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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体滋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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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去,这就走了。”葛天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抓起了大衣,“你尽量别出去了,最近也别找工作了,身体要紧,毕竟……”

    余琦彤抬眼望向他。

    “没什么……”葛天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说的是:毕竟你已经死了,或者,别人都认为你死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无论出生或时死亡都有凭证,比如他们书房的抽屉,如果余琦彤收拾旧物不小心拉开,她就会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死亡证明,上面还有她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里的余琦彤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好像不是在哀悼她短暂生命的终结,而是宣告她崭新生活的开始。

    可在葛天走后,余琪彤并没有满怀情意地翻看从前的照片,也没有恋恋不舍地整理过去的衣物,她随便披了件衣服便匆匆地出了家门。

    天已经有些暖和了,脚下和头顶都已然生出了些绿意,路边的积雪都升腾成了水汽,无声无息地弥漫在空气中。

    余琪彤叫了辆出租车,径直去了郊区,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居民区――绿苑小区。

    这里已近乎于农村,四下是破败不堪的荒野和废墟,只有几栋居民楼孤立无助地矗立着,再远处有一家木材厂,是小区唯一的邻居。

    余琦彤在一栋楼前站住了,缓缓抬起头望向了三层楼的一扇窗,良久未动,如果你走近看就会发现,她竟眼噙热泪,双唇上下翕动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那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窗,暗绿色的窗帘阻拦了一切想要窥探它的侵略者,仿佛所有的光都是他的敌人,所有的窥探都是卑鄙的掮客。

    过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挪动了脚步,谁都不知道她从那扇窗看到了什么让她如此感伤。

    相比之下,葛天的行动就显得正常的多,他去编辑部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简单吃了个午饭就整理起了工作资料,一直忙到五点才回家。

    厨房里飘荡着阵阵饭菜的香气,妻子忙碌的背影忽然令葛天内心一阵触动,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般,他们的生活又重归了平静。

    真的重归平静了吗?葛天并不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当你熟悉的生活在经历了一系列诡异事件后又显得熟悉如初,那你就要当心了,因为在黑暗里潜伏的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不仅改变了你的生活,也重塑了你的思想。

    葛天正是觉得那个熟悉的妻子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到家时的饭菜香气又重新填充了他的生活。

    妻子笑吟吟地端着一盘红烧肉放到了餐桌上,招呼道:“小天,今天累坏了吧,快吃饭吧,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呢。”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葛天面前的那碗白饭冒了个头,显得圆鼓鼓的,上面直直地插了两只筷子,就像两根加粗加长的香,混合着白饭热腾腾的蒸汽显得惟妙惟肖,葛天的脸在这蒸汽里飘飘忽忽,亦真亦幻。

    “吃饭吧,想什么呢?”

    葛天从筷子上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很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啊。”

    妻子的脸僵住了,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默默地拉开了椅子,坐下了。

    过了良久,妻子终于发话了:“其实有件事情没和你说……”

    “嗯?”葛天停下筷子。

    “我总觉得……嗯……有什么事情不对”,妻子迟疑的说。

    其实自从妻子重新回到葛天的生活,他也开始觉出了某些异样,可哪里出了问题呢?葛天也说不清。

    他缓缓地环顾四周――

    房门没变。

    天花板没变。

    客厅的灯没变。

    厨房的餐具没变。

    卧室墙上挂的结婚照没变。

    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堆积了一层如棉絮般的尘土,它们在无人触碰时便佯装成房间的一部分,只有在门窗忽地开启的一刹那才飘飘悠悠地转个身,躲藏在下一个角落里,窥视着屋子里发生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

    葛天收回了视线,欲言又止,默默地塞了一大口饭。

    时针在滴答滴答地跳跃着,像是在欢天喜地地敲丧钟。

    吃完晚饭,葛天回到书房整理第二天的工作文稿,可他刚打开电脑,被淡绿色的背景桌面包裹着,一行血淋淋的字就直插进了他的虹膜。

    他蓦然记起了那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那个诡异的高瘦的陌生男子,那个生硬却又柔软的名字,那句不明所以却如响雷一般狠狠击中了葛天的话――

    你真的是你吗?

    我们降生在这世界上,被赋予了姓名和身份,被教授了知识和技能,被允许了生存和繁衍;我们能看,能听,能触摸,能感受;我们有亲人,有朋友,有同学,有同事;我们是儿女,我们是父母,我们是下属,我们是上司。

    我们每个人自降生之日起就有很多身份,每个身份都是我们,每个身份都不是我们。

    那么,正在看这本书的你,究竟有没有想过,真正的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谁到底是你?

    而此时,葛天正在这个问题上踟蹰不前,瑟瑟发抖。

    你真的是你吗?
………………………………

第十八章 溯源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一觉睡醒后,突然觉得周围尽是陌生的场景,你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回忆不起自己是谁,直到思考良久才缓缓对眼前的场景熟悉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呢?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我们真正的思绪究竟飘向了何方?我们做的梦真的只是梦吗?那些仿佛只是存在于我们梦境中的人物、景色、事件会和梦境本身一样虚无缥缈吗?遗憾的是,我不能告诉你准确答案。

    因为一旦告诉了你,你会疑惑,会惶恐,会惴惴不安,会不寒而栗。

    为了让你能睡一个安稳觉,我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自从葛天的电脑屏幕上无端端出现了那一行字后,他终于体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那毋庸置疑就是有人在他的背后捣鬼!这个人能接近他,能接近他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能接近他的电脑!

    葛天开始害怕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做点什么,如果这个人潜伏在暗处自己在明处,那么很显然自己是处于不利地位的。他猛地回忆起妻子前几天说被人跟踪的经历,如果妻子没有撒谎,那么他极有可能和对葛天电脑做手脚的人是同一个!

    这个人会是谁呢?他是何居心?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

    葛天努力追溯起至今发生的一桩桩离奇事件,仔细地筛检出故事里的每一个主人公,都有谁呢?

    那个似曾相识的瘦高男子?他像是和自己相识甚久的友人,在分开多年重新相遇后急忙叫住了自己,生怕错失重逢的时机,祁阳?对!祁阳!这个明明陌生却清晰可辨的名字,葛天甚至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眼前浮现出了“祁”“阳”这两个字,这个奇怪的现象连葛天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而电脑屏幕上那句诡异的“你真的是你吗?”正是出自这个人之口,他是谁,他究竟知道葛天的什么过去,他真的只是认错人还是和葛天之间另有交集?葛天通通都记不起,因为从那之后,葛天便再也没见过这个男子,其实就算见到,他也未必认得出,因为那人的脸,在茫茫飞雪中就像当日的风一样飘忽、惨淡。

    秦刚?他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葛天的世界里,他有着黑漆漆的眼和黑黢黢的身体,他像夜一样悄然到来,吞噬掉一切光明和生气,他让葛天迷失在层层云雾中,无法触及到生和死,又无故升腾成了一片水汽,混杂在了茫茫人际中,消失在了斑驳阳光下。

    钱落落?她对自己一片痴情,最后却惨遭自己抛弃,半年时间的**之欢连葛天的一句甜言蜜语都没换来,她的心从一开始就比谁都纯净,她有着最真挚最热切的爱情,她也应该有着最执着最入骨的憎恨,半年多前无故失踪,至今都杳无音信,她去哪儿了?会不会在某个城市污秽的角落里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也许她自始至终都从未离开过,一直在葛天所居住城市的某个阴暗的房檐下悄悄注视着心爱又痛恨的人,她的眼里滚动着焦灼的依恋,她的心里不断泛起层层爱意。在葛天走出房门的一刻,她就用私下配的备用钥匙不声不响地溜进了葛天的卧室和书房,她把脸埋进葛天搭在床上的衬衫里像只狗一样用力嗅着,她用身体在葛天的床和沙发上不知疲倦的摩擦,她打开葛天的电脑,把自己妩媚娇羞的照片存在最显眼的位置,一张张打开后再删掉,她一根根的揪下自己柔软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夹在葛天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里,然后心满意足地合上,最后,她还要用葛天的男士洗发露和沐浴液洗的舒舒服服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去。

    想到这,葛天不禁头皮一紧,慌忙地站起了身,疯了似的将书架上的书通通扔到了地上,硬质书皮狠狠地敲击在地板上,接连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像极了头骨与棺材相碰撞的闷响,尘封已久的灰土如同乘着风暴一般地被高高扬起,又飘飘悠悠地重新覆盖在了散落一地的书上,伪装起了棺材上的覆土。

    除了灰尘,书里什么都没有。

    葛天觉得自己要彻底疯了,他和正常人相联系的那根透明的丝,正不断地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拉伸,像拉面一样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他决定了,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他要采取行动,戳穿这一切的阴谋诡计。

    从哪里入手呢?钱落落!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如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的女人正是打开所有诡异事件的关键钥匙。

    在分手半年多之久后,葛天重新拨通了钱落落的电话,那串电话号码就如同一具被遗忘的尸体,它一直被深埋于腐烂的泥土之中,直到这一刻才爬出了墓坑,重见了光明,墓碑上刻着一个卑微的名字――钱某某。

    葛天并没有删掉钱落落的电话号码,并不是对前情还有眷恋,只是出于某种诡异的情感,这种情感说不清道不明,既不是不舍,也不是愧疚,倒近乎于一种畏惧。

    钱落落在葛天的手机里没了名字,没了身份,没了语言,好像变成了路人丙,时而与他擦身而过,更多的时候是不知所踪,葛天想不起她,却又难以彻底忘记,它变成了一根小小的鱼刺,深深扎进了葛天的嗓子眼儿,平时不痛不痒,可就是那一种异物感令他吐不出又咽不下。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女性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忙音。

    他才恍惚间意识到,自从他们分手以后,钱落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葛天依稀记得钱落落是初一刚开学时转学到东北这个小镇中学的,她的老家好像在山东……山东潍坊,有一次和钱落落缠绵之际,她曾讲过,在山东的版图上,威海靠着海,大连靠着海,青岛靠着海,唯独潍坊没有那咸腥的空气,潍坊的天没那么蓝,潍坊的树没那么绿,潍坊的花没那么香,可她就是觉得家乡好,哪儿都比其他地方好。

    可是潍坊很大,葛天要到哪里去找呢?

    他想起了那次同学聚会,让他们激情重燃的那次同学聚会。

    通知聚会的短信是班长发的,那么他说不定知道钱落落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葛天拨通了班长洪武的电话,在滴了三声之后,一个和他身材一样油腻的嗓音从听筒传了进来:“喂,葛小天?”

    “班长,是我。”葛天回应道。

    “哦,好久没联系了,你有事啊?”

    “我是有点事,但不是什么大事啊,我就想问问,你知道咱们班钱落落家的住址吗?她电话很早以前就打不通了”,葛天的心爱在狂跳。

    “钱落落……从上次同学聚会以后我就再没联系过她了,听说她去哪儿打工了,你要找她?”班长有点疑惑。

    “哦,对,我是有点事情要问问她。”葛天的声音颤抖着。

    “你是要她地址吗?”班长问。

    “对对,你知道么?她现在住的地方,或者,她老家的地址也行!”葛天仿佛在暗夜里艰难摸寻时,突然看到远山处的房屋透出了隐隐的一丝光亮,他必须拼尽全力到达那里,不能与这次宝贵的机会失之交臂。

    “额……你等等,我看看啊……”随即电话那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葛天隐约听见了一阵翻动东西的刷刷声。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天保佑,千万要找到啊。

    “喂,葛小天。”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洪武的声音才又响起。

    “我在,我在,找着了吗?”葛天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你不提我都忘了,上次聚会的时候,她知道我在写书,就把住址给我了,说是让我出版以后送她一本,寄到她那里去,我后来太忙了,就把这茬忘了”,洪武顿了顿接着说:“你要她现在住的地方,还是老家地址?她老家地址同学簿上就有。”

    说起来,葛天从许多年前就再也没见到过初中时期的同学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葛天连忙答道:“都要,都有最好了,你都给我吧,谢谢啦。”他的心跳动得更剧烈了,葛天甚至听见了自己脉搏强而有力的呼喊。

    “行,我好像把她住址夹哪本书里了,我翻翻,找着了给你发短信。”

    “哎,好,不急,我等你消息啊,谢谢班长啦。”

    放下电话,葛天突然意识到,妻子一大早出去后一直就没回来,望了望书房摆着的那个古铜色的落地机械钟,已经到了正午十二点。

    今天妻子天一亮就走了,说是去买菜,可是市场离家不过两站地,走过去也只需半个小时,为什么到现在妻子还未归呢?

    自从余琦彤死而复生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起左邻右舍间就播散开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流言蜚语,有人说那女人就是具尸体,顺着人味回来的,只是装做人的样子而已,其实早就是鬼了,迟早要把周围的人都害死;还有人说那根本就是狐狸或者黄鼠狼变化的,一定是葛家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异物,那东西才找上了他,目的是在迷惑男人后吸干他的精气,啃食他的血肉。

    令葛天感到既庆幸又惊讶的是,余琦彤并不以为意,她依旧悠闲地去逛商场、去买菜、去小区楼下的花园里散心。

    那是在一次刚刚下过雪的傍晚,天放晴了,夕阳橙红色的余晖穿过云层洒向了大地,在皑皑白雪上闪射出了海波一样斑斑驳驳的光,葛天和余琦彤吃过晚饭去楼下散步,迎面碰见了对门的那个男人,葛天本想掉头走开,可余琦彤竟然伸出了手主动打招呼,微笑着轻唤了一声:“大哥,你去哪儿呀?”

    对门男人尴尬地笑了一下,慌忙应道:“没啥,我……我去买瓶酒喝。”

    “哦,您有空来家里坐呀。”

    “好,好,那我先走了啊。”男人瞬间收敛了笑容,一溜烟似的消失在了大门外。

    妻子原本就是这样喜欢与人交往吗?葛天倒是一直都没发现,可看见妻子心情已然大好,他便没有想太多,这有什么呢?只要琦彤开心,就算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奋不顾身,毕竟怀疑过妻子是他做过最懊悔的事情,他愿意打心底里相信她。

    手机传来了一声尖锐刺耳的提示音――“叮”,葛天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地址,一个在山东潍坊,而另一个正是在本市!

    葛天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个地址上,那是一个他不曾听说过的小区――绿苑小区3栋301室。

    如果正如他所想的,钱落落是一切离奇事件的幕后主使,她真的从未走远,而是一直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阴暗潮湿角落里默默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么他一定要让这个邪恶的巫女原形毕露,让她在木架上焚化成一堆灰烬,让她在牢笼里接受光明的宣判。

    他下定了决心要去一探究竟。
………………………………

第十九章 绿苑小区

    余琦彤原本的号码被销号了,这段时间一直也没办新的号码,所以葛天只好独自坐在家里等,他觉得身体里就像有一只虫,不停啃噬着他的骨髓、吸吮着他的精血,沿着骨头缝爬进爬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啖食一空。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余琦彤依旧没有回来,葛天如坐针毡,他觉得现在一刻都耽误不得,他恨不能立时生出一双翅膀飞到那个叫做绿苑小区的楼前,看看钱落落正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葛天在客厅里踱着步子,他的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势要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他困惑、他焦急、他彷徨、他愤怒,他更加坚信了与钱落落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就像是一堵厚重的墙,隔断了一切与外界沟通的希望、阻拦了所有到达他面前的阳光。

    谎言,在真实中生根发芽;阴谋,在伪善里枝繁叶茂。

    而钱落落,就是给谎言和阴谋源源不断供给养料的粗壮的根,她的双脚深深地扎进东北紫黑色的泥土里,一只手抓着余琦彤的脚踝,一只手伸向了葛天的喉管。

    妻子是在近天黑才回的家,她的手里提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袋子,一进门就大呼胳膊酸,顺势把鞋甩到了一边,一屁股就跌坐在了沙发上。

    “你这是去买菜了?”葛天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在市场碰到了之前的一个同事,就跟她叙了叙旧,顺便去买几件衣服怎么了啊?”妻子没好气地回答。

    “你看最近咱们家发生这么多事,我是担心你,对了,我要出去一趟,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不想做饭就叫外卖吧。”葛天随意抓起了衣架上的一件外套。

    “我才刚回来你就走啊,去哪儿啊,这么急?你吃饭了吗?”余琦彤关切地问。

    “我一会儿在路上买点什么吃,是出版社临时有事情让我过去一趟,十点前就能回来,不用担心我。”说完葛天就拉开了大门,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仿佛听到妻子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从门缝挤了出来――

    “小天,你可别骗我……”

    那声音若有若无,淡淡的,轻轻的,好像一片雪花,在碰触到葛天耳廓的那一瞬就化作了一团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葛天愣了一下,喊了一句:“琦彤,你说什么?”

    没有人应答。

    大概是听错了吧,葛天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迫切需要知道钱落落的底细,他有责任和义务挽回这破碎的局面,他有权利过回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在到达绿苑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小区里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个暗黄色的灯,一幢幢楼房被淹没在了深沉的暗夜里,默默伫立着,就像是一个个身形高大的人,他们的脸伸向了更深邃更阴暗的空间,各怀鬼胎,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葛天好不容易找到了3栋楼,楼上没有门牌,他是通过旁边两栋楼房推测出来的,破旧的铁门虚掩着,葛天一推,整栋楼都发出了一声巨大的。

    “吱嘎――”

    葛天狠狠地跺了几下脚,楼里黑洞洞的,没亮起一丝光亮,倒是一股腐臭的气息瞬间包围了他,葛天觉得他好像是一块肥硕的肉掉进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嘴里,不消一刻他就会被粘稠的胃液吞没,最后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剩下。

    可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他知道,越往里走,离死亡越近,也离真相越近。

    葛天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束白的刺眼的光登时照亮了四周发霉的墙壁,在正对大门肮脏的墙上,用红油漆刷着一个巨大的数字――1。

    红油漆厚厚的覆盖着,滴落在了墙的各处,像是喷洒上的凝固已久的血液。

    葛天看清了这栋楼的格局,这里每层有三户人家,从左向右排,依次是101,102,103。

    楼道里没有窗户,即便是白天整个楼里也宛如阴森的地道一般,不见天日。

    三层很快就爬到了,左手边的门上同样是用红油漆草草地写着门牌――301。

    葛天的心脏一下下地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他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然后试探性地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没有人应答。

    他又用力敲了几下――

    “咚咚咚”

    依旧没有人应答。

    他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向了大门。

    楼道里传出了一阵闷响,像是一个肥硕的中年男子在干咳――

    “咚――咚――”

    突然,从葛天的脑后传来了一个喑哑的嗓音:“你找谁呀?”

    葛天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矮小佝偻的老太婆从身后的门里探出了半截身子,她用一手艰难地扶着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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