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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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成：……本来计划好了，下午先看电影，如果双方碰撞出爱情的火花，就到“一家人”火锅店共进晚餐，让感情**辣升温，然后，双双携手去“情侣”歌舞厅潇洒走一回，再然后……嗬嗬，就“零距离接触”啦！

　　　　江雅兰臊红了脸，急得跺脚：行了！行了！啰嗦个啥，也不嫌害臊！

　　　　石成一脸漠然：啊，你急什么？这事儿估摸着完了，说了也没关系。

　　　　江雅兰：憨大！

　　　　手机响了，江雅兰看了一眼，急忙出去接听。电话是徐阿姨打来的，徐阿姨告诉她，那个叫石成的小伙子，因为救人误了约会，希望你不要生气，要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据说他救的是一个姓江的老伯，跟你爸同姓，你说巧不巧？雅兰，我想再给你们安排一次约会，暗号照旧，你同意啵？

　　　　江雅兰一听就明白了，赶紧说：徐阿姨，不必了，谢谢你。

　　　　电话那头徐阿姨急了，连说带骂：你这个死丫头，猪脑子呀，人家并不是没有诚信的人，已经说清楚了，是因为救人误了约会，向你打了招呼，希望你不要生气。既然要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就这样执拗？

　　　　江雅兰嘻嘻一笑说：徐阿姨，我现在心情激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告诉你，我确实遇到了一个好小伙子，我满意，我爹也满意，你就等着喝喜酒吧。

　　　　徐阿姨更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雅兰，你不是说“人儿好赛金宝，一个核桃砸两半，就是图的仁﹙人﹚儿好”么？石成急公好义，舍弃一切热心救人，你能说他不实诚么？你能说他不是真正男子汉么？现在有些人是有钱有车有房有存款有好爸爸，可是内里究竟怎样哩？百尺竿头挂灯笼，外面光鲜里面空……

　　　　走廊里不断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江雅兰匆匆说了一句，阿姨，不要再说了，你放心，我不会看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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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行走行走三分材气　第十五节

　　　　第十五节

　　　　江雅兰挂断电话稳了稳神，刚回到病房，石成的手机又响了。石成接完电话回来，脸上似下了一层霜，怏怏不乐地呆坐在一边。王振喜询问，石成瓮声瓮气地说：完了，这下真完了，徐阿姨电话里告诉我，那个姑娘不肯原谅我，已经回绝我了，人家已经找到意中人了。

　　　　江雅兰嗤地一笑，江伯清皱眉责怪：雅兰，你没有同情心，多好的小伙子，为了救我，误了终身大事，你还笑！

　　　　王振喜微微一笑：嘿嘿，冰火两重天哪，猪八戒娶媳妇，一个欢喜一个愁哩。小伙子，别灰心，完不了，完不了，善良厚道的人总是受人欢迎的。据我观察，你今天的义举获得了点赞，也赢得了爱情。人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哩，雅兰，你说是不是呀？

　　　　江雅兰低下头又是嘻嘻一笑：王大伯，问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石成幽幽地说：事儿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石成说完，掏出一迭单据递给江雅兰：这是替大伯垫付的医药费单据，一共五百九十八块八毛。

　　　　江雅兰取出六张百元大钞：还给你，不用找了。

　　　　石成不允：哪可不行，我不能趁人之危搭车收费，喏，找你一块二毛，嗨嗨，只有一块一毛零头，还欠你一毛，我会还给你。

　　　　护士笑了：你这人太较真，现在一毛钱掉地上都没人捡。

　　　　石成认真地说：这不是小家子气，亲兄弟明算账，该给人家的，一分不能少。

　　　　江雅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唔，实诚，石成！

　　　　石成诧异：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红云飞上江雅兰脸颊：啊？噢，猜的么……你，你真叫石成？

　　　　石成：咳，这名字还有假冒伪劣？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叫石成，石头的石，成功的成，在环卫所工作，今年二十八岁，独子，无积蓄，无轿车，只有一辆旧摩托车。爹妈是退休工人，家中只有七十年代的住房一套……

　　　　江雅兰急得跺脚：哎呀，谁问你这些啦，多嘴！

　　　　石成：多嘴，多嘴。江大伯，您多保重，下次走路可要注意点，小心天下走得，大意寸步难行呐。王大伯，我们走吧，那个发廊妹子等着我们取车呐。

　　　　江雅兰拦在门口，石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再叫你一声姑奶奶，放我一条生路吧，丢的已经丢了，我不能再失去剩下的机会了，我不想当和尚哩。

　　　　江雅兰嗔骂：憨大！

　　　　石成不解：憨大？你怎么老喊我憨大？

　　　　王振喜笑了：嘿嘿，憨态可掬，你还真是个憨大哩，《梁祝》里的祝英台骂梁山伯是呆头鹅，骂得对。

　　　　江雅兰别过头：哎呀，王伯伯，你这话说的，太直露了。

　　　　江伯清：雅兰，巧言不如直说，没桥顺河走，绕来绕去，干脆把话挑明了吧。

　　　　王振喜：哈哈，小石呀，耐点性，说不定有好事等着你呢！

　　　　石成：大伯别逗笑我了，今天的好事早泡汤了，喔，差点忘了，这位美女姑奶奶，刚才不是欠你一毛钱吗？这是送爹，噢，不对，这是送你爹上医院的的士票，我也坐了，你就甭找钱了，我们扯平啦，再见。

　　　　江雅兰脸热心跳，欲言又止，欲拦还羞：嗳嗳，你……

　　　　江伯清：小雅，愣着干啥？快把的士钱给人家呀。

　　　　石成只是摇手：别，大伯，那，那个，的，爹……

　　　　江伯清大声回应：嗳！嗳！

　　　　江雅兰：哎呀，你，你这会儿叫爹干什么呀？

　　　　石成莫明其妙：啊，我没叫爹呀，爹是随便叫得的？

　　　　江雅兰埋怨：咳，我爹也是的，人家又没叫你，你胡乱答应什么，你这么急着当爹呀？

　　　　王振喜哈哈大笑：老哥，你认下女婿啦？

　　　　江伯清心中得意，却故意说：我哪有这福气呦！这死丫头，到今天还高不成，低不就的……

　　　　江雅兰看着爹眯着眼睛笑，嗔：哎呀，你还笑，羞死人了！

　　　　石成不知就里，一本正经道歉：大伯，刚才我，我冒失了。

　　　　王振喜：没关系，有缘千里来相会，那怕认下干爹也成啊，叫爹。

　　　　石成：咳，荒唐，我说的是打的的，的，不是那个爹。

　　　　江伯清：嗳！

　　　　江伯清悠长地答应一声，石成越急越讲不清，羞臊得语无伦次：咳，大伯，我说的是打的的，的，不，不是那，那个爹妈的爹，爹……

　　　　王振喜哈哈大笑：一样一样，叫得真诚，应得爽快。

　　　　石成红着脸，拉起王转身就跑，江雅兰一声断喝：石成，你给我回来！

　　　　石成一下子愣住：啊？

　　　　江雅兰从包内取出溜溜球，右手高高举起，溜溜球欢快地跳跃着：看看，这是什么？

　　　　江伯清、王振喜、护士啧啧称奇，石成张大了嘴，眼光随着溜溜球移动。突然一个激灵，扑过去捧住溜溜球，仔细看了看，高兴得蹦了起来，疯了似的喊起来：上面写着字呢，今生有缘！哈哈，一对儿！跟我是一对儿！

　　　　江雅兰：嗳呀，我的妈哎！嚷嚷什么？现场直播呀？

　　　　石成一把拽住江雅兰急切地问：你真是徐淑贞阿姨介绍的那个？

　　　　江雅兰：你才知道哇，憨大，呆头鹅！

　　　　石成：你咋不早说？走！计划照旧，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先去“一家人”，再奔“情侣”……

　　　　江雅兰挣脱石，揉揉手臂：你不能轻点？疼死我了。

　　　　石成不错眼珠地盯着江雅兰：诶，你这眼睛一瞪，反映倒显得温柔了。

　　　　王振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石成笑着摇摇头：王伯伯，我这工夫用得还少哇？只能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护士：哟，精辟，有文采！这小伙子有心计，先把把老丈人哄得团团转，再骗得美人归。你小子精，鬼精，精透了，比金丝猴还要精！

　　　　江伯清逗笑：你小子救我是早有预谋啊。

　　　　王振喜：老哥哎，你这跟头摔得好哇，白捡了个好女婿唷，嘿嘿，心想事成！

　　　　江雅兰悄悄抻抻石成衣袖：猪脑子，就知道傻笑，还不快……嗯？

　　　　石成心领神会：爹！

　　　　江伯清：嗳！

　　　　这场喜剧演出，吸引了众多人，病房里充满了欢乐。

　　　　王振喜：哈哈，别人是行走行走三分财气，我是行走行走三分材气，我今天遇到的好多事情，都是创作素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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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夕阳灿烂寻伴艰难　第一节

　　　　第一节

　　　　王振喜在外面行走，接触了不少人和事，这就是他所说的走出了三分材气，积累了不少创作素材，回家后仔细琢磨筛选，按条目整理好备用。

　　　　王振喜是个大忙人，哪能心无旁骛地创作？找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老哥们的事就是他的事，能不上心么？他感叹计划计划不如变化，天生的劳碌命，得意地哼唱一段，“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评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然后一声长叹“平生哪得半日闲哪！”，得，只得丢下手中的活儿，乐颠颠地为别人操劳奔波。

　　　　老年人再婚难，难于上青天。汤志刚失去老伴后，孤独、苦闷，朋友们热心为他张罗新伴侣，可一次又一次好梦难圆。这一次，王振喜老俩口又为他介绍了一位纺织女工郭芳，能不能成功呢？

　　　　伟人说过，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王振喜天生热心肠，数十年来，他不辞劳苦为他人奔波，有人问他图什么？他嘿嘿一笑说，图什么？图乐子么，不是有句成语叫助人为乐么，别人有事求我帮忙，说明人家相信我，我骄傲；能为别人办点事，说明我有能力，我自豪；看到别人解决了困难眉头舒展，我快乐。

　　　　有人跟他逗笑说：观世音菩萨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号称有求必应，却常常是有应却办不了，从没有人敢表达不满，还赚得香火缭绕供品如山；你呢，自掏腰包帮别人忙，成了还好，若是出了差错，还时不时的落下埋怨，亏不亏呀？

　　　　他皱眉叹息：唉，老伙计，岂不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界上的事复杂呢，千丝万缕，心想事成？哪有这等好事？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观世音菩萨那么大的能耐都只能有求必应，可应是应了，却受人之托往往不能终人之事呐，何况我一个凡夫俗子？

　　　　别人揶揄：大家都称你是中药店里的干草大黄，解决疑难杂症都离不了，说明你有这个能力。但事情办砸了，能力是一方面，你有没有觉得……

　　　　王振喜听懂了弦外之音，嘿嘿一乐：干草大黄有时也发霉哩，我有时也黔驴技穷，出点馊主意，当然出发点是好的，这就叫顶了磨盘唱戏，出力不讨好，别人埋怨理所当然，我坦然接受。

　　　　有人劝他别干傻事了，他神秘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里做官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千古不变的真理，我岂能不懂？别人都以为我傻，其实我是大智若愚。

　　　　对方愿洗耳恭听，王振喜倒也不吝赐教：我虽没有一官半职，雪花银是挣不到了，可无利不起早呀。我也学会与时俱进呐，有偿服务不含糊，我算了一笔账，这买卖赚大了……

　　　　对方睁大眼睛：啊？买卖？你把这当成买卖？你暗地里搞有偿服务拿回扣？

　　　　王振喜自掴耳光：掌嘴！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啦。老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求求你千万不要外传，坏了我一世英名。

　　　　老伙计看着他噘嘴跺脚懊恼的样子皱眉：唱戏的卸了妆，原形毕露了。哎呀，看不出，我还以为你骨骼清奇非俗流哩，尊敬的王大哥竟然也不能脱俗呀。

　　　　王振喜双手一摊：我本来就是凡夫俗子嘛。

　　　　对方一脸鄙夷，手指直戳王振喜：好一个心慈面善的“如来佛”，却原来是一副奸商嘴脸！

　　　　王振喜嘿嘿一笑：有人说我心慈面善，笑起来像如来佛，其实，哪比得上骨骼清奇非俗流的如来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在尘世间混了七十三个周年了，广结人缘，求我帮忙的络绎不绝，我有时故意拿腔拿调，人家赶紧给我贴福字戴高帽子挠痒痒，哎哟，啧啧啧，那真叫个舒服！天子呼来不愿去，自称臣是活神仙，听听，快活如神仙哪！老夫赚的就是“开心”两个字嘛，花多少银子能买到？赚大喽！

　　　　对方“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

　　　　言者听者开心地哈哈大笑。王振喜就是这样的热情幽默，他像一盆火，温暖了老哥们老姐们的心，细眯了眼睛如来佛似的标志式笑容使人如沐春风，特别是嘴巴上的那粒“好吃痣”跟着抖动不歇，痣上的几根黑毛也充满灵性，跟着笑得颤颤的，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

　　　　王振喜确实是中药店里的甘草大黄，准确地说，他和彭晓珍都是中药店里的甘草大黄，二人珠联璧合，心甘情愿地为大家奔波劳碌，治理疑难杂症，这不，老兄弟汤志刚又求上门了。

　　　　汤志刚几次三番地登门，愁眉苦脸地向王振喜、彭晓珍诉说了心中的孤独、苦闷、烦躁，作为众人心目中的大哥大嫂，对汤志刚的困境能无动于衷？二人开始为汤志刚物色老伴。

　　　　彭晓珍比王振喜更着急，接连几天通过老姐妹的关系网，为汤志刚物色对象。老人再婚非同儿戏，都经不起折腾了，她得对双方负责。量媒量媒，先掂量掂量两头的份量，估计成功的概率。

　　　　彭晓珍的心血没有白费，一个老姐妹介绍了隔壁邻居家的退休纺织女工郭芳。郭芳起初还有点拘束，彭晓珍的敦厚坦诚善解人意，娓娓而谈亲切的话语，使她如同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她想起了已逝的姐姐，竟忍不住叫了声“大姐”，扑在彭晓珍怀里嚎啕大哭。

　　　　郭芳哭诉了自己坎坷的婚姻历程，彭晓珍深叹一口气，说过去有句老话，叫宁拆三座庙，不破一桩婚，只对了一半。死亡的婚姻只能使人痛苦，没有存在的必要，劝人硬性维持下去，不合理也不合法，是泯灭人性不道德的。好在你已经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解脱了捆绑你的绳索，不破不立，剩下的就是立，我今天就是来帮你立的。

　　　　彭晓珍详细介绍了汤志刚的情况，郭芳也将心中的想法直言相告，愿意跟汤志刚见面。当晚，彭晓珍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汤志刚，王振喜不让，说汤志刚是个直肠子，心里搁不下事，现在告诉他，弄不好一夜都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人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汤志刚在这件事上已经连遭打击，这次万一两人谈不拢，汤志刚心理承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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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夕阳灿烂寻伴艰难　第二节

　　　　第二节

　　　　王振喜建议明天早上喊汤志刚过来，说老汤直率归直率，却有点不拘小节，文化水平不高，说话有时不免粗俗，必须关照他跟人家见面时的注意事项，切莫再把事情搞砸了。

　　　　彭晓珍想想确有道理，笑着说：王八蛋办事周到哩，拄拐杖走泥路，处处有点儿。

　　　　王振喜嘿嘿一乐：你才知道哇，当年我以百分之九十五的赞成票当选厂工会主席，为什么呀？

　　　　彭晓珍睥一眼噘起嘴：嘁，神气什么？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赞成？

　　　　王振喜不以为然：要不是是派性作怪，我能肯定是百分之一百八赞成。

　　　　彭晓珍嗤地一笑：你是个大大嘀。

　　　　王振喜嘿嘿一笑：大大嘀？什么大大嘀？

　　　　彭晓珍咯咯咯笑了：小丑吹喇叭呀。你呀，说话不打嘴里过，也不怕闪了舌头，哪来的百分之一百八？

　　　　王振喜比划：喏，喏，有人举双手赞成呀。哎呀，说起来好笑，那个时候文化大革命都结束了，许家林还鼓动几个人跟我闹腾，投我的反对票。直到今天跟我还不对付呢，虽说住在同一个小区，对面相见还瞪眼睛，嘿嘿，小家子气。

　　　　彭晓珍：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就没对人家瞪眼睛？诶，奇了，过去一提起许家林，你总是骂不绝口，今天怎么不骂了？

　　　　王振喜：冤家宜解不宜结，几十年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了结的？

　　　　彭晓珍：那就找个合适的机会了结吧。

　　　　王振喜：说的是嘛。重阳节快到了，社区组织老人旅游，金主任动员我和许家林一起报名参加，我琢磨着，她是不是有撮合双方关系的意思？

　　　　彭晓珍：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彭晓珍就迫不及待给汤志刚打电话，说是有要紧事，让他赶紧过来。

　　　　王振喜提议，趁着汤志刚还没到，抓紧准备中午的菜，千万不能为了老汤怠慢了干妈。

　　　　彭晓珍听出王八蛋话里有话，他是嘲弄自己打麻将哩。因为一门心思考虑汤志刚的婚姻大事，也就放王八蛋一马，并没计较。

　　　　二人边择菜边聊。

　　　　王振喜感叹：汤志刚的事真难办，几个人陆陆续续给他介绍了好几个，都哑火了，不是他挑剔人家，就是人家挑剔他，箩里拣瓜，拣得眼花。妈的，都是黄土埋了大半截子的人了，还挑剔什么呢？

　　　　彭晓珍不同意王振喜的观点，说婚姻不是买饽饽，好歹吃到肚子里就成。彭晓珍顺手举起手上的青菜问；这是什么？王振喜眯起眼睛哂笑：青菜呗。

　　　　彭晓珍又指着一堆萝卜问：那是什么？

　　　　王振喜乐了：嘿嘿，脑筋急转弯呀？考验我的智商呀？这不是萝卜么？傻子都知道。

　　　　彭晓珍一本正经地说：买青菜萝卜还挑三拣四呢，就是嫌买得不好扔掉重买，多大的事呀？菜场上黄叶烂菜根草鸡毛一大堆，总不能捡到篮里就是菜吧？找老伴能这样随便吗？老伴，老伴，老来的伴侣，关系到下半辈子的事，还能不挑挑拣拣？老人谈爱不爱的太肉麻，最起码总得对上眼吧？

　　　　王振喜点点头：唔，有道理，年纪大的人，脾气也变倔了，弄不好，天天拌嘴、摔盆子砸碗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彭晓珍补充：还有，老的观念，子女的干扰，都是一道道坎。什么面子啦，经济上的困扰啦，婚后住房啦，双方子女的财产继承权啦……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不能不考虑。

　　　　王振喜深有同感，愤愤不平地说：现在年轻人谈对象多痛快，多过瘾！见了面，又啃又咬，又搂又抱，“爱你没商量”，爽！隔些日子，又嫌腻了，“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了，说声“拜拜”，拉倒了。进“围城”出“围城”，一年能拉几次门！嘿嘿，这就叫“前卫”、“时尚”、“新潮”、“开放”！

　　　　彭晓珍反诘：又放p了，年轻人哪里都是这样随便的？再说，我们这一代人，接受的都是传统教育，几十岁的人了，能像年轻人那样前……前什么？

　　　　王振喜：前卫。

　　　　彭晓珍：嗳，对，前卫。事非经过不知难，老人家说过，“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你也象老汤那样试试？

　　　　王振喜随口说：试试就试试吧……咦，不对！你是给我下套哇？汤志刚是死了老伴重找老伴，我是老伴健在另寻新欢，我造的什么孽呀！你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我跟你生同衾死同穴。

　　　　彭晓珍忍不住笑了：咯咯，你就这么在乎我？你现在别信誓旦旦，别忘了“庄子鼓盆成大道”的故事，别忘了那首“好了歌”，君生日日说恩爱，君死……

　　　　王振喜将手中菜往地上狠狠一摔，怒指彭：闭嘴！什么死呀活的？你是寿星佬儿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前些日子硬说有心脏病，结果连续上了鬼的当，穷掉了几大百，还虚惊一场，你寒碜不寒碜？

　　　　王振喜旧话重提，彭晓珍恼羞成怒：打人莫打脸，骂人休揭短，你，你这人怎么专揭人的短？你就没有吃亏上当的时候？

　　　　王振喜晓得惹祸了，这姑奶奶能得罪么？别看她平时笑模笑样，温顺贤惠，可也有不贤惠，喔，只能说她有个性，再贤惠的妻子也有河东狮吼的时候哩。好在王振喜应对有方，立即满脸堆笑：嘿嘿，急什么？不是你无知，而是骗子太狡猾了，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该得罪长官！

　　　　彭晓珍也晓得见好就收，嗔骂：小炉匠来啦？你是佯装搧嘴巴，熊样！

　　　　王振喜不长记性，瞬间又“旧病复发”，嘿嘿一笑说：小炉匠是被杨子荣宰了，罪有应得，唉，可惜了那只大公鸡，为了你，无缘无故被宰杀，白白付出了宝贵的性命。喔喔喔……哦，啯啯啯……

　　　　彭晓珍顺手抓起一块豆腐，摔在王的脸上：你这瘟鸡，我让你叫！

　　　　王振喜正在得意地学公鸡叫，，突然，“叭”地一下，豆腐在脸上开了花，用手一抹，豆腐残块和着卤水往下淌，只得迷糊着眼睛，起身找毛巾擦，嘴里恨恨地嘟囔：咝……哈，狠毒妇人心，狠毒妇人心哪……

　　　　彭晓珍见王一副狼狈相，得意地笑了起来：活该，下次才不嘴骚，咯咯……

　　　　二人正似小孩般逗闹，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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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夕阳灿烂寻伴艰难　第三节

　　　　第三节

　　　　上一节说到，王振喜、彭晓珍老两口子正在逗闹，门铃响了。�