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无法抹去的青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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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开口。

　　　　第二，当时的两个人虽然都已经是高中生了。但年龄和阅历终究还是不够的，根本就不会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

　　　　分班以后的陈路凡不能每天都和王雨欣在一起了，但在思念之下，他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另外几件事。比如：

　　　　上课间操的时候，站在走廊里去寻找操场上王雨欣的身影。

　　　　下课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在身前帮王雨欣留一个插队的位置。

　　　　坐在课桌前，通过前门，看王雨欣走回二班的教室。

　　　　坐在后门那里，看王雨欣从楼下走上来。

　　　　或者晚上站在宿舍的走廊里，看对面王雨欣她们的宿舍，会不会有哪一天忘记了拉窗帘。

　　　　…

　　　　这种思念和渴望，一直维持到了高三填报志愿。

　　　　那个时候的陈路凡，自己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住。

　　　　当时，为了应对高考，很多高三的同学都会在外面租房子住，包括王雨欣也是如此。

　　　　填报志愿的那几天，王雨欣自己来到了陈路凡租住的宿舍，问陈路凡填报什么志愿。

　　　　…

　　　　那个时候的陈路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大的想法就是考到外地去，而且是越远越好，所以压根就没想过填报吉林省内任何一所学校。

　　　　虽然吉林省其实是全国的教育大省，在省内就有好几所适合陈路凡的学校。

　　　　但他把五个志愿，终归还是全都填到了省外。

　　　　…

　　　　那个时候的陈路凡真的好傻，根本就不明白每一个志愿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个专业将来的就业前景好，专业和学校的名气哪个更重要，学校所在的城市及周边的经济发展状况等，统统都没有考虑过。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家越远越好。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他只想读商科。

　　　　因为在他的概念里，商科相关专业都是和赚钱高度相关的。

　　　　这一点，我们在后面还会详细说。

　　　　…

　　　　其实，不光陈路凡是如此的，很多高中同学也都是这样的，完全是凭借自己的主观想象去填报。

　　　　确实是这样的，仅从一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陈路凡所言不虚。

　　　　比如陈路凡虽然不懂这些，但他至少还晓得去买两本相关的书籍来看一看。

　　　　而很多同学，一直到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才来问陈路凡借这两本来看。

　　　　然后到填报志愿那一天，随便填两个上去应付一下就行了。

　　　　…

　　　　那个时代确实是这样的，尤其很多来自于农村的孩子，家长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而学生们自己就更不会有这样的意识了。

　　　　因为这些高中生除掉每天在学校里学习以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那个年代连互联网还都才刚刚兴起，就更不要提智能手机等方便和快捷的资讯工具了。

　　　　记忆中的德惠县城，一直到1999年冬天才开始有网吧。而且老师和学校，也从来就不给同学们讲述相关的知识。

　　　　很多很多同学填报志愿，都是根据家里面的亲戚和朋友的相关情况来做选择的。

　　　　…

　　　　陈路凡的成绩稍微好一些，所以他能选择的范围还是比较广的。

　　　　但王雨欣就不同了，在高考之前就知道很难考过本科线。

　　　　所以她的志愿就全都填报了省内的学校。

　　　　也就是说，从填报志愿的那一天起，两个人就已经注定会分开很长一段日子了。

　　　　…

　　　　填报志愿的事情定下来以后，陈路凡把王雨欣送回了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陈路凡能感觉到王雨欣心情的沉重。

　　　　但说实话，陈路凡并不能清晰地知道原因是什么。

　　　　或者说，即便知道了他也无能为力，他依然会坚持选择外省的学校。

　　　　因为陈路凡当时正处在巨大的痛苦和迷惘之中，很多决定都是在本能和习惯的驱使之下做出的，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问题。

　　　　不过他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而她们真正的正式的恋爱，也是在王雨欣大学毕业之后开始的。

　　　　这个后面会讲到的。

　　　　（本章完）
………………………………

第27章　父亲的离家出走（30）

　　　　刚刚进入高中的第一学期，对于陈路凡来说，其实是很幸福的一段日子。

　　　　最起码的，是不用干繁重的农活儿了。

　　　　那一段日子里，每一个月才只放两天假。想回家干农活都回不去。

　　　　那个时候的实验中学，每个礼拜只有周日下午才给两节课的时间让住校生回宿舍洗衣服，其他时间的宿舍，全都是锁门的。

　　　　…

　　　　而且可读的报刊杂志和书籍也多了起来。

　　　　比如班级里集体订的报纸，大家你一张我一张地轮着看。

　　　　然后就是杂志，也是由班费出资集体购买的。

　　　　虽然大家都会抢着看，但只要有耐心，总归是有得看的。

　　　　…

　　　　那个时候大家还经常凑份子从外面的报摊上买报纸来看。

　　　　比如最常买的参考消息、环球时报和体坛周报，15元钱一份，你一毛他一毛这样地凑。

　　　　学校门口也会有很多书摊，即便不花钱也可以蹲在旁边看个把小时，只要不把书籍弄脏，卖书的大爷也不会说什么。

　　　　…

　　　　但是所有这一切，在高中刚一入学三个月左右，就全都被打破了。

　　　　具体应该是那一天的中午时分，当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然后大姐夫王明喜来学校找陈路凡了。

　　　　他找陈路凡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那就是见没见到父亲陈万全。

　　　　这个问题一问，陈路凡的心立马咯噔了一下。经过再三的追问，大姐夫才道出了实情，那就是父亲陈万全和母亲姜秀英吵架以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家里面所有的地方，再包括所有的亲戚朋友家里，全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

　　　　说这个话的时候，得重新回到陈路凡小学五年级这一年说起。

　　　　父亲陈万全的病，在1989…1991年这三年时光里是很重的。然后从1992年…1995年这三年时间里，稍微恢复了一些。

　　　　能够简单地干一些轻活儿了，吃药也不用那么多了，所以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就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后也就是1994年这一年，从黑龙江柏根里村来了一个早年的屯邻，刘伯父，全名叫做刘厚德。

　　　　…

　　　　刘厚德是一个老实人，热心肠，人也非常好。

　　　　早些年父亲陈万全一家刚刚搬到柏根里村的时候，刘厚德对全家人就非常照顾。

　　　　而且在刚刚搬去柏根里村的第二年，刘厚德还从狼嘴里救过大姐陈永梅一条命。

　　　　但刘厚德也是一个苦命人，家里有一个老伴儿有精神病，时好时坏。此外还有七个儿子，其中还有两个傻子。

　　　　然后一直到1994年这一年，其中最聪明能干的二儿子，刘建昌生病了。

　　　　…

　　　　1994年的时候，向阳屯这边已经逐渐有人家开始富裕起来了。但柏根里村那一边依然还穷得叮当响。

　　　　父亲陈万全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母亲姜秀英也是同样的人。

　　　　就这样，在自己的家庭都还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依然还是借了1500元钱给刘厚德。

　　　　当时家里面是没有现钱的，父母亲就把屋子后面的半仓玉米全都卖掉了，才凑够了这1500元钱。

　　　　…

　　　　然后等到1998年冬天，负气离家出走的父亲陈万全，就一个人“回”了柏根里村。

　　　　父亲之所以会回柏根里村，倒不是想去要这1500元钱。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寿命可能不会太久了。

　　　　他想着，有这一千五百元钱的关系，再加上多年的情分，刘厚德伯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抛尸荒野。

　　　　父亲陈万全从1989年开始生病，到1998年冬天，马上就要满十年了。

　　　　而他的病，也确实已经很严重很严重了。

　　　　…

　　　　人就是如此，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就会想不开，就会走极端。

　　　　父亲陈万全一直很怀念柏根里村的生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怀念那个健康巧手的木匠陈师傅。

　　　　父亲负气出走的那一天，是哭着离开向阳屯的。

　　　　当时有邻村的人看见了，他的两只眼睛全都是红红的，而且还不停地擦着眼泪。

　　　　…

　　　　这一年，父亲陈万全周岁五十四岁。刚好和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诸葛孔明先生同岁。

　　　　这一次，父亲陈万全和母亲姜秀英吵架的场景，陈路凡没有看到。

　　　　父亲离开向阳屯时的满脸热泪，陈路凡同样也没能看到。

　　　　但那样的场景，陈路凡是能想象出来的。而且只要一想起这样的场景，陈路凡就会跟着落泪。

　　　　…

　　　　父亲陈万全大概是在离家一个半月左右以后，被大哥陈永国和大姐夫王明喜一起接回来的。

　　　　母亲姜秀英确实经常和父亲陈万全吵架，但终归还是了解她的丈夫的。

　　　　她猜到了，父亲陈万全可能是回了柏根里。

　　　　不过自从柏根里村回来以后，父亲的病却开始急速恶化了。

　　　　…

　　　　同时，这件事也让陈路凡没了学习的心思。

　　　　在知道父亲出走，一直到回到家里来的这段时间里，陈路凡一丁点课程都没有学。

　　　　然后一直到期末考试，考了大概全班第十名左右。

　　　　（本章完）
………………………………

第28章　山穷水尽的高一（31）

　　　　不仅父亲的离家出走，会对陈路凡的精神方面有一定的影响。

　　　　在这一学期的最后一个月，陈路凡甚至连食堂里的伙食费都交不起了。

　　　　1998年…2000年，这三年左右的时光里，陈路凡一家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

　　　　首先，1998年这一年，全国范围内的大洪水不说，德惠县向阳屯这里却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灾。

　　　　整整20亩玉米地，连7000斤玉米都没产出来，产量足足减少了80％。

　　　　那一年不光旱灾，夏天里的一场大冰雹，也使向阳屯的农业减产了很多。

　　　　那一年的大冰雹，在狂风的协助下，把很多迎风方向的老杨树的树皮，全都打脱落了。

　　　　那样的场景真的很惨很惨。一直到2010年左右，那一排皮开肉绽的老杨树，都依然还没有“痊愈”。

　　　　…

　　　　当时，邻村有一户人家正在南沟子边上放牛。也就只有三五分钟的功夫，正当壮年的老黄牛就被冰雹打死了。

　　　　三伏天啊，冰雹结束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南沟子的河岸边上，依然还有很多融化未尽的冰雹存在。

　　　　陈路凡是幸运的，当时正在四伯父搭建的，专门用来看鱼塘的小矮房子附近放牛。

　　　　他连人带牛全都进了小矮房子里，这才躲过了那一劫。

　　　　…

　　　　陈路凡高一这一年，二姐陈永娟刚好22岁。

　　　　二姐陈永娟在初中期间的学习成绩本来也很不错，而且还是班级里的班长。

　　　　但因为父亲陈万权的病在那几年里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再加上她本身的性格也是不太喜欢读书的，所以就在1991年15岁的时候选择了辍学。

　　　　辍学以后先在长春的一个朝鲜族饭店里面做服务员，做了没多久就被小学校长李福春招到向阳小学做了一名民办教师，专门负责教幼儿园的小朋友，每个月有六十元钱的工资。

　　　　不过那时候还不叫幼儿园，而是叫育红班。

　　　　…

　　　　李福春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和她老婆杨玉玲两个都很喜欢二姐陈永娟，就想让二姐陈永娟将来给他家的小儿子李冬做媳妇。

　　　　李冬也是个帅小伙，也很勤奋，比二姐陈永娟早一年辍学，在长春市学厨师。

　　　　他和二姐陈永娟是同班同学，也蛮喜欢二姐陈永娟的。

　　　　父母亲包括二姐，当时对这门亲事也都挺满意的。但是后来却因为两个人性格不合，也就不了了之了。

　　　　…

　　　　再然后，二姐嫌工资实在太少，也不想等着转正，所以也就辞职了，然后又继续回到长春市打工了。

　　　　在此期间，认识了临县农安县的一个男孩儿袁刚，然后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

　　　　袁刚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老实本分，很帅气，高高大大的，而且还很聪明。

　　　　他和二姐陈永娟的感情原本非常好，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

　　　　也正因为此，他和二姐两个人才一起在他的家乡农安县，合伙儿开了一个小饭店。

　　　　与此同时，二姐陈永娟把大姐陈永梅也带到农安县开了一家杂货店。

　　　　但非常非常遗憾，大姐和二姐开的这两个小店，到最后却都没能经营下去，都亏了不少钱。

　　　　尤其大姐陈永梅，在西山屯的日子原本才刚刚红火起来，也才刚刚盖了三间新房，一下就都赔了个精光，而且还欠了两万多元的高利贷外债。

　　　　…

　　　　一九九八年前后，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代，很少有人能够在这一两年前后做生意赚到钱。

　　　　首先是1997年，席卷整个东南亚的经济危机，紧接着是香港回归，再然后紧接着就是大陆支持香港阻击索罗斯。

　　　　而这些，毫无疑问全都严重影响了中国的经济发展。

　　　　尤其是1998年夏天，长江和淮河洪灾，直接死亡了4000多人，经济损失更是高达2500多亿，而整个国内生产总值也不过才8万亿而已，足足3％啊！

　　　　…

　　　　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全国范围内正式拉开了轰轰烈烈的国企大改革的序幕。而这其中最首当其冲的就是东北老工业基地。

　　　　但也正是在这一年，在全中国的电视观众面前，喊出了最激动人心的那句话――“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勇往直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而这一年的大哥陈永国，则刚刚从远在内蒙古的二舅姜秀峰家回来，同样没办法给家里提供任何经济方面的援助。

　　　　而这一年的三姐陈永秀，刚刚开始读高中三年级，正在冲刺马上就将到来的高考。

　　　　…

　　　　所以陈路凡高一第一学期的最后一个月，只用了50元钱的伙食费。

　　　　而那一年的高中食堂，最便宜的菜是五毛钱，里面一点肉都没有。白米饭是二毛钱一两，而二两饭也才只有一小碗而已。

　　　　而那一年的陈路凡，刚好处在长个子的关键时期，饭量出奇地大，无论吃多少饭都不觉得撑得慌。

　　　　那个年代，即便饭量最小也最节约的女生，至少也要七八十元钱的伙食费。

　　　　…

　　　　等放寒假回到家里，尤其是过完年三姐开学的那段日子，陈路凡更是首次萌生了退学的想法。

　　　　因为家里的日子，真的有点过不下去了。

　　　　三姐陈永秀是高考冲刺班，学校统一补课，正月初十就开学了。

　　　　她走这一天，连伙食费都没有带，只带了118块钱的学杂费。

　　　　倒是饿不死，因为她当时可以在外甥女于春丽开办的私人食堂里吃饭，伙食费可以先欠着。

　　　　…

　　　　那118块钱，一直到今天，陈路凡都非常清楚地记得。

　　　　尤其是最后的那1元钱，是陈路凡将两张断掉的1元废币，用透明胶布拼补而成的。

　　　　…

　　　　把三姐陈永秀送到公路上以后，陈路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村里在长春市学厨师的侄子陈发生。

　　　　陈路凡想让陈发生带着自己偷偷地去学厨师，这样子至少还能把三姐陈永秀给供出来。

　　　　但是这个消息被陈发生告诉了母亲姜秀英，然后母亲姜秀英就把陈路凡狠狠地打了一顿。

　　　　那一顿狠揍，打了足足半个小时。

　　　　打累了就歇一会儿，歇过了以后再接着打，一边打母亲还一边哭。

　　　　…

　　　　但是陈路凡没哭，自始至终都没哭，只是跪在那里默默地流眼泪，却始终都没哭出声音来。

　　　　在陈路凡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母亲姜秀英只打过他这一次。

　　　　除此以外，连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他。

　　　　…

　　　　陈路凡高一下学期的学费，是二姐陈永娟提供的。

　　　　因为在1999年正月十八，二姐陈永娟订婚了，婆家给了她两万元彩礼钱，然后很快就结婚了。

　　　　二姐陈永娟在1998年秋天，刚刚和男朋友袁刚分手。然后在六姨姜秀云的介绍下，和六姨同村的小伙子彭超结了婚。

　　　　彭超也是个蛮帅气的小伙子，家里面也蛮富裕的，而且只有他一个儿子。

　　　　但二姐陈永娟之所以急着结婚，是因为她在农安县做生意的时候，也欠了人家一笔钱，需要着急还。

　　　　所以她就用这笔彩礼钱，还了她借的那部分债务。

　　　　而且当时的彭超，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很不错，所以虽然急了一些，倒也还说得过去。

　　　　但是这种没经过充分了解，也没有长时间恋爱基础的婚姻，终究还是有隐患的，这一点我们后面会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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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彻底绝望的高二（32）

　　　　高一期间的陈璐凡，过得就已经很艰难了。但是到了高二以后，就更加艰难了。

　　　　首先是2000年夏天，三姐陈永秀高考落榜了。

　　　　比本科线少了10分，足够走自费本科，也足够走大专。

　　　　但是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去读自费本科呢？

　　　　想走大专也是不行的，大专在2000年左右已经不吃香了，在当时的老家人的眼里，就算大专毕业了也是没用的文凭。

　　　　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学霸弟弟陈路凡等着读书呢，到时候两个一起就更供不起了，只有放弃学业回家一途才行。

　　　　…

　　　　特别说明一下，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农村人啊，真的是什么什么都不懂。

　　　　但今天的我想说，亲爱的孩子们，哪怕是个中专，你们都应该去读。

　　　　而且只要是进了城，就一定能有办法活下来。

　　　　做家教，打零工，发传单，送外卖，学校里的奖学金，学校安排的其他的各种勤工俭学，再不济就助学贷款，有各种各种道路可以选择。

　　　　但是那个年代真的不行，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方式存在，没有任何人曾经告诉过陈路凡的家庭和三姐陈永秀。

　　　　那个时候的陈万全一家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读书的费用全都要家里面提供才行。

　　　　…

　　　　三姐陈永秀落榜以后，1999年冬天，也就是陈路凡的高二上学期，陈路凡的家里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父亲陈万全的病开始急剧恶化了。糖尿病、脑血栓、中风，三者的后期合并症。

　　　　那个时候的父亲，基本上都已经无法下地走路了。连拉屎拉尿都要由母亲和三姐陈永秀来伺候。

　　　　全身水肿，比发酵效果最好的白馒头还要恐怖。

　　　　原本很瘦弱的一个人，肚子处却肿得比水缸都粗。小腿上的皮肤，用手指轻轻按下一个坑，半个小时都恢复不过来。

　　　　…

　　　　尤其是放寒假以后，因为肿胀过于厉害，严重影响了呼吸功能，以至于父亲都有一点精神错乱了。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实在喘不上来气，然后父亲就哭喊着非要我拔一只鸡翅膀上的长翎毛给他不可。

　　　　他喘不上来气，就错以为是胃里堵得慌，所以就想用鸡毛来搔痒嗓子，想把胃里堵塞的东西吐出来。

　　　　而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原因。

　　　　…

　　　　我很笨，又怕把鸡伤到，去院子里捉了老半天都没捉到。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动作飞快地很轻松就捉到了一只鸡。

　　　　…

　　　　不过，那哪里是捉呦，分明是用扫帚打到的。

　　　　我被惊呆了，更准确说是吓呆了，怕得要命，因为当时他都已经卧床很长时间了。

　　　　父亲晚年的病，给父亲陈万全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尤其是捉鸡拔毛这一次，他痛苦的表情，撕心裂肺的吼叫，求我帮他抓鸡的哀求，惊叫跳跃的鸡鸭，漫天飞舞的鸡毛，还有那把硕大的扫帚，我永远永远都忘不了。

　　　　…

　　　　父亲病逝于　2000　年　5　月　11　日（农历四月初八）夜里十一点零三分，一个原本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无限生机又无限希望的季节。

　　　　那一年的陈路凡虚岁刚好十八岁，勉强也可以算作是成年了。

　　　　去世那一天，陈路凡正在实验高中上课。

　　　　但是很幸运，我终究还是来得及见到了他最后一面，也陪伴他走过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分钟。

　　　　…

　　　　那天晚上七点半左右，我正在上数学课，大哥陈永国的女朋友来到教室告知了父亲病危。

　　　　然后我花十五元钱叫了出租车，赶到家里大约是晚上九点多一点。

　　　　当时他还未停止呼吸和心跳，但却已经完全昏迷而且也不能说话了！

　　　　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很痛苦，尤其是嗓子里有非常清晰的痰声，但是他却咳不出来。

　　　　只有极其偶然的时间里，在咳嗽的带动下，会让他的头和上半身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