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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无法抹去的青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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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母亲有一个叔叔,在长春市药品检验所工作,是老牌儿大学生,给过父亲一本《药典》。

    这本书我后来也见过,和老的新华社词典一般大小。

    里面有文字也有插图儿,很清楚,也蛮好看。但是我看到的时候封皮已经没有了。

    …

    山里面也有很多野菜,比如蕨菜、黄花菜啥的。

    在那个年代,人们还没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

    但是现在,听原来的屯邻说,早就被采光了。

    现如今纯野生的蕨菜,随便都要几万块钱一吨了。

    …

    蘑菇、木耳啥的也很多。但父亲最喜欢采的还是猴头儿菇。

    这种蘑菇的外形很奇特,很像猴子的脑袋,这也是它的名字的由来。

    野生猴头菇主要都长在高高的树上,而且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如果在这边树上发现一颗,那么另外一边的树上一般也会有一颗,很少会有例外发生。

    而且这种猴头菇也很好吃,个头儿也很大,比普通的圆白菜还要大很多,随便一颗就有一两斤重。

    再弄块狍子肉一炖,用父亲的话讲,那真叫一个美啊!

    …

    但给父亲印象最深的却是山沟里的林蛙。

    冬天的时候,去找一个山沟。随便一个就可以,既不需要太深也不需要太大。

    把上面的雪扒开,再把冰层敲开,然后随便用网一捞,就能捞满满一桶。

    这种东西在那个年代根本不值钱,但是现在,随便一小盒林蛙油都几百上千甚至几万块了,而那里的林蛙也早就被捕捉干净了。

    林蛙这东西,我小时候在向阳屯儿南面的河里也见过,村西南的“西树地”里也见过,但现在都没有了。

    西树地是向阳屯西边的一片人工林地,******时期的产物。

    陈路凡小时候经常去那里面放牛,下雨天也很喜欢到里面去捡蘑菇,是陈路凡童年时代少数的几个乐趣之一。

    …

    不过,山里面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都已经七十年代后期了,那里的人还不晓得打水井吃水呢,全都是到河里去挑水回来吃。

    但是到冬天河里的水是会结冰的,然后父亲就得去山上挖雪吃了。

    找最干净的雪装到桶里,化成水以后再吃。一般一桶雪能融化成大约五分之一桶水。

    但无论如何,那一边的日子,在1950…1980年间,都要比吉林向阳屯这边好过多了。

    (本章完)
………………………………

第7章 农活与洋辣子(9)

    我的童年,在七岁以前,没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了。只要不是太懒,不生病,那么家里的日子一般就不会差得太多。

    反正至少是不会挨饿的。

    一直到七岁那一年,从父亲生病开始,突然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一样了。

    然后就开始跟着母亲一起下地干活儿了。

    …

    那个时候年纪还太小,根本干不了多少,而且只能干一些边边角角不太需要力气的活儿。

    比如,母亲在铲地的时候,我在前面帮她把多余的那一颗玉米苗拔掉。东北话俗称“间(jiàn)苗”。

    玉米苗长大了再把多余的枝丫给打掉,东北话俗称“打丫子”。

    春天种地的时候大人负责刨坑,我就负责朝里面扔种子。

    到秋天收玉米的时候,我就负责在田里看管牛车。

    玉米收到家里以后,就负责把玉米叶子给剥下来。

    …

    这些活儿确实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但是很熬人,要没日没夜地干。而且很多活看似不重,但其实也很辛苦。

    比如说“打丫子”和“间苗”,都是要弯着腰不停地在田里走的。

    一走就是一个上午,而且至少要十来天左右才能把20亩地全都干完。

    每天一回到家里,整个人绝对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朝火炕上一躺,一分钟不到就能睡着。

    这还不算夏天暴晒,春秋极其恶劣的天气等等。

    …

    这些活儿还不算啥,我最怕的就是霜降以后去田里收玉米。尤其是霜降之后再“下雨”,然后再去田里收玉米。

    因为下过雨以后,玉米穗和叶子之间会存有大量的水。

    这些水基本上都是接近于零度的,一个不小心整只手套就全都湿透了。

    再倒霉的时候,整只鞋子也可能全都被湿透;也有的时候,冰冷的水会从袖口沿着胳膊一直流到咯吱窝(腋下)。

    …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做一个实验。

    拿来一盆零上2…3度的水,把手放进去冰个三五分钟试试看。

    秋天收菜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样的日子里,经常连续十几天,整只手脚都全是肿的。

    …

    除此之外就是日常的一些杂活儿。

    比如冬天的时候,拉着一个爬犁去村里拾粪。

    帮母亲从水井里把水担到水缸里。

    日常打扫院子。

    喂鸡鸭牛羊啥的。

    这些杂活儿,在我小时候,从能够干得动开始,基本上就全都是我在做了。

    …

    还有一个很痛苦的活儿,那就是夏天出去到玉米地里挖野菜回来喂鸡鸭。

    可不要小瞧这个活儿哦,这个活儿非常非常痛苦。

    有将近两米高的玉米地,漫山遍野都是青纱帐。

    再加上三十几度的高温,就像蒸笼一样。钻进去十分钟不到,立马就会全身湿透。

    这还不算锋利的草叶会把皮肤划出来密密麻麻一道又一道的红印。

    …

    还有就是冬天,用推车把玉米秸秆从一里地以外推到家里来喂牛。

    十几捆秸秆儿呦,满满的一小车,足有两米多高。人站在车把这边,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根据脚下的路去做判断。

    至于前面会不会撞到路上的人,那根本就不管了。他们都会躲着我的,撞上了也算他们倒霉。

    一车秸秆,至少也有200斤吧。最难过的是中间要通过一段陡坡,再加上路滑,根本就站不住脚,向前推不动,就只能转过身来用后背顶。

    每走三两步就要歇一下。

    …

    其中有一年,推了一整车的秸秆儿,在那个陡坡那里,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动了。而且有好几次,还差一点儿就翻了车。

    然后我就急了,就靠着车子哭了起来。再然后路过一个邻居,就想要帮我推。

    但是我又不准,死也不准,然后就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

    一直哭到天都黑了,才把这一车秸秆儿给弄回家。

    那一车秸秆呦,陈路凡永远都忘不了。

    …

    但这些还不是最愁人的,最愁人的还是卖菜。

    我大概从十一二岁开始,就要赶着家里的驴车,和二姐一起去县城里卖菜了。

    我们总是从凌晨一点不到就出发,趁着夜色,走三个小时赶到早市。

    如果顺利到八点钟就能卖完,然后中午十二点就能回到家里。

    但如果不顺利,就要想办法再去周边的郊区,走街串巷地卖掉。

    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家了。

    …

    回到家晚一点儿还没啥,最着急的是如果卖不掉第二天就会烂掉。

    急啊,真的很急啊!

    饿了就买一张馅饼来吃。五毛钱一张。连第二张都舍不得买。

    …

    最痛苦的是去海棠树地里摘海棠果来卖。

    海棠树上有一种毒虫,学名叫做“褐边绿刺蛾”,东北的俗称叫做“洋辣子”。

    这两个名字,现在在百度百科里都能查到了,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去网上查一查别人是怎么评价这个东西的。

    …

    这种东西,身上满满的全都是毒针。蛰在人的身上就跟被蜜蜂蛰过是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如果想象不出来的话,可以拿一根锥子对着大腿儿扎一下,然后就知道了。

    最关键是这种东西还有一种灼烧的感觉。

    尤其是被蛰过三五天之后,再碰到那个地方,那种剧痛,真的没办法用笔墨来描述。比用锥子直接扎大腿还要更痛一百倍。

    …

    这两种东西我刚刚查了,百度百科里的介绍还是很全面的。不像前几年,我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查到。

    它的分布还是很广的。网上说:黑龙江、辽宁、内蒙古、陕西、山西、北京、河北、河南、山东、安徽、江苏、上海、浙江、江西、广东、广西、湖南、湖北、贵州、重庆、四川、云南等地都有。

    …

    最关键是,这种东西真是防不胜防。

    猛一抬头,一不小心就撞到额头上了;再一转身,可能就蹭到胳膊上了;还有可能,用手撑着地面捡拾果子的时候,它就在地上趴着呢;还有可能,我门自己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它会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然后落到脖子里。

    最恐怖的有一次,一下就蛰到我的眼睛里了。整个眼睛啊,连续肿了好长好长时间。

    也有一次,直接蛰到了嘴唇上,那一次也很难过。

    再到后来,身上都已经产生抗药性了。

    所有的以上这几种情形,全都真实地发生过。

    (本章完)
………………………………

第8章 狂风暴雨、半车海棠十元钱、虫李子、生西瓜(10)

    但还有一件事情比这还痛苦。那就是赶车进城的时候总担心撞到路上的人。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大约十一二岁,连车子都不会套。

    都是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帮我套好,然后我才和二姐两个人一起赶到县城里去卖。

    那时候力气真的很小,勉强才能牵动家里那头瘦弱的小毛炉。而且还得亏是毛驴很老实,否则我还真的搞不定。

    晴天的时候,泥土路上是干燥的,小毛驴就会很听话。但如果下雨天,路上有淤泥和积水,它就会不听话。

    到这时候我就会非常害怕,一定是紧紧地拉着它不敢松手。

    有很多时候,更是要紧紧地牵着它,和它一起在泥地里走才可以。

    …

    因为它一旦跑起来,那我就绝对拉不住了,用东北话讲就叫“xuē车”了。

    不好意思,“xuē”这个字我实在不会打,所以只好用汉语拼音代替了,敬请谅解。

    解释一下,“xuē车”的意思就是:牛马驴骡,在拉车的时候受到惊吓,脱离主人的控制,突然发疯四处乱跑。

    这种情况是很恐怖的,是很容易死人的。在东北农村,经常会有“xuē车”致人死亡的事件发生。

    我大概从十一二岁开始赶车,一直到19岁读大学离开,中间一共“xuē车”过两次。

    其中一次连驴带车,一起掉进了路旁二尺深左右的排水沟里。

    另外一次,驴跑掉了,却把压地用的“木滚子”掉进了三米深的桥下。

    …

    卖菜这些年,还有一次印象最为深刻,但那一次却是和大姐夫王明喜两个人。

    那一天出发的时候,原本天气还是很好的。

    我和大姐夫两个人拉了整整一车海棠果,一共有10编织袋左右,重量大概差不多七八百斤。

    结果才刚刚进城,刚刚卖掉一份散户,一共五斤。然后就被城管抓到了,直接就把撑杆给折断了。

    没有秤就不好卖了,只能便宜卖,一块钱一大堆这种。

    就像安徽的老乡卖田柿子一样,地上放一根扁担,用甜柿子把扁担摆满,总共给一元钱就可以了。

    …

    这还不算啥,刚卖掉了大概有五六编织袋,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海棠果这种东西,我们很多人都听过,比如******总理常住的西花厅就种着海棠树,海棠也是周总理最喜欢的花。

    它比苹果小很多,大约三分之二个鸡蛋那么大。比较酸,稍有点儿甜味儿。

    它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特别怕碰,尤其是磕碰以后再一沾水,很快就会烂掉,然后就没办法卖了。

    就这样,被逼无奈的大姐夫和我,只能拉着半车果子回家了。

    …

    回家的路上走了三分之一,遇到了一个同样是进城卖菜回返的老哥,他就问我们剩下的海棠果怎么卖。

    姐夫一开始说十元钱一袋。

    老哥笑了笑,用手比了个剪刀,那意思也就是两块钱一袋。

    那也得卖,卖两块是两块。

    那一次我记得非常非常清楚,半车果子哦,五袋多一点,大约三四百斤,一共就卖了10元钱。

    而当时,应该已经是九七年了。那个时候一个农民工一个月的工资,也有一两千元钱了。

    那半车海棠果,那10元钱,我永远永远也忘不了。

    …

    海棠花,是非常美的一种花。

    春风起的时候,先开花然后再长叶子,就和樱花一样。

    而且我觉得,它比樱花还要漂亮很多。

    满满的一树哦,密密麻麻,雪白雪白的。

    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能无比清晰地看见。

    非常非常漂亮。

    尤其是花落的时候,再有一点春风,漫天飞舞,真的是美极了,比樱花要美很多很多。绝不次于驿路梨花处处开那样的神仙美景。

    但是海棠果不值钱,真的不值钱。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网上搜一下海棠花是什么样子。

    …

    其实,这十元钱和那一杆秤还不算什么。

    那一天的雨真的好大好大。而且一直下个不停。走在公路上,连一丁点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是大姐夫赶车,我坐在车里用麻袋蒙着头。

    但是到后来,大姐夫也抗不住了,然后我就换他。

    …

    再到最后,就连毛驴都抗不住了。就那样停在路在中间一动也不动。任凭我们两个拼了命地用鞭子打也不动。

    那一天不光雨大,就连风也很大,刮得小毛驴不停地向后退。

    东北老家有一种说法叫做“东风不雨雨不停”。意思就是说,刮东风的时候,一般都不会下雨;但一旦下起来,就一定会下个没完没了。

    而那一天,刮的恰巧就是东风。

    …

    更痛苦的是,从凌晨一点钟出发,一直到下午三点钟,我们两个人都是水米没进。

    然后到下午三点多,两个人就实在是受不了了。

    然后路边恰好有一片李子树,姐夫就让我下车去摘几个。

    李子树很高,李子也很大,也都成熟了,因为李子要比海棠成熟得早很多。

    但是,剩下的那几颗李子,却每一个都有虫子。摘一个有虫子,摘一个还有虫子。

    而且每一个的虫病都生得非常厉害,根本就没法吃。

    …

    好在,李子树下是一片西瓜地。

    但是这一片西瓜地也已经罢园了。“罢园”是东北话,用普通话解释就是瓜果蔬菜都卖完了,只剩下瓜秧还在,甚至可能瓜秧已经都没有了。

    那一片西瓜地,我找了好久,只找到了两个瓜。

    一个稍微大一点,大概有柚子那么大。另外一个比苹果稍微大一点。

    而东北的西瓜,成熟的时候每一个平均都要20多斤重的,直径平均都应该在30厘米以上。

    那一个柚子大的瓜,里面有一丝红线,勉强可以吃,但是快要烂了。

    那个小的完全就是生的。但却比大的好吃。因为它和黄瓜味差不多。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买一个生的小西瓜蛋尝一尝。

    …

    那一次,我们两个人真的是到了极限了。

    因为那一片瓜园离我家向阳屯,大约也就三里路了,而且当时的雨也小了很多。

    但真的是抗不住了,就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

    那一幕,我永远永远也忘不了。

    大姐夫也同样如此。

    2016年的夏天,我回了一趟东北老家,和大姐夫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感慨万分的。他同样也记得很清楚。

    …

    不好意思,这一章的标题实在长了点儿,但真的是太难忘太难忘了。

    (本章完)
………………………………

第9章 对吵架的恐惧(11)

    关于童年,除掉这些事以外,印象最深刻的另外一件事就是父母亲吵架。

    父母亲都有很多优点,这我们在前面已经介绍过了。但两个人也都有同样的非常鲜明的缺点。

    尤其是吵架的时候,一吵起来就没完。至少要吵一上午,三两天都算短的,最夸张的一次连续七天七夜可能都不止。

    真的有七天七夜那么长的,吵累了就歇一会儿,歇过了接着吵。

    白天吵个不停,半夜醒来还接着吵。

    …

    这一点很好理解,因为母亲始终都认为,她这一生悲惨的命运,全都是父亲不听她的劝说造成的。

    父亲出事故那天想要出院,母亲原本是坚决不同意的。

    母亲也是初中毕业,而且当时学习也很好,她还是有一些危机意识的。

    但她拗不过父亲,所以最终还是在第二天出了院。

    然后以此为导火索,造成了她无尽痛苦的一生。

    所以她恨父亲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一直到今天都恨。

    …

    但父亲呢,12岁时爷爷陈占元就去世了,而奶奶陈张氏则基本上完全不懂得教育孩子,这就形成了他极为倔强的性格。

    另一方面则是,其实父亲当初是不同意从黑龙江柏根里村回来的,但母亲坚持要回来。所以父亲又认为这一切苦难的根源其实出自于母亲。

    但所有这些其实都不是根本,最根本的是两个人同样对生活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然后自然就只能是无尽的争吵。

    …

    他们两个一吵架,,就会把所有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翻出来再说一遍。

    然后还会去找人来评理,而且不止找一个,而是要找好几个。

    比如最相信的屯邻,大堂兄兼向阳屯的村长陈永宽,以及妈妈的一个远房舅舅李殿学等人。

    而且他们两个人并不是自己去找,而是指派我或者是哥哥姐姐们去找。

    那是一种非常痛苦和绝望的感觉,每一次被逼无奈走在路上去找劝架人的时候,陈路凡都是泪如雨下的。

    …

    他们两个人很少动手,但吵得太凶了偶尔也会忘掉底线。

    比如有一次,快过年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把父亲吵得太难过了,就用家中的蜡台打了母亲,而且还想用蜡台顶端锋利的钉子扎母亲。

    我们几个都被吓坏了,全都跪在了地上,求他们两个别吵了。

    (本章完)
………………………………

第10章 难忘的猫狗情缘(12)

    那些年的日子真的是太煎熬了。

    十岁那一年,家中曾经养过一条大狗,才刚刚生过几个狗宝宝,就被人用毒药毒死了。

    几个小狗崽还没睁眼,都被安放在盛放马草的草屋里。

    然后我每天喂它们几个米汤,才艰难地把它们养大了一点。

    …

    但是隔壁于广成家里也养了一条狗,而且是一条很凶的恶狗。它把我家的几个小狗仔全都偷出去咬死了,连一只都没剩下。

    我很难过,尤其是最后一条纯白色的狗仔的离去,整个头都被咬掉了,鲜血淋漓,场面异常凄惨。

    在农村的土狗里,很难有纯白色狗仔的,所以十岁的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一条狗仔。

    …

    然后我就哭,疯了一样地苦,昏天黑地地哭,在自己家哭完就到于广成家里去哭。

    我在自己家哭纯粹是因为伤心。但是去他家哭却既是因为伤心,同时也是有目的的。

    因为他家的恶狗也刚刚生过狗仔,我就想让他家能陪给我一个。

    结果于广忠还真的赔了我一个狗仔。

    …

    这条狗仔,我也很喜欢,小时候是短毛,长大了就变成了长毛。

    尤其是尾巴上的毛,特别特别长。我小时候用尺子量过,最长的地方有十几厘米长都不止。

    这一条狗仔没有名字,全都是我一手养大的,跟我的感情也最亲。

    每天早晨陪我一起去小学上学,到下午两点再接我回来。有时候中午或者课间,也能看到它的身影。

    向阳小学离我家很近,大约也就二百米远,就在村子东头。

    …

    养了大概有一年多,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大概是小学四年级。因为没钱交期中考试的卷子钱外加一点杂费,然后母亲瞒着我,就偷偷地把它卖了。

    那一次我同样哭了很久很久。就像疯了一样,一直向村子西边追了好远好远,一边追一边哭。

    其实,我并不知道收狗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个方向。

    只是因为,到我们村收鸡鸭鹅狗的人,大多数都是会向西边走的。

    …

    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老猫,黑白花。年纪应该比我大一些,也和我很亲。

    冬天的时候,它晚上出去捉老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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