,“你们是何人?”
“在下高天一族,巫炳,祖师。。。”他掀下斗篷,露出沟壑纵横的面容,那双眼睛虔诚而狂热,“巫行山。”
巫行山,开国皇帝的大将,献龙甲神章的化外人。
历史被瞒了一笔,她并不知道这位巫行山会蛊毒。
其实还是有点迹象的,那蛇形绣纹不就是巫行山手下部队的徽章么。
而这巫炳口中的先王,也不是老皇帝,而是开国皇帝。
湛长风:“你家祖师乃殷朝一大名将,忠心耿耿,倒不想后辈干起了数典忘祖的事。”
“殿下误会了,我们正是遵照祖师之言行事啊。”巫炳面相和煦,实则无一分好意,“还请殿下束手就擒,磕了伤了多不好。”
“阿爷,您曾说那朱厌铜像是被皇帝日夜带在身边得紫薇皇气温养,才历八百年而成灵,它成灵在后,哪晓得什么血脉,除非。。。”
少年身长体态俊,面若桃花人如玉,说出的话却深意十足,“除非,她也身具紫薇皇气,天生帝王。”
巫炳眼睛一亮,仿若醍醐灌顶,灼灼看向湛长风,“成儿言之有理。”
他的目光犹如墓道中的幽火,灼而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犹闻你来时,我确实想将你引入机关冢杀灭,但听巫云所言,你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小赵”押着松石子。敲山客上前,他二人面色青白,脚步无力,似中了什么毒。
巫炳像是在拉家常,湛长风现在处境不利,自然能拖就拖,便好脾气地回道:“偏了。”
“什么偏了?”巫炳一时没反应过来。
“路偏了。”湛长风说,“入山前一夜,我根据星象确定了方向,但是,引我来的这条山路偏了,路偏了,找到的墓,自然也是假的。”
巫炳闷笑一声,讽刺,“你知道墓是假的,为何还要下来,这不就是前面有个瓮,自己往里钻嘛!”
“太子殿下未免太自大了。”
湛长风不急不躁地纠正,“非自大,我们这一脉的天子,都有一个特性,但凡自己藏起来的东西,宁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如果没错的话,这座地宫,没有入口,”她笑,“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外墓道壁厚九米,用的是至坚的黑岗岩,你们怕是凿了好几年才凿出那面墙吧。”
巫炳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眼有怒气。
湛长风不以为杵,“选择入你那机关冢,一来,我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作乱,与其你们设计,还不如我自己来试探。”
“二来,两墓相距一墙,说不得已经有人帮我开好路了,”湛长风补了一句,“洞凿得挺大,大件东西也方便运出去。”
巫炳脸都黑了。
“小赵”也是不服,“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有问题的,我自问没有露出破绽,且与你也不过一言。”
“正是那一言。”湛长风冷觑着他,十分鄙夷,“我的人最讲规矩,从来没有先和别人打招呼,再来拜见我的。”
“小赵”喉咙里像是哽了块石头,他不就是先叫了声“老高”么,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没有第一眼看见你这种情况?!
他爷爷的,这种唯我独尊的家伙最讨厌了。
高天一族生生在这不及他们胸口高的小孩面前,感受到了某种恶意,平白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巫炳冷冷道,“黄毛小儿怎知高天一族的厉害,哼,你来到这里,绝非偶然,实乃天意!”
湛长风无话可说,这老头非要拿天意自我安慰,她能怎么办。
墓外
黄大仙哼哧哼哧地爬着山,这死小孩确定是要他保驾护航而不是耍着他玩?!
黄大仙那覆影术是有距离限制的,离得太远,他控制不了,结果湛长风倒好,越走越远,他都快感应不到了。
还能怎么办,自己答应的事,跪着也要做完。
于是湛长风在地下七绕八绕,黄大仙撑着一把老骨头在地上翻山越岭。
他仰望着那山头,浑身都酸痛了起来。
“唉!”
………………………………
第29章 棋坪
“行了,有事就说事罢。”湛长风拂去袖上灰尘,一如既往地从容尊贵,好似陷入包围的不是她,而是对面这群人。
巫炳呵呵一声,仿佛胸中闷了烙铁,整个人都燥起来了。
少年巫成眼含忌惮,冷笑道:“如今是你要向我们求活,这样不识时务可不会有好结果。”
湛长风觉得自己的沟通障碍愈发严重了,但顾忌现在的情形,还是温和地解释:“开国皇帝造‘天福’金银而藏,虽然现在我不能肯定这笔财宝在地宫中,但是依照地宫连殿门都还没打开的情况看,崇明先手中的金条,绝非从地宫中得到。”
“那么,只可能是你们故意给他的,这目的,无非是想诱我出来。”
湛长风头偏向殿门,叹道:“现今我失去家国,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唯一还值得人惦记的,就只有一身帝王术。”
“而这世道里,也只有我会了。”
“你休。。。”
“成儿!”巫炳呵斥了少年一句。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巫炳虽胜券在握,却仍不敢小瞧她,因为正如她所说,她是最后一个会帝王术的人,亦是最后一位正统的天子。
这里的正统,非血脉能比,而是指贯穿了殷朝历代天子的思想。风骨。底蕴,和他们掌握的秘密。
到她这里,帝王传承就真正断绝了,即使后来有人坐上大宝,也不过是人上人。
所以啊,即使她一无所有,巫炳还是会称她一声殿下。
“明人不说暗话,”巫炳道,“我等与你想要的东西不同,若你能打开此门,我绝不与你为难。”
“你怎知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湛长风觉得这话很有意思,难道里面除了龙甲神章还有别的?
巫炳自信而语,“天下将乱,你要取龙甲神章军机篇和宝藏,是也不是?”
“我高天一族对天下没有兴趣。”他昂然道。
好一个没有兴趣,那什么是他们感兴趣的。湛长风突觉这座地宫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理所当然。
“记住你的话。”她随意回了一句,仔细看起重铜巨门来。
巫炳等人远立,没有去打扰。
巫成不悦道:“祖师为什么没有将龙甲神章传下来,否则我们何至于看她脸色行事。”
“此话不可说,”巫炳摇头道,“龙甲神章实非祖师所有,它自行选择了先王,祖师也无办法。”
巫成默然,盯着湛长风的背影,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他所思甚专注,冷不丁湛长风回头撇了他一眼。
只不过湛长风一眼后,就没再看他,而是对巫炳道:“开国皇帝的库藏可是被你们拿走了?”
“我观那‘天福’金条的年份确有八百年之久,非现造。”
“。。。。。。”巫炳哑口,你是不是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惦记身外之物?!
“呵呵,高天一族手上的天福金条是当时先王送给祖师的。”巫炳出口便觉不好,怎么说都感觉是皇帝赏赐下来后,他们巴巴地当传家宝供了八百年。
果不其然,湛长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巫炳正要解释,湛长风很欣慰地点点头,“说得也是,我都没找到,你们怎么可能找到。”
哎哟我去,巫炳捂着失常的心跳,气得七窍冒烟,“你你快将门打开!”
老头实在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湛长风得到了答案,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专心研究面前的东西。
这扇重铜巨门上全都是活动浮雕,隐合八卦之势,只是乾坤缺位,要解开并非难事。
只是。。。
她退开了一些,指使姜微,“你去将右侧一丈三尺处的浮雕移向乾位,左下九尺半处的移向坤位。”
“行嘞。”姜微仰头找准位置,运起轻功飞身掠上,照她所言,使乾坤归位。
乾坤一归位,齿轮运转,满门的浮雕活动起来,层层解开。
巫炳等人漠然看着,不为所动,这个机关确实不难,他们也解开过,难的是后面的。
浮雕犹如锁,锁开,第一重门向两侧退去,又露出一扇铜门来。
这扇铜门中间是一盘棋局。
湛长风细观良久,道,“我解不开。”
“你莫不是在耍我们!”巫成不屑,“她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在垂死挣扎,阿爷,我正好缺一器,不如将她给我。”
巫炳自然不信,虽这世上会奇门遁甲的只有历代天子,旁人不识,但高天祖上是跟随过开国皇帝的,自是识得一两分奇门遁甲的布局手法。
“殿下莫开玩笑,这棋局难道不是用奇门遁甲之术来解的么?”他的声音多了分狠厉,沙哑可怕。
“确实要用奇门遁甲之法,”这点湛长风不否认,“但也不是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自古不变。
但这里,却将一千零八十局浓缩成了一百八十局,分别赋于一百八十颗黑白子上,形成一局棋。
黑白子的对抗,亦是一百八十局间的相生相克,不可谓不造化精妙。
湛长风心神难得出现波动,如同她第一次拿起剑,第一次坐在经纶殿,第一次命令百官。
未知和挑战,是她毕生的追求。
此时她的兴奋被勾起,就忽略了那些没必要的人事,定定站于棋坪前,脑海中化出千军万马,局势瞬息万变。
高天一族见她不言不语光站着,很是不耐,欲上前推搡,被巫炳拦了下来。
巫炳眼光老辣,见她如此模样,应是在推演破局之法,等一等又何妨。
一等,两个时辰过去了。
巫成站得腰酸背痛,“阿爷,她不过在拖延,你当真信她,说不定她外面那些部下,见她久不出,就要寻过来了。”
“再等等,”巫炳也觉不妥,“你出去盯着点。”
一人得令离开。
湛长风根据棋坪上的一百八十局反推一千零八十局,开始还算顺畅,越到后却越是艰涩。
尤其她那一千零八十局虽都记熟了,但还有将近五百局没有精深,现今强行反推,便陷入了桎梏。
她当机立断,停止反推,重新演练五百局。
时间哗哗就又过去大半,这回别说高天族的人,松石子和敲山客都有怨言了。
两难兄难弟已经瘫坐在地上,相互靠着,敲山客有气无力道,“等她完成,我怕是要被这蛊折腾死了。”
松石子脸色蓦然一变,“我们好像没有约定,她帮他们解门,他们就给我们解蛊吧。”
这回敲山客的脸也变了,还真没有!
“喂,高天族的兄弟,我两就是来做个任务,纯雇佣呐,你们可别胡乱来!”
“正是正是,就算是要我们出钱买自己的命,也好商量啊!”
虽然得知雇佣他们的是前太子时十分惊讶,但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最要紧的是保命。
“小赵”一人给了他们一拳,“老实点,别瞎嚷嚷,否则死得更快。”
二人敢怒不敢言,求助似地看向姜微。
姜微有意拖延时间,就搭话,“前边那一行兄弟,俱都是能才,你是如何混进去的。”
“小赵”大笑一声,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们做事确实狠辣,到地就将带路的原叔杀了,可这又能改变什么,谁一踏进旗山地界,谁就到了我们的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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