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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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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街?看什么?”
“找一家大一些的馆子!”
“小馆子都吃不起,还吃大的?”
“反正都吃不起,为何不吃个大的呢?”
这话,好像,也说的通。
楚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跟着他去往前街,声音不高不低的嘟囔着:“可是真的好饿。”
走在前面的卫离只装作没听见,只有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龙舟赛已经结束,但正街还是熙熙攘攘的极为热闹。这里的酒肆饭庄都是京都最奢华的,格局宽敞,是以虽然生意也很红火,却不像背街的那些店面一般拥挤。
楚唯跟着卫离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名为‘一品斋’的素雅酒楼,沿着古木的楼梯径直上了三楼,旁边招呼的伙计脸上的笑容就夹杂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下面两层都有九成宾客,这里去显得很是冷清,只稀稀拉拉坐着几桌人。
伙计引着两人挑了个安静的位置,一边为二人斟茶,一边笑道:“小的方才见两位小公子直接上了三楼,想必是满腹诗书的才子啦!”
三楼的楼梯口,一块牌匾写着‘以文会友’,又有小字解说是‘……宾客中答对题目者,费用全免,答错者,价格三倍……’,这伙计是在提醒他们这里的规矩了,楚唯心道,果然是大家的伙计,话说的有分寸又中听,前世卫离十三岁就是蜀国金榜头名的状元郎,楚唯对他极有信心,但见他这样连题目都不问问,就坐下了,又觉未免太拖大了些。
伙计的话,卫离淡淡一笑算是应了,拿起菜谱点了一碟‘缠丝青豆’、一碟‘白灼菜心’,都是极为清淡的时令菜蔬,然后把菜谱递给楚唯,楚唯饿得不行,随意点了两样。
不多时菜肴就端了上来,香气扑鼻,这次连卫离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楚唯听了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也会饿?且先等等。”
说着避开其他客人的视线,取出轩辕石一一试过。
几碟菜肴果然衬得上‘一品斋’这个名头,素菜青嫩爽口,荤菜香而不腻,吃着竟比宫里的御膳还强些,两人不禁食指大动。
楚唯想到先前蹴鞠的事,忍不住问他:“你方才怎么能算得那么准?”
要知道,蹴鞠不是一脚对着球门踢就行的,还要巧妙的避过对手的拦截,这就要根据对方的位置估算出其可能的反击方位。
卫离拿出锦帕擦了擦嘴角,道:“一看就知道了。”
!!!
不多时,两人吃好了,卫离正要抬手叫那侍立在楼梯口的伙计过来说话。
隔了几个桌子的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文人先开了口,道:“小哥,不知今日贵店主人的题面是什么?”
那伙计闻言笑着捧出一只竹筒,里面插着十数只签子,今天的题面是对联。
这么简单!楚唯有些惊讶。
那中年文人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向同桌的其余几人说了句什么,抬手抽了一只签子,展开一看,上联是‘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这上联有些不知所云,但他不过略一思索就有了下联‘青龙入海脚踏万里碧波’。
对得极为工整。
不想伙计却满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拿出那桌的菜单,报出应付的银钱,这里的菜肴本就价格不菲,更何况又翻了三番,那文人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争道:“请问在下的下联哪里不妥?”rs!~!
………………………………
073章 听闻
楚唯也心存疑惑,他对得确实很工整,且从寓意来讲,比那上联还要强些,不禁凝神听那伙计如何应答。
谁知那伙计却笑道:“这位公子,我们一品斋有明文的规矩,猜谜也好、联对也好,包括赋诗或是制文都是不作解说的,还望您见谅。”
那文人同桌的一位红衣男子一听这话,瞪了瞪眼睛,操着蜀地的口音反问道:“这样说来,胜负如何岂不都由着贵店说了算?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伙计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形,闻言也不慌张,有条不紊的道:“客官,这店里的规矩就是如此,门口的木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小的也是按着规矩做事。”
红衣男子‘啪’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们仗着店大欺客,反要说我不懂规矩吗!”
那伙计笑道:“这位公子,您言重了,一品斋是灵剑山庄的买卖,口碑素来极好,怎会欺客?”
说话间,楼下上来了四个人,并排站在伙计身后,不必说,是店里养的武师了。
那桌的几人一见这架势,气势顿时就弱了三分,先前对联的白面文人连忙打圆场:“既然贵店的规矩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在下想稍待片刻,看看其他客人的对法,不知可否?”
这个自然可以了,伙计笑着又给他们上了壶茶。
楚唯也觉得这规矩太过霸道,但听说是灵剑山庄的买卖,就越发好奇,待看清卫离抽到的题面,她更是愕然,上联是不成章法的一句‘在村口总在村口’。
卫离不过扫了一眼,就给出下联:“坐市头常坐市头。”
那伙计想来也读过些书,听了卫离的下联,赞道:“公子妙对,这顿饭我家主人请了。”
白面文人闻言略一思索,虽然有些黯然,却也信服,恍然道:“果然妙对,是我疏漏了。”
※※※
两人走出‘一品斋’,楚唯就问卫离:“方才那文人的对子为什么不行?”
“你不是名扬天下的才女吗?怎么反倒问我?”
“那都是陈先生搭的台子,再说了,我平时学的可是经史,诗词歌赋的学问还要拜托卫公子多多指点呢。”
“你倒是谦虚,那上联也是个谜面。”
楚唯歪了歪头:“谜面哦,我知道了!‘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的谜底是油灯,所以下联也要给个油灯的谜面,而‘在村口总在村口’的谜底是一‘点’,对‘坐市头常坐市头’正好!这个还真有趣,亏你想的出来!”
“是你表哥想出来的!”
“表哥?”
灵剑山庄的公子,果然是她的表哥,楚唯就想起徐近雅来,不禁有些失落。
一辆精致的马车从人流中缓缓驶过,茜纱的车帘随风微微飘起,楚唯一晃神,惊道:“母后?”
接着拉起卫离就跟了上去,道:“车里那人的侧面与母后极为相似,走,去看看。”
好在正街人来人往,马车也走不快,两人在后面跟着倒不惹眼,不多时,马车停在玉带河畔,车里的女子一袭紫衣曳地,缓步下车登上了停在岸边的一艘画舫。
楚唯运用目力,一直待船驶入河中,方才收回视线,喃喃道:“很像,却不是。”
转而自嘲的笑了笑。
但却也没了再玩的心情,卫离陪着她转入巷子,默默的往回走。
迎面墙角的一块大石上,靠着一位极为破落的老者,但他虽然衣衫褴褛,脸色却是极为红润,旁边立着块招牌,上书‘测字’两字。
老者见二人走来,招呼道:“两位小兄弟,测个字吧?”
测字?楚唯对这些江湖买卖没来由的感兴趣,闻声停下脚步。
卫离却道:“不了,我们身上没带银钱。”
“哈哈,我本睡着,两位小兄弟这一经过,我就醒了,可见是缘分,就白送你们一个字吧。”
说着搬出纸笔。
白送一个字?楚唯心里跃跃欲试,却还是看向卫离,卫离本无意于此,见她一脸好奇的样子,自然把机会让给她了。
楚唯拿起笔,想了半晌,犹豫着不知道写什么字好。
老者见了,收起纸笔,笑道:“小兄弟,老朽且送你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完飘然而去。
※※※
移翠馆里,林芷攥着楚唯留下的字条,心下止不住的焦急,公主和卫公子一声不响的跑出去,护卫也没带一个,一想到夫子胡同的刺杀,林芷越发的不放心,可她又不敢声张,怕反会引来麻烦。
此时见二人安然无恙的回来,方才放了心,转而又苦口婆心的说着几句。
※※※
卫离回到听风阁,这半日走下来,惹了一身汗,吩咐人准备浴汤。
光影昏暗的浴室里,他的肩头裸露出水面,洁白无瑕,哪里有一丝印迹?
楚唯这边也是一番洗漱,折腾了好一会儿,方才打理妥当,原想着去练习枪法,走到练功房门口,忽地想到早上曾咬伤卫离,只知道流血了,却不知伤口如何情形?
略一沉吟,转身去了听风阁。
上午卫离回来换了衣服就匆匆出去,忍冬给他收拾衣物时,才发现袖子上的血迹,连忙报给谷清风。
沐浴完毕,卫离感觉有些疲累,歪在藤椅上休息,谷清风轻轻挽起他的袖筒,伤口很深,两排齿痕深深陷入皮肤。
谷清风看着不由得皱眉。
处理完伤口,他顺带给卫离诊脉,这下脸色更加难看,噬魂丹的毒性又深了几分,叹了口气道:“公子,看脉象,您今天不仅心绪失控,且又运功行气,两者对您的身体都是极为有害,唉,似您这般不爱惜身体,可要如何是好?”
接着又规劝了几句,卫离只管垂着眼帘不声不响,也不知听没听见,谷清风无法,起身离开。
一开门,竟看见楚唯呆呆的立在门口,粉嫩的小脸湿了一大片。
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谷清风不禁惊问道:“公主?”
卫离闻声看了过来,唤道:“来了,就进屋吧。”
楚唯却想到轩儿的症状,每每情绪激动就会心痛如刀绞,终年服药,也不见好转,如今看来,这病症竟是随了卫离。
卫离见她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得一脸无奈的走到门边,笑道:“站在这里做门神吗?”
说着拉她进门。
谷清风看着瞳孔不由得一缩,自家主子最是个没心的,能让他如此上心的,只有公主一人,想到卫离几次发病都是为了楚唯,谷清风藏在袖中的手就握了握拳。
楚唯回过神来,望着卫离,泣道:“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了……”
※※※
六月初,宫里传来消息,闻香苑的余舒豆症痊愈了,但因着留下了许多印痕,仍旧闭门不出,而余沅则继续留在宫里为她医治痘痕。
酷暑难耐,林芷亲手做了酸梅汤,吩咐紫檀给尚宫局和借翠轩各送了一壶,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到底是一份心意。
紫檀和绿萝分别多日,徐嬤嬤见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索性准了绿萝一天假,放她去千竹苑给楚唯请安。
楚唯方才午睡醒来,虽有依兰和泽兰打着扇子,还是热了一头汗,正在梳洗,听说绿萝来了,笑着唤她进来。
绿萝一边说话,一边和紫檀一起打理楚唯的床铺,恰好瞧见楚唯放在枕下那块白玉祥云带勾,不禁一愣,紫檀倒没在意,收到楚唯床头的匣子里。
待到依兰、泽兰退出去后。
楚唯问起尚宫局的事。
绿萝答道:“奴婢尚未察觉尚宫局有什么不妥的,倒是方才在您枕下的那枚白玉带勾,奴婢见徐嬤嬤好似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玉带勾?楚唯微微蹙眉,道:“你何时见到的?当真一模一样?”
绿萝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谨慎的道:“奴婢进宫后就在徐嬤嬤身边当差,有一次奴婢服侍徐嬤嬤更衣,用的就是一枚白玉带勾,因着徐嬤嬤说是孝雅皇后赐的,所以奴婢还多看了两眼,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是极为相似的。”
前一世,她也曾见到这白玉带勾,不过是在徐嬤嬤的匣子里,徐嬤嬤爱如珍宝,楚唯从没见她佩戴过,只有在徐近雅的祭日,才会拿出来擦拭一番,有几次,甚至睹物落泪。
楚唯不是个多疑之人,但一旦生疑,就很难平复,叮嘱了绿萝几句,让她继续看着尚宫局的动静。
这一夏天,可说是风调雨顺,南蛮因着内部战事不断,也未曾犯边,转眼间已是初冬。
一日,楚唯送走陈远,正要回后院,绿萝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见到楚唯,禀道:“公主,方才传出消息,闻香苑的余美人诞下一位皇子,徐嬤嬤派奴婢来与您说一声。”
“你说什么?”
“余美人今晨产下皇子,皇上这会儿已经过去了。”
楚唯闻言不由得愕然,余舒什么时候有的身孕?rs
………………………………
074章 求娶
她竟然会借着豆症的名头养胎,不过无论如何,楚唯还是很为楚昭高兴,连忙让林芷准备贺礼,一边换了衣服进宫。
闻香苑里很是热闹,楚唯第一次见到一直只闻其名的余沅,他不似赵子恒的意气飞扬,不似万覆雨的雍容华贵,不似成凌风的风姿卓然,完全是一副文人的模样,样貌只在中上,但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的身上流落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整个人也为之不同。
万胜雪也来了,但大家却都没见到孩子,生产很顺利,余舒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有些歉然的解释道:“小时候曾有个游方的僧人给我算过命,说是头胎不能声张,孩儿产下后三月内也不便抱出来,我本不信这个,但家母却极看重,每每叮嘱,好在皇上宽厚,由着我这样瞒着,我先给各位赔不是了,待皇子大些时候再亲去给公主和经娥请安。”
楚唯半信半疑,笑说无妨。
万胜雪却瞥了撇嘴,道:“余美人真是好命,我就没这运气,不然若是也能躲起来安胎,也不至遭人暗算。”
这样一说,气氛就有点不协调。
楚唯对余舒印象不错,不想令她难堪,找了个由头告辞出来,路上问萱草:“花容华可来过了?”
“听说贺礼早早的就送到了,不过容华娘娘好像有些不自在,怕过了病气,就没过来。”
楚唯闻言转身去了芳仪殿,花静芳正在逗长宁玩,哪里是生病的样子?
花静芳见楚唯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曾受魇胜蛊惑,怕有什么说法,就没过去。”
同时进宫的四人,除去没了的钟亭儿,其余两位都有了皇子,只她就一个公主,而且身子也亏了。楚唯料她心里难过,也不多问,与她一起逗着长宁玩了一会儿。
回到千竹苑后,就让林芷把云梦送来的一株千年灵芝送去了芳仪殿,长宁的身子一直有些虚弱。
第二日,出了圣旨,新得的四皇子取名楚彦,封嘉郡王,封地建平郡,另晋余舒为容华,余重加少保衔,擢升余沅为太府寺丞。
都是照着楚晨的例,唯一不同的是余舒的圣宠日隆,在宫里风头一时无两。
※※※
万世衡一直很安静,做事尽职尽责,把尚书台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此前就知道他的野心阴谋,楚唯必定会把他当成一位难得的贤臣。他心思缜密,处事得当,楚唯很难寻到他的错处。
一时间,两人竟相安无事。
转眼又是一年中秋。齐国竟然派来了使者。
三国之间,楚、蜀两国来往较多,但与齐国却是深有芥蒂,虽然未起战事,但大家心知肚明,齐国现在按兵不动,不过是没把握一举攻下两国,还在积聚力量,一旦时机成熟,必定举兵南下。
是以齐国只会在过年和楚昭的寿辰才会有使臣来贺。
如今,中秋节竟来了人!
楚唯心里莫名的不踏实,第二日就进宫去了芳仪殿,自然的说起齐国使臣,花静芳闻音知雅,笑道:“家父早上曾使人来说,那边很是有些来头,来使是齐国的国舅、卫尉寺卿冷风吟,还带了许多礼物,足足装了十车,只是眼下皇上还没有召见,不知所为何事,一旦有了消息,家父必定想法子给千竹苑送个信。”
花杲是鸿胪寺卿,管的就是这一摊子事。
冷风吟,齐后冷月吟的胞兄,太子齐逸的亲舅舅,不过前世她嫁到齐国时,冷月吟已经薨逝,皇后是齐非的生母沈盈盈,而且没过几年,冷风吟也患了恶疾。她对冷风吟可说是一无所知。
※※※
三日之后,楚昭召见了冷风吟,两人在御书房谈了近半个时辰。
楚唯很快就收到花杲的传讯,冷风吟此番前来,是为齐国太子齐逸求娶楚唯。
楚唯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跌了茶盏。
怎么会这样?
前世齐国也曾来求娶,不过是在她及笄那年,冷月吟已经病入膏肓之际,怎么这次竟提前了许多。
勉强镇定下来,楚唯问来报讯的人道:“父皇怎么说的?”
来人是花杲的心腹,名叫花青,已经的了花杲的话,闻言如实答道:“皇上本是一口回绝的,但那冷大人拿出了一枚月牙形状的玉佩,说这门亲事是早年孝雅皇后亲自与冷皇后定下的,那玉佩就是信物。皇上见是孝雅皇后的意思,就有些犹豫,只叫冷大人回去休息,并没有给准话。”
是的,确实有这样一块玉佩,前世她就见过,听说是徐近雅与冷月吟都住在洛水畔,两人是手帕交,当年冷月吟出嫁时,就与徐近雅约好了这门亲事,那时徐近雅尚在闺中。
前世,楚昭是同意了的。
今生,她却绝对不肯的。
楚唯赏了花青,一边使人去请陈远。
陈远还不知道这事,听楚唯一说,也皱起眉头。
现在的齐逸才刚满十二岁,还不曾有什么荒唐的丑行,陈远自然不知道楚唯心中的决然,不过他另有心思,自己辛苦辅佐的主子,应当成为一个手握大权的人物,绝不是远嫁异国,依附男人生存的女子。
两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这事关键在于楚昭的态度,只要说服楚昭,就可以了断这门亲事。
楚唯决定进宫。
※※※
御书房里,楚昭正拿着两块玉佩观看,一块是徐近雅留下的,一块是冷风吟带来的,都是半月形,不过一块是上弦月,一块是下弦月,两者放在一处,恰为一轮满月。
雅儿为什么会选定这样一门亲事,难道是想解齐楚两国的危局吗?他并不知道这块玉佩送出时,尚无齐楚两国。
他私心里舍不得将楚唯远嫁,这个女儿与他极为贴心,若是嫁去齐国,只怕是相见无期。但他转念一想,女儿在楚国只能做个公主,而若是嫁去齐国,将来就能母仪天下,自然要风光许多。
他正琢磨着,楚唯来了,楚昭连忙将两块玉佩收起来。
冷风吟求娶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她不能开门见山的说这个,只好说些家常,话题自然的转到齐国使臣上面,楚唯就问:“听说父皇召见了使臣,不知此番齐国来使所为何事?”
女儿才八岁,婚嫁之事,楚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好说辞,末了,倒是绕开了话题,问起楚唯的学问。
楚唯见状也是无法可施,只好等消息传出来后,再来与楚昭分说了。
有些失望的回了千竹苑。
※※※
当晚,楚昭宿在闻香苑,余舒见他有些神思不属,就关心的问了几句。
楚昭想到余舒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索性与她商议起来。
余舒一听表情就有些严肃,沉吟半晌,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臣妾的母亲素来笃信命理术数之说,曾多次为臣妾占卜……”
这个楚昭是知道的,见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道:“舒儿,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余舒有些胆却的望着楚昭,道:“臣妾以为这门亲事未尝不是好事。”
“哦?此话怎讲?”
“皇上,您可知道臣妾去年为何将有孕之事隐下不说?”
“这个你与朕解释过的,不是说皇儿体弱,怕受了冲撞吗?”
余舒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思忖再三,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扶着楚昭的膝头跪在他身前。
楚昭见状一惊,连忙扶起她,有些莫名的问道:“舒儿,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皇儿的事,臣妾所说并非实言,这桩事一直压在臣妾心里,臣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楚昭见余舒为难中带着委屈的样子,心都软了,握着她的手道:“舒儿有什么话,尽管说与朕,朕给你做主就是。”
“多谢皇上,只是事关公主,臣妾不敢说。”
“长乐?怎么会与长乐有关?舒儿你但说无妨,朕绝不怪罪于你。”
余舒闻言感激的望着楚昭,抿了抿嘴唇,小心的道:“其实,皇儿并非体弱,身为皇子,他是在胎里时就有纯元之气护体。魑魅魍魉莫说是冲撞,就是近身都不能。”
楚昭越发不明白她的意思,追问道:“那舒儿你为何要那样做?”
“皇上,为臣妾占卜的那位游僧说,皇子怕得不是魑魅魍魉,而是,而是公主。”
“你说什么?”楚昭闻言手上一紧,捏的余舒生疼。
如今已经开了头,就算是冒着惹怒楚昭的险,也断不能回头,余舒把心一横,复又跪下,战战兢兢的道:“皇上,那僧人说,他说,他说公主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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