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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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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姬凌生被鱼儿摆水声吵醒,这才发现自己睡到了天黑,慌忙起身,冷不丁听见胸口处丝线断裂声音响起,姬凌生身形凝住,不敢动弹丝毫,小心翼翼地抓住从衣衫空挡滑下的玉坠子。
姬凌生走入阁楼,白衣女子正在摘去一朵花儿的污瓣,也没细问,准备去找一根红线系住玉坠,女子眼尖,看见他手里东西,轻声问道:“那是什么?”,姬凌生一愣,细细低头看了眼,神情柔和道:“一件小东西罢了,从前它是有个人的命,现在它是我的命。”
女子轻轻点头,又低下头去摆弄花朵,姬凌生大步走过,未注意到她的微微皱眉。
姬凌生寻来红线系好玉坠后,在桌子上发呆了会,像是下了点决心,对着女子正声说道:“我想闭关一段时间!”,女子笑着点头说好,姬凌生心中有些叹息,他已经可以突破到休门境界,只是被他强行压制了。
进了休门,可不就该走了吗?
第二天,姬凌生在山谷后那片小池子那开始了闭关,这儿安静,灵气也充裕,不用大费周章地去凿个洞府,能静心突破就好。
一月过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姬凌生在后山突破到了玄宫第二门,休门。
突破后姬凌生并无太多喜悦,倒是白衣女子笑意嫣然,黑风则一向都是高高挂起的模样,除非危及自身安全,否则它是懒得给个脸色的。
休门,本应该是讲究神形合一,万物皆休的一个境界,能达到这一步的修士,也都知道该舍弃一些东西了。姬凌生舍不下姬家,舍不下月儿,舍不下雪玉,也舍不下这小小的山谷。
但他还是要走,如果有朝一日能回来看看,他想先来这个小山谷瞧瞧,看她还在不在,还是不是在林子里散步,又能不能再为他抚琴一曲。
姬凌生走的那天,天气依旧晴朗,不像是个离别的日子,白衣女子站在谷口送他,还是柔柔笑着,笑得姬凌生心酸,黑风表现得最为伤心,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姬凌生不得不拖着它走,离别情景多了些许滑稽。
最后,隔着老远,姬凌生往回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好像再次看穿他的心思,轻声说道:“墨清歌”,话语随风吹开,也不知有无偏差,那个人听没听见。
姬凌生的背影还是消失了,好像从没来过,墨清歌走回山谷,来到湖心小船,把青花瓷瓶抓起,拿处那副画像,贴在了阁楼二层的墙上,风都吹不动。
看着画像,女子再次微笑。
第二卷完结
………………………………
大荒行 第九十一章 游侠剑士
最近西山下了几场小雨,气象清新,可岳紫茗的心情却恰恰相反,昨天夜里,她拖着一身伤回到寨子。昨晚她抱着试探想法又去了一趟血灵池,结果刚进红树林外圈就被苏醒的守阵铁人一拳打落到山脚,更恐怖的是姬凌生取走近半血灵池水后,那肉身力量超乎地境的铁人竟然不再镇守阵眼,转而在鬼山上随意走动,若非岳紫茗还有点自保之术,险些就被追杀出来的铁人傀儡轰成肉泥。
经此一役,岳紫茗算是对那片池水死了心,于是给手下两百号土匪下了加快搜集兽丹的命令。茶匙缓缓在翻口小杯中转动,岳紫茗神色晦暗盯着桌面,桌上静静躺着两块碎玉,一块被姬凌生所释双螭击碎,另一块则毁坏于十个时辰前。
思岳上一代国师是个精于符箓丹青的山野道士,在画符列阵上很有造诣,可惜是个死脑筋,一头扎进符道上再没能爬出来,三十岁就耗尽心神而死,不过他曾留下七道黄符和四块勾玉,被收于国库中。
七张符咒有类似于请神降火施雨的功效,在诸国乱战中尽数用去,剩下更为珍贵的勾玉则意料之内的落于离奇登基的岳明修手上,前些年还赐了一块给年幼的姬凌生用来护身,算是嘉奖姬长峰的盖世军功,结果被根性顽劣的姬凌生当做破烂货随手丢进护城河了。
岳紫茗逃离皇城的时候,也悄悄盗走了剩下的三块勾玉,这类可挡下地境一击的救命神物如今三仅存一,岳紫茗也不心疼,只是恼火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挥袖拨掉勾玉碎片,岳紫茗眉头皱起,忽然一口乌黑血水喷在茶杯里,茶水立刻由绿转红,面无表情地擦去血迹,岳紫茗想起姬凌生入魔后的冰冷面孔,鼻息稍稍粗重了些,“我吃了大亏,你也讨不到好处!”
要是她知道现在姬凌生魔性暂退,还到了玄宫之休门,可能这个傲气得一塌糊涂,自负到刚愎自用的思岳公主会被难得气哭一次。姬凌生百无聊赖时曾暗中比较过,认为世间最难见莫过于白衣女子的皱眉和岳紫茗的苦脸,前者是他未曾注意,后者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痴心妄想。
倒掉杯中血红茶水,岳紫茗眉眼一转,冷冷瞥向楼下,四下无声,也无可疑人物,只有一角黑衣没藏好,岳紫茗也不出声点破,转身入楼。
楼下,山寨仙子住处对面,一个黑衣少年从门柱后悄悄探头,见佳人消失后才敢放下胆子出来透气,拍了拍胸口,王冲额头冷汗密集,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胆颤,而少年心思也可谓纷乱。
这类懵懂少年对女子的想法也不复杂,不刻意追求情爱之事,龌蹉念头还未滋生,心思比较单纯,女子相貌就能占上六成,如果印象也不算恶劣,那就够偷偷喜欢上一阵子了,要是女子性子再对上几分胃口,有刹那动人光景,那就真该举着指头发个非她不娶的小誓。
岳紫茗一直都是朵孤傲水仙,属于只可远观的下凡仙子,王冲也没太多杂念,远远看着仙子的绝代风华就是一种福气,说不定以后娶媳妇的时候不会看走眼。其实就王冲紧紧碍于颜面的“大胆”来说,岳紫茗就算叫他凑上前去,他恐怕都是惶恐不敢消受的。
这偌大的一个土匪窝,还真没几个不怕这冷面仙子的,委实是这个娘们心狠手辣起来手段也太骇人了些。
少年惆怅地走回自己的小屋,连平日与人斗嘴的兴致都提不起来,草草吃过分不清早午的饭菜,王冲提着一把粗制木弓和未上箭头的箭支去找马津,天晴无风,是个钟情御射的好日子。
马津正在小院光着膀子搓洗穿了半年的衣衫,最近寨子富裕,都添了新衣,可这高不过七尺的精瘦汉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洗着旧衣服,寨里所有粗糙汉子都认为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青年和他们是一路货色,只有王冲知道,比起山里这两百来号人,马大哥只是好心陪这些糊涂鬼聊天打屁。
少年也是真的觉得马大哥能配得上仙子,也许也只有他觉得。
······
北方数千里之外,白衣女子墨清歌的日子又回到了单调乏味,她不讨厌孤独,只不过是一切照旧而已。走在树木余荫下,白衣女子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没有那人的身影和温和笑容。
好像生来第一次感到有奇怪的情绪充斥心田,清风拂面时,她又破天荒地皱了眉,姬凌生没有勇气问她想不想出去走走,好像因为肩上担子太重,他没有多余的担当。
回到山谷,白衣墨清歌学着姬凌生大字躺在船上的模样,靠在枕木上,她听着湖水的荡漾悠悠睡着。
······
再往北几百里,姬凌生和人打了起来。
对手是个游侠模样的年轻人,背着一柄长剑,比起腰悬佩剑的江湖俊彦,这家伙一脸痞相跟个山贼草寇一样,一看就是讨打的货,叼着草根迈八字步来跟姬凌生问路,姬凌生脸色冷漠没搭理他。
年轻剑士却是个钻牛角尖的角色,害人之心看不出来,防人之心是真一点没有,不知江湖深浅的和姬凌生杠上了,姬凌生也不想纠缠,抽刀放倒这家伙便可,可真没想到这修为只有黄道的剑士竟有点斤两。
名唤入世的血镰虽重,可姬凌生操练多年,自有几分本事,不说出神入化,舞个半柱香的密不透风还是不在话下的,抽刀更是极快。可这不知名剑士的出手速度竟然比他快了一筹,剑术不见有多高明,剑招却是阴险,自信地递出一剑刺向姬凌生裆部。
姬凌生抬脚将剑尖踢歪,顺势躲开后续攻击,同时手中大镰急急挥舞,转眼便呼啸到剑士左肩处,剑士面色得意,刚递出的右手剑强行收回,挡在了镰刀之前。
金戈碰撞,姬凌生一刀未得,没有停下,丹田气息再生,灵气加持在刀锋上,化作一道青芒透过剑刃朝下划去。
剑士脸上笑容僵硬,向后一步退开,这才勉强躲过那道锋芒,垂落于肩头的发丝被削去几寸,在剑招上有独到见解的青年剑士再不敢托大,开始全力应敌。
姬凌生手中血镰余势不减,随着姬凌生踏前一步,脚尖旋转半圈,溅射出一圈泥土,姬凌生右手镰刀换至左手,整个人猛转半周,划出一道血色大圆,第二刀以更大力道劈出。
知道遇上硬茬的剑士收起轻视之心,改为双手持剑,不是有什么上乘剑术,而是拿着古怪兵器的小子太不要脸,以修为化作蛮力,靠境界欺负人,实在是不讲道理啊。
剑士挡下一刀,双手发麻,虎口震荡出血丝,身形后退两步。姬凌生再次转刀,肆意横扫,剑士这次退后五步,连剑都握不稳。
年轻剑士气急败坏,丢掉手中颤鸣不止的长剑,怒道:“大爷我今天身体有恙,使不出拿手剑招,不打了不打了!”,姬凌生神色淡然,像是没放在心上。
“你不信?有种丢了兵器,像个爷们打一场,白脸小子,敢吗?”,剑士不顾仪态地卷起袖子,露出被布条缠绕的整条左臂,连手指都没露出一寸半点,奇怪之余也看得出这剑士是真打算赤手空拳与人肉搏。
很出人意料的,姬凌生丢开手中镰刀,也不废话,冲上去一拳砸向青年剑士的鼻梁,剑士猝不及防吃了闷亏,火气上来,也不甘示弱地一拳挥去。
任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一个求仙的修士和一个习剑的侠客怎么就像两孩童一般扭打在地上,两人都没用修为和灵力,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厮打,偶尔能命中一记要害都能猖狂的笑上两声,因为第三声没笑出来就给打进肚子里。
姬凌生没打过这种野蛮架,开始有些难以应对青年剑士的阴险招式,还比较吃亏,待到熟稔这些下三滥招数之后,两人都开始难分伯仲了,尽是些断子绝孙、仙人摘桃的卑鄙把式。
到了黄昏,两人终于折腾出一个平手。
姬凌生浑身乏力地靠在树干上,看着不远处眼皮肿得只剩一只眼睛的年轻剑士,嘲讽地笑了笑,入魔过后,好像越来越容易冲动了,先前早该冷静点,找机会一刀砍了这小子才对。
年轻剑士就算只剩一只眼也能看见姬凌生的眼神,也摆不出愤怒的面容,只是忍痛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以示还击,姬凌生不在意的笑笑,引得脸上生疼,有一半的拳头全是往脸上招呼的,另一半都打鸟了。
“这架打得舒服,没有耍赖,算你是带把的种。”,剑士含糊不清地说了半天,姬凌生还是不知所云,把背靠在斜坡上,和姬凌生年纪相仿的剑士从腰间拽下一个酒壶,倒了半天一滴没有。
鼻青脸肿的姬凌生适时地丢过来一个青玉酒壶,剑士看了眼酒壶,碎碎念一句“娘们玩意儿”后,一大口喝下白衣女子酿制的百花酒。
果不其然,通气本就不顺的剑士差点给呛个半死,姬凌生奸计得逞,也不偷笑,只是以牙还牙,“娘们玩意儿!”
青年剑士又喝了几口,晃悠悠说道:“这酒不错,是大老爷们喝的,大爷藏星桀,你小子叫什么?”
姬凌生摇头一笑,正要说话,那剑士已经醉倒了。
………………………………
大荒行 第九十二章 忠告
听着名为臧星桀的年轻人大字倒在地上的鼾声不断,姬凌生不由头疼,招了招手,在不远处悠然吃草的黑风鼻息咻咻,走到剑士旁叼起玉酒壶,放入姬凌生手中,还贪腥地舔了舔瓶口,打了好几个响鼻才把酒劲消下去。
黑风怪叫着跑开,猛啃两口草清口。
姬凌生也不介意被黑风大舌头舔过,酒壶放到红肿的嘴边喝了半口,嘴角疼痛立刻被辛辣酒水掩盖过去,浑身也舒泰了些。
从儿时在老爷子手中接过黑风的缰绳,到后来的放缰而养,再到现在的相依为伴,黑风跟着他好像有些年头了。在黑风为数不多的优点中,有一点可能与其他马都不同,毕竟姬凌生长这么大,除了眼前这匹还没见过其他会用草叶来净牙的马儿。
每次看见这家伙呲着一口大白牙轻咬着锐利草片摇头晃脑的时候,姬凌生都会恶趣味的去拍它一个猝不及防,到了这时候,黑风都会叼着草根,跑远再跑远,跟做了贼一样。
头顶月明星稀,也无风无雨,算是个沉静美好的夜晚。姬凌生忙活一阵,架起篝火,如果他只身一人的话,打坐整晚即可,靠着树枝也可凑合到天明,但黑风是无灯火睡不安稳的胆小如鼠,不升起火堆的话恐怕一晚都得听它鬼哭似的叫唤。
也用不着下套这么麻烦,姬凌生徒手便抓来几只野雉,就着用灵气催生的火苗烤了起来,黑风早就打好算盘的埋伏在一旁,眼珠子盯着油水嗤嗤的野雉肉乱转,姬凌生不用猜都知道一会得出现夺肉而逃的情景了,看来老吃鸡屁股让口味挑拣的小黑心生不满了。
姬凌生把烤熟的肉拿匕首切了一半丢给一脸急不可耐的黑风,笑骂一声,“德性!等哪天找不到吃的,我就从你身上割二两肉下来。”,黑风满嘴包着肉块的动作停滞下来,茫然大眼装出无辜,好像被暂时吓住了。
一声哀嚎幽幽响起,黑衣剑士揉着脑袋坐在姬凌生对面,瞪眼道:“他奶奶的,这酒也太霸道了点,本想露一下我的海量,失算了。”,姬凌生闭口不语,瞥了眼剑士横放在膝上的长剑,继续咬着满手油腻。
长剑约莫有三尺长四五寸,宽三指,比姬凌生见过的秀眉佩剑大了几分,显得古朴大气,也就是不起眼的意思。黑衣剑士右手袒露,左手却是缠满布条,头发随意扎成一束,呈一条蓬松马尾。
剑士也不客气,一手拿过串着半只野雉的木棍,大口撕咬起来。自报姓名的剑士一边吃肉,一边含糊问道:“你叫甚名字?”,姬凌生看了他一眼,生冷道:“姬凌生。”,剑士臧星桀没有问何姬何凌的无聊问题,咽下一块肉又口吐不清地问,“姬长峰的孙子?”
姬凌生心中警觉,手上动作不停,也不大费周章的装蒜,随意问道:“你怎么知道?”,剑士放下野雉肉,舔了下嘴唇笑道:“既然你没拿同名同姓的由头来糊弄我,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现在思岳所有城池都贴了通缉告示,我就是不想知道都难吶。”
开始缓慢咀嚼的姬凌生低眉沉思,当初他如若无人的出入皇宫袭杀岳云幽的时候就知道是岳之安做的手脚,当年思岳所有公子哥也就岳小王爷最难摸透,姬凌生只知道他笑得假,做事也假。如果岳之安是皇室嫡系,而岳紫茗又是男儿身,姬凌生觉得未来的皇位之争用机关算尽、精彩绝伦都不足以形容,一个是擅于御人和筹谋划策的温玉公子,一个是才智魄力不输男儿的狠辣女子,不过现在看来是岳之安占了上风,岳紫茗则还是潜龙在渊,不露尾巴。
岳之安发声追缉姬凌生的做法也不过是想把皇室亲族的覆灭推脱到姬家的不忠不义上,姬凌生也不想去管这个,德王父子也是岳家人,但说到底也算不上是仇敌,既然如此,姬凌生也懒得去和岳明德父子两条毒蛇纠缠。
想通这些,姬凌生默默灌了口酒,沉吟了会问道:“你口音不像思岳人,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北上出思岳国境,一顿酒肉换个路径,你我都不吃亏。”,有着一个少见姓氏的剑士丢掉手里吃剩的骨架,嚷嚷道:“那还你?”,姬凌生神情冷淡,臧星桀立刻讪讪缩手,大咧咧道:“看你样子就是个喜欢算计的世家子,吃你块肉都要斤斤计较。算了算了,指个路也不是啥大事,但我只限于嘴说,我可不会给你带路。”
姬凌生轻轻点头道:“那是自然,你给我画份地图最好不过。”
剑士摆摆手,指着远处道:“用不着,我手也粗,画不来。这儿路好认,你翻过那片雪山就差不多算是出了思岳了,你也可以绕着走另外一条路,不过山下有座边城,你的画像正贴在城门上呢,值十万两呢。”
十万两,这不是当年让岳云幽气急败坏的数目吗?姬凌生摸了摸脖子,自己这脑袋依旧很金贵啊,摇了摇头,姬凌生出声道:“看来十万两不值得你出剑。”,一直表现得粗枝大叶的剑士在这一点上好像颇有原则,摇头道:“习剑之人,修无上剑道,为了名利出剑会坏了剑心的。唉,可惜了十万两,要不得找你拼命了。”
黑衣剑士与他人好像总少一丝防备,对着姬凌生直言不讳,姬凌生微笑不语,似乎很久没遇到说话如此耿直的人了,和岳紫茗相处的时候他只能板着脸,现在倒轻松了许多。
见剑士伸手,姬凌生不动声色把酒喝完,臧星桀拿过一个空壶,不满道:“小家子气,你婆娘给你酿的不成?”,姬凌生想起那张看上百遍也不会厌倦的脸颊,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如今可好?是否又在林子里散步?可曾抚琴醉鱼?又在轻柔地笑吗?
墨清歌,将灵气全用去捕捉风声的姬凌生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臧星桀,名字绕口的剑士还未说过一句假话,这是姬凌生断定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更何况是思岳皇城这座大染缸,耳濡目染多年,姬凌生自然也有几分识人辨言的本事。
看着黑衣剑士大咧咧扣牙缝肉丝的样子,姬凌生很难把此人与想象中仗剑侠士的神采重合到一起,以前常听酒肆上江湖汉子狂吹今儿又遇见了某某大侠,脚踏清波水,腰悬三尺剑的样子好生威风了得,导致那时姬凌生一度认为用剑的都是手缚青蛇的潇洒模样,现在见过这臧姓剑士,倒是有了个新认识。
“你要往南走?”,姬凌生擦掉嘴上油渍问道,来时两人所行方向南辕北辙,姬凌生径直朝北,剑士自然是要往南走,臧星桀也明白过来,点头道:“听说西山林子里好像有点动静,我过来瞧瞧,长长见识,没准能顺便找个锤炼剑意的地儿。”
姬凌生也没多想,只当是隐居在深山的枯槁修士们又在弄幺蛾子了,这片山林虽说地广人稀的,但鸟儿未必有人多,都是些受不得凡世纷扰,躲进深山,铁了心不破关就不出山的苦修。
想起一事,姬凌生摆弄着篝火,一边开口,“我没看错的话,你修为只有黄道境界,连玄宫的门槛都没到。那你是怎么挡下我的刀的?难道习剑的不用修为支撑?练剑和修道,这两者说到底也是殊途同归,为何你能以黄道战我玄宫?”
剑士表情带着一丝得意,大声笑道:“那是庸人的剑道。我的剑,只修剑招,有一颗剑心便足以斩去心魔和禁锢,我有剑意五重,二重大成可杀地境,等我到了三重砍天玄修士就跟切菜一样,至于四重五重我倒没想过,斩尽诸天神魔应该是可以的。”
说完臧星桀还极为正经点了个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说法无错,姬凌生神色平淡,没有为黑衣剑士吹破天的口气惊诧,低头把青玉小壶重新别回腰间,壶上一尾青鱼栩栩如生。
也许是姬凌生太风平浪静了些,臧星桀感觉好像是被忽略了,不服气道:“你小子不信?坐你面前的可是以后震惊天下的剑仙吶,大爷现在给你机会,上来好生巴结巴结。”,姬凌生瞥了他一眼,神情不变的点头道:“我信。”,剑士臧星桀胸口似乎憋了口气,不能一吐为快,无奈道:“你小子没眼光,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剑士随意看了眼地上的镰刀和远处朝他龇牙咧嘴的壮硕黑马,在身下青石上抹掉手上的油污,向着姬凌生问道:“你要逃出思岳的话,往西边的大华去不就得了,去鸟不拉屎的北方做啥?”
姬凌生也不隐瞒,径直道:“我要去东炼。”
白布缠手的剑士眼睛一瞪,震惊道:“你要离开南地?那可是有几万里的荒地啊,找不到路不是玩完了?退一步说,就算你找到了路,那你得走几年,你可不是地秘境的修士,可飞不过去的。”,姬凌生神色不变,剑士搓着手小声嘟囔道,“地境也飞不过去啊!”
仔细看了姬凌生脸色,剑士把劝告的话收回肚子,牵强地笑了下,“看来你是属牛的,我也不劝了,你往北走得时候小心一个叫仙宗的门派,还有别进大雾区!”
姬凌生点点头,总觉得在哪听过仙宗二字,暂时没想起来,他记性向来不怎么好,以前还有白月帮他记事,现在嘛,记得就记得,不记得就算了。
正沉思间,喜欢背剑不喜欢腰挂三尺的剑士不厚道问道:“我都给你忠告了,你是不是得说两句,要不兄弟我南下西山吃亏了可咋整?”
姬凌生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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