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纪实录-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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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撞见了自己二弟迎来的目光。

　　　　后者很是关心的模样，不过华振天不打算给他关心的机会。

　　　　他现在还有更加关心的事情没有解决

　　　　那厢，仪式再戒指交接完就全部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廖家人开门让人进灵堂来跪拜了。

　　　　说是请人来，其实廖家也只叫了长老会的人过来。

　　　　他们一向与其他家族没有什么交集，因此也没打算叫他们过来。

　　　　红白喜事，大家各自安好便罢。

　　　　廖家公和廖青一起送走巫女们，接下来他们便要招待这些华家的亲眷了。

　　　　不过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导致华家的气氛很奇怪。

　　　　而始作俑者华真现在又自顾自的跪在廖家母身边，一副一切都与我无关的模样。

　　　　“哎，他以前就这样吗？”

　　　　“我只听说这两父子交恶，其他还真不知道。”

　　　　“要我看来都不是交恶了，这是恨不得他死呢”

　　　　“这样的父子还真是百年难遇”

　　　　“真是家门不幸哟”

　　　　几个多嘴的亲眷已经自以为声音很小的开始了讨论，其实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廖青和廖家公都听的一清二楚。

　　　　“咳咳。”

　　　　廖家公假意咳嗽了几声，想制止亲眷们的讨论。

　　　　他能听得到，更别说里面那三个武功高强的家伙了。

　　　　“华真，把头的那个扯下来。”

　　　　还没等大伙反应过来，华振天就前想扯掉儿子头的白纱。

　　　　“呵呵，您还真是忌讳。”

　　　　华真并没有给华振天摘掉白纱的机会。

　　　　他起身，将头的白纱拉的紧了些。

　　　　“在我心里，小姨比你重要多了。”

　　　　他说的声音不响，但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了。

　　　　并且听的清清楚楚。

　　　　“你死了，我不会给你这么戴孝的，你放心。“

　　　　华真的嘴边绽开一个笑容，恶毒的话语从他好看的唇瓣溢出，他甚至还对灵堂的其他人都笑了笑。

　　　　好像刚刚那段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你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

　　　　华振天气的险些站不稳，是华振世前扶住他，他才堪堪的站住了身子。

　　　　“阿真！怎么跟你爹讲话的呢？跟你爹道歉，快。“

　　　　华振世扶着华振天，他瞪了瞪华真的脸，语气有些不悦。

　　　　“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你这个不孝子，今日你便给我滚回去，别在你小姨这里给我丢脸了。”

　　　　华振天捂住脸，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的指缝滑出。

　　　　以前，华真若是顶撞他，他都会想尽办法收拾他，可是现在，不知不觉的，他再也不能收拾华真了，他说的最多的便是让他滚。

　　　　“我干什么滚，谁待不下去了谁滚。”

　　　　华真笑意不减，顿了顿又说道，“这里是小姨的灵堂，不要叨扰了她的在天之灵。我还要守灵。”

　　　　他说话时，眼睛时不时的扫过后面的华家家眷们身。

　　　　尤其是刚刚说碎话的那两个妇人，他看的尤为仔细。

　　　　那两妇人也是相视一眼，不敢再讲什么话了。

　　　　“各位，先别说了，我们先给内人祭拜一下吧，都别说了，卖我廖某一个面子可好？”

　　　　廖家公看着这个十分尴尬的气氛，只能前去缓和，去打圆场。

　　　　“是啊大哥，既然阿真这么有孝心，你就随他去吧，给他小姨守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随即华振世就附在华振天耳边轻轻说道，“现在这么多人，等会又要被传不少的闲话了。”

　　　　于是在廖家公和华振世的努力下，灵堂的跪拜仪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如果除掉戴着白纱跪在廖家母身边的华真和黑着脸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华振天，这个仪式还是进行的很顺利的。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剥茧抽丝（七）

　　　　楚翘是被阿竹摇醒的。

　　　　她躺在自己的大床，只觉得地动山摇，随即一个模糊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

　　　　“圣女圣女圣女你醒醒啊”

　　　　她挥手驱逐，可这声音只是越发的响亮，毫无要停止的意思。

　　　　于是她被逼急了，只能睁眼。

　　　　“阿竹！你想干什么！弑主吗？“

　　　　“对不起圣女，阿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啊！奇长老现在就在门外，死活要见你。”

　　　　“你就不能把他赶走吗？就说我死了！别来找我了！”

　　　　楚翘大吼一声，强烈的困意再一次袭来，她还没什么准备，身子就已经往下滑了，“再再睡一会会”

　　　　“圣女大人！花长老，是花长老不大好了！”

　　　　“你说什么？”

　　　　一句话瞬间浇醒了楚翘。

　　　　她猛地弓起背，握着阿竹的肩膀，拼命摇晃起来。

　　　　“你再说一遍！”

　　　　“奇长老来叫你去看看花长老，他好像快不行了！”

　　　　楚翘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疼！

　　　　这不是梦。

　　　　“在哪？”

　　　　发现这不是梦以后，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就在阿宇将军那屋里”

　　　　楚翘一开门，奇长老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就这么出现在门口。

　　　　“您总算肯起了。再不去，恐怕您就看不到最后一面了。”

　　　　奇长老说话时神色淡淡，语气更是淡淡的，“他想最后再见您一面，您快点去吧。”

　　　　“奇长老你是人吗？”

　　　　楚翘站在奇长老身前，脸竟透出了脆弱。

　　　　“他救过那么多人。他救过你的命，他还救了阿宇的命。你们年轻时不是最好的老友吗？”

　　　　她勾起嘴角，眼睛里已经不似平常那般，没什么光芒。

　　　　“他是我的好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圣女大人。我觉得您可以快一点了，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奇长老默默退到一边，将路让给了楚翘。

　　　　此时，外面竟开始下起了雨。

　　　　本来只是绵绵的细雨，但是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雨水冲刷着地面，让地面充斥着暗黄色的泥土，楚翘失魂落魄地冲进了雨幕，她快速的向前走着，步伐之快甚至让身后给她打伞的阿竹都追不。

　　　　这雨大的可怕。

　　　　如泼，似倒。

　　　　雨打在脸，生疼。让人睁不开眼。

　　　　楚翘却觉得这雨打得她的心也跟着生疼。

　　　　地一片湿滑，她已经第三次被绊倒，暗黄色的污渍沾到她本一尘不染的青衣，头发都湿漉漉的黏在她的脸，她也没去管它们，任由它们沾着。

　　　　前面的路为什么这么长，前面的路为什么这么暗，为什么感觉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黑，她一个人快要走不下去了

　　　　阿宇看见楚翘时，被她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楚翘吗？

　　　　一件青衣满是的脏污，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一张小脸煞白没有一丝的人气。

　　　　她一步一步极其用力的走到房里，好似每走一步她都在消耗她的力量，她走的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都要摔倒在地。

　　　　随即出现她身后的阿竹同样也很狼狈，看她的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见此情景，阿宇沉默着走到楚翘身边，想伸手扶她一把，却被她恶狠狠的打掉了。

　　　　“阿翘”

　　　　不自觉地他叫出了这个称呼。

　　　　这个只有他和她娘会叫的称呼。

　　　　“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

　　　　那个摇摇欲坠的人儿，转身冰冷的回他话。

　　　　“花老头就在里面，我陪你进”

　　　　“滚。”

　　　　说完，楚翘已经走进了房间。

　　　　阿宇突然觉得自己背后那还没痊愈的伤口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甚至疼进了他的心口。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应该还来不及通知别人。

　　　　楚翘慢慢走到床边，床，花老头正在很慢很慢的重重呼吸着。

　　　　他已经没有人样了。

　　　　整张脸都陷了下去，露出了头骨的形状，本来还会睁开的小眼睛此时牢牢的闭着，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惨白。

　　　　楚翘慢慢在床沿坐下，也没管自己身有多么的脏。

　　　　“花老头？”

　　　　她试探着叫他。

　　　　“呼”

　　　　回应她的是一声重重的鼻音。

　　　　“你怎么就这么睡着了？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呢。你还欠了我一大堆的债呢你忘记了吗？你答应我娘会好好照顾我的，你都照顾到哪里去了呜“

　　　　楚翘憋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别哭”

　　　　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床响了起来，花老头闭着眼睛，拼命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

　　　　“花老头！花老头你还醒着对不对！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楚翘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

　　　　“阿翘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叫你姑姑吗？”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呢。”

　　　　楚翘的眼泪虽然流着，但是嘴角却微微翘起。

　　　　那是一个赌约。

　　　　楚翘不会忘记，花老头也不会忘记。

　　　　那时候是她刚刚失去母亲的时候。她变得很孤僻变得很害怕生人。

　　　　她不愿接近任何人，也拒绝别人的接近。

　　　　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想跟这个世界打交道。

　　　　花老头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

　　　　他陪着她，逗她开心，陪她写字，陪她玩耍。

　　　　所有她的生活里，都有花老头的影子。

　　　　但是不管花老头怎么努力，

　　　　她还是很抗拒。

　　　　她还是不愿意信任花老头。

　　　　于是花老头便与她下了一个赌。

　　　　花老头赌她不能学会交朋友，如果她能学会，那他便叫她一声姑姑。

　　　　说到底楚翘还是一个小孩子。

　　　　听到这么一个有趣的赌约，她还是钩了。

　　　　她慢慢的打开了心房，愿意与别人简单的交流，愿意听别人讲话。

　　　　一个月后，她便与现在的阿竹成了朋友。

　　　　那时候，她开心的将这件事情告诉花老头。

　　　　有了这么一次经历，她突然发现交朋友，与朋友谈天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于是她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朋友。

　　　　那时候花老头佯装很难过，但还是叫了她姑姑。

　　　　于是就这样，这一声姑姑，真的叫了她一生。

　　　　现在的她早已经明白花老头的良苦用心。

　　　　甚至她觉得，若不是当年花老头的谆谆善诱，她可能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封闭自我，在黑暗中走不出来的人。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花老头。”

　　　　楚翘哽咽着。

　　　　“用心阿翘”

　　　　花老头费尽的睁开了眼，在他浑浊的眼珠里楚翘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外面，雨声更加响亮，好似不会停了一般。

　　　　屋内，泪水流了一脸，眼里的酸楚怎么也消不掉。

　　　　曾经，有一个怪怪的老头，他救了她，把她从黑暗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从此，她的世界又有了光，有了花，有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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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剥茧抽丝（八）

　　　　“花老头，你要是敢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楚翘不敢再看花老头的脸，短短的几天时间，他的变化简直有点可怕。

　　　　花老头的脸上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即使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花老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楚翘擦干脸上的泪痕。

　　　　这段日子她流的眼泪实在有点多了。

　　　　都比她前大半辈子加起来的眼泪还要多。

　　　　她站起身子，看着外面尚且还不算暗的天色，“我去叫夏卿，她一定还不知道。”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花老头呻吟的声音，楚翘没有回头。

　　　　“阿翘圣女大人。”

　　　　阿宇一直在门口等着楚翘的到来。

　　　　对于刚刚楚翘让他滚的话，他好像都已经忘了一般，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楚翘。

　　　　“到底是怎么了。”

　　　　楚翘也看着阿宇。

　　　　“这”

　　　　“阿宇，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才这么几天变成了那样。”

　　　　楚翘的语气很急切，她现在只想知道花老头是怎么了。

　　　　“你知道，花老头家的诅咒吧？“

　　　　“我我不知”

　　　　这一刻，楚翘更加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课。

　　　　“不知道也没事，他们家族的人是活不过三十岁的，花老头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靠他母亲的牺牲才换来了他的命。这些我也是前不久花老头告诉我的。“

　　　　阿宇伸手想擦拭楚翘脸上慢慢流下来的泪。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都只知道一个人扛”

　　　　楚翘吸了吸鼻子，倔强的偏开头不想被阿宇触碰。

　　　　阿宇见状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

　　　　“他之所以在多年前打算离开就是因为他从那时候就感觉自己活不久了。他一直躲着不想被你发现。他就怕你会伤心。可他最后还是被你找到了，还是回来了阿翘，答应我，不要太难过，花老头他很开心，能活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是向老天爷借的，他说自己总要还的。”

　　　　“他为什么连你也告诉了，就是不告诉我。”

　　　　楚翘抬起头，看着天空，酸涩的感觉慢慢的贯穿了她的全身，她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一个无家可归，没有亲人的孩子，如果花老头也走了，她就真的要孤身一人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夏卿，夏卿姑娘“

　　　　阿竹急匆匆地走到夏卿的院落。

　　　　夏卿正在与曲子琰对弈。

　　　　陌尘和冯九吟在一边观战，四人似乎已经对弈很久了，周围放置着许多的物品。

　　　　“我要下这了。曲子琰，你确定了吧？”

　　　　夏卿手里拿着白子，一脸的嘚瑟。

　　　　刚刚与曲子琰对弈了两盘，她都是输的，让她不得不开始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她一直以为自己全身上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围棋了，但是曲子琰那堪比国手级别的棋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那你就下吧，不过说好了你还欠我两个吻呢。”

　　　　曲子琰拿着一把折扇悠闲的扇着，说话间还不忘看一眼在一边沉默的陌尘。

　　　　“这局一定能赢。”

　　　　夏卿鼓着腮帮子，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这一盘从开始一直都是她的优势，现在她还领先了半子，她就不信曲子琰能神到这般。

　　　　“卿儿，你是下不过他的。“

　　　　陌尘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夏卿。

　　　　“不可能，这一盘一定是我胜。”

　　　　夏卿皱着眉，又数了一回棋子。

　　　　不多不少就是赢了半子。

　　　　她狐疑的抬头看了看曲子琰。

　　　　某些妖孽紧紧盯着她要落子的那个地方，看不出状况。

　　　　“小东西，看好了，这一盘你一输，就要马上执行你的承诺了。”

　　　　曲子琰拿起黑子，脸上突然又挂上了好看的笑容。

　　　　“啪。”

　　　　他重重地落子，淡定的拿走了几颗白棋子。

　　　　“什么！！”

　　　　夏卿惊得睁大了眼，不过的确是她眼睛看到的这样。

　　　　在她眼前，曲子琰就布了一个大局。

　　　　她的白子硬生生的被吃了四子。

　　　　本来的优势全没了。

　　　　夏卿捂着脸凝噎。

　　　　这曲子琰也太可怕了。这么狡猾的吗！

　　　　在她面前设了一个大局，最傻的是，她还乖乖跳了进去。

　　　　这么一招声东击西，打得她溃不成军。

　　　　“你“

　　　　她刚想骂他耍诈，阿竹的声音就在门边响起，“夏卿姑娘！”

　　　　她看上去十足的着急，夏卿到嘴边的话在看到她的表情的一瞬就又吞了回去。

　　　　“阿竹姐姐，怎么了？”

　　　　“花长老花长老他”

　　　　阿竹跑的气喘吁吁的，话都接不上。

　　　　“你慢点说吧，不急。”

　　　　夏卿连忙端了一杯清茶过去。

　　　　阿竹拿来就往嘴里倒，喝完清茶她看上去好多了。

　　　　“花长老他！快不行了！”

　　　　她拉着夏卿的衣袖，眼神悲伤。“圣女大人叫我来通知你过去。她现在也很着急，那边也走不开，就只能让我过来”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还提前了这么久”

　　　　夏卿看着地面，眼里是浓浓的悲伤。

　　　　“不行了？”

　　　　身后，冯九吟比夏卿还激动，他从位置上一跃而起，急切的走到阿竹身边，“哪个不行，要死了的那个不行？”

　　　　“这位公子你好好讲话”

　　　　“我问你是不是！”

　　　　冯九吟的灰眸里涌出了怒火。

　　　　“是”

　　　　阿竹边说边点点头，眼神涣散。

　　　　手里还拿着黑子的曲子琰坐在那里，侧目看了看同样一言不发陌尘。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不好了，夏卿，我们快过去！”

　　　　冯九吟拉起夏卿就想往外跑。

　　　　“阿竹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

　　　　“催眠术罢了，你快跟我过去吧！”

　　　　“曲子琰，陌尘！你们不过来吗！”

　　　　夏卿被冯九吟拉着，她的力气自然不如冯九吟大，只能被他往外带。

　　　　她转头叫两人，两人却只是淡淡的站了起来。

　　　　“冯九吟，照顾好夏卿，我们去去就来。”

　　　　曲子琰将折扇放回怀中，陌尘也很快地站了起来。

　　　　还没等冯九吟和夏卿走出门口，他们就看见曲子琰和陌尘飞出了围墙的身影。

　　　　夏卿被冯九吟拉着，身后跟着精神涣散的阿竹，她皱起眉头，想着不久前花老头对她讲的话。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预测到自己的死亡了吗？

　　　　夏卿突然很同情这个看上去很古板的老头子了。

　　　　他那时候把这么多的古籍都一股脑的丢给她，也是真的想要她学会他的医术，让他的医术至少不会失传吧。

　　　　走过去的时候，天色越来越暗。

　　　　无边的黑暗慢慢笼罩住了整个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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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剥茧抽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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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老头走的时候竟然是十分的安详。

　　　　没有痛苦，他带着一抹和善的微笑，安详的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

　　　　楚翘命人将花老头的尸体运回花宅，阿绿看到死去的花老头时，只是流泪。

　　　　夏卿那天赶到时，花老头已经气息奄奄，随时都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他睁着眼，看着围着他的一圈人，最后将眼神停留在她和楚翘身上。

　　　　带着丝丝的眷恋，他轻轻地点点头。

　　　　“花老头，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楚翘握住花老头的手，轻轻问道。

　　　　她的脸色平常，仿佛是在问花老头明天要吃什么一般平静。

　　　　花老头只是摇头。

　　　　他这一生，他已经知足。

　　　　“花老头，你给我的古籍我一定会好好看的，我会把你希望的事情达成的。“

　　　　夏卿笑着对花老头做最后的承诺。

　　　　花老头拼尽全力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是一个满足的笑容。

　　　　那张没有人样的脸上，因为这个笑容，扯出了一条条极深的皱纹，花老头一下子好像老了二十岁。

　　　　冯九吟站在床尾，没有说话。

　　　　刚刚来时他很着急，但是到了这里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似得，看着床前几人最后的道别。

　　　　这一场生与死的道别会上，没有眼泪，没有哭声，只有轻轻的说话声和花老头极其拼命才扯出来的笑容。

　　　　“我会遵守你的意思，在你死后把你的尸体烧掉“

　　　　苗疆一向都是土葬，但是这个老头子在很多年前就对楚翘说他死后一定要火葬。

　　　　他说其实他很害怕虫子，让他一个人孤独的埋在土里，跟虫子作伴让他感觉很害怕。

　　　　那时候楚翘笑话他胆小。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火葬他的一天。

　　　　现在想想，这一天还真是来的早。

　　　　“我会带着你的骨灰，把它们撒到百花谷，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向日葵。

　　　　“那里有很多的野花野草，还有很多的小动物，它们会与你作伴”

　　　　楚翘说着嘴边慢慢的咧开了笑容，“还有你上去了别忘记告诉我娘，我很好，一切都好。”

　　　　花老头极轻的点点头，嘴边的笑容一点也没变。

　　　　仿佛今日要死的人不是他一般。

　　　　“花老头，安心去吧。“

　　　　楚翘松开花老头的手，站起身子走到了窗边。

　　　　夏卿上前，看着花老头已经只剩下了进去的气，不再有出来的气。

　　　　即使如此，花老头还是笑着，浑浊的眼微微睁着，看着前方。

　　　　“花老头，我娘说人会有往生，像你这么好的人，像你这样救了这么多人的命的人，一定，一定会有往生的。”

　　　　夏卿握上花老头的手，冰冷一片。

　　　　“花老头”

　　　　她抬头想问花老头冷不冷，却发现，花老头已经停止了呼吸。

　　　　带着一个微笑，这个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