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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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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须老道除了教她剑术道经外,时不时说起奇闻异事,也有意无意地露出些类似“化外”。“方寸”的词,只要细一想,就会发现他是属于神玄世界的人。
湛长风也明白长须老道其实一直在引导她出世。
只是为什么要出世,出世做什么。
她不愿稀里糊涂就走上一条未知的道,便一直装睡。
姜微挠挠头,“殿下,您还是没说为什么不能砍树填河。”
“因为那累年的怨鬼被镇压在槐树之中,树一砍,必破局。”这个封印还是长须老道下的。
姜微张了张嘴,实在憋不住了,直言,“殿下,您究竟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益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副打扮,如今来这凶宅又是干什么。
湛长风的决定在他看来毫无逻辑可言。
质疑上位者的决策可是大忌,姜微问完就后悔,但是如今的太子似乎不像在皇宫里那样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竟没有生气,而是回答了。
湛长风一摆袖子,走进大宅,“孤要造一个神出来。”为了这碍眼的世道。
她会找龙甲神章,却不会将抵抗国难的希望寄托在什么龙甲神章上。
比起信人信事,她始终更信自己。
这天下的灾乱由殷朝而起,那就由她把控进程,直到结束。
不是说君权神授么,她就来当那个神。
益州城的八卦热潮爆发了,连巷子里的老妇都知道郊外那座凶宅里住进了人。
一时间不少赌坊开了大盘,赌他们生的赔率高达1比10却没有人下注,赌的都是死几人。
李三将自己的身家都压上了赌桌,然后兴冲冲地去找黄大仙。
黄大仙正在城北街上摆摊,隔壁花楼里丝竹弹唱娇笑连连,暧昧的灯火露出窗缝映着他的破幡子。
幡子上写着“测运算卦”。
“大仙,有大买卖来了!”李三与他咬耳朵,听得他耳根痒,一把将人推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李三怒其不争,“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我知晓你是有点本事在的,纵使不能直抗那诡异的大宅,等人逃出来施施法驱驱邪总行的吧,瞧那伙人的穿戴,指缝里露出些就够我们下半辈子无忧了,你不是一直想将你家小玉赎出来嘛!”
黄大仙望了眼花楼,缩在破幡后摇头,“你错了,几年前有人将宅子里的恶鬼封了,住进去人也出不了事。”
“你说什么?!”李三揪着他的衣服大吼,声也破了。
黄大仙怜悯:“你该不会将银钱都压了吧。”
何止是银钱,他连地契都压了!
李三压的是死三,1比2的赔率,比什么全死。活一个,倍率高不少。
他想得极好,这边先压着,那边再做点手脚,让黄大仙看顾宅子,关键时刻出来救人。
将死亡人数止于三,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如此精准,那也没关系,只要救了大老爷,拿到酬劳,他那合计起来也没超过一百两的身价算什么。
结果……李三气得想砸东西,“黄大仙啊黄大仙你可坑死我了。”
“关我何事,又不是我让你压的。”黄大仙出了个主意:“赌他们平安无事的赔率应该很高,你再去下注不就成了。”
“啊呸,老子哪来的钱!”李三瞪向黄大仙,“老哥……”
黄大仙拂尘一扬,坐得庄严,“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不需要。”
“……”呸。
李三心中狂叫了一阵,却也知道这黄大仙虽有本事,手里是没钱的,要不然也不用天天守在这花楼门口,不能将人赎出来。
他也攒不起钱,说是什么窥天机者凶,必取孤夭穷,他领的就是一穷字。
李三平时浑了点,但有义气在,尤其是对救过他命的黄大仙,此时看他眼中隐忍的悲伤,也忍不住叹气,“老哥,你这样何时才能攒到一千金啊。”
黄大仙沉默良久,眼中映着花楼的灯火,“那些人能付得起一千金?”
李三眼一亮,知道有戏,拍着大腿激动道:“何止是一千金,两千金也有啊!”
………………………………
第16章 鬼影
湛长风买下了大宅,可惜它凶名太盛,工匠一听到它的名字就身子打摆,不敢接活,于是修缮布置之事只能由侍卫们代劳了。
这群拿刀的前皇家军爷们在砍坏一堆木头后,集体捧着《木经》蹲墙角研习去了。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先把屋顶补了罢。”湛长风对姜微说道。
前皇家军爷们,“。。。。。。”
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太子殿下的嫌弃。
天空一声清吒,湛长风伸出手臂,一头黑羽信隼落于其上,“我梦寐不能,你倒是又重了。”
信隼歪头看着她,缩起一条腿,腿上绑着小竹筒。
湛长风解了竹筒,走进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
竹筒里是一卷纸条。
说来也好笑,之前她给易裳去了四个字:可欲为皇。
易裳回的却是:李重华是谁?
他是什么人?
被摆弄的无知逆贼罢了。
湛长风摊开一张纸,却迟迟不能落笔。
易裳的选择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身上有她最想要看到的一种可能。
亦是因为这种可能,湛长风才来益州,才欲“成神”。
如果易裳不合她的预期,她怕是没兴趣再理会这片大地了。
想到这里,湛长风搁了没动过的笔,或许她不应该只把目光放在易裳身上。
统治者们用三千年建立巩固的集权体系思想模式,她又怎希望用一个人。几年去重塑。
但如果天下陷于真正的乱世,一方面秩序道德会被打破,另一方面却也是清除沉疴,建立新秩序的绝佳时机。
“现在各路野心家虽蠢蠢欲动,却还没有大起干戈,说到底还算平静,如若引爆战争,时机很快就会出现。”
湛长风抚过信隼的背脊,升起一丝摇摆,这个时候,却也是最适合控制局面止损的时候。
只要她向易裳承认李重华的身份,再暗杀掉李瑁,配合皇城中余留的力量,易裳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辅佐李重华稳定江山。
纵使有诸侯无视正统和宗主血脉,执意发起战役,那也只是地区战争,波及不到天下黎民。
是修补这片开始产生裂痕的大地,让它沿着既定轨迹前行,还是给它一锤子,叫它支离破碎,然后塑造新的历史方向?
她能承担一锤子后的血流成河么?
天已经开始回暖了,湛长风却越觉冷,在她之前的统治者们到底是如何做下左右历史进程的决策的。
最初幸存的人类在物化女子时难道没有背德感么?
第一位掌权者分化贵族平民时,仅仅是为了利于统治,而不顾历史的退步么?
在三千年中,有不少人和组织传承着上一个文明的真相,他们又是如何扛着自由和平等的旗子,在为“种族繁衍”的借口中,坐视种种祸害千年的肮脏和不公。
漫长的时间里,神州大地已有四亿人,却没有一位统治者试图改变这种落后体制。
湛长风从史册中看到的,只有不断的毁灭。扼杀,最后竟只有易家藏有真相。
而这真相束之高阁,无人愿去碰触。
人,实在是一种自大又可悲的生物。他们创造历史,也承担着历史的给予和恶意。
但转念一想,曾经的那些决策或许在现下看来有种种不完美,然不能否认,它必然是当时重重抉择之后的结果,本身的存在有其客观性合理性。
只是抉择的权力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罢了。
现在这种抉择,轮得到她做么?
她为什么想要改变,怒其不争,还是对历史的修正?
也许她该重新审视自己的目的,而易裳也需要明白战争的真正意义。
湛长风的一个念头暂且歇住了,但是这不妨碍她的行动。
她很想知道能弹指间毁灭或重生一方地界的人到底属于何种层次,那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又是何种模样。
易家少说也坐拥神州大地八百年了,即使没见识过真正的神啊仙啊,但是对一些入世或出世的异人还是了解的,只是宛如平行线般,相互不干涉。
如果她找不到他们,那就让他们来找她。
神化自己,除了扩大影响力,更有吸引异人的用途。
但仅凭流言是不够的。
湛长风眼尾微挑,如果再加上长生之术呢。
先扬起她镇压凶宅的名头,用来造势,紧接着以流言形式传她拥有长生之术,似真似假,再发拜山帖邀人,看看究竟会来谁。
她也不怕最后收不了场,真正有点道行的,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年龄性别,顶多给她一个欺世盗名的诨号。
只是其中细节还需设计设计。
湛长风凝神完善自己的思路,突然间信隼厉吒了一声,翅膀大力扑棱着朝紧闭的窗户撞去,凶狠而不安。
“凌,”湛长风伸手挡住它的脑袋,温和的力道一路从脑壳抚过颈背,顺势将它带上左臂。
信隼在她的安抚下冷静下来,一双尖锐之眼却依旧紧紧盯着窗户。
这头信隼她养了六年,傲得跟她这个太子有一拼,极少有这样如临大敌的时候。
湛长风推开窗户,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檐廊的红灯笼已经挂上,映得落魄的屋舍有些凄迷。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她,行礼问安。
并无异常。
且以她的功力,适才也没察觉到什么危险。
信隼飞了出去,在房舍上空盘旋许久,复又落到窗柩上,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湛长风敛起眉头,吩咐侍卫,“守夜时精神点,一有不对立即叫人。”
侍卫们洪声应是。
是夜寂静
初春的风尚且料峭,冷冷地像是刀子刮在脸上,韩老三这一队的侍卫换完岗,回去休息。
走到半路,韩老三跑出列队,“报告副尉,属下请求小解。”
“去吧,尽快回舍。”
“得令。”
韩老三搓了搓冻僵的脸,朝东南走去。
这边的墙塌了一方,还没来得及补上,跨过去就是树林,韩老三憋着尿埋头朝一棵树下冲,腰带解了一半,才看见不远处有一人影,冷不丁吓他一哆嗦。
月黑风又高,韩老三看不清楚,只是从轮廓来看,是个健壮的男人,旁边还插着把刀,面对着树。
自己吓自己不是?
韩老三讪笑,继续小解,“兄弟你是前院换完岗下来的吧,妈耶,冻死爷了。”
“兄弟你是前院换完岗下来的吧,妈耶,冻死爷了。”
一个寒颤打在心里,撒一半的尿硬生生憋了回去。韩老三慌张地系上腰带,手拔起插在一旁的刀,面庞被冷风拍得宛如块生铁。
“大兄弟,荒郊野外可不好开玩笑啊。”
那人影也拔起刀,转向他。
“大兄弟,荒郊野外可不好开玩笑啊。”
………………………………
第17章 意外发现
韩老三寒毛倒竖,大晚上的这是撞邪了啊。
山精野怪。魑魅魍魉全都骂了一遍,满天神佛求了一圈,韩老三紧紧盯着人影,敌不动我不动。
风从他们之间吹过,及膝高的野草倒伏一片,韩老三被半颗不知哪来的尘土糊了眼,两眼皮一碰再睁开,脑子瞬间就炸了下,刚刚离他还有百来米远的人影突然就近了一半距离!
他心中一声艹,大叫:“老子全身胆,你能把我怎的!”
“老子能艹你。”人影飘忽地回答,竟不再是单纯的模仿,有了自己的一丝气儿!
遮着月的云往旁边移了几寸,泄露的几丝冷光落到人影身上,线缝的笑容诡异。
韩老三瞳孔一缩,嘴唇哆嗦了两下,正是这一愣神,那诡异的笑容突然就凑到了他眼前,凝了冷霜的草茬戳到他脸上,一身热血仿若被抽走,只剩下无边的空虚冰冷。。。
“韩照!你干嘛呢!撒个尿要那么久!”
关键时刻,洪钟般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宛如平地一声雷惊散了魍魉。
韩老三摸了把脸,铁骨铮铮的汉子看见亲人似的猛一把抱住副尉,终于将惊惧外露,“老大,有鬼有鬼!”
“说什么胡话!”副尉黑着脸,一掌将他拍到一边,“全舍不熄灯就等你一个人,你还有没有纪律!”
韩老三递上右脸,“妈耶,你再打我一下!”
“。。。。。”副尉怒,“卧槽,你小子还敢挑衅了是不是?!”
韩老三看着副尉发怒,高兴得原地蹦圈,“老子没死哈哈哈哈哈!”
在副尉脚踹过来时,刹那变了严肃脸,立正,沉重道:“我刚才遇到了一件异常事,恐大宅不安全。”
他强调:“这件事一定要立刻让殿下知晓。”
副尉见他模样认真,心中警惕起来,现在是非常时期,草木皆兵,当下也不迟疑,“你跟我来。”
离此不足五十里远的地方,一小堆篝火的光映着破幡。
幡下,黄大仙跌加而坐,两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李三在旁等得心焦,好不容易见他收势,忙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尚可。”黄大仙接过李三递来的酒,仰头灌一口,灼烧了五脏六腑,“痛快!”
黄大仙又喝了一口,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这第一吓已经完成,够他们惶恐的了!”
李三道:“老哥,我们可不是要吓跑他们,我们是要做生意啊。”
“我自然知道,你看着吧,依这群人的作为,只那么一吓是不会跑的。”
黄大仙眯着眼,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现在只是给他们敲下警钟,等明晚我将那道士赶走,事就成了。”
“把抢生意的赶走,可不就成了嘛,”李三大笑,笑了一会儿又犹豫道:“老哥,如果那道士如你一样,有点真本事在,可如何是好?”
“呔,你以为本事谁都能学的,我在山里给师傅当牛做马三十年才精通测运算卦,又二十年才学会皮毛法术。”
话是那么说,但黄大仙并未掉以轻心,早前他去大宅附近查探,发现正门上挂着八卦镜,以弱反弓之力,由此看来,那道人是懂点风水之术的,就是不知深浅。
恰时吹来一阵雨,淅淅沥沥渐盛,黄大仙熄了篝火,道:“等我养好精神,明天定一结果。”
这雨越下越大,滚落屋檐砸在地上,溅起泥水。湛长风望着窗外雨幕,神色不显,“小人作祟,近日都小心点。”
“殿下是说背后有人捣乱?”副尉道:“依韩照所言,像极了魑魅魍魉作祟,若不是,那背后之人八成身怀异术,只怕防不胜防,为了您的安全,小臣恳请殿下移居他处,等查明事情真相,再做打算。”
“这天下哪来的安全地方,”湛长风问零肆:“零叄那边如何了?”
“刚刚传来消息,已有五人接受任务。”零肆禀道:“此五人虽没有降妖除魔开天眼的本事,却各有特异,其中一人最符殿下要求。”
“恩?”湛长风回头看他,“还真碰到炼气士了么,那人有何本领,又想要什么报酬。”
零叄联系的人都是要跟她去寻找龙甲神章的,一般人受了钱财也就罢了,而身怀异术的炼气士,要的不一定是财物。
零肆如实道:“此人并没有答应零叄的要求,目前零叄正尝试说服他。”
“既然如此,那就随缘罢。”湛长风垂手而立,漠然道,“叫那四人五日内到大宅集合,巧的话正好一起探探这里的异常。”
姜微不像副尉,他对于劝湛长风离开宅子的事已经基本放弃了,只道,“适才殿下说有小人作祟,不如交由臣去查探一番。”
“不管是人是鬼,这里最值得针对的就是除鬼的我和腰缠万贯的你,你有空去城中转几圈,说不定会遇见有趣的事。”
“这。。。遵命。”姜微暗想,殿下穿了这身道士袍后,怎么说话也变得神神叨叨了。
那么一折腾,后半夜就过去了,侍卫们踏着未干的地,将大宅内外重新检查了一遍,结果这一查,还真就出现了问题。
“快快,拿块抹布来。”一人吹开积尘,用半湿的抹布小心擦拭手中之物。
“等等,这里还有。”另几人在废墟堆里翻找着,一片片递出来。
此物金灿灿,一共有九片,面上脉络起伏,拼凑起来像是一幅地图。
他们不敢耽搁,很快将清理如新的金叶子呈到湛长风面前。
湛长风将金叶子放案上摆好。
她对殷朝的这片山河了如指掌,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幅极其精确的地形图,范围之广,覆盖了整个神州大地。
只是。。。
湛长风的手指沿着山脉水线上一一划过,不由惊然,这上面居然有她从未知晓的地点。
这些地点从未有人知晓,亦无人踏足,却在金叶子上显现出来了。
“这东西,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回殿下,约莫是昨夜大雨,冲塌了西厢房的院墙,将此物显露了出来,叫我们发现了。”
如此完善的地形图,连易家都没有,这老宅有故事啊。
湛长风吩咐道:“去查州志,去问老人,我要知道这座宅子里究竟由何人来建造,又住过哪些人。”
………………………………
第18章 拔剑
其他地点她可以不去计较,但唯有一个地方不行。
归葬林,这是被封印在历史里的地点,除了殷民无人可至,亦无人知道。
因为它是由殷民而出现,因殷民而隐藏的生死天堑。
是殷民泄露了这个地点,还是它被人找到了?
湛长风无从知晓,只能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殷朝变故之事已经传到归葬林了,不久就会有人来接她,到时再探究罢。
不过这几片金叶子倒是有趣,水浸不坏,火烧不坏,就连她用内力也损不到它一毫。
湛长风在房中研究了一天,傍晚出来散步。
彼时侍卫们在前院空地上生了两堆篝火,理清完外面猎来的野味,一做汤,二烧烤。
这些糙汉子哪知道做精细菜,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湛长风先前吃过一些,且以她的洁症程度也委实做不到与民同乐,便没有过去,只远远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槐树。
这颗槐树枝叶异常繁茂,半边映着彤红的篝火,半边昏暗,汉子们的喝酒吃肉声衬得它愈发阴森惨淡。
树上绑着九九八十一根黄飘带,每根飘带上都用赤红朱砂画着符,隐在夜色里并不清晰。
湛长风知道这些黄飘带就是长须老道的手段,只是她并没有跟他学过异术,对于这方面的事,了解不多。
她低头抚平衣袖上的折痕,视线一暗,却是零肆挡到了她前面。
“怎么?”
零肆身子紧绷,低声道:“它来了。”
湛长风从他身后转出,见槐树下有一人影,身形十分像她。
模仿么。
湛长风一步跃上阑干,抬手抽出零肆怀中侍奉的剑,向那人影刺去!
“殿下!”
侍卫们也注意到了这边动静,抬眼一瞧,俱都吓了一跳。
那树下的鬼魅之影是什么?!
竟是具等身高的稻草人!
血红的线缝作锯齿状的嘴,一双眼睛空洞诡异。
它的灵活性极强,湛长风第一剑未将它刺中,她也不急,第二剑改刺为撩,从稻草人身上擦过。
她的剑用天外陨石铸造,削铁如泥,如此擦过没将它破得分崩离析也就罢了,竟连痕也没留。
湛长风勾起唇角,一堆稻草而已,居然可以如此坚韧,当真有趣。
隐秘的兴奋从心底迸发,她没有再留手,一剑更比一剑强,裂空声处处可闻。
树林中
黄大仙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呔,没遇到同道中人,却碰上了个疯狂的剑客。
踏麻你这样不敬鬼神是要遭报应的。黄大仙眼珠暴突,极力催动法术,“滚边去!”
稻草人力量陡增,与她擦身而过落到地上的拳头砸出一坑。
侍卫们操戈以待,见势不好就要围拢上来。
湛长风一声喝退,长剑一展,挑起香油坛,高抛的坛子,香油倾泻,长剑从油和火中劈过,烈焰嚣张。
她双手持火剑,势如千钧,一剑斩首!
栽在地上的稻草人脖子处沾了火星,暗火蔓延。
滚在一旁的头,面上朝,两只眼睛歪到了一边。
湛长风开始便发现这是双真人眼,也不知这是什么异术,难道不违人道么。
“噗!”
傀儡被破,与之相联系的黄大仙也喷出了一口血,咬牙道,“好小子!”
黄大仙起了狠心,伸手摸过嘴唇,食指沾血,另一手摸出一张请神符,以指为笔写下咒言。
阴风起,草木低泣。
黄大仙背上冷意直蹿,仿佛有什么东西站在后面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恭声道:“贫道请君相助,决一人生死,事成愿奉上一半精血。”
“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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