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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体滋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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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吃过很多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像刺猬。
据他事后回忆,刺猬是最难吃的动物之一,因为那些长长的刺下面全都是厚厚的脂肪,除了脂肪,什么都没有,既没骨头,也没有肉,只要咬下一口,那些肥油就会瞬间填满整个口腔,前几口还可以接受,但没吃几口就开始反胃了。
毛母从来没吃过这些听起来就让人遐想连篇的东西。
儿子带回来的会不会就是这些东动物呢?
她看到毛庆喜那铁青的脸,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可不是嘛,成吃饱比什么都强,还刨根问底干什么。
这一刻,毛庆喜和毛母都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吃的这么心安理得。
这一天是1955年1月3号。
毛母在吃完以后还抹了抹嘴,满足地夸赞了儿子一句:“还是咱们家庆喜有出息!”
毛庆喜把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插,盘腿坐下了,继续烤他的火。
“那娘把碗洗了啊。”毛母笑吟吟地端着家里仅剩的那两个瓷碗,小心地浸在了水盆里。
“明天,咱们还吃肉!”毛庆喜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
“不用,娘吃一顿就行,哪还能天天吃肉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她是怕肉的来源不正,如果真的不是什么正经肉,儿子辛辛苦苦弄回来的,她吃不对,不吃也不对。
毛庆喜显然没有看穿母亲的心思,他豪气地回道:“我都说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说有肉吃就肯能能吃得上,你看看你,能吃上东西吧还非得要饿着,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头顶有一个细微的声音,有点儿像敲钟,有点儿像摇铃,怎么说呢,反正是金属碰撞发出来的那种特有的响声——当,当,当。
他摇了摇脑袋,又仔细去听,声音却消失不见了。
………………………………
第二章 尸肉(2)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毛母都如毛庆喜所说,吃上了香喷喷的肉。
对肉的来源毛庆喜却一直都缄口不谈。
有一次,毛母试探着问他:“庆喜呀,你那些肉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
毛庆喜却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说:“不是都说了嘛,不该问的别问,有吃的还那么多废话。”
毛母就不敢再问了。
这天晚上,毛庆喜出去了还没回来,只剩毛母一个人在家里。
她听到院子里好像有人在敲门,那敲门声很轻、很有规律――咚咚咚,咚咚咚,响三次停几秒。
毛母从炕上下来,朝院子里喊道:“是庆喜呀?”
敲门声骤然断了。
“是不是庆喜啊?”毛母又问了一句。
门外的人好像忽然发了疯似的,开始死命地砸起门来,那一连串的撞击声把毛母惊得浑身一震。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这个村子里曾经闹过鬼。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概是二十世纪初,有一户姓刘的人家,家里有一个十六岁生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因为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刘老爷便开始联络媒婆安排相亲。
刘家小姐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从小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闺阁中,宛若一朵冰清玉洁的莲花。
她的小名叫春晓。
春晓懂礼数、敬父母,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媒婆几乎要踩塌了刘家的门槛,带着各色聘礼来登门造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来提亲的有赵裁缝家的秀才,有李老爷的公子,有秦财主家的少爷。
什么年龄的都有,什么长相的都有,什么出身的都有。
春晓出于好奇,就躲在正堂的门帘后偷偷地看。
她对出嫁一词并没有具体的什么概念。
一日,刘老爷问她:“女儿啊,你看看,这么多上门提亲的,你想选择哪户人家啊?”
赵秀才有才气,李公子家世显赫,秦少爷腰缠万贯。
春晓对着堆积如山的那些彩礼,愣愣地发着呆。
“爹,什么是嫁人?”她一脸稚嫩地问。
“就是你离开咱们家,去别人的家里生活啊。”刘老爷说。
“春晓不想离开爹和娘。”一滴晶莹的泪从春晓的脸上滑落下来。
“傻孩子,你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刘老爷无奈地说,“一想到你要走了,爹何尝不是跟你一样难过呢。”
“那我就不嫁人了。”
“那怎么行,女孩子到了年纪不嫁人成何体统啊,会被人一直笑话的。”
春晓并不怕被人笑话,她在意的,只有他爹的言辞。
春晓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想到了一个择婿的办法,明着是要给自己选郎君,暗地里其实是想让那些提亲的人都知难而退,让她不用出阁,不用去到一个陌生的家里生活。
她对刘老爷说:“爹,你不是选不出女婿嘛,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这样,你让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在家门上都做个记号,我半夜的时候去到各家各户,敲中了谁家的门,我就嫁到哪家去。我压根没出过门,所以根本不知道门里住的是哪户人家,一切但由命运做主。”
刘老爷虽然觉得春晓的这个主意很任性,但还是同意了。
当晚,赵裁缝家、李老爷家、秦财主家的门上都贴上了一张黄纸,静候春晓前来叩门。
刘老爷不放心春晓一个人大晚上的出门,想让丫鬟陪着她一块儿去,却被春晓断然拒绝了。
她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夜里三更,春晓便一个人出了家门,从村头儿的第一户人家往下走去。
她走过了赵家,走过了李家,走过了秦家,可始终没有敲任何一家的门。
就这样,她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回了家。
刘老爷正焦心地等在门口,见到春晓回来,急忙问:“春晓,乖女儿,你敲了谁家的门啊?”
春晓笑而不语。
她谁家的门都没敲。
她是这样想的,既然这个提议是大家都认可的,那么明天一早,那些送聘礼来的人家就都会自认倒霉,放弃来上门提亲,这样,她就有理由不出嫁了。
她可以和刘老爷理直气壮地说,并不是她不想嫁,而是那户被选中的人家后悔向她提亲了。
可是,令所有人都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第二天一早,几乎村里所有的未婚男丁都来到了刘家的大门外,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说,昨晚自己家的门“哐哐铛铛”得响了一夜。
那到底是谁替刘家小姐敲的门呢?
没有人知道。
村子里的人都说,那是僵尸在作祟,因为挨家挨户的门前都有很多杂乱的脚步,看得出,那个人还没穿鞋。
这就是村子里僵尸敲门传闻的原委。
据说,那些僵尸都青面獠牙,背上长着长长的白毛,身上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嘴里流淌着青绿色的粘液。
据说,如果你一不小心给它们开了门,它们就会勾走你的魂,吃光你的肉,你的命数也就尽了。
现在,正有个人在拼命砸着毛家的院门。
毛母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那个村子里流传着的说法――半夜来敲门的,多半都不是人。
夜黑得很彻底,连星星都看不见了。
毛母的双腿抖得很厉害:“谁啊,说话啊,是不是庆喜,你可别吓娘,娘胆子小。”
敲门声又停了。
毛母的手指在无意中突然碰触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那是一把生了锈的菜刀。
她拎起菜刀就往门口摸去。
脚底下的雪在咯吱咯吱得作响,毛母感觉自己就像踩到了一只只嗷嗷乱叫的老鼠。
她走一步,脚底下就响一声,她的心就抖一下。
她终于摸到了院子里的那扇大铁门。
门闩还是老老实实地插着。
“庆喜?”毛母贴着门怯怯地问道。
瞬间安静下来的空气让人心慌到了极点。
她狠了狠心,一下子拉开了门闩,把门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冷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刮着她的脸和她的皮。
她猛然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力量瞬间集中在了大门上,要将那扇门全都给拉开,一股恶臭扑面袭来。
她失魂落魄地大叫起来:“你松手,你松手!来人啊,要死人啦!”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毛母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回来了。”
是他儿子的声音!
“哎,咱家们咋没锁?”毛庆喜问。
毛母像个哑巴似的,一个字也挤不出。
“这是怎么了?不会说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你不知道,咱们家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火堆的光一跳一跳的,毛母的脸在那光下显得白惨惨的,像是个皱巴巴的纸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了,进来什么了呀?”毛庆喜说。
“我没看到……”毛母低下了头。
“行了,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起来炖肉。”
“还炖肉啊?你那些肉都是从哪儿来的,娘求求你,告诉娘吧。”
她顺着儿子的方向看去,毛庆喜已经蜷缩在炕头,睡下了。
他刚躺下,就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呼噜声。
毛母叹了口气,也缩到炕上闭上了眼睛。
早上,那些肉变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
毛母捧着碗肉汤,忽然觉得,那肉的味道和昨天晚上那个门外跟她较力的东西散发出的气味一模一样。
那是一股死人身上的味儿。
毛母把碗撂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
“儿啊,你跟娘说实话,这肉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毛庆喜一股脑喝完了汤,抹了抹嘴,含糊地说:“山头上。”
“哪个山头上啊?”
“咱这有几座山?就那个山头上呗。”
村子确实背靠着一座山,山不高,却很陡,山上长满了樟树。
“这年月,连黄鼠狼都饿死了,那山上哪来的肉啊?”毛母问。
“咋没有呢,你懂什么。”毛庆喜又舀了一碗汤,吸溜着喝了一大口。
毛母转身看了眼那堆从肉上剥下来的皮,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那是什么皮呢?
黄鼠狼?不像,黄鼠狼的身上有毛。
野猪?也不像,野猪的肉不会这么薄。
蛇?更不像,蛇皮都长着坑坑洼洼的鳞片。
要说像,那块长满了暗斑的皮,怎么看都像是人的皮!
毛母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碗就掉到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你干什么呢!连个碗都拿不住!”毛庆喜对她怒吼道。
毛母弯下了腰,默默地收拾那些瓷碗的尸骨。
当……当……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阵铃声,毛母感到头顶一阵发麻。
从这一天起,毛母觉得,这个屋子里好像多了一个人,他不动声息地躲在某个角落里,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监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而毛母却看不见他。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屋子里就多出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那感觉就像……就像屋子里正横躺着一具死尸!
毛母四下环顾,似乎什么都没多,也什么都没少。
她没对毛庆喜提起昨晚的那件事儿。
………………………………
第三章 尸肉(3)
这天,村里组织开了个会。
毛庆喜和母亲都去了。
天还是那么冷,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有几家的屋顶都被雪给压塌了,还压死了一个人。
被压死的那个人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他一个人生活了五十多年,终于在昨天晚上结束了这孤独的一生。
因为是一个人,所以压根就没有人为他料理后事。
村民们计划给老光棍挖坑埋了,就埋在村头的南山上。
谁都没有发现,毛庆喜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的双手在不安地搓着,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慌张。
南山,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一个坟场。
这时候还没兴起火葬的习俗。
因为穷,村里的人死了,基本上都会直接裹上一张破席子,埋在南山上的某处,没有寿衣,也没有棺材。
这年头,大冬天的连棉衣都穿不上,更何况是死人的寿衣呢。
老光棍在雪里埋了一宿,身体被冻得硬邦邦的,活脱脱的就像是一根人形的冰棍。
大家围在那根冰棍周围,纷纷议论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毛庆喜也在人群中间。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从家里拎出了铁锹,开始铲起压在尸体上的雪。
老光棍的身体渐渐暴露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棉衣,与其说是棉衣,其实和单衣并没有什么两样,衣服夹层里的棉花早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一个男人说:“咱们几个人把他拖去山上埋了吧。”
另一个男人说:“行,就这么办吧。”
毛庆喜的心里一动。
“我去吧。”他抢着说。
全村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射向了他。
“你去?”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狐疑地问。
这要放在往常,遇上这种白费力没有油水的的事儿,毛庆喜肯定是第一个躲着的。
让他干活,要么就是有横财赚,要么就是有红包收。
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看到他主动请缨。
毛母也奇怪得很,她小声对他说:“庆喜啊,天这么冷,你可别把自己给冻坏了呀,咱别去了吧。”
毛庆喜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示意不让她再说话。
日正当空,雪化了一点儿,老光棍的五官从上面蒙的那层白霜里隐约显现出了形状,他的双眼紧闭着,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毛庆喜看了他一眼,说:“这种体力活,还是我去吧,这老光棍活了一辈子也不容易,他年轻的时候还没少帮过我娘呢,我这个人懂得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这显然不符合毛庆喜的性格,谁都想不通,他争着去埋尸究竟是要图什么。
毛母的心里却有了眉目。
见没有人答话,他瞪了一眼母亲:“是吧,娘?”
毛母连忙点了点头。
最后,经过大伙的一致商议,村里人决定让毛庆喜和刘椿山一起去把老光棍的尸体扛到山上埋了。
山路崎岖,加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抬着个人很不好走。
刘椿山抬着头走在前面,毛庆喜抬着脚走在后面。
两个人一路无话。
“哎,刘椿山,你累不?”毛庆喜问。
“干什么?”刘椿山警觉地说。
“要不咱们歇一会儿吧,反正也不用急。”毛庆喜说。
刘椿山的脚早就打滑了,便依着他的意思把老光棍的尸体靠着一棵樟树撂在了一边,自己也靠着树坐下了。
他一向看这个游手好闲、坑蒙拐骗的毛庆喜不顺眼,一路上都在提防他。
“你们家里还有米吗?”毛庆喜凑到了他身边。
“我女儿都好几天没吃上饱饭了,你说呢。”刘椿山带搭不理地说。
“我老娘也好多天吃不上饭了,你说说这叫什么日子,呸。”毛庆喜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饿不死算是命大,饿死了就自认倒霉呗。”刘椿山也叹了口气,盯着一块大石头发呆。
毛庆喜突然嘿嘿笑了一下,他神神秘秘地贴在刘椿山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刘椿山陡然一惊,不由得愣住了。
他说:“现在咱们面前不就有吃的么?”
刘椿山没反应过来,他四下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当作口粮的东西。
“你说什么?什么吃的?”他问。
“你再仔细找找。”
刘椿山的目光落在了老光棍僵直的尸体上,脑袋轰隆一下炸开了。
“你是说……你是说他?”
“是啊,不然呢。”
“可是……这是个人呐!”
“他活着的时候是,可现在不是了。”毛庆喜冷冰冰地说。
“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吃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亏你想得出!”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刘椿山的嘴唇剧烈颤抖了起来。
毛庆喜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才挤出了几个字:“你想想看,你女儿现在才多大啊,就要饿死了,多可怜!她这辈子啊,就是投错了胎,摊上了你这么个没本事的爹。”
一个拳头直奔他脸上砸了过来,毛庆喜并没有躲,他用一个手掌稳稳地将它接住了。
刘椿山一言不发,怒目圆睁,就那么看着他。
刚才还在头顶的太阳沉到了山的西边,把那些樟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也把山腰上这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刘椿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感伤,他愤怒,他懊恼,他羞愧。
被毛庆喜说中了,他的女儿从出生时起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归根结底,只能说是她投错了人家,生错了年代。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女儿。
眼前的这具尸体,是个人,也是肉。
在古代,饥荒的时候人们会互相残杀,食人肉、喝人血,那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啊,而现在吃个尸肉有什么好訾议的呢?
是啊,只有活着的人才算是人,死了以后就不再是人了。
毛庆喜说的并没什么错。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吃尸肉。
他们趁着天还没黑,了老光棍的尸体,剃下了他的肉,抓起一把雪洗了洗,用衣服兜着下了山。
那些尸骨残骸被两个人埋到了那棵樟树旁。
就这样,一个人的秘密变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刘椿山没对别人透露一个字。
那天晚上,他的女儿也吃上了人生中的第一顿肉。
他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毛庆喜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毛母正面对着墙躺在炕上,身子蜷缩成了一个球。
毛庆喜对母亲说:“你睡了?”
毛母没吭声,应该是已经睡熟了。
毛庆喜就躺在了她的身边,嘟囔了一句:“睡吧睡吧,这一天可累死我了。”
晚上,毛庆喜感觉嗓子干的要命,就像是上了一层蜡,他轻轻碰了碰母亲,含糊着说:“娘,你给我倒碗水去。”
“哎,好。”毛母就起身进了厨房去舀水。
他从母亲手里接过了那碗水,咕咚咕咚地灌进了肚子。
水和冰一样凉,顺着他的喉咙一直凉到了胃里,凉遍了全身。
他把碗递回给母亲,就要缩回了被子里。
在母亲接过碗的一刹那,他碰到了母亲的手,那只手毛烘烘的,更像是一只熊爪子。
毛庆喜猛地缩回了手,望向了母亲。
毛母站在黑暗中,两只眼睛放着绿莹莹的光,看不见她的手。
“娘,你手上怎么有毛啊?”毛庆喜问。
“你是摸到棉花了吧。”
这句话没带一丝感情,就好像是从窗缝飘进来的一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了毛庆喜的脑门上,让他顿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娘,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啊。”
“那快躺下睡吧。”
毛母无声无息地又躺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还是把脸对着墙。
下半夜,一股尿意愣是把毛庆喜给搅和醒了,他摸下了炕,要去外面上厕所。
“你去哪儿啊?”毛母叫住了他。
“上茅房。”毛庆喜说。
“哦,那小心点,别去屋后。”
上个茅房有什么好小心的呢,毛庆喜想不通,屋后是柴火垛,什么都没有,母亲特意叮嘱这么一句,又是为什么呢?
和往常比起来,今天的夜似乎格外黑。
他在院子里解手的时候,听到身后有动静,细细碎碎的,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
有点儿像是个人在踮起脚尖走路。
他回过头去看,四周漆黑一片,连个影子都看不着。
毛庆喜匆忙解决完,提着裤子就往屋里跑。
刚跨进门槛的时候,他感觉貌似踢着个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估计不是个装沙土的麻袋,就是个倒了的水缸。
进了屋,他才多多少少安心了一些。
“这么快啊?”毛母背对着他问道。
“娘,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啊。”
“你是在怕什么吧?”
“啊?”毛庆喜没明白母亲这句问话的用意。
“不是,我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吧,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看……”
“是错觉吧,你是不是把腌菜缸看成个人了?”
毛庆喜仔细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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