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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瑾荣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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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飞来横祸
叶瑾夏身体调理得当后便重新回了太医院当值。
见到她,众人神情大都有些许变化,也没有过分针对她,只是较之从前,到底多了些敬畏,所以下意识地远离危险。
毕竟能从诏狱里活着出来的,可不是一般人。
凳子还没坐热,东宫便差人来唤。
太子妃依旧冷眼待她,甚至还多了几分厌恶,兴许是为了元姝一案,亦或者是因为最终是叶安之抵了罪而她安然回府的缘故。
“莫要放在心上。”太子妃离开后,太子方嘱咐了一句,“她只是在意我的身体。”
叶瑾夏的事迹众所周知,对此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并不是个好揉捏的软柿子。
“微臣晓得。”叶瑾夏一直都很了解太子妃是个耿直的姑娘,所以心思都放在太子的身体上,“殿下最近感觉如何?可有胸闷气短?”
“偶尔,不常有。”太子寻思片刻,露出浅浅的笑来,“昨儿个还去御花园赏花,最近进贡了不少名花。”
“那便好,不过殿下还是要注意,不能再受风寒。”
叶瑾夏抽回手,作好记录。
脉象平稳,倒是比之前强劲许多。
“嗯,按照你的方法调理,却有奇效。”
“奇效不敢。”
太子笑笑,喝药之后,叶瑾夏自作主张给他拿了蜜饯。
“小丫头,你这是自己想吃了吧?”
“殿下宫里的蜜饯味道特别些,当是多加了几分酸枣、山楂,吃着甜味适中,酸爽可口,回味无穷。”叶瑾夏又多吃了两嘴。
“这些便带回去吧。”
“谢殿下赏赐。”
太子轻呵了声,觉着好笑。
叶瑾夏胆子又大了些,索性靠着床坐在地上了,谈起入狱一事,面露唏嘘。
“你如何得知是他?”因为此案涉及牵连甚广,秦湛查明之后,早已将卷宗呈上,其中曲折详细描述,都很明白这是陷害,只是到底好奇她如何得知。
“元姝死时,身下皆为黄白之物,脖子上有指痕,血液不成喷溅状,可见是被人掐住喉咙,窒息而死,穿胸一刀实乃掩人耳目之举。”
“凶手为了陷害于我,才多此一举,但身上必定会沾上血迹,府里人多,来来往往,若是沾了血腥,必定引人注目,所以会换衣服。”
叶安之便换了衣服。
“可你怎知一定是他?”
“确实,他打翻了酒盏,有两人都换了新的衣服,但指痕不会说谎,只有四个指头,又是左撇子,当日在场之人,便只有他,况且元姝临死前必当拼命挣扎,指缝里沾着皮屑,是抓伤了凶手,而她手上又抹了蔻丹,被擦去些许,凶手的手上、衣服上应该也会有痕迹,综上所述,唯他一人耳。”
“你的心思倒是缜密。”太子低声赞叹。
从醒来发觉自己身处险境到被人发现道破,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不到。
而叶瑾夏不仅不慌不忙,还从容地发现了诸多疑点,只要有迹可循,都能找到真相,说是这样说,但大多数人当时就慌了神,说话神志不清,难免造成冤假错案。
叶瑾夏轻笑,“太子殿下谬赞了。”
若说她心思缜密,还比不上太子。
太子固守东宫,虽沉疴多年,又群狼环伺,但其地位稳固,除了体弱多病被朝臣拿了做文章,几乎挑不出错处,对待国家大事,亦有独特见解,即便足不出户,消息亦是最为灵通的人之一。
其手段可见一斑!
只是拖着如此病体,若继续忧思过重,只会越拖越重。
那些窥伺已久的饿狼,不消做太多动作,太子的病便能拖垮东宫。
叶瑾夏神情凝重。
“你还在担心本宫的身体?”
叶瑾夏连忙跪下,“微臣——”
“不必多礼了,你已经尽力了。”
“可——”
太子笑笑,“无妨,你的出现,已经算是给本宫的恩赐了,这些时日,算是偷来的。”
“殿下万不可灰心,臣必将全力以赴,调理殿下身体,只是殿下亦不能掉以轻心。”
太子幽幽看她,良久,长长叹气,“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
————
出了宫门,阿七来报。
叶旸入狱了。
叶瑾夏陡然变了脸色。
叶旸是她三叔,虽然只是同宗叔伯,并非老夫人所出,但叶旸待她倒是极好。
而叶旸更是一员猛将,本是豫王麾下,因为谋反一案受到牵连,被贬凉州。
宣府将领多贪婪,徐文胜办过一次贪墨案,但贪墨不止,叶旸的性子刚直,怕是难以融进去,兴许会受到排挤。
现在叶旸被摘了乌纱,由锦衣卫收押。
听到此处,叶瑾夏反倒松了口气,若是锦衣卫的话,还算好办。
她的人暂时不能动,也没有相识满天下,但元祐的面子还是可以看的,退一万步来讲,叶旸与叶昶这个神勇大将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应该不会太为难。
叶瑾夏找了元祐,尚未开口,元祐便已经说明此事,“我已经打点好了,哪个人胆敢对他动用私刑,小爷我劈了他。”
叶瑾夏乐了,“你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
元祐不以为意,“习惯了,哪有那么容易改?”
“这个倒是。”
叶瑾夏回府,叶旸被收押一事,府中已经得了消息。
徐氏着急,但老夫人病重个,又不便去找,她着急得像一只无头苍蝇。
叶瑾夏见她坐立难安,柔声劝抚道:“三婶娘,你大可安心,三叔性子刚直,虽说容易得罪人,但绝不会做出有损国家之事,必定会逢凶化吉。”
徐氏心忧叶旸,这种宽慰之言如何听得进去,但也不泼叶瑾夏冷水了,勉强坐下,长吁短叹。
叶宁之使了个眼色,叶瑾夏便同他一起出来。
“有元祐威名坐镇,三叔不会吃多少苦头,你大可放心。”
叶宁之并不担心此事,他更担心叶旸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得了消息,凉州修建防御工事,工人产生暴动,打死了巡察监军王鹏,原本他作为凉州知府,顶多就是个玩忽职守罪,但他上奏疏举报边军贪墨,将领抱团,官匪勾结,沆瀣一气,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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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心慈手软
“父亲查明修建工事所用砖石皆为残次品,期间几度坍塌,压死了人,但下头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凉州虽然地形偏远,却是商人出使的必经之处,颇为繁华,而修筑工事,期间必然利润颇丰,有奸商参与其中,低价买卖劣质砖石。
中间的差价,可见一斑,原本没有大的变故,但父亲偏要查明真相为无辜丧命的工人讨一个公道,才有了后来工人暴动,打死督办杜洪,这杜洪身后必然有人,原本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丧命的还有十多个工人,不知怎么就被放出了风声。
宣府将领索性联合起来恶人先告状,参了父亲一本,这件案子便压不下去了。”
叶宁之简单地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说着也是唏嘘不已——
世道不公!
宣府贪墨案才落下帷幕不久,又搞出这样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头疼。
叶瑾夏按着眉心,思索解决办法。
杜洪身后的人不是秦王就是厉王,而这些个联合起来对付叶旸的几位将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能在轰轰烈烈的贪墨案中全身而退,可见手段不一般。
明知这身后的人物关系复杂,还要硬着头皮往里闯的叶旸,撞了南墙还不回头,若是别人就当看了戏,偏生是她叔,又是难得的正直文臣。
不救不行!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要乱来。”叶瑾夏提醒叶宁之,她怕这个人关心则乱,想出劫狱的法子。
“我搜集具体证据。”
“嗯。”叶瑾夏又转身看他,“大可以放心,有元祐在,叔叔不会受苦。”
“我知道。”叶宁之很冷静,不冷静的是徐氏,虽说二人聚少离多,但叶旸冒着杀头的危险将徐氏带回来好生照顾,这份恩情,徐氏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你安抚好婶婶,不要乱来,老夫人那里也别去打扰了。”叶旸到底不是老夫人所出,又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虽然闹不到诛九族的地步,但于现在的叶昶而言,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
叶宁之沉默片刻,亦点头应下。
“其他的事交给我了,你也小心。”
“有劳。”
叶瑾夏轻笑,“若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少打阿七的主意。”
叶宁之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愤恨地瞪她,倒是难得一见的生动表情。
叶瑾夏歪了下头,流氓似的笑了起来。
叶宁之道了声胡说八道,便匆匆离开,跟逃避什么似的。
密室里,靖王很着急。
叶旸出身武术世家,但论武比不过叶昶,最终选择以文入仕,虽然未登三甲,但科举排名也是很不错的,文武双全,加之叶府权势加持,他也算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御史大夫,最后官居正三品兵部侍郎。
但是因为为豫王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异议,所以被贬至凉州做一个知府,至今也没被调回来。
现在出了这个事,不仅调不回来,很有可能还有杀身之祸。
“这件事都已经捅上天了,群情激奋,要求严惩叶旸,圣上肯定要严办。”元祐喝了口水,仍是口干舌燥。
靖王喝道:“怎么可能,叶旸为了那十几条人命奔波劳碌,落得这个下场,岂不凄凉?”
天真!
叶瑾夏心底无声叹了口气,经历诸多事情,怎生还是这般天真呢?
她讥诮一笑,“王爷,官字下面两张口,上面怎么说就怎么说,宣府边军是这么上奏的,内阁便是按这个罪名向锦衣卫下的条子,至于事实真相如何,呵呵,那又如何?”
他们都很清楚,叶旸无罪,可是除了他们,谁又真的在乎呢?
靖王神情凝重,又失声了。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了。
“如果要判的话,该。。。。。。怎么判?”靖王眼皮直跳,声音很低。
“按宣府那群人递上来的折子看,要么是斩立决,要么就是秋后问斩了,那群渣滓,别栽在我手里。”叶瑾夏说着又低低地笑出了声,眼中冷光闪烁。
“表妹,叶旸究竟是定的什么罪?”元祐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传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准对叶旸动用私刑,但听到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还真有点拿不准了。
“监管不力,唆使工人暴动,草菅人命。。。。。。啧啧,网罗的罪名还真不少。”叶瑾夏不屑地冷哼几声,便止住了话头。
“那表妹有何妙计?”元祐见叶瑾夏手指曲起,在桌上敲着,便知她心中已有计较,忍不住又好奇,同样是人,怎么脑子用起来就是不同?
叶瑾夏略有些迟疑,还有些犹豫,“有点想法,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嗯?”元祐催促,“那就快说,我们听听。”
叶瑾夏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也是受了叶昶的启发,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救出叶安之,那就暗地里李代桃僵。
宣府边军知道派人串口供诬陷叶旸,那她也可以改口供,办法是人想的,正面不行,旁门左道她可是多得很。
只是死的人,怕是又得添上十余条。
“可是,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靖王听罢,竟然要用那么多条人命换叶旸一条命,他真觉得叶瑾夏的手段过于狠毒了。
叶瑾夏嗤笑,“那你去劫狱吧,这件事我爱莫能助。”
靖王噎住,“不能再想其他办法么?”
“可以啊,劫狱,方便快捷。”
“。。。。。。”
“王爷,叶旸不能冤死。”叶瑾夏强调,死,他们都不怕,可死有重于泰山,也能轻如鸿毛,叶旸若是着了那群渣滓的道而冤死,这世道可就太不公平了,而她,穿过了尸山血海,为求的不过公道二字,岂可在此地折了信念。
靖王扶额,“但是用十几条无辜性命换叶旸,你的心也太狠了!”
“王爷,指证叶大人的,虽然只是宣府的士兵,可是没有人的手脚是干净的,沾的血里无辜性命的数量怕不会比上阵杀敌的数量多,他们死得不冤。”
元祐声音忽高忽低,难得郑重又正经,靖王都错愕地看他,他陡然沉下去的嗓音如同一根针,扎进他心里,“况且,过分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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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始末原委
借了元祐之名,叶瑾夏成功地进了诏狱。
温如言见到她,便知她意欲何为,指尖摩挲着绣春刀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叶瑾夏行了福礼,“温大人,小女探望叔父,请您高抬贵手。”
温如言启唇,“如果某不让呢?”
叶瑾夏微笑,“那便算了。”
“。。。。。。”叶瑾夏如此轻易地放弃,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温如言欠身,眉梢的笑意越发浓烈,“请。”
叶瑾夏见到了叶旸,虽然并未对他用刑,但长达半个月的风霜奔波,没个好的遮挡,风吹雨淋,更不用说吃穿用度了,能把他当人看,已经很看元祐的面子了。
依旧保持旧习会束发,但很显然,没有铜镜何以正衣冠?所以依然有些散乱,只穿着单薄的中衣,略有些发黄,袖口、衣角处不知在哪沾了污秽,这大冬天的,缩在墙角,发抖取暖。
叶瑾夏鼻尖微酸,叶旸啊,文韬武略,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即便在凉州那样的地方呆着,犹存文人气质,武将风范,丝毫没有颓然丧气。
可那样的人,现在,竟是不成人样了,唯独那双眼睛,依旧冷定明锐,丝毫不层流露出半分懊丧后悔。
叶瑾夏轻声道:“二叔。”
“夏姐儿?”叶旸很惊讶会有人来看自己,听到她说话,还都不确定。
“嗯,我是夏姐儿。”叶瑾夏侧身,狱卒打开了锁,让她进去。
叶旸手脚都戴了枷锁,行动很不方便,叶瑾夏快步走进去,扶着叶旸坐下,“二叔,你受苦了。”
“夏姐儿,你怎么来了?”叶旸也不是没理由诧异,他都好几年没见叶瑾夏了,虽然还挺喜欢这个小侄女,但到底时间已久彼此生分,况且这诏狱,也不是拿了钱就能进得来的,不付出点代价,叶瑾夏根本不可能如此自由。
叶瑾夏也坐下来,地上铺着稻草,不久前,她也在这住过,所以毫不在意地一撩下摆就在叶旸身边坐下,“二叔,您都瘦了好多,我带了食物过来,还是热的呢,您尝尝。”
叶旸迟疑,想问些话,叶瑾夏已经麻利地打开食盒,把精致的菜肴一一摆开。
叶旸吸了吸鼻子,饿了,到底这段时间没吃过一顿好的,在凉州也不可能有这般色香味俱全的京城特色菜肴。
他端起碗开吃,吃相倒也不难看。
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好一会,叶瑾夏抬眸,过了几息时间,确定脚步已经走远了才拉开了正题。
“二叔,您和我说说,此番被冤入狱究竟所谓何事。”
叶旸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事情是这样的。”犹豫了许久,叶瑾夏的眼神都很坚定,叶旸才开口了。
“此案起源于五年前,凉州毗邻他国,又是商业往来重地,边防安全尤为重要,每年国库都会下发一批数额巨大的钱资用以修筑防御工事,只是运送来的砖石却掺杂了劣质软石,质地极脆易碎,四年前出了一档事故,工事倒塌,压死了十余个工人。”
对这件事,叶瑾夏有所耳闻,阿止也曾调查过此事,但之后凉州动乱,此事便不了了之,而再往后,阿止便出了事,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件案子便压了下去,不曾想,现在又翻出了风浪,叶旸都被卷了进来。
“这个案子几乎没翻出任何风浪,我也是查阅凉州卷宗时无意间看到了这个案子,有个劳工向当时的知府递交了状纸,但那个劳工当天便暴毙而亡,而那十几个劳工的妻女不知所踪,我暗中寻访,不是远走他乡,就是被流落烟花之地。。。。。。”
说到凄惨处,叶旸神情已然变得极为悲壮。
“我穷己之力,只为给这些无辜丧命的劳工以及他们无辜受难的妻女讨一个公道,只是难为你婶子,为我受累。”说到徐氏,叶旸眼中显出几分愧色,坚毅不屈的面庞也柔软了些许。
“二叔,这件事曲折颇多,怕也不止这些内情,还请细说。”叶宁之已经派人调查了,但是一些细节,只有叶旸这位当局者才更清楚。
“我身为一方父母官,辖地发生这般严重的冤案,必定要为民发声,但修筑共事由兵部与工部统筹,我无权管辖,只能从修筑工事的负责人处下手,但他一直含糊,打太极,我进不去,也拿不到实际证据,可是这些人胆子太大了。”
叶旸眼中滑过一抹冷笑,凄凉道:“中饱私囊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一次尚有些忐忑,不曾做得太过明显,可第二次、第三次便肆无忌惮了,掺杂的石料品质越发低劣,我调查此案时,工事再度发生坍塌,十余个工人当场殒命。”
眼中淌下两行清泪,叶旸喉间挤出压抑的呜咽,他紧握着拳头,难受得很,“我从未见过那般凄惨的死状,尸首分离,甚至支离破碎,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有的不成人形,刨了好久还拼不出完整的尸体,我。。。。。。”
后来的事,叶瑾夏也知道了。
叶旸要尽父母官的责任,所以他铁了心要为民发声,为他们讨回公道,也想揪出蛀虫。
但宣府边军,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的状纸,还没有走出凉州便被截了下来。
工人暴动,监工被活生生踩死,而宣府联名上书,叶旸成了替罪羊。
十几个证人远赴京城,指证叶旸。
若非元祐斡旋,叶旸早已只剩尸首。
叶瑾夏心下发凉,越是了解真相,便越知其间黑暗。
上至尚书,三省六部,下至边军每一个人,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阿止不过是碰了其中的一根线,反弹之剧烈,竟让他丧命,三千出云铁骑,一朝全军覆没。
而叶旸,误打误撞,拔出了其中一根线,将迎来何等狂暴的报复?
“二叔,此举可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啊。。。。。。”叶瑾夏拿娟帕,小心翼翼地拭去叶旸脸上的脏污和水泽,喃喃低语,眸光已然沉了下去,“索性,再捅个彻底些。”
运筹三年,是该有大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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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流言四起
叶旸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街小巷,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叶旸入狱这等大事。
传播虽然广泛,但版本却相当一致。
叶旸文武双全,两袖清风,是正直清廉的好官,作为凉州一届七品芝麻官,敢于为民请愿,但庙堂之上出了奸臣,勾结宣府边军及富豪乡绅,对修建防御工事的拨款中饱私囊,污蔑叶旸不止,打杀数十工人,全都栽赃给叶旸。
不知从哪流传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上下。
士子文人争相奔走相告,为叶旸请愿。
不过一天时间,已经有上百文人发表诸多针砭时弊的观点,明朝暗讽,直指三省六部,诸位亲王,甚至于袖手旁观的叶昶,也遭受无端诘难,这位神武大将军,被人说成了熊包将军。
“表妹,你这一手也太黑了吧?”几乎所有能拖下水的人,全都拖到了流言的漩涡之中,而这,全都出自叶瑾夏的手笔,元祐想来都有些后怕,当年若是叶瑾夏将这些手段用在他身上,那可就。。。。。。怕是渣都不剩了!
“这些不过是开始而已。”叶瑾夏笑笑,不做这些事,叶旸很有可能就会无辜丧命,最后安个畏罪自杀的罪名草草了事,之后便是翻了案又能如何,一个清名,比起一条命,算个屁!
“表妹,你这样让我有点怕啊。”元祐搓搓手臂,神情诡异。
叶瑾夏嘴一撇,冷淡道:“少废话,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正在做呢,很快就好了。”
“嗯,那还差不多。”
“表妹,五芳斋出了新的点心,吃么?”
“行啊,一样的来一份?”
“。。。。。。你这是抢劫!”
“呵呵。”
叶瑾夏撑着下巴,面露狐疑之色。
流言发酵的速度远比她想象中要快,甲子直告诉她,不止一拨人在做这件事。
很显然,不是元祐在背后推动,那又会是谁呢?
不仅如此,还在她的基础上,把水搅得更浑了。
要说手段心机,这个趁东风的,才是真阴谋!而她还找不出,这很恼火!
————
元祐走进大牢,手里拎着几大壶好酒,还有好菜。
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死刑犯们见了他,眼睛都亮了。
“小公爷,又给我们送什么好吃的来了?”七八个人扎堆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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