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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体滋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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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老师死了,高个子警察来接他,时间是午夜十二点。

    黑影跟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响地等着。

    葛天突然意识到,今天妻子并没有嚷嚷着又见到了那个鬼气森森的黑影。

    他此时可能正牵着高中老师的魂魄走在黄泉路上。

    高个子警察刚刚勾了一个魂,把他交到了黑影的手里。

    换句话说,黑无常刚刚勾了一个魂,把他交到了牛头的手里。

    而葛天之所以好像见过他,是因为他曾经也来勾过余琦彤的魂。

    天很晴,阳光铺进了整个房间,金黄金黄的,很刺眼。

    卧室里阳台上的那盆花沐浴在金黄的斜阳下,闪烁出耀眼的明红色。

    葛天才想起来,刚才买花的时候他和妻子都没有问花的品种,妻子只是觉得它没有叶子,只是缀着一大朵一大朵的红花很特别,于是就把它抱回了家。

    那么这盆花叫什么名字呢?

    “琦彤,你刚才买的这盆花,是什么花呀?”葛天抻着脖子喊道。

    余琦彤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她并没有听清葛天的问话,反问了一句:“什么花?”

    葛天走进了厨房:“就是咱们今天买的那盆,你知道是什么花吗?”

    余琦彤被油烟呛得打了一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说:“不知道啊,管他呢,好看就行,我跟你说啊,楼下的那个大妈说了,越是大红色邪气越不敢近身。”

    “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余琦彤撂下了锅铲,一本正经地看着葛天说:“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还不信?我现在就差去求神拜佛,天天烧香了,要是再不驱驱邪,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葛天从妻子的眼睛里读出了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葛天给那盆花拍了张照片,把它传到了网上。

    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得到了回复,这种花的学名叫红花石蒜,民间称它为彼岸花。

    彼岸花。

    传说黄泉路上开满了彼岸花,给鬼差和阴魂指引着道路。

    它是自愿投入地狱之花,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它开满此路,连接着阳间和阴司。

    彼岸花,花叶不相见,一名无义草。

    它就盛开在葛天卧室的阳台上,就像一只只血红的手,从土里伸出来,它的身下,是一望无际的黄泉沃土。

    牛头牵着那个无辜的魂魄,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路边都是一簇簇猩红的彼岸花。

    说不定它下一个送走的,真的就是自己了。

    葛天的心里一阵发毛,他想都没想,打开窗户就把那盆花扔了下了楼,“哗啦”一声,花盆摔得粉身碎骨。

    葛天听到了两个人的咒骂声:他娘的,谁往下撇花盆,砸死人了你偿命啊!

    他惊慌失措地缩到了墙角,没敢作声。

    余琦彤走了进来,奇怪地问:“你发什么神经,跟我捉迷藏呢?”

    葛天颤巍巍地指了指阳台。

    “花呢?长腿跑啦?”余琦彤一脸惊诧地问。

    葛天压低了声音:“我不小心把它扔下去了……”

    “不小心——扔下去了?你在逗我吗?”余琦彤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不不不,是风……把它吹下去了。”葛天连忙改口。

    余琦彤走到阳台,探出了半个身子朝下望去,楼下空空如也,她转过身叹了口气:“你自己来看,风把它吹到哪儿去了?”

    葛天没挪地方。

    “你来看看呀,撒谎也要找个圆满点的理由啊。”

    葛天缓缓站了起来,半信半疑地走上前。

    那盆本应支离破碎的花身影全无,连一丝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葛天隐约看见,楼下正对着花盆的地方,有一摊浅浅的粉红色,像是从地下渗出来的,那颜色很淡,淡的宛如浮云,若有若无,风一吹就弥散在了空气里。

    那盆悄无声息来到葛天生活中的花,又悄无声息地回到地狱里去了。

    连续一周,黑影都没再现过身。

    也许黄泉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长。
………………………………

第四十四章 那个人回来了

    时间追溯到半年前。

    夜很冷,风撩起了屋檐和树杈上的积雪,羽毛似的雪花扑簌簌地飞扬起来,绕了围墙一圈又一圈,划出了一条不规则的弧线。

    远处亮着几盏大红灯笼,痛苦地在风雪中摇曳着,放佛随时都会被吹落。

    整条小路上都闪着亮晶晶的光,就像一地的碎玻璃。

    那是被无数肮脏的鞋底压实的雪。

    小路一直延伸到尽头,它的旁边都是高高低低的房屋,有的窗户里透着昏暗的灯光,有的窗子黑着,像一只居心叵测的黑色的眼珠。

    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找到了这户人家。

    这里有两扇陈旧的大铁门,上面的红漆已经脱落了,长满了斑驳的铁锈,表面有着一个个圆鼓鼓的突起,很像爬满了脓包的一张老人脸。

    门上贴着一副对联,红纸黑字,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着。

    围墙很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一个小孩拿着根糖葫芦跑到了围墙前,抬起头往上看了看,又跑开了。

    一个女人头上裹着厚厚的头巾,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黑紫色的冻梨,上头还蒙了一层薄薄的雪,她在围墙前往腰里掖了掖棉袄,又紧了一下腰带,往前面走去了。

    一个从外乡来串亲戚的中年女人抖了抖肩上的雪,在围墙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大红的信封,打开它查了查里面粉红色的几张纸,又心满意足地放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封上了,揣回了口袋里,她也走开了。

    一辆车从围墙前面爬过,它开得很慢、很慢,驶过的地方留下了两行歪歪扭扭的辙印。

    围墙里很安静。

    我们又回到了西岭村。

    秦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灰白色的土墙。

    他坐了起来,困惑地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

    “有人吗?”秦刚试探着喊了一句。

    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了一个老头。

    “醒啦?”他关切地问。

    “叔?”秦刚疑惑地挠着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老头一笑,脸上堆满了深褐色的褶子。

    “我这是在您家?”秦刚睁大了眼。

    “是啊。”老头坐在了炕沿上。

    火炕烧得烫人,秦刚也坐到了炕沿上,两只腿垂了下来。

    “我怎么会来这里了?”他望着墙上的**像问老头。

    老头叹了一口气:“唉,你这孩子,一个人倒在了村口,要不是我把你接回来了,你说说,现在你不得冻死啦?”

    秦刚还是呆呆地望着那幅画像,表情木然。

    “想啥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老头问。

    “叔,我想她。”秦刚说。

    “谁?”老头问。

    “琦彤。”秦刚回答。

    “她死了。”老头说。

    秦刚转过了头,他看着老头,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啥?”

    “她死了。”老头下了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现在,让我们来仔细看看面前的这个人,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眼窝深陷,表情呆滞,他的一只手在额头上来回搓着,他的手指很长、手掌宽阔,手指和手掌的连接处生着坚硬的老茧,他的脑袋后面扁平,后颈上有一颗很大很黑的痣,上面还长了一根长毛,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就很有力量,徒手劈西瓜应该不在话下,他的腿也很长,腿上都是发达的肌肉,只要他稍微一抬脚,腿上的肌肉就一跳一跳的,线条很完美。

    如果你不记得他是谁了,请仔细回忆我们开篇时碰到的那个人。

    他曾经是个健美教练。

    他深深地爱着余琦彤,直到现在。

    他和你一样,他和你又不一样。

    他有脸、有手、有脚、有身躯,他又什么都没有。

    他可能随时出现在你身边,而你却丝毫察觉不到。

    你不记得他了,他却还记得你,只要你活着,他就能随时找到你。

    曾经,他以为他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和余琦彤相遇、相识、相知,可现在,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居然死了。

    秦刚不相信,他要自己去看看,可是他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屋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的手脚都冻伤了,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截肢了,更别想去找她了。”

    秦刚又重新躺下了,他好像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张人脸笑了一下。

    刚才的那个老头披了件军绿色的棉袄出了门。

    他的手里握了一把长柄铁锹,月光投射在上面,在雪地里闪着凛冽的寒光。

    秦刚听说西岭村出了一桩大事。

    村委书记被杀了,抛尸荒野,他的脑袋被掏空了,从正面看就好像在安详地做着美梦,可一旦把人翻过来,就看到了那血淋林的真面目。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尸体被发现的第一天,村民们就找来了村头,大家的意见是报警,可是唯独村头不同意,他义正词严地说:“一直以来村子里的事情都是我做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管,交给那些警察,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

    村委书记的老婆哭得稀里哗啦,她见到书记尸体的第二天就病倒了,第三天居然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地哭。

    秦刚醒来的这天正是出事的第六天。

    他的脚很疼,貌似之前走过了很远的路,一直未曾歇过。

    家里陆续来了很多人,就在秦刚隔壁的那间屋子里,好像是在开会,七嘴八舌的,很吵。

    “村头儿啊,都过去好几天了,要不还是报警吧,不能老这么拖着呀。”一个中年女人不满地说。

    “就是啊,我们是依着您才没报警的,您不是说几天就能查清楚吗,这都多少天了。”响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不会是信口开河,心里压根就没谱吧。”一个男人说。

    终于,一个老头哈哈的笑声传来了:“你们急什么,我就是等着,等到今天,才好问问是谁杀了人。”

    “什么意思?等什么啊?”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书记的头七啊,等他回来我问问他是谁杀了他不就好了嘛。”说完,又是一阵干枯的笑声。

    大家又吵吵闹闹地议论开了:“村头儿,这人死了,怎么问啊?您不会是要问鬼吧?”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书记是横死,万一死不瞑目赖着不走了咱们不是要遭殃了?”

    “书记会不会今晚回来把害死他的人亲手杀了呀?”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鬼,我就不信了,这东西真的存在!”

    “村头儿,您倒是说说清楚啊,这人和鬼可怎么对话啊。”

    秦刚在隔壁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村头儿说话了:“有我在,你们就别担心了,明天一早我就告诉你们凶手是谁。”

    “您什么意思啊。”

    “我把他叫来,问问他,不就行了。”

    “叫到咱们村子里来吗?”

    村头儿笑得更大声了:“我要是把书记请到你家去,你还要请他吃个饭是怎么着?”

    那个人没再答茬。

    “听说过异术么?我叫他来他不得不来,我让他走他必须得走,你们都想得太复杂了,这才多大个事儿啊,都回去吧,回去吧。”村头儿说。

    “可是就凭您一个人的说法这也……”一个年轻人说。

    “不可信?”村头儿听出了那人的意思,打断了他。

    “那这样吧,你留下来,你们都留下来,亲耳听听书记是咋说的,怎么样啊。”

    房间里鸦雀无声。

    “我信得过村头儿,要不是您呐,我老婆的命早就没了,我先回去了啊。”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那我也先走了,小孩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啊。”一个女人说。

    “就是就是,你能不能闭会嘴!唉,你们听我说啊,前两天我碰到了邻村的老张,他来咱们村买我的豆腐,我就跟他说,你猜为什么我做的豆腐这么嫩,那是因为啊……”他压低了声音,“那是因为,我做豆腐用的石膏啊,都是从医院垃圾堆翻回来的,那里头都是蛆呀虫子呀,所以才又嫩又香,结果那个老张哎,哇的一下就吐啦。”说完他就一个人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钱大山,这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正经点。”一个女人没好气地说,听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亲近。

    村头儿发话了:“行了,你们想见见书记的就留下,想回家睡觉的就回家,明天一早,我肯定把凶手揪出来。”

    没过多久,隔壁就安静了。

    有人推门走进了秦刚的房间。
………………………………

第四十五章 异术招魂

    异术确实存在,它不同于将降头、蛊虫,是一种没人见过的方术。

    异术的神秘之处远超过你的想象。

    传说上古的一位名曰孖涿的仙人眼见苍生饱受轮回之苦,于心不忍,终日苦修,才修得了这一门方术。

    此方术并没有名字,因此流传下来后众生就称之为“异术”。

    传闻精通异术之人能超脱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人道、阿修罗道、天道六道轮回之外,永生不老,无病无灾。

    异术能够预知凡人生死、穿行时空、左右自然气象更迭和宇宙变化。

    有人说,孖涿仙人现在还活在世上,他的寿命甚至比天地还要长,他游离于宇宙之外,比所有宗教里的神佛都要久远。

    还有人说,他是时间之源。

    “村头儿”说他会异术。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西岭村的村民们都深信不疑。

    今夜是村委书记的头七,也是他回魂的日子。

    村头儿说,他要用异术召回书记的魂魄,问明白杀害他逃之夭夭的凶手是谁。

    其实,村头儿早就清楚凶手是谁,只是他不能说,他在等一个机会,指认凶手的机会。

    实际上,西岭村还真的发生过很多离奇事件,至今无果。

    十年前的一个秋天,一户姓高的村民到田里农作,他正割着高粱突然看见地里伸出了一只人的胳膊,好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它被密密麻麻的高粱遮掩着,如果现在不是收获的季节,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被人发现。

    那是一只年轻女人的胳膊,它的皮肤白皙,手如玉笋,指甲上还涂着殷红的指甲油。

    村民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通知了村头儿,村头儿带人匆匆赶到,仔细查看后,决定把它挖出来看个究竟,结果,赫然挖出了一具赤身**的女人尸首。

    这个女人正是那个姓高村民的老婆,看情形,应该是刚死去不久,尸体都还没开始腐烂,只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

    姓高的村民一见妻子的尸体,当场两眼一翻,就背过了气去。

    村头儿召集了全村人,包括那个村委书记,神秘兮兮地做了一场招魂的法事。

    现在,让我们看看村头儿的“异术”是怎么施法的。

    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村子里男女老少几十口人都挤在了屋子的一边,静静地等着村头儿作法。

    村头儿在屋子的东南角点了一根三个中指粗的白色蜡烛,把它插到了一碗清水里,不断有蜡油滴落,沉到了碗底,形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蜡滴。

    村头儿说,这叫往生台,燃着的蜡就代表着死者的灵魂,每个人死后的一段时间,都可以往返阴阳两界,原因是只要鬼魂还没有迈入鬼门关,它脚下的黄泉路就还在,因此,只要鬼魂未入鬼门关就还可以沿着黄泉路返回阳间。只是鬼魂毕竟是鬼魂,不可能长期徘徊于黄泉路上,它们死得越久,眼前的路就会越窄、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那便是它们彻底回到阴曹地府的时间。

    民间俗称这段时间为头七。

    村头儿还说,当这跟蜡烛熄灭的时候,就说明魂魄已经回阴间了。

    他的正前方摆着一张古旧的八仙桌,上面供着一只青绿色的陶罐,陶罐里面装着死去女人的十个指甲和她的一缕头发。

    女人的的尸体安放在桌子下面,她的双目圆睁,直愣愣地盯着桌子板,她的眼皮是村头儿在作法前特意扒开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回来时看清阳间的路。

    八仙桌的桌板意为阴阳分界,上面为阳,下面为阴。

    女人的指甲和头发在上面,女人的身子在下面。

    为的是把女人的头从阴间拉上来,让她够得到阳间的人气,又不会永远逗留在这个已经不属于她的世界上。

    午夜十一点三刻,村头儿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按住那个青绿陶罐,嘴里开始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村民们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一个老头快要站不住了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现在时刻是凌晨十二点整。

    蜡烛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原貌。

    村头儿缓缓睁开了眼,开始对着陶罐发问。

    “你是老高家媳妇吗?”

    没听到有人回应,烛火蹭地蹿了老高。

    “你死多久了?”

    依旧静寂无声,烛火又剧烈抖动了一下。

    “嗯,那你是怎么死的啊?”

    好像有风吹进来,蜡烛在凝重的空气中猛烈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嗯,我知道了,我想问的是——他是谁?”

    烛火突然平静了下来,直直地燃烧着,冒出了一股青烟。

    村头儿不再说话了,他一直紧紧盯着那个陶罐,一动不动。

    忽地,蜡烛竟然无端端熄灭了,与此同时,一个男人捂住了胸口,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房间霎时间明亮了起来,头顶的白炽灯泡被一根绳子吊着,飘来荡去,像是挂在房梁上的一个吊死鬼。

    刚才倒地的那个男人死死按着胸口,他的手指深深地嵌进了皮肤里,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只一会儿就不动了。

    众人都吓呆了,谁也没敢上前探探他的鼻息,也没有人想到要叫救护车,或者上前闻寻缘由。

    反而,所有人都默默地往后挪了一步。

    村头儿走过来,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说:“高家媳妇把他带走啦,没事了,都回吧。”

    自此,这个案子就了结了,没有警察的介入,也没有人向隔壁村子透露半个字。

    至于这个男人是谁,他是怎么杀了高家媳妇的,而高家媳妇又是怎么把他的魂勾走的,村头儿只字未提,也没有人再多问。

    你可以自由想象。

    如果你忘了,我在这里可以提醒你一下,村头儿和秦刚都看似正常人,却又不是正常人,他们所有的细胞都能自由离体,又重新组合。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变异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长生不老、掌握生死。

    这也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招魂摄鬼,精通奇门遁甲。

    其实,村头儿早就知道是谁杀了高家媳妇,因为那晚,他就在高粱地里。

    层层叠叠的高粱有人那么高,完美地挡住了村头儿的脑袋尖。

    这是他亲眼目睹的第三次了,高家媳妇浓妆艳抹地出了门,她的男人睡得很熟,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村尾的一家大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他弓着背,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急匆匆地走向了高粱地。

    村头儿就站在高粱地的某处。

    两个人都到了,开始翻云覆雨、缠绕在了一起。

    村头儿捶了捶腰,蹲下了身,看样子应该是站累了。

    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

    高粱秆互相撞击着,发出“呼啦啦”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停下来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女人说话了:“我看呀,你就是没胆儿,为了我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出来,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男人的声音也传来了:“我怎么没胆儿了?你等着吧,说不定哪一天我一咬牙一跺脚就把他宰了。”

    女人说:“得了吧,我看呐,我就是等到头发白了,又投了胎了,也不见得能等到那一天”,她白了男人一眼,“哼,你呀,就是个孬种。”

    男人有些生气了:“你说这话可得负责任,我要是孬种,你那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去,我杀他?他也得配!”

    女人说:“不敢就说不敢,找什么歪借口,你以为我还真愿意就这么一直跟你偷偷摸摸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看呀,估摸着我今后就得跟老高过一辈子了,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话音刚落,女人就起身穿了衣服准备离开。

    男人叫住了她:“你再说一遍。”

    女人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再说十遍也行啊,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哪个女人会瞎了眼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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